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发展史上的一次伟大的革命,建立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是我们党领导建设伟大革命从理论到实践的伟大创造。习近平总书记曾经指出:“我国实现了从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到充满活力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从封闭半封闭到全方位开放的历史性转变。”
46年来,改革是人类历史长河中的一瞬,但也是我们每一个改革的参与者、见证者终生的事业。46年的改革如何划分阶段?采用不同的标准,对改革开放阶段的划分会得出不同的结论,但都需要遵循一个基本的原则,这就是:选择党的某一次全会所作出的重要决定作为标志。
1.按照改革发展的自然历史进程,中国46年的改革开放可以分为五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从1978年12月到1984年10月,是改革起步探索阶段。1978年12月召开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开始全面拨乱反正,纠正“文化大革命”的错误,摒弃“以阶级斗争为纲”的错误路线,作出把党和国家工作中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特别是提出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的思想路线,吹响了改革开放的号角。所以以此作为改革的开始点。这个阶段改革的重点在农村,包括废除人民公社制度、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极大地调动了农民的积极性。城市改革主要是在一些国企进行承包制的试点。对外开放从1979年批准设立4个经济特区,到1984年扩大到14个沿海城市。
第二个阶段从1984年10月到1992年10月,是改革开放整体推进阶段。1984年10月召开的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标志着改革开始由农村转向城市和整个经济领域。1985年3月中共中央作出了《关于科学技术体制改革的决定》,同年5月发布了《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因此,习惯上以此作为第二个阶段的开始,由起步探索阶段转向整体推进阶段。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确立了改革的方向、性质、任务和各项基本方针政策,特别是第一次明确提出,中国的社会主义经济是在公有制基础上的有计划的商品经济,这是一项重大的理论突破,是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重大创新和贡献。
第三个阶段从1992年10月到2002年11月,是初步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阶段。标志性事件是1992年春天邓小平南方谈话,再次掀起了进一步解放思想、扩大改革开放的浪潮。1992年秋召开的党的十四大明确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1993年11月召开的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内容包括10个部分共50条,全面确立了20世纪90年代改革的目标和各项任务。这个时期的改革比较重视总体规划,提出“四梁八柱”的基本任务框架。在这一时期,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所有制结构逐步建立,国企改革从放权让利承包转向经营机制的转换,探索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取消生产资料价格双轨制,推进生产要素市场体系的改革,建立以分税制为重点的财税体制,推动金融、外贸、涉外体制改革,成功地加入了WTO等等。其间在1997年召开的党的十五大上,改革理论有了新突破。
第四个阶段从2002年11月到2012年11月,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完善调整阶段。改革的第三个阶段一般不以2000年作为结束的标志,而是以2002年11月党的十六大召开为标志。2003年10月,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首次正式宣布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初步建立,提出了五个统筹发展、使股份制成为公有制的主要实现形式,提出建立健全现代产权制度、推动混合所有制经济发展,提出更大程度地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提出以人为本,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促进经济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等等,为党的十七大提出科学发展观、党的十八大强调改革的价值取向和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奠定了基础。党的十七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推进农村改革发展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所以,2002—2012年这10年,不是改革的停滞期而是改革的完善调整期。这10年先后出台了很多文件,包括:“两个毫不动摇”,保证各种所有制经济依法平等使用生产要素、公平参与市场竞争、同等受法律保护,统一内外资企业的税制,完成大型商业银行股份制改革,解决资本市场的股权分置问题;取消农业税,全面放开粮食购销,实行最低价收购,推动农村土地确权登记办证,推进城镇化进程取得重大进展;特别是加入WTO以后,以开放促改革,全面履行入世承诺,法律法规制度多次多处修改废止,中国由有限领域的市场开放转为全方位的市场开放。党的十七大报告指出:“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勇于变革、勇于创新,永不僵化、永不停滞,不为任何风险所惧,不被任何干扰所惑,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越走越宽广,让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放射出更加灿烂的真理光芒。”
