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了唐代的甘蔗种植与沙糖制造以后,我现在来谈外来影响。在这两个方面的外来影响,不自唐代始。中华民族很早就同域外的民族有文化交流的关系,有出也有入,从而促进了我们社会的发展与进步。到了唐代,由于我在上面已经谈过的政治和经济的原因,这种文化交流达到了空前的程度。在甘蔗种植和沙糖制造两个方面,都有所表现。这方面的情况,我留待“国际编”中去谈。在这里我只极其简略地谈一下,而且仅限于上面引用的资料。
笼统地说,唐代在蔗和糖两个方面的外来影响主要来自印度、波斯(伊朗)、大食(阿拉国家)和印度支那半岛。
谈到印度,上面引文中已经引了不少。特别是唐太宗从摩揭陀国引进熬糖法,煌煌然见于中国的正史《新唐书》,更是值得注意。我在这里就不再细谈了。
至于波斯,这里甘蔗种植和沙糖制造的历史,远不如印度那样长。我在上一节中已经说到,甘蔗公元600年左右才传入。然而古代伊朗人不久就在熬糖方面取得了突出的成就,这成就对世界一些地方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在极短的时间内也传入了中国。生活于621—713年的孟诜,在自己的著作中讲到沙糖时说:“蜀地、西戎、江东亦有之。”“西戎”一词不知何所指。在讲到石蜜时,他却明确说出:“自蜀中、波斯来者良。”看来上面的“西戎”很可能指的就是波斯。
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有意思。事情发生在唐代,记述却见于宋朝。这就是邹和尚的传说。详情请参阅“国际编”第六章“邹和尚与波斯”。我在本书第六章“宋代的甘蔗种植和制糖霜术”中还要谈一下这个问题。
至于大食,由于伊斯兰教兴起较晚,穆罕默德唐初还在世。所以在唐代,除了大食能雕刻石蜜以外,没有别的关于蔗和糖的记载。唐代以后,阿拉伯的影响逐渐扩大。在世界上制糖法的传布方面,阿拉伯人起了很大的作用。那是后话,这里先不提了。
[1] 参阅Noel Deerr, The History of Sugar ,vol.I,London 1949,pp.12—13;李治寰:《中国食糖史稿》,农业出版社,1990年,第64—6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