诚如前文所述,因陀罗与阿耆尼、苏利耶一道,凭借祭祀获得了高于其余众神的权威。同时,若以归于名下的颂诗数量进行比较,因陀罗无疑是最受欢迎的神祇。
因陀罗
因陀罗是天空之神,手持雷锤与霹雳,因其旨意,清凉的雨水降下,令大地丰饶多姿。当炽烈的骄阳炙烤着大地,再无一片田野可播撒种子时,人们便会想起伟大的因陀罗——若非此无与伦比的天帝,上天如何频频降下吉雨?故此,献予他的赞美诗数量最多。
对吠陀时期的诗人而言,风儿自大海携来的云朵乃是霸占宝物的敌人,直至因陀罗将其征服,他们才不情不愿地交出宝物,使干涸的大地得享甘霖。极其自然地,天帝对敬拜者之呼求的回应便是降下一场吉雨——大地由此由沙漠变成了花园。于是,饱含最强烈感情之感恩赞歌,皆献予因陀罗。
因陀罗的特质,主要在于其物理意义上的权威,信众所求之恩典大抵亦在物理层面,少有灵性气质。
因陀罗并非一位全无创造力的神祇。一些颂诗将他描绘为阿耆尼的孪生兄弟,故乃天、地之子,另一些颂诗则称,天、地由因陀罗而生。尽管颂诗中常常提及天帝的双亲,却极少提及名字,就算提及,双亲亦不尽相同。
身为天帝的因陀罗,到了后吠陀时代,统治时间仅有一百个天神纪年。最后,他被其他神祇,甚至是人类取代,仅为一名国王。这是因为只要有神、人完成必要的严苛苦修,便可夺得天帝的宝座。
图像学中的因陀罗常示以四臂四手的人类形象,双手执长矛,第三只手执雷锤,第四只手则空无一物。有时,他也以二臂形象示人,不过浑身布满了眼睛,因而被称作“千眼者”(Sahasrākṣa)。因陀罗常被描绘为骑着搅拌乳海而来的傲岸的爱罗婆多象(Airāvata),右手持雷锤,左手执弓箭。不过,吠陀时期的因陀罗远比现代受欢迎。
以下描述由穆伊尔博士提炼整理,因陀罗在吠陀文献中的地位与特质可见一斑:
降临吧,因陀罗,热切地呼唤你,
磅礴的赞美诗已然响起,骏马也已备好。
吾友因陀罗,自天界降下,
吉祥的航程于此停泊。
可是,因陀罗,尽管你记得我们,
亦愉悦地饮下我等所献之美酒,
凡俗之人,却只能谦卑地
分享你的些许照顾。
我等深知,无数的牵系
把你留在天国。
在你的家中,那可爱的妻子,
使你的人生富于魅力与安慰。
你的欢愉无有穷尽,
分分秒秒皆幸福无匹;
唯不朽众神知此幸福,
下界凡人无从提起。
因陀罗因受到凡人的呼唤而降生。天空与大地因其出现而战栗不已,天空高呼:
乃父无比忠诚,
技艺无上完美,
你降生于——神的天分。
甫一降生之际,众神即认为其神性确凿无疑——手执武器的因陀罗高喊道:
母亲,狂暴的战士们居于何处?
雷锤又将刺穿何等傲慢之人的心?
当臣民的祈祷声响起时,天帝便与他的御车一同出现了。
他非止一种形相,
所负之荣光,形相万千,
依其所愿,他千变万化,
样貌改换,仍光辉异常。
他威武伫立,无惧战火,
红色的霹雳,在其手掌。
为因陀罗准备的圣餐中,他最喜爱的苏摩酒实乃必不可少之物——此酒令人沉醉,尤其受到因陀罗的偏爱。不过,此种情形十分离奇,只因今日的印度人民禁止使用使人成瘾的毒品,先民们却将因陀罗描绘为一位专嗜苏摩酒的神祇。另一方面,苏摩酒本身亦被神圣化,且作为神明加以敬拜。以下诗句描绘了因陀罗受邀痛饮可振奋精神的苏摩酒:
因陀罗啊,你热切而欢悦地
痛饮我等觐献之苏摩酒。
众神皆喜悦这甘美的苏摩,
然唯有你,乃众神之神。
你的母亲深谙此酒之芬芳,
知其最适其子,最有助益。
故而榨取汁液,汇入金杯,
你便于她的膝上,啜饮甜蜜。
是的,因陀罗,在你诞生的黎明,
在你降世的那一刻,
由你揭示的欢乐滋味,
弥漫至今,一如往昔。
一俟献予苏摩酒的颂歌唱诵完毕,因陀罗即痛饮美酒,由是对敬拜者满心仁慈,甘愿应许任何请求;其力量亦为苏摩酒所强化,足可征服所遭遇的任何仇敌。
因陀罗之敌乃是弗栗多(Vṛtra),其名意为“干旱”。由纷争与胜利不难看出,因陀罗总是有能力赐大地与人类以特殊的恩典。关于弗栗多,有颂诗如此描述道:
他的魔力把雨水禁锢,
大地不得滋润,干旱贫瘠;
他是人类的邪恶敌人,
与天神战斗,实乃宿敌。
世世代代,谁之邪魔成为主宰?
