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谨贵愤怒道,“是娘偏心你而已。你别忘记了,大哥的安庆侯一爵是娘请求皇上褫夺的。
而你能当上安庆侯也是娘用金矿求来的。
要不然,哪里会是你!”
顾谨婕同样生气,却不似顾谨贵这样发了狂一样。
“对啊!娘偏心我!
可是娘再偏心,能替皇上做决定?
皇上下旨封谁做安庆侯,娘还能左右得他?
四哥,小心祸从口出。
别告诉妹妹,刚刚你是在说皇上见钱眼开,娘用一座金矿换来这安庆侯一爵。
这话要是传出去,不知道皇上做何感想?”
顾谨贵一向口才极好,却在此刻也词穷,无法再说出还嘴的话。
顾谨婕冷哼一声,“四哥是来给大哥吊唁的,就莫再生事。至于给你安排院子的事情,妹妹还要考虑。
你虽姓顾,我却是安庆侯。
愿不愿意收留你,全看我的心情。”
“你!”顾谨贵气得甩袖,“你以为我稀罕?”
“不稀罕那更好。”顾谨婕连个眼神也不愿意再给他。
“妹妹,四弟跟二哥一样也都是你的哥哥。都是姓顾,这安庆侯府也姓顾。
你就别赶他走了。
传出去,会让大家看笑话的。”顾谨华打着圆场。
“我也不想让人看了笑话去,但我不愿意受气,想必二哥也清楚。
我堂堂安庆侯,没必要受一布衣的气,你说是吗?”
顾谨华点头,“我们一脉同枝,本该同心协力。谨婕,你刚当上安庆侯,实在不该再闹出什么事端。”
顾谨婕又哼了一声,“我无所谓啊!谁要跟我闹,我也不怕丢脸。我想作为安庆侯,这点起码的承受能力是应该有的。”
如此冥顽不灵,顾谨华也是没有见过。
自知劝不动顾谨婕,他便劝起了顾谨贵。
“二哥知道你是在气头上,才会说这样的话。现在妹妹已经是安庆侯,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性子急,说话不过脑子。
妹妹怎么都是姓顾,她做任何都是为了我们顾家。
你跟她一块从娘的肚子里出来,应该最了解她。
不要再气她了!”
顾谨贵冷笑起来,笑完又扬了下眉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计较。”他看向顾谨婕,“你也不要得寸进尺。”
顾谨婕想要把他赶出去。
却在这时,常平管家掀帘进来。
“侯爷、二爷、四爷。有人来吊唁!”
来给顾谨荣吊唁的外人很少,除了顾家的族人,京城那些官员是一个没有来。
与顾谨荣原先在一块吏部干活的那些小官,昨天就来过了。
所以这会常管家说有人来吊唁,里头这三个都想不起还会有谁。
“谁啊!”顾谨贵最先发出疑问。
“是中山侯府大爷和他的小妾秦飞飞。”常平边说边皱眉,秦飞飞原来是大爷的侧室,这个女人还有脸来,真让人意外。
顾谨贵腾地一下起身,“不要脸的贱人,还敢来吊唁大哥,她就不怕大哥做鬼也不放过她。”
说着,他就起身往外面去。
常平看了一眼侯爷,见她微微摇头,示意他别管,于是放下心来。
只是仍担心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他跟着出去了。
“二哥不去替大哥出头?”顾谨婕不打算出去,她对大哥没有什么感情,更确切地说,还挺恨他的。
安葬他也只是听娘的吩咐,做给外人看。
所以顾谨荣生前那些感情纠葛,她没有任何的兴趣。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四哥顾谨贵,以前大哥当安庆侯的时候,一直与他不对付。
现在大哥死了,他倒是又想替大哥出头。
而眼前的二哥,仍端坐着,反而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
要知道,从前二哥在大哥跟前,也是恭恭敬敬,怎么现在他还冷漠上了。
稍一细想,顾谨婕就想明白了。
二哥大约有了新的想巴结的人,比如她。
她微微摇头,起了身。
原本不想出去的,这会她还真想去瞧下热闹。
秦飞飞和季大少走到灵堂里面,在顾谨荣的棺木前鞠了三躬。
顾谨贵跑过去,当即就拦在他们跟前。
“滚!这里不欢迎你们。我大哥也不会想看到你们。”
“好一对奸夫淫妇,还有脸来拜祭我大哥。我大哥就是拜你们所赐,才会死的。”
顾谨贵这话一点根据也没有,但不妨碍一个人发出心中恶气。
若说真与他们没有一点关系,那还真不是。
顾谨荣第一次受伤,便是季大少所为,虽然背后之人是秦贵妃,但的确是季大少出的手。
中山侯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是秦贵妃派人干的,但他不知道,秦贵妃派的人是他的大儿子。
季大少当时也是气疯了头,一想到妹妹会被亲爹亲娘嫁给顾谨荣,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既然顾四爷不欢迎,那我们就走吧!”季大少握住秦飞飞的手,“你就是心善,我本是不愿意来的。”
秦飞飞眼里噙泪,“他虽待我不仁,我却不想无义。现在人都死了,我只是来拜一拜他。”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顾谨贵大骂,“这会倒是显得有情有义了,原先干什么去了?