第五个阶段从2012年11月至今,是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全面深化改革的阶段。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高举改革开放旗帜,果断作出全面深化改革的重大战略决策,改革呈现全面发力、多点突破、纵深推进的崭新局面,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前所未有,改革的广度、深度、力度前所未有。全面深化改革成为当代中国最鲜明的特点,成为当代中国共产党人最鲜明的品格。这一时期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的认识有了新的飞跃,比如: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把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写进《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是思想领域的一个重大突破;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以全面依法治国为主题,从理论上解决了改革与法治的关系问题;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表述为我国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的任务;等等。这些都是在理论上的重大突破。同时改革在发展实践上也进入了新的境界,重大领域和关键环节的改革取得了决定性的成果,经济体系更加系统完备、更加成熟定型,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明显提高。
2.从理论创新和历史重大转折的角度,中国46年的改革开放可以划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在改革发展实践中重新认识计划经济、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通过思想发动、局部探索到整体推进,不断探索中国改革开放的方向和目标的阶段。这个阶段主要的理论成果就是邓小平理论的创立,包括社会主义的本质、“三个有利于”、计划与市场的关系等等。这一阶段从1978年到1992年,一共是14年。
第二个阶段是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目标模式,以此全面推进初步建立并不断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阶段,时间是从1992年到2012年,一共是20年。
第三个阶段是新时代全面深化改革的阶段。从2012年开始,至今也已经有12年的时间了。
中国的改革是20世纪人类历史上伟大的试验,也是党领导下的一个新的长征。对于改革所需要的时间的认识,也是在改革中不断深化的。
近代中国人对于时间的观念一般都看得比较短,所以在改革初期,不论是中央的考虑,还是一般的理论界的看法,都认为可能通过十年左右就可以完成中国改革的任务。如1984年召开的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这个决定在列举了改革的主要任务,包括国企改革、价格改革、计划体制改革、政府职能转换等任务之后,专门讲了一段话,就是中央认为这些改革应该根据国民经济各个环节的内在联系和主客观条件的成熟程度,分轻重缓急和难易,有先有后,逐步进行。由于国企改革、价格改革、政府职能转换是从1984年开始的,用五年基本完成,也就是大致到1988年、1989年,即从1978年到1988年、1989年,是一样的,都认为要用十年左右时间来完成这项改革。
1987年,李铁映接任国家体改委主任后,要求制定一个“358规划”,就是改革的三年、五年、八年规划,这反映了对改革需要的时间的看法已经有了一些变化,因为如果从1986年再搞一个八年,实际上就到1995年了,这就相当于改革要搞十几年。当时为了完成这个“358规划”,组成了八个课题组,中国人民大学吴树青老师,北京大学厉以宁老师,中共中央党校王珏老师,吴敬琏课题组吴敬琏、周小川老师,中国社会科学院刘国光、张卓元老师,国务院农研中心发展研究所课题组陈锡文老师,国家计委课题组刘洪、洪佳和老师,上海课题组贺镐圣老师各自带领一个课题组,一共八个组。经过半年多时间的研究,八个组都提出了各自的“358改革规划”,比较一致的认识是,大家都认为再搞8年应该基本能够完成改革的任务。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吴敬琏教授带的那个组集中了很多改革方面的青年才俊,最后他提的意见是1年稳中起步,2~4年基本转轨,5~8年巩固完善,认为中国的改革再搞8年,从1986年再搞8年,到1995年应该能够完成。但从实践来看,我们的设想确实距离实际还是有很大差距。后来因为种种变化,实际上一直到了1992年,党的十四大才确立了中国改革的市场化目标,即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仅仅是确立改革的目标就用了14年的时间。三个阶段中的第二个阶段——市场化的改革,又用了20年时间才开始慢慢地巩固和完善下来,然后是进一步的市场化改革,也就是全面深化改革下的推进市场化改革,又用了将近10年的时间。
21世纪初,一些参加过“358规划”的同志,或者长期关注中国改革计划进程和从事改革史研究的同志召开座谈会,会上有同志说,我们原来把改革想简单了,看浅了、看易了、看近了,实际上发展无止境,改革也无止境,这是最后大家形成的一个共识和看法。应该讲,改革和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实践是相伴相生的,要一以贯之,坚持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