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与芒格的交往,巴菲特说:“我在1957年就听到了查理·芒格这个名字。我当时在奥马哈管理着一个规模不大的投资公司,总资产大约为30万美元。埃德温·戴维斯是我们当地最著名的医生,他的妻子叫多萝西·戴维斯,我们很熟。我去过他们家,多萝西非常精明能干。我说了一下自己的投资管理事业,戴维斯医生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但在我说完之后,他们夫妇讨论了一下,然后说打算投资10万美元。我惊讶地问他们:‘你们根本就没仔细听我说,为什么要投这么多?’他说:‘你让我想起了芒格。’我说虽然我不认识芒格,但我已经开始喜欢他了。”
20世纪二三十年代,芒格生长在奥马哈,他们一家与戴维斯医生一家既是邻居,又是好友。芒格说戴维斯医生是当地一位与众不同的人物,“他是一个非常有才华又特立独行的人,巴菲特管理的投资对戴维斯家族来说肯定是非常成功的”。戴维斯夫妇将他们的大部分家产都交给了巴菲特管理。
对于芒格的这番描述,巴菲特表示出不同意见。他说:“戴维斯医生是有点古怪,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变得越来越古怪,到底是年纪有点大了。后来,他打算在我这里追加投资时,追加的是他自己从芒格那里赎回的。我说:‘我并不介意在很多场合你都将我和芒格搞混了,但是,关于赎回这件事,我建议如果你一定要赎回的话,就从我这里赎回吧。’”
巴菲特第一次真正见到芒格是在听到他名字的两年之后。巴菲特说:“1959年,芒格的父亲去世,他回来料理后事。戴维斯夫妇安排了一顿晚餐,在那个晚上,我们一见如故,无话不谈。”
现在,每当巴菲特提到戴维斯一家时,不再是指当年的戴维斯夫妇,而是指他们的孩子,他们都曾是芒格儿时的玩伴。戴维斯医生的两个儿子埃迪和尼尔后来也都成了医生,女儿薇拉与奥马哈商人李·希曼结婚。那次晚餐的地点是在奥马哈一家颇有历史的俱乐部,根据薇拉后来的回忆:“那天晚上氛围非常棒。”
在那晚见面之前,芒格也听到其他人说起过巴菲特,但他对初次相见并没有抱特别高的期望。他说:“很有意思的是,除了巴菲特本人之外,我认识巴菲特家族的其他每一个人。”但一见面,芒格立刻注意到了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当时巴菲特剪了个平头。芒格认为自己对生活习惯已经相当宽容,但当他了解到巴菲特习惯喝百事可乐、吃咸坚果、不吃蔬菜时,芒格说:“我还是感到惊讶。”
芒格对见面的低预期看来是错误的,他的确被震惊到了。芒格说:“不得不承认,我几乎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芒格立即开始问起巴菲特在做什么事,如何谋生,他被听到的东西迷住了。第二天晚上,两人共同的另一位朋友迪克·霍兰德(Dick Holland)邀请两人共进晚餐。当时,巴菲特29岁、芒格35岁,二人再次陷入深度对话。芒格全神贯注于对方说的话,以至当他举起杯来一口的时候,他也会举起另一只手以防其他人打断谈话。
可见,这个历史性的会面时机对两人都是有利的。芒格深爱的父亲去世了,巴菲特的导师格雷厄姆退休了,离开了投资圈,从纽约搬到了洛杉矶。随着格雷厄姆对投资问题的兴趣渐淡,巴菲特感到怅然若失,此刻的他需要一个新的交流对象。芒格和格雷厄姆在思维过程上有着惊人相似的一面:他们都诚实、现实、极具好奇心,不受传统思维的束缚。正是因为这样,芒格引起了巴菲特的注意。
盖可保险的联席董事长、一度被认为是巴菲特接班人的卢·辛普森说:“我认为芒格比他自己认为的更像格雷厄姆。芒格走的是学术路线,但他对许多不同的事物感兴趣,他的阅读对象可以说是兼收并蓄,范围极广。”
巴菲特以专注于投资而闻名,认为芒格和格雷厄姆一样,兴趣广泛。他说:“芒格的思维跨度比我大,他读了很多传记,每年数以百计。他能融会贯通,记住并吸收。”
巴芒的相遇也伴随着大时代。当菲德尔·卡斯特罗在古巴掌权时,当年轻的约翰·肯尼迪当选美国总统时,巴菲特和芒格两人已经成为“灵魂搭档”,这种关系至少在开始的时候并不涉及任何合同或头衔。
巴菲特形容这样的形式更像是“兄弟一场”的安排,而不是一种商业设计。在相互信任和认同的基础上,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一次又一次的讨论,一场又一场的会面,一笔又一笔的投资。
尽管芒格在奥马哈的家距离巴菲特的家仅有几个街区之远,并且十几岁时还在巴菲特爷爷的店里打过工,但他们之间六年的年龄差使得他们从未谋面。然而,正是这些相互交织的线索最终还是将两人联系在了一起。
芒格的女儿莫莉说:“你可以想象一下,他们两人有很多非常像的地方,相似的父母,相似的价值观,相同的城市,所以,他们注定会成为朋友。”
芒格和巴菲特还有一些共同之处。芒格早年以当律师为生,他说:“和巴菲特一样,我对发财致富怀有巨大的热情,并不是因为我想要开法拉利豪车,而是我渴望独立,我非常渴望独立。在我心里,和别人做笔业务然后开张发票不是我想要的日子。我不清楚这样的想法从何而来,但我的确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