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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来了。”朱红大门轰然打开，妙尘妙曼身姿伴着歌舞声出现在四人眼前：“各位让我好等啊。”
陆乾冷笑，手中祭出钢鞭：“妖妇，你为非作歹，今日，我就为民除害！”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个为民除害。”妙尘大笑，周围浮出无数闪蝶朝四人而来，她的身影渐渐隐去：“那诸位，就各频本事了。”
密林如墨汁般自地底翻涌而起，瞬息吞没了四人身影。
虬结的藤蔓缠上足踝，毒瘴裹着虫鸣渗入鼻腔，陆乾挥鞭劈开雾障，却见钢鞭所过之处皆化作靛蓝蝶翅簌簌而落。
"是血藤织就的蜃景！"空释袈裟鼓荡，佛珠悬空结成卍字印：“布阵！”
金光所照处，满地枯骨显形——竟全是冻鱼中钻出的虫茧孵化后的空壳。
四人背抵而立，剑光翻飞斩毒藤，琴音涤荡怨念消，钢鞭如龙护住四人。
钢鞭惊雷撕开浓瘴，拂雪琴音却在此时陡然变调。
李拭雪指尖血珠溅上琴弦，周围毒气竟顺着音波爬上潇湘剑锋，青裳手腕一抖，剑尖险些刺穿空释袈裟。
她听见妙尘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围绕：“怎么了？为何不使出你的妖力？”
妙尘的声音蛊惑，似有一双手抚摸着青裳的脸颊：“青裳，为什么不使出你的妖力呢？你是不是怕他们…发现你的身份？”
陆乾钢鞭劈开浓雾的刹那，脚下青砖陡然塌陷。
闪蝶裹挟着四人坠向深渊，再睁眼时，陆乾已立在断崖边——
这是七年前随师父修行的孤绝峰。
"鞭若惊雷，心却滞涩。"身后传来慧琛的声音。
陆乾猛然回头，却见山巅风雪中，师父的虚影正持鞭而立：“乾儿，你为何事事都比不过青裳呢？”
钢鞭嗡鸣，崖底血藤如蛟龙绞缠而上。
陆乾踉跄后退，掌心冷汗浸透鞭柄。耳畔忽响起妙尘的讥笑："你师父若见你这般怯懦，可还认你这徒弟？"
青裳坠入一片镜海之中。
无数镜面倒映着她妖化的竖瞳，蛇鳞正从颈侧蔓延至脸颊。
妙尘赤足踏浪而来，指尖挑起她下颌：“你是妖，妖怎么配被世人所容呢？”
“青裳。”
她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时却惊觉空释的止戈剑已然抵住自己的喉咙。
青裳诧异抬头，却听见那人冷冷开口：“非我族者，其心必异，青裳，受死吧。”
闪蝶包裹着空释坠向无边阿鼻莲台。
十八颗佛珠化作狰狞骷髅，诵经声里混着女子啜泣。
那声音耳熟得心惊——他转头，看见无数人讨伐青裳。
莲台轰然坍塌，万千怨灵撕扯袈裟，他亲手杀了她。
李拭雪的琴弦浸在血泊里。
一片黑暗中，她只看见父母姐弟皆死在血泊之中。
“不！”她哭着上前，却怎么也无法触碰到他们。
"破！"
天地间炸开一声清啸。
慧琛真身踏罡步闯入幻境，玄铁鞭缠着紫雷劈开四重蜃楼。
陆乾腕间忽现当年拜师时的缚灵绳，金芒顺着绳索暴涨，将分散的四人魂魄强行拽回现实。
四人的眼中恢复清明。
"师父…"陆乾咳着血要跪，被慧琛一鞭扫起："临敌膝软，该打！"
他的目光扫过几人：“过分轻敌，回师门领罚。”
几人应是，召出自己武器面对着层层迷障。
“雕虫小计。”青裳不再与妙尘周旋：“潇湘，破！”
一道青光闪过，几人的面前不再是迷障，回到了灯火通明的添香居。
原本笙歌不断的大堂内，此时寂静无声，几人看向周围，不由得毛骨悚然。
大堂巨藤上悬挂着数百个虫茧，每个茧里都裹着个达官显贵。
