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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明和顾长阳一人顶着个包坐在书房中。
李筱雅姗姗来迟。
“大嫂，我们等了你一个时辰。”
“不对，一个半时辰。”
顾长明和顾长阳前后开口。
“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耽误了。”李筱雅满面春光。
顾长明跟着脸红。
顾长阳鼓足勇气，“那人是个通缉犯，虽说从前身份贵胄，但现在不一样了。
大嫂，你要三思。”
“思不了，”李筱雅淡淡道，“已经是他的人了！”
顾长阳发出激烈的咳嗽声。
“大惊小怪，”李筱雅翻了个白眼。
“我要回秦岭去了，等我走后，发讣告，告诉大家我死了！”
“不行啊！”顾长明理解大嫂再找男人，但他不理解，大嫂要放弃京城的生意离开。
“沈二爷像条疯狗一样咬着我们两兄弟，眼下有些招架不住。”他赶紧说出来的目的。
顾长阳在一旁点头。“大嫂，眼下还得你出主意才好，什么死不死的，不兴说这样的话。
再说，你回去秦岭，放得下谨敏和谨婕。还有我们吗？”
李筱雅睨着他。
“顾家人，我没什么放不下的。
至于谨敏谨婕都嫁人了。
她们有她们的人生，我在只是锦上添花，我不在，她们能做更好的自己。”
这话过于直白，顾长明和顾长阳却没有意见。
的确是，顾家于大嫂，实在有愧。
而他们，还在享受大嫂带来的一切。
兄弟两个顿生难过。
李筱雅轻轻一笑，“我说的顾家人，不包括你们。”
两人顿时开心起来。
“眼下，沈二爷发疯，一个人越疯狂，就代表他的气数尽了。
仍是他做什么，你们做什么。
不必低于他的价，还要比他高两成。”
“大嫂，这是何意？”
“沈家的东西，一直比市面上高两成，有的甚至高一半。
先前有人光顾，多少顾着沈皇后的面子。
然而现在，大家要顾着的面子是谨婕。
这只是其一。
其二便是，一直高价售卖，猛地降价，还一日比一日低，人们只会怀疑货品的好坏。
价格越便宜，人们就会越担心，是不是临期或变质，又或者以次充好。”
顾长明眯起眼笑了起来。
“大嫂，还真是这样。您说得对，我们不跟沈二爷打价格战，宁愿少卖点。”
李筱雅点头，“不会少卖，甚至生意会越来越好。”
“眼下马上四月了，风调雨顺，今年是个丰年。沈二爷那批存粮，也拿出来卖了。
他一定气得跳脚。”
“长阳，你再出手。找个人把沈二爷要低价卖的粮全都收回来。”
“这是大嫂你从前说的后招吗？”顾长阳问。
李筱雅点头，“低价收回来，再捐入国库。替顾家、替谨婕攒名声。”
顾长阳明白了。
“大嫂，你太聪明了。
沈家过去作为皇商，也捐了不少东西给朝廷。但先皇只收不赞。所以普通百姓并不知道沈家的作为。
沈二爷卖粮，我们收粮，又捐于国库，声势浩大。”
李筱雅勾了勾唇，“我离开之后，生意就留给你们了。算是这些年，相识一场。也是我送给两位弟妹的礼物。”
“这怎么行！”顾长明站起身，“我们顾家有愧于你，我们不能收。”
“愧于我的不是你们，是顾长青！
我这么做，也不全然没有私心。
谨敏和谨婕还在京城，现在她们都有夫君疼爱。
但若有你们两位叔叔在，她们的底气会更足。
所以，生意交给你们，也是对她们的支持，只是以后，你们要把生意越做越大，让他们有足够的靠山才行。”
“是！”听明白后，顾长明和顾长阳一块应下。
“几日离开？”顾长阳问，感觉自己问得不对，又赶紧说，“我不是赶您走，我是担心那个人影响到你。”
又低声，“他是通缉犯！”
李筱雅呵呵笑了起来。
“随时！”
说要走，却不能走得那样的快，交待完顾长明和顾长阳，李筱雅也要跟两个女儿告别。
还有两件事，她也得安排一下。
陆莺从前住的院子，李筱雅在这里见到了陆大公子。
“老夫人，您看上去气色不错。”
“陆大公子似乎也春风得意。”
“是，我打算和瞿大小姐私奔。”陆大少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瞿大小姐是先皇的妃子，你这样做太过胆大。”李筱雅好心提醒。
“从前我对不起她，我该为她做些事情补偿。”陆大少有些愧疚。
“你是真的喜欢她？”
陆大少沉默。
李筱雅嘴角浮着笑意，“瞿大小姐性子烈，进宫前夜想要了却一生，是你拦住了她。”
“您知道？”
“因为我知道陆大少是个正直且心软的人，你伤害过的人，也一定认真关注。”
陆大少呼了口气，“她是个好姑娘。”
“我可以帮你！”李筱筱主动地说。
陆大少眼里闪过惊喜，“老夫人，我正愁没有人手。而且，瞿大人过于耿直，我还担心他会发现，横加阻挡。”
“当初送你妹妹陆莺离开的那个凉亭，今晚子时，你在那里等着接人。”
陆大少瞠目。
“你没有听错。
但有一点，我得再问过你。
瞿大小姐可曾答应过与你一块走。”
陆大少赶紧点头。
“子时！”李筱雅再次强调。
陆大少感激不尽，“希望将来有能帮到老夫人的地方。”
“最好是不要！”李筱雅笑了笑，“我身边已经有能护我的人了。”
陆大少匆匆离开，行至不远处，又回过头来，扬着手。
子时，城效凉亭。
陆大少接到被子姜和阿大送来的瞿昭昭。
“昭昭，真的是你！”
瞿昭昭双眼通红，“我们要走了！”
陆大少伸手拂过她脸上的泪珠，“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爹娘，等过几年事情淡了，我再带你回来见他们。”
瞿昭昭抿唇，眼泪又落了下来。
“昭昭！”一辆马车停在凉亭外，瞿大人和瞿夫人从里面急步走来。
“爹！娘！”
瞿昭昭说着，就跪了下去。
陆大少跟着跪在一旁。
瞿大人微微闭目，“原来是真的。”
瞿夫人一脸心疼，扶起女儿，又让陆大少起来。
“夫君，这是我们的女儿。她已经够苦了。”
“爹！”瞿昭昭哽咽，“女儿不孝，女儿愧对你的养育之恩。”
瞿大人吸了口气，拉起女儿的手，交到陆大少手中。
“你敢对我女儿不好，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
“谢岳父成全！”陆大少又跪了下去，磕头。
“快走吧！”瞿大人背过身，“三日后便会有衙役追捕你们，你们好自为之！”
瞿夫人准备了一堆财物，连瞿家的宅子都卖了。
“昭昭，我会拖着你爹的。跑远一点，再也不要回来，不要再回来！”
“娘，”瞿昭昭痛哭。
“赶紧走！”瞿大人推着两人上了马车，“你们只有三天的时间。”
春风拂面，吹散了瞿大人泛着光的泪珠。
女儿又何尝不是被他拖累。
好在，女儿做了他不敢做的事情。
他该成全的！
陆家不是好人家，但陆季这孩子，是个好孩子。
他已然为了昭昭放弃了陆家，放弃了大好前程。
迎着他们的也是幸福一生吧！
瞿大人背着光，朝马车上走去，“夫人，我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