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疾病模型作为判断疾病的标准,可以排除几种精神疾病,从而明确正常与疾病之间的界限。“癔症(Hysteria)”不被列为正式的精神疾病,除非排除其他病理因素,否则无法诊断。精神动力学精神病学家认为,“转换”和“解离”的典型症状是出于潜意识的动机,并为受害者谋取某种利益,通常称为“继发性获益”。在对精神状态进行正式检查时,无法评估潜意识的动机,必然意味着潜意识的动机不会以有意识的迹象呈现给检查者。除此之外,症状产生某种好处的观点也与疾病概念不符。因此,癔症作为一种诊断是不被允许的,也不再出现在诊断术语中。显然有许多精神疾病在正常与疾病之间的区分是无形的,但疾病模型可以对它们进行适当的分类。
精神残疾现在被称为智力障碍(Intellectual Disability),有一些智力严重受损的人,他们无法独立完成确保生存必需的最简单的任务;还有一些能力较强的人,他们能够独立生活,由于智力有限,而只能从事简单的职业。根据斯卡丁的标准,后者不属于“精神亚正常”的原始疾病类别,前者则属于。智力障碍可能会以某种形式保留下来,作为描述智力功能的术语,而“疾病”一词只有在大脑出现可识别的病变时才会使用,大多数精神残疾非常严重的人就是这种情况。
除了疾病模型,还有其他几种实践方法强调对精神疾病进行充分的诊断和正式的分类。这意味着要将患者分组,并为他们寻求共同的治疗方法。评判者立即做出回应,认为应该对患者进行个体化治疗,谴责这种将患者视为病例而非独特个体的系统的粗暴性。疾病模型的支持者认为这是情绪化的无稽之谈,他们认为,如果每个患者的病情在所有方面都被视为独一无二,那么精神病学就不是一门医学学科,而是一种彩票,意味着我们从上一个患者身上学到的一些东西,当面对下一个患者时,就会忘得一干二净。构成精神障碍的特征组合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在一个好的分类中,群体中的所有患者都有共同的特征,通过利用以往在精神障碍的了解中获得的大量信息,加上神经心理学、遗传学、脑部扫描(目前在个案中仍然非常有限)和生物学等方面的基本科学信息,医生可以选择更合理、更有效的管理系统。正如赖特和古尔德在解释分类在更大范围内的用处时所指出的那样,我们试图分类的是疾病,而不是人。
疾病模型的一个重要方面——患者被视为治疗的被动接受者。尽管疾病的发病和病程经常受到患者行为的影响,但当疾病显现时,患者已经成为一个无助的受害者,需要外界的干预。正如肺炎需要抗生素加强人体对肺部迅速繁殖的细菌的防御能力一样,精神病患者也需要类似的专业治疗暂时取代其现有的应对机制。这些机制可能是在疾病的早期阶段采用的,显然失败了,否则患者就不会寻求专家的建议。因此,道德劝诫和鼓励与根据疾病模型进行的治疗无关。大脑功能失调,治疗的重点应放在失调的部位。体贴患者、尊重患者的权利是一种良好的方式,良好的合作意味着患者更有可能坚持规定的治疗,这并不是治疗的必要组成部分。保罗·埃利希(Paul Ehrlich)是最早用科学方法治疗疾病的人之一,用他的话来说,最好的治疗方法犹如“灵丹妙药”,它既不损害身体任何健康部位,也能根除病灶。
由于患者自身在治疗中所起的作用相对较小,不可能以他们在治疗中表现出抵触情绪或其他精神动力机制(使用疾病模型的人对这种观点持怀疑态度,因为它无法证实)为由把治疗失败归咎于患者。因此,通常一个获得了一致性诊断的患者对某项有效的治疗方法没有反应时,就会选择更有效的治疗方法,或者对诊断提出质疑,而不是让患者对缺乏反应负责。在此引用约翰·亨特(John Hunter)医生的话:“患者被冠以具有侮辱性的人格和智力绰号时,他们的痛苦只是被以‘不愿意’描述。而医生会说‘不能’,并试图找出原因。没有任何其他专业会把疾病和治疗失败归咎于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