“哟，本事不错呀，居然能破了我这幻境。”妙尘娇笑着看向几人，目光在触及慧琛时顿了一瞬：“是你？”
慧琛抬头，看见妙尘时亦是愣了一瞬：“你？你为何在此？你不是死了吗？”
妙尘的指尖轻轻拂过鬓角，笑意未达眼底：“是啊，我，我没有死，你是不是很意外。”
她足尖一点，巨藤上悬挂的虫茧骤然收缩，内里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
青裳的潇湘剑嗡鸣震颤，剑锋直指妙尘咽喉：“住手！”
“住手？”妙尘疯狂大笑：“我早就停不了手了！到如今，你们，与这些男人，都来与我陪葬吧！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话音落下，无数幼虫从虫茧的心脏出钻出，破茧成蝶，蝴蝶张开翅膀，一点又一点包裹住躯体，最后只剩下一堆亮晶晶的鳞粉。
十二名彩衣舞姬涌上天井，水袖翻飞间抛洒出无数金粉。
金粉触及靛蓝雾气的瞬间，整座建筑外墙浮现出血管般的纹路。
"开始了。"
子时的更鼓遥遥传来，第一朵烟花在添香居上空炸开时，整座建筑的外墙如蛋壳般剥落，露出内部虬结的血藤母体。
地动山摇间，整座添香居竟如活物般扭曲震颤。
血藤自梁柱间暴起，藤蔓上密密麻麻的眼球迸出毒液。
“布阵！”慧琛将手中法杖立于地上，四人得令，分别立于四象位之上，金光大盛，笼罩着整个添香居。
“西南坤位！”李拭雪指尖划过琴弦，琴音凝成的卦象忽明忽暗：“母根在血池下九尺！”
陆乾强压喉头腥甜，钢鞭缠住妙尘脚踝猛拽，却见她红绸一展，整个人如蝶影消散，只余冷笑回荡：“玲珑的药引，可要仔细养着——”
话音未落，一道素白身影自地窖破土而出。
玲珑浑身浸透靛蓝血水，掌心还黏连着一截断裂的藤脉，她望向妙尘的眼神似悲似狂：“姐姐，你连自己的魂都炼化了！你要不要命了！”
妙尘立于飞檐之上，翡翠扇骨已重新聚拢，扇面浮现出万千蝶蛹虚影：“你来此作甚！？快回去呆着！你的药，我马上就能为你配齐了！”
她忽然轻笑，指尖点向陆乾：“你瞧，这小郎君的纯阳心脉，可比百人精血滋补得多。”
青裳的潇湘剑骤然劈向妙尘面门，却被凭空出现的血藤绞住剑锋。
“你也是妖！”妙尘看着她，语气中染上一丝悲戚：“你何必苦苦纠缠！”
空释趁机掷出佛珠：“是妖，就必须死！”
十八颗菩提子化作金箍锁向妙尘四肢，不料她周身蝶翅一振，金箍竟被毒粉腐蚀成黑灰。
“小心！”李拭雪突然拨动琴弦，音浪将陆乾推开半寸，原先站立处的地砖已化作血盆大口，獠牙间还卡着半截舞姬的金步摇。
玲珑忽然冲向血池中央的母根。
藤蔓疯狂缠上她四肢，靛蓝血液从伤口涌出，竟与母根共鸣震颤。
“姐姐收手吧！”她嘶声喊道，掌心浮现出当年妙尘剜心救她时留下的疤痕：“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妙尘瞳孔骤缩，漫天蝶阵忽地凝滞一瞬。
这一瞬的空隙，陆乾的钢鞭已缠住她脖颈。
青裳的蛇鳞借势刺入她后心，空释的梵文咒印紧随其后烙上她眉心。
妙尘踉跄半步，翡翠扇坠地碎裂，露出扇骨内侧密密麻麻的符咒——是许多年前她们共听梵音时，玲珑用蝶翅刻下的经文。
“你竟留着…”玲珑颤抖着拾起残扇，符咒触到她指尖的刹那，靛蓝妖血忽然褪成剔透的琥珀色。
妙尘周身蝶影崩散，血藤母根发出凄厉哀鸣，整座添香居开始坍缩。
“走！”空释袈裟卷起众人跃出危楼，身后传来玲珑决绝的梵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