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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已经做好了大义灭亲的准备。
与国之大义比起来，其他的都算不了什么。”
顾谨荣沉目，“何况微臣早已发现，李筱雅本身所携带的恶根性。
她是商贾出身，所以她唯利是图。
在她心目中，什么都不重要，看重的全是那些黄白之物。
微臣苦劝过，却被她当作不孝。
所以，才会有后来的微臣与她决裂。
不过微臣想好了，只要能劝得通她，微臣愿意受尽委屈，先礼后兵。”
“安庆侯，你不愧是朕看中的人。
这么多年轻人之中，只有你是真心实意的为朕好。
你跟你的太祖一样，对明渊有功。
将来你要是劝得顾老夫人同意把金矿主动上交到国库，你便是全明渊百姓的恩人。
你的功劳，远远要超过你太祖。
若朕有生之年能等到，那你将是一品公！”
顾谨荣只觉得心怦怦跳，一品公，他将来会是一品公。
他今天没有赌错。
牺牲一个李筱雅，可以成就他，成就安庆侯府。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里头说得火热，外头逛御花园的蒋致远轻轻拍打着轮椅扶手，“子姜，看来这次我们要失算了！”
“世子爷，属下早就说了。皇上喊你来准没好事！”
“当然没有好事，可能他之前想让爷去查秦贵妃。可你瞧那顾谨荣的模样，不知道要出卖谁来邀功。”
子姜笑了声，“世子爷逗属下呢？”
蒋致远目光深邃，仰起头望着天空，“上一次顾谨荣受重用，说了皇上爱听的话。
这一次，要让皇上改变主意，那得爆猛料。”
子姜不再推着轮椅往前，“您还借口出来干什么？当着您的面，那顾谨荣张不了口。”
“便是爷不出来，只要他没死，他仍然有机会。
与其这样，爷不如做个懂事的人。”
子姜抿了下唇，“上次爆秦贵妃养私兵，这次比养私兵更重的事情，属下想不到，有什么比造反更严重。”
顾谨荣伸出手，接住从半空中落下的雪籽。
“下雪了！”
子姜摸了下头，“真下雪了。爷，属下推您回去。”
“不用。”蒋致远又把头抬起，“不算大。等着皇上传唤吧！”
“皇上叫我来的原意应该是接手顾谨荣钦差一职。
既然顾谨荣把握住了，他也不会让爷跑空。”
子姜又低声笑了笑，“无论哪样，都是世子爷您想要的。您真是太聪明了！”
“别拍马屁。”蒋致远骂道。
子姜把轮椅转过来，“爷，那顾谨荣到底说了什么，让皇上回心转意？”
蒋致远摩擦着手，“刚刚你说得没错。屯兵是大忌，但有银子同样是忌讳。
你别忘记了。
秦贵妃也好、皇后也好，她们的目标都是银子。
而皇上亦如是。
顾谨荣今天所说的话，一定都是皇上爱听的。”
子姜歪着头，“顾老夫人可真可怜，生下这样的孽子。”
蒋致远嗤笑一声，“是啊！孽子！”
所幸，李筱雅好像清醒了过来。
若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李筱雅，这样的孽子足够让她喝上一壶。
而这样的孽子，不止一个，还有四个。
算一算，能不能留下命，都很难说。
“世子爷，皇上身边的苍公公朝咱们这边来了。”子姜抬眸看去，就见苍公公疾步往这边走来。
“我们过去吧！”
蒋致远又伸出手，几片雪花落在他的手心，很快又融化了。
“又是一年！”边关战士的枯骨，又要深埋半尺，他眼神落寞。
“蒋世子，皇上召您！”
蒋致远收回心绪，轻扬了一下唇，“天寒，苍公公跑这一趟。”
“蒋世子，您太客气了。这些都是奴才应该做的。”苍公公提醒道，“皇后带着顾老夫人也来了。”
他一直觉得顾老夫人跟蒋世子很不对付。
相比顾老夫人，他觉得蒋世子更值得让他恭敬。
“多谢苍公公！”蒋致远客气地说。
“快进去吧！皇上好像有吩咐。”
蒋致远点点头。
到了皇上的宫殿中，蒋致远抬头就看见正跪在殿中挨训的李筱雅。
他蹙了下眉，走近之后才舒展开来。
“皇上。”
皇上怒气冲冲的脸从李筱雅身上收回，落在蒋致远身上。
“致远，这顾老夫人真会给朕找事。
你已去接管刑部了，她却好意思在外面办了个‘刑部’。”
“皇上，臣妇不是办了个刑部，只是想伸张正义。
那些苦主都是从全国各地来的。
他们找到臣妇，便是信任臣妇。
臣妇不能让他们失望。”
“你可以让他们去刑部！”皇上拍了拍桌子，“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还想让二皇子去给你督办！”
“臣妇也不想这样做，是那些人找臣妇，不是臣妇找他们。
臣妇也想过拒绝他们，可一想到臣妇是皇上您亲封的三品淑人。
既为‘淑’，那就得做好事。
所以臣妇才答应他们的。”
皇上幽幽叹了口气，“李筱雅，你莫要让朕失去最后一点耐心！”
李筱雅慌忙把头磕在地上。
沉默了一下，又抬起头来。
“皇上，您就是斩臣妇的头，臣妇还是想说。
臣妇不是没有去刑部。
刑部事忙，李大人到目前也只接手了臣妇交过去一个案子。
可这冤案这么厚，李大人又不听臣妇的，将来肯定推脱。
所以臣妇才跟皇后说的。
二皇子仁义，若由他出面替这些人翻案，将来那些百姓肯定记着二皇子的恩情。”
“不必再说！”皇上打断她。
“你把你手头上的案子全都交给蒋世子。
蒋世子已督管刑部，李大人办不到的事情，蒋世子能办到。
你交给他！”
李筱雅抬起脸，转过去看了看蒋致远。
“他？”
皇上怒目。
李筱雅赶紧改口，“也不是不行。但臣妇有些信不过他！”
蒋致远发出一声冷笑，“顾老夫人以为这是儿戏？”
“蒋世子，你这病恹恹的样子，上回秦尚书的事情还拖了本夫人那么久，我怕这些案子还没办完，你就！”
你就嗝屁了！
李筱雅最后几个字没有说出口。
“放肆！”皇上震怒。
李筱雅浑身颤抖。
蒋致远脸沉了下来，“皇上，臣看您不如把刑部给顾老夫人管。她这样有本事，肯定比臣能干。”
“女子岂能为官？”皇上大手一挥。
“朕已有主意，不必再多言。”
他睨着李筱雅的头顶，“谁再敢有异议，朕砍了她的头。”
“皇上，求您不要生气。母亲她不是故意的。”顾谨荣找准机会开口。
“你还替她求情？”皇上冷哼一声，“她都跟你断绝了母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