我大哥受你哄骗,才会被你爹利用,被我娘不喜。
不然,有我娘的支持,我大哥何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奸夫淫妇,你们背着我大哥搞到一起,现在还敢上门,看我揍不揍你们。”
顾谨贵越骂越气,抓着纸钱香烛就往秦飞飞和季大少身上扔。
季大少抓着秦飞飞的手,往后退去。
“不可理喻!”
“我们走吧!”秦飞飞擦了擦眼角,与季大少一块退出安庆侯府。
马车里,季大少拍着身上的灰,还睨着秦飞飞。
“看过了,人是真的死了。
其实你也够狠心的,这顾谨荣原先一心一意对你。你和你爹却只想利用他。
我呢?
你也一直在利用我!”
秦飞飞不语,看着车窗外。
季大少气愤她这副冷漠的样子,“下次不要再求我,我不会再替你做事。”
秦飞飞这才反应过来,季大少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乞求道,“你也要不管我了吗?我从来都不想做狠心的人,可我身不由己。
原先我爹控制着我,我都逃掉了,顾老夫人也放我离开了。
是我姑母把我抓回来的。
宝儿还被她关了起来,我若不听她的吩咐,宝儿就会没命。
季大少,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欠你的!”
“哼!”季大少气呼呼,“你别跟我说这些,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人指着鼻子骂。”
秦飞飞移了移身子,靠在季大少身上。
“只有你能保护我,我已经孤身一人了。
顾谨荣原先确实一心一意为了我,可也是他伤害了我。
我知道,只有你是真心为我好。
我虽嫁给顾谨荣做侧室,可我从未真正嫁给他,不是吗?
我为了你,一直守身如玉。这你也知道的。
顾谨荣后来厌弃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季大少,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里只有你。”
秦飞飞哽咽,浑身都抖动着,看着娇弱无比。
她到底是京城第一美人,这个样子,不由得让人生出一股保护欲。
“好了!”季大少把人搂进怀里,“是我不对,我不该这样说你。都是那顾谨贵,把我气糊涂了!”
他搂着秦飞飞,轻拍着她的背,“当着那么多人骂你,我不会放过他的。”
“我不在乎。”秦飞飞柔声低泣,“我来见顾谨荣最后一面,已经问心无愧。现在的我,早就不在乎什么名声。只要你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是完璧之身就好。”
季大少心头又是一软。
“你不在乎,我在乎。你是我的女人,羞辱你,就是羞辱我。顾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秦飞飞靠在季大少的胸膛前,垂下的双目落着泪,眼里会浮出笑意。
顾家,她原来是打算放过的。
她也知道父亲母亲和大哥,从前待她更多的是利用。
可是她逃不掉,姑母把她捉了回来。
姑母也让她看明白了,秦家下场凄凉,全是因为顾家。
而她作为秦家人,从来就有逃不过的责任。
所以,很抱歉顾老夫人,即便你从前放过我,可我们生来就是仇人!
秦飞飞抓着季大少衣襟的手,用力了些许。
“别着急,还在马车上。回去我再好好疼你!”季大少在她耳边呼着热气,因为她的动作,被撩拨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