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银行从1817年成立直到1822年都有些步履蹒跚。1823年,它任命了第三任总裁尼古拉斯·比德尔(Nicholas Biddle),从此银行的卓越领导作用日益凸显(见图5-2)。
图5-2 尼古拉斯·比德尔是位机智能干的银行家,他的帮扶让杰克逊在任期间少犯了许多错误
比德尔是一位睿智、风度翩翩且行事严谨的绅士。他年仅37岁就被任命为美国中央银行的最高主管。在他的领导下,美国的货币币值稳定、经济发展平稳、信用扩张适度,被广泛认同为美国中央银行有史以来表现最好的时期。比德尔的工作异常称职,他的优秀指导对于国家繁荣贡献良多。
可是,当安德鲁·杰克逊于1829年当选总统之后,他甚至在不了解比德尔本人以及他对中央银行卓越管理的情况下就武断地对其采取敌视态度。杰克逊痴迷于消除国家债务。在他看来,这些债务是银行家们为自己敛财的邪恶计划。
杰克逊公开表示债务是“国家的诅咒”,同时立下誓言:“本人立誓清除国家债务,以防止金钱贵族在我们的管制中成长壮大。这些势力只会让我们屈从他们的想法,最终颠覆我们国家的自由。”
非常不幸也令人费解的是,杰克逊竟然会如此敌视自己政府的中央银行。第二家美国银行提供了一种健康、稳定、受欢迎的货币,对国家建设可称是劳苦功高。
杰克逊不但对中央银行百般诋毁,甚至认为它的出现是违宪的(尽管美国最高法院在几年前就已经否定了这一看法)。杰克逊在上任的第一年就促使议会对中央银行及其合法性进行审查。不过参众两院交回来的报告均对银行工作表现和合法性给予充分肯定。如果放在当今社会,杰克逊这种对银行毫无根据的深仇大恨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杰克逊对银行的仇视程度,在他自己的文字中就体现得很清楚。下面是他在1832年7月10日写给参议院一大篇否决信中的节选:
很遗憾,有钱有势的人总可以令政府屈从于他们自私的目的。每一个公正的政府之下都会存在社会差异。人类自身的机制不可能产生才能、教育或者财富上的平等……每个人都有权平等地受到法律保护。可是当法律在执行过程中附加了这些人为的自然差异优势,给某些人独有的特权,官官相护,法外留情,使得富人更富、有权的人更有权,那么社会中的弱势群体,如那些无钱无势的农民、技工和苦力,就有权对他们政府的不公表示抗议。
杰克逊的世界观很简单:一边是普通百姓,代表美德、勤奋、努力和高尚;另一边是银行家,代表腐败、贪欲、彼此间沆瀣一气。
杰克逊把自己当成替大众清除这些社会败类的代表。他多次在公开场合大声谴责金钱的利害关系以及代表金钱在交易中使用的票据。他在给参议院的同一封否决信里继续写道:
我们至少可以明确反对任何新的垄断和特权,反对强奸政府并以大众利益为代价讨好极少数。同时作出妥协,并逐步改造我们的法律制度和政治经济体系。
他的这些话深得民心。杰克逊也坚信自己说出了每一个正派美国人的心声。在清除债务之余,他还有一项神圣使命:向美国最大的银行——中央银行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