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筱雅,你不要太过分!”皇上怒瞪着她,“朕听闻安庆侯再次受伤。
这一次,不仅是他,连带着你的三子,也被揍伤。
兄弟两个下半辈子都得瘫痪在床。
他们是你的儿子,你不心疼就算了,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让朕褫夺安庆侯一爵。
你这不是让顾谨荣去死吗?”
“皇上,您也是做父母的,怎么会不懂臣妇的心呢?”李筱雅泪眼婆娑。
“臣妇若真狠心,就不会在过去二十多年的日子,为了养育他兄弟姐妹,与顾长青貌合神离多年。
臣妇的委屈,皇上皇后,你们也一定有所耳闻。
那么多年,臣妇忍气吞声,夫君不喜,婆母折磨。
贴补嫁妆,养活安庆侯府满门。
臣妇若真是那狠心之人,为何不早早跟顾长青和离,甩袖而去。
可臣妇没有,就是因为几个孩子。”
李筱雅擦着脸上的泪,这泪水一半真情,一半委屈。
“是,臣妇是与顾谨荣、顾谨富断绝了母子关系,可也绝非臣妇所愿。
不怕皇上皇后笑话。
臣妇这么做,是被逼的。
因为没有人知道,顾谨荣对臣妇所做的一切。
今天既然说起,臣妇就不怕家丑外扬。
顾谨荣一门心思外向,许多的谣言都是他生起的。
包括秦岭金矿也是顾谨荣无中生有。”
皇后朝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便拿着热帕子过来,给李筱雅擦着脸。
“皇上跟前,有什么话好好说。此般行径,跟那山野村妇有何区别。”
皇后说,又吩咐,“扶顾老夫人起来,今天就当闲话。”
立马有两个嬷嬷把李筱雅扶起身来。
又搬来椅子,让李筱雅坐下。
等待这些宫婢帮李筱雅净好面,皇后便让宫婢们都下去了。
“现在没有人外人,只有本宫和皇上在。顾老夫人,你有什么话,便跟我们说。”
李筱雅吸了下鼻子,瘪嘴点头。
“皇后,您真是个好人。
臣妇这些年受尽了委屈,从未跟别人提过。
皇上是明君,你也是明后。”
李筱雅拍了下马屁,继续道,“皇上,您还觉得臣妇是个狠心的人吗?”
“臣妇与顾谨荣断绝母子关系,就是怕他在外面坑人。”
她低头又吸了下鼻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谨荣就以臣妇有秦岭金矿的矿址在外行骗。
原先他爱慕秦贵妃侄女秦飞飞,想得到秦尚书信任。
便谎造了这一事情。
他是臣妇的儿子,臣妇有什么,他哪会不清楚。
不瞒皇上皇后,臣妇的嫁妆单子,当初也被他复刻了一份,给秦尚书过目。
可事实证明,臣妇根本没有什么金矿。
但他咬死了有,还哄得秦尚书相信。
所以后来许长时间,秦尚书府一直针对臣妇,就是为了臣妇的嫁妆。”
“臣妇教不过这个儿子,所以只能与他断了关系。希望外人不要因为他的信口雌黄,而胡乱猜测。
臣妇想,臣妇只要与他没有了关系,外人就不能从他身上入手,想从臣妇身上得到什么。
可他还是得到了报应。
上一回,他的马车被撞,虽然到现在也没有抓到真凶。但明眼人都知道,是秦贵妃差人干的。”
李筱雅偷看了一下皇上的脸色。
见他没起怒容,便继续道,“秦贵妃为什么要对他下死手,除去皇上派了秘密任务给顾谨荣,其最大的原因,无非还是因为那金矿之事。
秦贵妃定是觉得,是顾谨荣扯了个弥天大谎,才让她的哥哥秦尚书和侄子秦轩昂走上不归路。
她要报复!”
这些话,看似没什么道理,但让多疑的皇上不得不深思。
他对李筱雅的话只信两成,偏偏是这两成,不得不让他想得有点多。
“李筱雅,你今天屡次提到秦岭金矿,是想告诉朕什么?”
李筱雅稍稍抬起眼,“皇上,臣妇想告诉您,若有人跟您讲,臣妇有秦岭金矿矿址,一定是骗您的。”
皇上脸上挂着冷笑,“确实有人跟朕说过,可朕贵为天子,这天下都是朕的,朕从未把那秦岭金矿放在眼里。”
“是顾谨荣是不?”李筱雅顿时激动,“一定是他在皇上您跟前胡说八道。皇上您慧眼如珠,一定没有相信他的鬼话吧!”
皇上微微点头,“当然,朕当然不信。”
李筱雅呼了口气,“臣妇就知道顾谨荣在外生事不只一次两次了。他是臣妇的儿子,臣妇太过了解他。
他说那样的谎话,一定是想让皇上您重视他。
如今他也算自食了恶果。
皇上,您说他说那样的假话,也许不只跟您讲了,跟秦尚书秦贵妃说了,一定还跟其他人讲了。
有人要他的命,还真不奇怪。”
她又重重呼了口气,十分沉痛般,“皇上,他骗了太多了的人,所以有人要他的性命,一点也不奇怪。
臣妇与他断绝关系,实在是他冥顽不灵。
为了整个顾家,臣妇才不得不做出那样的举动。
做为母亲,臣妇的心比任何人都痛。”
皇后微微叹气,“顾老夫人实在难为你了!”她也在打量皇上的神色,揣磨着圣上意思。
但无论如何,她都知道,皇上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与这李筱雅彻底撕破脸。
秦岭金矿,皇上嘴上说不在乎,可作为枕边人,她比任何人清楚,皇上有多么的忌惮,有多么的想据为己有。
“皇上,顾老夫人实在大义,臣妾听了都免不了泪目。
是啊!
原来顾老夫人对顾家赤诚一片,她又怎么会做伤害顾家的事情。
也许是那安庆侯实在过分。
竟编造出这样的弥天大谎,惹来许多的人针对。
如今他又重伤,便是再有才华,也不堪重用。
顾老夫人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皇上抬起晦暗不明的眼,“那皇后觉得,朕应当如何?”
皇后张了张嘴,正打算说不如就听顾老夫人的意思,褫夺了顾谨荣安庆侯的爵位,换顾家其他人来当安庆侯。
可话到嘴边,她才惊出一身汗。
她差点替皇上做了决定。
她怎么能替皇上做决定?
“皇上,臣妾哪能替皇上您做主。臣妾虽然是皇后,但到底见识短。
皇上圣明,一定有最好的办法。”
皇上很满意皇后的回答,于是又问李筱雅,“顾老夫人,不如你说说,朕该如何处置安庆侯顾谨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