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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如何学会计数的

在本章伊始,我们便抛出两个疑问—什么是数字?我们是如何使用数字的?我们已在人类大脑的沟壑间穿巡查探许久,但仍未能寻得一个清晰明了的答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此番探索之后,我们对计数以及计算技能的复杂本质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最后,我们再来思考、讨论人类最初是如何获得计数技能的。

我们出生时,大脑中所有突触或神经连接都未形成,此后,神经元之间的相互联络通道逐步搭建,持续六年左右。在此成长过程中,数百万甚至数十亿个神经细胞延伸出轴突,与其他神经细胞接触、相连。起初,大脑左右两个半球的功能区分不甚明显,只有发育至适当程度时,某些功能才会选定一边永久“驻扎”—此发育过程进行时,正是父母教导幼儿学习数数的时候。仅有几周大的婴儿显然还不能学习这项技能,因为此阶段他们的大脑还不够大,已构建起最终连接的神经元数量还不够多;大约在两岁或两岁半时,幼儿才开始把不同部分连接在一起,进而引发计数行为,催生对于数的意识。

幼儿开始学习计数基于两个条件:首先,其运动能力和语言能力发展到能够坐下来听父母说话的程度;其次,需要父母与幼儿坐在地上,握住幼儿的一只手说道:“宝贝,看,这是你的手指。”然后,父母逐次触摸每根手指,并说出相应的数字词汇:“1、2、3……好啦,接下来该你试试了。”这是一种习得行为,因为如果没有人耐心引导幼儿进行并重复这些行为,他们将永远学不会数数。就如前文提及的,有些原始部落至今不会计超过2的数,因为他们的文化对此没有需求。

我们在两到四岁期间学习数数—这个学习过程并非一蹴而就,它需要我们的不懈努力,因为此时我们的大脑尚处于发育阶段,也因为焦虑的父母往往会“杞人忧天”地担心自己的孩子智力发展达不到标准线,从而把我们逼迫至能力的极限边界(许多关爱孩子的父母也是这么做的)。在初始阶段,计数对我们而言是一项慎而又慎的行为,我们必须费力记住正确的数词,并将它们与手指正确对应,这种谨慎且刻意的活动很有可能由前额皮层控制。经过长期的充分练习,数词在我们的记忆中将作为词汇表中一个具备鲜明特征的独立子集而存在,进而,我们会对每个数字创建相关的长期联想记忆。这些联想记忆包括每个数字的发音、视觉形象和动作记忆;除此之外,每个数字都会触发人们对于序列中下一个数字的联想记忆(比如,当我说“3”时,脑海中自动联想到的下一个数字是“4”)。起初,上述这些记忆都很强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声音记忆将逐渐占据主导地位,此时我们掌握了正确的口头数词,而对书面数词及阿拉伯数字的习得往往是到上学之后才开始。我们与数字相关的动作记忆来源于早期的手指活动,即使成年之后,这种联系依然牢固难破,我们在心中默数时,经常会不经意或下意识地用拇指触碰其他手指。当计数最终成为无意识的自动行为时,这些长期联想记忆在大脑新皮层的位置将有所不同。

虽然我们是通过学习才获得计数这项技能的,但我们不能否认,使得我们学会计数的相关大脑功能是人类生物遗传的一部分。此外,计数过程的最初步骤—探问视野中一共出现了多少事物—似乎对所有人而言都是遗传而得的。看来,“有多少”这一只有通过计数(和数字)方能回答的疑问,应是深埋于人类本性深处的一个基本问题。 uJODz/10hVVNlOGoqA4sTaSduHu91O1beJ0aDwuqSUz1Zr46sW7j+UlBF2BFG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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