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捂嘴哭道,“侯爷,您不要这样!”
顾谨荣崩溃不已,“把那个庸医给本侯叫来。他不能废了我的手!”
“侯爷,您别动。您身上还有好多处断了,覃大夫说,这次您能捡回这条命,已是大幸了!”
“庸医!庸医!
为何不去宫中给我请御医?”
顾谨荣怒吼,看海兰的眼神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柔。
“为什么不保住我的手,没有了右手,我如何写字,如何替皇上办事?
亏得你还是我的姨娘,竟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海兰守了两天,疲乏不已。
面对顾谨荣的指责,免不得也生起气来。
“侯爷,妾身只是姨娘,还真做不了这安庆侯府的主。
你的右手,是三爷同意切断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去请御医?是因为你危在旦夕,耽搁不了时间。
还有,整个安庆侯府除了您也请不到御医啊!
若是老夫人在,她是三品淑人,兴许她还能请得到。”
海兰说完,气消了一半,就低泣起来。
“妾身真的无能为力,只能守在您身边。
您昏迷的这两日,妾身衣不解带,就是怕您撑不过去。
幸好老天保佑,侯爷您福大命大,醒了过来。
不然,妾身也只能跟着去了!”
满身痛楚让顾谨荣无冷静下来,“滚!给我滚!”
海兰站起身来,“好,妾身这就走。”
“把九怀给本侯叫来!”顾谨荣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九怀是他最信任的人,只有他来了,他就能了解一切。
海兰心里冷笑,低眸看着床上的顾谨荣,突然就想要好好恶心他一下。
原本考虑到顾谨荣的身体,她还想瞒一下的。
“九怀死了!”
她微微叹气,“九怀死得可惨了!”
“送去医馆的时候就死了,听回来禀告的人说,肚子上许多口子,满身都被血泡着。
便是保和堂的大夫也回天乏术。
听那阮大夫的意思,是送迟了一些。
若九怀跟您一样,早早从马车里救了出来,马上送去医院,以阮大夫的医术,是能保下命的。”
顾谨荣双眼瞪圆,偏头死死瞅着海兰,“你最好不要胡说!”
“妾身不敢骗您。侯爷,妾身知道您在乎九怀,还让管家给九怀好生安葬了。
九怀跟您一块长大,妾身不敢忽视。
等侯爷您好了,妾身带您去他坟上拜一拜。”
顾谨荣直挺挺地躺着,双目无光地盯着帐顶,无力道,“去,去叫二爷和三爷来。”
海兰福了福身,“是!不过三爷去了军营,能不能回来,妾身还真不敢保证。”
“还有谨华!”顾谨荣吼道。
海兰悻悻退出了房间。
急火攻心,无法接受自己残疾,也无法接受九怀死亡的顾谨荣清醒没多久,又昏迷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又过去了两天。
这次醒来,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激动。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母亲来看过我吗?”
海兰回答他,“老夫人没有来过。不仅没来,连问都没有问一声。”
顾谨荣又问,“哪些人来看我?”
海兰吸了口气,“二爷每日会来一趟,三爷昨晚来看过,又回去了军营。
除此之外,二老爷和三老爷也都来了一趟。”
“其他人呢?我是说,朝中那些臣子?”他眼里透着期待。
“京兆府的瞿大人来过,问了您的伤势。”
顾谨荣冷笑,“他肯定不是关心我,而是想问我当时马车相撞的情况吧!”
“是!”海兰诚实地回答。
“再无人来过呢?”顾谨荣不死心,他是安庆侯,是钦差大臣。前段时间巴结他的人那样的多。
不可能不来看他!
海兰想了想,摇头之际终于想起了一个人。
“做粮油生意的那个陆家大公子来看过您。他说跟侯爷是同窗,与您之前也有些来往。
他来看您了!”
陆大公子现在很受沈二爷的青睐,上回在商会,陆大公子带头选择把粮食卖给沈二爷,沈二爷觉得他很上道。
这些日子便与陆大公子喝了几次茶。
来看望顾谨荣,一半是他的意思,一半是沈二爷的意思。
所以海兰把他提出夸了几句,“都说人走茶凉,侯爷您还好好的,这些人就如此不把您当回事。
看来,还只有这陆大公子有点良心,记着您了!”
顾谨荣冷静地说,“他原先在秦大少跟前做狗,受尽了委屈。秦轩昂死了,多少有些我的功劳,他肯定知道这个时候攀附谁更好。”
“侯爷说得在理。”海兰附和着。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情我记下了。”顾谨荣心凉透了,能在这个时候巴结他的,他愿意另眼相待。
“覃大夫有没有说我的伤什么时候可以完全好?”他又问海兰,并且喊她坐到床边来。
海兰能感觉到顾谨荣的变化,与上次相比,简直是两个人。
“覃大夫每日都会来看您一次。他说,侯爷只要静养,有三个月就能痊愈。”
“三个月?”顾谨荣惨白的脸蒙上一层灰,“太久了。”
三个月,那一定会被皇上冷落。
他是钦差大臣,若不能替皇上办事,那还有什么价值。
海兰像是看着他,“侯爷,您是担心不能替皇上当差?”
顾谨荣微微点头,“现在的差事,是皇上最重视的。我若不能做,他肯定要交给别人做。”
“侯爷,您多虑了!皇上还派了御医来瞧您,就是昨天下午。皇上也很关心您!
您发生这样的意外,也不是您想的。
御医瞧过您,回去便会禀告给皇上听。
您能得皇上重视,是因为您能干,有本事。
皇上会等您好起来的。”
顾谨荣被海兰说服,“那我便安心养伤。你把我醒来的消息传出去。”
“是!”
“让二爷来一趟,再去军营给三爷一个信,让他今晚务必回来。要是不回来,以后不要回来了!”
海兰又应下。
到了晚上,顾谨富便从军营里赶了回来,急冲冲地往大哥房里去,在半路又碰到去看大哥的二哥,便结伴前行。
“大哥真是的,我在军营日夜要训练,他人都醒来了,也不知道叫我回来做什么!”
顾谨富告假,兵长把他骂了一顿,说军营不是他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点纪律都没有。
所以他一肚子的气。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顾谨华淡淡道,“大哥也是倒霉,好端端两辆马车怎么会撞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