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苍公公垂着身子不语,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说话,主要听皇上发泄。
“她倒是本事,不敢找朕麻烦,就找致远。
致远这个人,若是从前,早把她的头拧下来了。
若不是双腿没有了用处,岂会受这个气。”
苍公公适时说,“蒋世子得亏是残了,不然以他的本事.”
皇上默默点头,“行了,是他命不好!”
“皇上说得是!”
“对了,蒋世子要离京,你让太医院的人去他府上给他瞧一瞧,表达朕对他的关心。”
“是,”苍公公应下。
大年初三,顾谨荣被葬去了顾家祖坟,冷冷清清,除了顾家几房族人,没有多余的人送葬。
他肯定到死也想不到,会这样的凄凉。
大年初四,地下钱庄的人找到了安庆侯府,这会正堵在大门口,破口大骂。
“顾四爷,你赶紧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顾谨贵,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赶紧滚出来!”
“要不撞门吧!”
常平站在门口,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大汗。
“快,快去请四爷出来。”他从未遇到这样的事情,虽心慌却也知道惹事的是四爷。
没必要叫侯爷跟着受气。
外头的人凶神恶煞,每一个看上去都十分的不好惹。
很快有人跑去叫顾谨贵,顾谨贵正在床上呼呼大睡。
“四爷,府外有人找您,吵得可凶了。您快出去看看。”下人喊道。
顾谨贵翻了个身子,“把他们打走!这是安庆侯府,不是他们撒野的地方。让他们滚!”
闻讯而来的顾谨华,一脚踢在顾谨贵的背上,“给我起来!”
顾谨贵反过身,两脚过去,又把顾谨华踢在地上,“还不是怪你,不是说给我想办法,要是你早把银子拿给我,他们会找上门来?
我不管,你答应了我,这件事情你解决。
否则闹大了,我不知道我嘴里会说出什么话。”
顾谨华满脸惨白,“你要害死我,我要娶吴小姐,现在名声不能受损,你给我闹出这事,我娶不成吴小姐,我就杀了你!”
顾谨贵满脸不在乎,“杀了我啊!反正外头那些人也想杀死我。”
顾谨华紧攥着双手,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指着顾谨贵,“别以为我不敢。”
顾谨贵也冲了过来,“来呀,动手啊!”
外头的下人又喊道,“四爷,常管家快顶不住了,那些人想要破了咱们安庆侯府的大门,您再不出去,他们就撞门进来了。
要是让侯爷知道,怕是会赶你出府去。”
顾谨贵到底害怕,嘴上软和了起来,“二哥,咱们兄弟先别起内讧,重要的是现在把事情解决了。”
顾谨华冷眼看着他,脸色还未恢复。
“上一次我和你已经去跟那钱庄的东家谈过了,他们明明答应过了正月十五才来讨债。只要这段时间我们把银子给他就好。
怎么突然又找上门来呢?”
“我不知道啊!”顾谨贵一看他的眼神就梗起脖子,“是不是他们改变了主意。要不就是有人要害我。”
来不及细想,顾谨华抓着顾谨贵的手,“现在跟我一块出去,把人打发走,趁着二妹妹去接母亲,咱们得把人打发走。
不然,更不好解决。
我会很快找到银子替你填账,只是以后,你必须事事听我的。
否则,别怪我不顾念兄弟之情。”
“二哥,还是你好啊!”顾谨贵飞快地穿好鞋子,与顾谨华一起,跑到了门口。
“四爷,你终于来了。”常平都快哭了,安庆侯府的大铜门都被撞得有点变形了。
“外头那些人说,您不还钱,就把安庆侯府里的东西全抢了去变卖。”
“胆小鬼!”顾谨贵冲常平骂道,“你不会叫下人去把人打走?”