因陀罗必永不止息地与他作战。
谁,无数次地被粉碎与诛杀,
却总能重获新生。
以这生命,他负隅顽抗,
终溃不成军,再赴黄泉。
因陀罗与弗栗多之战有十分详尽的描述,其中,雨季将至的图景得到了真切而生动的刻画,猛烈的雷暴常出现于季节转换之际则是证明。最后,纷争结束:
弗栗多的丧钟已然敲响,
在因陀罗的吉雨中,铿锵回荡。
刺穿,劈开,碾碎,可怖的吼声中,
濒死的恶魔从乌云高塔之上
一头栽倒,向下坠落。
天帝赢得胜利的结果是,吉雨降下,大地重回丰盈:
苏什那(Śuṣṇa)的咒诅失去效用,
云朵贮藏的雨水,悉数释放;
大地与平原已被骄阳炙烤太久,
终得甘霖,尽享清凉。
江河翻涌,大海的咆哮
扬起了浩瀚深邃的巨浪。
农民的脸上洋溢着深深的喜悦,
心怀感激,面带吉祥。
他那贫瘠的田野,已如此荒芜凄凉,
然必将五谷丰登,不负期望。
裸露出褐色泥土的大地之母,
即将披上她那光彩夺目的绿衣裳。
接受恩典后,红日重放光明,大地神采奕奕,众神簇拥着天帝献上祝福,大地上的众生,皆向天帝酬以感激。
这即古代的因陀罗,到了现代,尽管仍然受到敬拜,其地位却已大不如前。诚如前文所述,依据后期文献的教导,因陀罗统治众神的时间仅持续了一百个天神纪年,一俟到期,即可被别神甚至人类所取代。往世书教导称,每个纪元皆有存在者得享天帝之位。《毗湿奴往世书》则讲述了凡人取得因陀罗权柄的故事:
天神与阿修罗之间展开了一场激战,双方皆向梵天求取结果,期盼获知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梵天答:“自然是拉吉(Rāji,一位地界国王)襄助的一方。”阿修罗一方首先召来了拉吉,向其许下承诺:若肯助一臂之力,就将拥戴他为下届的“因陀罗”——阿修罗王。然而,阿修罗们并不能承诺这一点,因其领袖帕拉达(Prahlāda)任期尚未届满。
同样的情形也出现在天神一方——他们同意,将拥立拉吉为天界的因陀罗。拉吉终于首肯,不久凯旋。于是,因陀罗向他顶礼,手捧其足置于自己的头顶,道:“是你从危机中拯救了我,请容许我像爱戴父亲一般爱戴你——你将成为万有之王,我甘愿俯首膝下。”
然而拉吉对自己地界之王的身份颇为满意,便任命因陀罗继续履行天帝之职。不料,拉吉行将离世之际,儿子们想要讨回父亲所弃之帝位。这一次,因陀罗极力反对,然不敌拉吉之子的武力。
光阴似箭,因陀罗为从此无权享用世人的供奉而忧伤不已,只好面见其灵性导师毗诃波提,求他赏赐一小块祭祀供奉的黄油。上师道:“若早早前来求助,何至于沦落至此。”
“放心,我很快便会令你重掌天帝之权柄。”
语毕,毗诃波提展开了一场祭祀,并立下誓约,愿使因陀罗重获力量。祭祀的结果是:拉吉的儿子们踏上了罪恶之道——由于轻视吠陀,忽视其神圣职责,他们沦为众婆罗门之敌。在其式微之际,因陀罗趁机发动进攻,将其一举灭尽。
凡人若想荣膺因陀罗之位,最好的方法是举行一场以一百匹马为牺牲的祭祀,其后,诚如有关恒河的事迹中所介绍的,为使此仪式无法顺利完成,以保住权柄,因陀罗甚至不介意扮演一名窃贼。
对因陀罗而言,挫败雄心勃勃者最常用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是派遣数名天女(Apsaras),以美貌诱惑之,令其心猿意马,以至于无心筹办盛大的祭祀。
