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贾瓦哈拉尔:
我必须口述,让他人代笔书信,这是为了节约时间,也让我酸痛的肩膀得到休息。我在星期天就芬纳·布洛克威(Fenner Brockway)的事给你写了封信。我希望你能准时收到那封信。
你知道吗?正是因为你在之前提到的事务中担任主要合伙人——当然除了所谓的“全印展览”外,我才写了那篇你已经批评过的文章。考虑到你和我之间的关系,我有一种感觉,自己的作品将会在精神上被你所接受。然而,我知道它们总体上并没有起作用。我并不介意这一点。因为,很明显的是,这些文章本身能够使你从自我抑制中释放出来,而你已经在这种自我抑制之下辛苦劳作了很多年。尽管我那时开始察觉你和我之间在观点上存在差异,但我并不知道这些差异的程度有多大。尽管你为了国家而英雄般地压抑你自己,并且你坚信通过与我一起共事,不顾自身利益服从于我,这将使你能为国家服务,无虑、无求般。然而这种不自然的自我抑制仍然会困扰着你。而且,当你处在这种状态时,你忽视了当前在你看来不重要,而在我看来则是严重的缺点的事情。我可以向你展示我在《青年印度》上写过的同样措辞强烈的文章,它们是我在积极领导国大党的时候,就全印国大党委员会的行为而写的。我在全印国大党委员会会议上都已说过类似的话,只要国大党出现一些不负责任的和草率的言论或行动。但是当你处于麻木无知的时候,这些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刺激你。因此在我看来,向你表明你来信中的矛盾分歧是没有用的。我现在关注的是未来的行动。
如果你要求从我这儿得到任何自由,我会给予你需要的所有自由,这些年来你已经给予了我谦卑而不容置疑的忠诚,而且我知道你现在处于这样的状态,这种忠诚对我来说就更宝贵了。我很明白,你一定公开反对我以及我的观点。因为,如果我错了,我无疑会对国家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在认识到这一点后,站起来反对我是你的职责所在。或者,如果你对于你的结论之正确性有任何疑问,我会非常高兴地当面跟你讨论这些问题。在我看来,你和我之间的分歧是如此之巨大与激烈,以至于我们之间看起来没有会面的基础。我无法向你隐藏我的悲痛,我将要失去一位像你这样总是表现得如此英勇而忠诚,如此能干而诚实的同志。但是,在为事业服务的过程中,同志关系是必须要被牺牲的。我们的事业必须优先于所有这些顾虑。然而这种同志关系的解除——如果必须解除的话——绝不会影响我们的私人友谊。我们成为一家人已经很久了,尽管有重大的政治分歧,我们现在仍然维持这种友谊。我很幸运地和一些人维持着这种关系。例如萨斯特里(Sastri),我和他在政治观点上正好截然相反,但是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在我们认识到政治分歧之前已经形成了,而且这一关系一直持续着,并且在它不得不经历的残酷考验中保存了下来。
我建议以一种有尊严的方式公开你的立场。给我写信来表明你的不同观点。我将在《青年印度》上发表这封信,并且会写一个简短的回复。你的第一封信,我读完和回复之后就毁掉了。第二封信我还保留着,如果你嫌麻烦不愿再写一封信,我准备发表我手头的这封。我觉得这封信里没有任何冒犯的段落。但是如果我发现任何这样的段落,你可以放心我会删除它们。我认为这封信是一份直率的、诚实的文献。
爱你的
巴布
选自《一沓旧信》,第58—6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