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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唐代制糖法的一点小考证

1993年年初,我曾写过一篇论文:《唐代的甘蔗种植和制糖术》,是拙著《糖史》的第一编第五章。

最近翻看北京大学图书馆收藏的有关《本草》的善本书,无意中翻到一本唐李 等撰写的《(新修)本草》。同时翻到一本日本抄本《仁和寺本〈新修本草〉之影摹》。这两个本子实际上是一码事。

这一部书撰成于唐高宗显庆四年(659年)。日本抄本中有几句话:

此本旧抄于天平中。天平距显庆仅六七十年,则盖是当时遣唐之使所赍而归。

这说明了日本抄本抄成的时间和原本撰成的时间,仅仅相距六七十年。这个事实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这个本子卷一七有甘蔗、石蜜、沙糖等条目。“沙糖”条目是这样写的:

味甘寒,无毒,功体与石蜜同,而冷利过。笮甘蔗汁煎作。蜀地、西戎、江东并有,而江东者先劣后优。

这一段话后,附有“新附”二字。所谓“新附”者,意思就是“新近或者后来附加上去的”。附加在什么书上呢?可能指的是《神农本草经》(参阅甄志亚等《中国医学史》第96—100页)。这是中国最早的一部《本草》。后来的关于《本草》的著作多依附此书。“新附”的“新”字同书名的“新修”这个字样遥相呼应。

在这一段话里,有两点很值得注意:一是“江东”,二是“先劣后优”。这要从《新唐书》卷二二一上《摩揭陀》中的那一段有名的话谈起:

(摩揭陀)遣使者自通于天子,献波罗树,树类白杨。太宗遣使取熬糖法,即诏扬州上诸蔗,拃沈如其剂,色味愈西域远甚。

这一件事情系在贞观二十一年(647年)。把这一段话同上引《新修本草》中的那一段话相比,后者所说的“扬州”,就是前者的“江东”。后者所说的“愈西域远甚”,就是前者的“先劣后优”。“先劣后优”,说明中国早就知道熬糖法,不过稍“劣”而已。为什么后来又“优”了呢?前者没有答复,后者却明确地说明是从摩揭陀(印度)学来的。

这一件事情本身没有什么可怪之处。一般的文化交流都会起到这个作用的。所可注意者是这个由劣到优变化的过程所用的时间。把熬糖法从印度学回来,下诏扬州上诸蔗,然后拃汁熬制,优劣当时即可见。但这只是小范围内的事情。必然是屡试不爽,在大范围内得到认可,然后才可能被写进书中,这里当然就是《新修本草》。太宗遣使到印度取熬糖法的时间和《新修本草》撰成的时间,我在上面都说到了,前者是647年,后者是659年,其间相距只有12年。12年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在这样短的一段时间内,中国的熬糖法竟然走完了“先劣后优”的过程,这不能不引起人们的注意。另外一方面,《新修本草》的那一段话,完全证明了《新唐书》中的“色味愈西域远甚”说的完全是实话,毫无夸大之处。

1994年1月4日 94iEQiQyEsJeJbF2jg3f/VJSNf9fCWaXqrGLRrEcoOAqp3J+oXt/QNTTrXzKqJ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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