《毗湿奴往世书》中,有一传说讲述了因陀罗与克里希那间的一次冲突。克里希那赢得了胜利。
克里希那在妻子真光(Satyabhāmā)的陪伴下,前往天界拜访天帝因陀罗。抵达天界后,真光在因陀罗的天园中见到了由搅拌乳海而来的波利质多树(Pārijāta),顿时万分着迷。此树形态优美,开满了迷人的香花,果实甘美异常。据说,只要将花朵饰于发上,为妻者便可留住夫君的爱慕;同时,谁若食用了此树之果实,便可忆起往世。
妻子央求再三,克里希那挖出神树,置于其神骑迦楼罗(Garuḍa)背上,意图据为己有。转眼间,天界大乱。可是,尽管因陀罗及下辖众神想要阻止宝物被夺,却也无能为力——克里希那手持因陀罗的一只雷锤,毫无阻碍地返回居所,将神树种植在了自己的花园中。
《罗摩衍那》中的一则故事,则认为因陀罗曾犯下人所不齿之重罪——诱奸了灵性上师之妻。据云,他以圣哲乔答摩(Gautama)的形象出现在其居所,寄望于上师的妻子阿诃梨耶(Ahalyā)将其错认为离家在外的丈夫。尽管阿诃梨耶知道他是因陀罗,却仍然顺从了其愿望。
因陀罗就要离开时,乔答摩正好返家。他知道发生了什么,怒不可遏地对天帝和自己的妻子立下诅咒——因陀罗将失去其男子气概,阿诃梨耶则注定要暗无天日地在森林中生活多年,直至罗摩令其复原。
乔答摩的诅咒,使因陀罗周身布满了一千个丑陋的印记,至此,其罪行昭告于天下。在天帝的诚恳敦请下,一千个印记改换形状,变成了一千只眼睛,义人视其为因陀罗全知全能的象征之一。
因陀罗的天国历来不容忽视与轻慢。生活于地界的善士们皆渴望有机会荣升至天国,作为其圣洁生活的奖赏。然而,有幸臻达因陀罗的天国(Svarga)并非收获了至福,只因并无一法,可令人永恒栖居斯境——当过往积累的善业耗尽时,就必须重返地界,再历人生,直至变得圆满,方可再度成为神圣的存在,得享无上的欢愉。
《毗湿奴往世书》云:“逝者的灵魂并非只在地狱中受苦。天国岁月亦有其完结之日,暂时的居民们永远面临着下降至人世的前景,因而备受折磨。人们一再地转生于地界,又一再地逝去,只因凡为人所悦纳者,皆只是一粒终将长成痛苦之树的种子。”
因陀罗的居所位于迷卢山(Meru)
,楼榭美丽,居者安详,辉煌灿烂的天都,放眼宇宙无出其右。天园中,林木嘉美,秀荫怡人,果实芬芳,香花怒放。天女们一展倾城姿容,吸引着天国的居者,全宇宙最动人的歌者与乐师献上仙乐……天都由毗首羯磨建造,周长八百英里,高四十英里,以钻石为柱,宫殿、王座与陈设皆由黄金制成。
孟加拉地区每年皆有一日专事敬拜因陀罗。因陀罗像为彩色泥塑,敬拜当日的仪式结束后,将被掷入水中。祭祀开始时,人们召唤因陀罗,以期天帝能将祈祷与供品转交给当时蒙受敬拜的神祇,也期盼着他能引领该神祇现身于信徒面前。有些地区也在旱季向因陀罗行祭,希望凭借其神力,可化云为雨,灌溉大地。
因陀罗最广为人知的称谓如下:萨克罗(Sakra),意为“有能力者”;狄婆波底(Divapati),众神之主;巴杰里(Bajrī),执雷锤者;弗栗多诃(Vṛtrahā),摧毁弗栗多者;梅戈瓦诃那(Meghavāhana),乘云者;梅赫德罗(Mahendra),伟大的因陀罗;斯瓦戈波底(Svargapati),天国之主。
因陀罗尼(Indrāṇī)是因陀罗之妻(也称沙姬,Śacī),文献中很少提及。《梨俱吠陀》中有此记述:“所有女性中,因陀罗尼最是幸运,其夫君青春永驻,永无衰老。”这也许同样解释了,为何所有荣登天帝之位者,皆以因陀罗尼为妻——天国需要主宰者,天帝之职是为永恒,而因陀罗尼身为在位天帝之妻,无论谁为天帝,都可不老。
