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民地虽然富有,但当地政府却没多少资产可供使用。有了和英国政府的前车之鉴,公众都不希望看到一个太过强势的政府。况且大家现在一听税收就头大,所以殖民地的领导者们认为战争筹款的最佳办法不是收税,而是发行纸币。
新的货币被称为大陆元。它经过仔细设计,很难伪造。一开始的发行很谨慎,总共只有600万大陆元(见图4-2)。一大陆元对应一元金币。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争的花费越来越高,殖民地政府也无法抗拒诱惑,发行的大陆元越来越多。
华盛顿将军的意图是打持久战。他认为战争时间拉得越长,英国人就会越厌倦。按照这种策略,和平显然不是一两年内可以达成的,也就是说将会有许多年的战争费用需要支付。印更多的钞票来负担士兵和供给的诱惑实在是难以抗拒的。
图4-2 一张大陆元钞票。图中所示为1/3元的纸币,上面印有“管好你自己的事”字样
通货膨胀不出意外地慢慢攀升。殖民地的领袖们开始担心不断贬值的货币会成为获胜的障碍。于是他们通过法案,宣布任何拒收或拒绝依照面值使用大陆货币的人都将被视为国家公敌。战争初期,大家都认为接受大陆货币是一种爱国行为,否则就是在帮助敌人。
不信任强大中央政府的另一面,就是对每个州各自独立的尊重。于是每个州自己也开始印制钞票解决财政问题。市场上开始流通五花八门的货币,其价值也无可避免地下跌。下面是在5年期间新大陆货币的发行量:
1775年:600万元;
1776年:1900万元;
1777年:1300万元;
1778年:6300万元;
1779年:1.4亿元。
这还不包括每个州各自发行的2.09亿元纸币。如此一来,原本一大陆元可以兑换一元金币,可到了1781年4月,兑换一元金币则需要167.5大陆元。
纸币越来越不值钱,大陆会议选取的对策是“征用”。士兵获准可以随意拿取任何所需的东西,然后打个白条。如果英国人赢了战争,这些白条就是废纸一张。这样的做法其实就是变相的偷窃。
当然,所有参与到对英战争的殖民者都冒着很大的风险。英国拥有当时世界顶尖的军事力量,军队训练有素,而且经过多年在欧洲战争的洗礼。大英帝国财力雄厚,也有本事借钱来维持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相较而言,那些有钱的殖民者潜在的损失更大,所以冒的风险也更大。
风险最大就是签署独立宣言的56位代表(见图4-3)。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很富有,少数例外的也是大名鼎鼎,比如塞缪尔·亚当斯(Samuel Adams)。他们中有9个大地主、11个有钱的生意人,还有24位是成功的律师。一旦英国获胜,他们的律师执照肯定要被撤销。这些人站出来签署《独立宣言》( Declaration of Independence ),显然是把身家性命都搭上了。
图4-3 约翰·庄柏(John Trumbull)1816年的名画《独立宣言》,画中是5位宣言起草委员会成员向参会者展示他们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