“四爷,他们人多。”常平弱弱地说。
顾谨贵懒得理他,朝外面走去。
只是打开角门一角,伸出头,他的头就被一个鸡蛋砸到,蛋液糊了了他一脸。
正打算退回来,身后的顾谨华推了他一把,把人推了出去。
钱庄的人见正主出来了,叫嚣声与撞门的动作一齐停了下来。
“吵什么吵,小爷有说不还钱吗?你们找错地方了,这是安庆侯府,你们应该去李府找我!”顾谨贵用衣袖抚过脸,大骂。
“真是一群王八羔子,小爷欠得又不多,你们东家也答应过了正月十五再还。
这才初四,你们就找上门来,懂不懂规矩?”
“顾四爷说得轻松,我们东家几时答应过你。
便是答应,底下的伙计也要吃饭。
安庆侯府富贵,怎么知道我们的疾苦。
今天我们既然来了,便也是东家同意的。
一句话,还银子,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话的是钱庄的打手陈三,管着一百多号打手,要债的时候东家就要他出手。
没有他要不到的银子。
不过一般会先债主一些时间,实在是拖得太久了,才会找上门来。
一般有头有脸的人家,也不会把事情闹得这样的大。
这安庆侯府的顾四爷是个例外。
他似乎觉得五万两银子是个小数目,所以浑然不放在眼里。
对于这种人,陈三也不会再给他留面子,所以今天一早就带着人找上门来。
其实也是东家临时授意,一开始他也不解,还问了句“东家怎么突然改变主意”,可是东家只是笑笑不语,他一个做下人的,也不好追问。
带着人就来了。
闹了半个时辰,这顾四爷才出来,说明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让他更生气了。
“李府,李府又不是顾府,你别哄我!”陈三冷声。
“李府是我娘的府邸,以前也是安庆侯府,陈三你这个没脑子的,不会不知道吧!”顾谨贵说这知,其实心里也在犯怵。
娘早就不是从前的娘了,他连十两银子都难取到,更莫说这五万两了。
而且娘要是知道他这五万两银子是怎样欠的,怕是会跟大哥三哥一样,和他断了关系。
所以他才会把希望放在二哥身上。
哪知二哥也是个不争气的,这么长时间,竟然什么也帮不到他。
反而让他装了许多的黑脸,彻底得罪了娘和妹妹。
他心里苦啊,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胡乱地说。
“哼,顾四爷,你说得还有些道理。”陈三转了下眼睛,“那我们去李府,找府里的老夫人要银子。”
他又盯着顾谨贵,“把他绑了,一块带去。省得那边不认。”
众人一拥而上,把顾谨贵绑得牢牢的。
“大家住手,听我说。”顾谨华一看这还得了,赶紧道,“先听我说。陈三,快叫你的人放了我弟弟。”
陈三又打量着顾谨华,“这是顾二爷?”
顾谨华点头,“陈三,有话好好说。我们商量商量,不要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的地步,你也不想我报官吧!”
陈三冷哼,“顾二爷,我们东家做的营生是衙门都同意的,你别坑我!
我知道你读了些书,是个读书人。你要是不替你弟弟给银子,就别说报官这样的大话。
便是报官我也不怕!”
“陈三,我们和你东家谈好了的,过了十五就还这五万两银子,你为何还要上门闹事?”
“我可没听我们东家说过,而且今天过来,也是我们东家让来的。谁叫你们得罪了人!”
顾谨华听了出来,“得罪了人?”
陈三又哼道,“是啊!顾四爷常得罪人,你不知道吗?我们东家给你面子,也得给别人面子。”
顾谨华抓着陈三的胳膊,“带我去见你东家,还有你口中我弟弟得罪的人。”
陈三打量着顾谨华,扬了下手。
“放开顾四爷,带他们兄弟一块去见东家。”
兄弟两个被推到马车里,在陈三的押解下,带去了地下钱庄。
常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赶紧叫下人把府外收拾了一通。
又让人去老夫人那边通知侯爷。
“快去,去跟侯爷说一声,二爷和四爷怕是有危险。”
去报信的人刚跑出府,一辆马车就停在了府外。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样乱?”顾谨婕伸出头,看着满地狼藉,蹙紧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