尽管天帝之位数易其主,因陀罗尼却始终葆有天后之位。据云,天后育有一子,由乳牛诞下,名为质多罗笈多(Citragupta)。由于乌玛(Umā)曾立下诅咒,女神之中,无一人可成为母亲,因陀罗尼为避免无子的命运,只得潜心于苦修。此法果然奏效,其愿终得应许。质多罗笈多出生时,这位声名显赫的母亲忍受了分娩的所有痛苦,终有幸领受哺育之责。
《梨俱吠陀》中有数首颂诗提及波罗阇尼耶。不过,就其性格与职责而言,很难指出他究竟与因陀罗有何区分。罗斯教授指出:“整体看,会发现波罗阇尼耶是一位司掌雷、雨、闪电的神祇,亦是动物与植物的繁衍之神。然而,关于波氏起初是否为雨神或雷神的考证却毫无头绪。”另一篇文章中,罗斯又称波罗阇尼耶是“雷、雨之神和动植物的起源者、滋养者”,他认为,既然吠陀中归于波氏的颂诗与赞美因陀罗的颂诗如此相似,“波罗阇尼耶”(此名意味着其中之一代表着另一个)会否仅仅是因陀罗的又一个称谓呢?
颂诗中的以下段落,皆与赞美因陀罗之荣光的篇章如出一辙:
赞美波罗阇尼耶,庄严向他致敬,
是他带来繁荣兴旺,令物产丰盈……
他劈开树木,摧毁罗刹(锁住雨水的恶魔),
整个存在界皆畏惧他那强劲的一击。
当波罗阇尼耶击向邪恶者时,纵是无辜之人,
在此活力之神面前亦仓皇逃散。
御者挥鞭驭马前进,神祇带来雨水。
当波罗阇尼耶化云为雨时,
狮吼般的咆哮声于远方响起,
狂风呼啸,电闪雷鸣,草木摇荡,天国丰盈;
波罗阇尼耶的雷雨浇灌了整个大地,
万物由此丰衣足食。
你那巨大的水船升起,
令大雨倾盆;
就让溢满的小溪翻涌着前进吧,
浸湿天地,带来肥沃,
就让乳牛们在这水养充足的所在——
开怀畅饮。
整首颂诗的精神要旨,几乎与前文所提及的赞美因陀罗的颂诗不差分毫。诸往世书中,因陀罗被描绘为众神之天帝,而波罗阇尼耶则被称为众云朵的统治者,并居于其中。
风暴众神中的另一位,乃是风神伐由。他常与因陀罗同行,也与其并称为大气的主宰之神。在争夺首滴苏摩汁的竞赛中,伐由拔得头筹,又在因陀罗的请求下,分予了他四分之一。
伐由在吠陀颂诗中的位置并不显眼,我们能在其中一首颂诗中读到:“两大世界(天与地)为求富足,将他诞育。”此节或许意在揭示其出身,不过,穆伊尔博士称,颂诗的其他篇章并未流露出伐由的出身之讯息。
伐由
据称,伐由乃是陀伐斯特里(工匠神毗首羯磨)的女婿,不过,其中存有疑点:文献中所提及的陀伐斯特里之女只有一名,而在有关苏利耶的叙述中,此女已然许配予苏利耶。
伐由被描述为形象最为英俊的一位神祇,总是坐在由一对或红或紫的马儿拉着的闪耀的车辇中喧嚣而过。有时,马匹的数量增至九十九匹、一百匹,甚至千匹。在描述旋风时,便会出现这些数字。伐由绝少与摩鲁特们(风暴众神)一同被提及,尽管有说法称,是他在天河中诞育了他们。
吠陀中出现的伐由的另一个名字是伐陀(Vāta)。对伐陀的颂赞见于如下颂诗:
(我颂赞)伐陀的御车之荣光;
他的声响如霹雳般回荡。
不息向前,直抵天际,
万物皆被渲染成火红一片。
他驱使着大地的尘土,
狂风扬起沙尘将他追随,
如女子们一般,齐聚其后。
神(因陀罗)与他们同车并驾,
这宇宙之王继续向前。
疾疾奔驰,永不懈怠。
他是众水之友,
这头生者,神圣者,
于何处降生?
其声犹在,其形难追(看见)。
其后的岁月里,人们开始歌颂英雄们的丰功伟绩,而风神被认为需与英雄们相联系,以便为哈努曼(Hanumān)等赋予伐由或婆伐那(Pavana,净化者)之子的名分。于是,哈努曼乃由风神与母猴所生。哈努曼在罗摩寻找悉多的征程中起到了至为关键的作用。而在《摩诃婆罗多》中,彼时最勇敢的战士之一怖军(Bhīma,强大者),据称亦是伐由之子。只因怖军之母贡蒂(Kuntī)的丈夫不能为父,故而她以奉献求得一恩惠,可凭一己之所愿,与任何一位神祇诞育一位儿女。贡蒂动用了这一恩惠,于是,伐由成为怖军之父。
伐由或婆伐那在图像学中被描绘为一位骑鹿的白皮肤者,手持一面白色的旌旗。往世书中,伐由据称乃是阿底提之子。
此神祇为人所知的另一些称谓如下:阿尼拉(Anila),意为“呼吸”;玛鲁特(Mārut),意为“生命所必需者”;斯巴尔夏那(Sparśana),意为“触摸者”;乾达婆诃(Gandhavāha),意为“携香气者”。
据《梨俱吠陀》的一个篇章所述,摩鲁特众神有一百零八名;另一份文献中,则给出了二十七名的数字;诸往世书称,摩鲁特共计四十九名。吠陀称其为楼陀罗之子。
摩鲁特众神常与因陀罗偕行,有时,他们敬拜因陀罗,承认其威仪,有时,又似生出了内在的自信之力,提醒因陀罗毋忘却其佐助之功。以下颂诗提及了摩鲁特众神:“长矛栖于你肩,摩鲁特啊,脚镯环于踝,金饰遍前胸,双耳发光,掌擎霹雳,金色的头盔护住头脸。”摩鲁特们装备有金色的武器与霹雳,持雷锤,光如火焰,携怒吼的狂风向前。他们把弗栗多劈成碎片,以吉雨为衣衫,于白昼降下黑暗,灌溉大地,以免烈日炎炎。他们令大地和群山震颤。他们常使用苏摩汁,因被要求示下疗愈之法,居于信度河(Sindhu)、海洋与群山。
《毗湿奴往世书》中,我们能见到关于摩鲁特的一种颇为不同的描述。此处将其称为迦叶波与底提(Diti)之子。底提失去了她的儿女,丈夫为安慰她,许下了一个恩惠。底提希望能生下一名拥有不可征服之力的勇猛的儿子,其力量足可击溃因陀罗。牟尼答应了这一请求,不过有一条件:“若你心意全然纯洁,为人彻底纯粹,小心翼翼怀胎一百年,就将诞下足可手刃因陀罗的儿子。”底提接受了条件。
因陀罗听说了这一切,于是想方设法扰乱底提的心意,以阻止她诞下如此超凡出众的娇儿。九十九年过去了,孰料机会竟然自动显现。某个夜晚,底提因太过疲倦,未曾沐足便上床歇息,违反了纯洁之礼的仪规。永在打量世界的因陀罗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疏漏,他终于得着了机会实现其目的——他以雷锤将胚胎劈成了七份,孩子们尖声大哭,因陀罗却无从抚慰他们。最后,因陀罗因这尖利的哭声而心烦意乱,挥起雷锤又将每一份再度劈成了七份,四十九名摩鲁特由是诞生。摩鲁特之名取自“Ma rodiḥ”(不哭),意指因陀罗试图令其重回安静;他们也因此成为因陀罗的属神,二者并称“持雷锤者”。
不难看出,在印度次大陆居民的想象中,纵是贵为众神之王的神祇,有时亦需佐助才能掌控住风。雅利安先民们从南部向东方迁徙的途中,曾经历过愈来愈猛烈的狂风。故此,歌颂次级神祇的颂诗应运而生,意在协助因陀罗完成驭风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