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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这个女的？好像叫什么……黄梦婷！哼，跟我结了婚，梦里还跟狐狸精幽会了好几次。”贾云洁愤愤不平道。
常虹满脸匪夷所思，沉默不语。
贾云洁看他愣神，追问道：“那个姓黄的，叫梦婷的，你认识？”
“哦，听说过，我也不熟……”常虹敷衍着，迅速走到门口。
“哎，帮个忙，你要是遇到相海峰，叫他早点回来签字，我也不想被他一直吊着，都是成年人了，一别两宽。”贾云洁送他到门口，神情淡然。
常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调头就走。
东海市滨江公园。
夜色昏沉黑暗，远楼、近树，全都蒙蒙胧胧，像是罩上了头纱。月亮和星星，都叫乌云遮得一点儿也不透，城市越大，越叫人心慌。
常虹把大切诺基开到了滨江公园的僻静处，他心事重重地点了一支烟，耳边回响着贾云洁刚才的话语。
贾云洁：其实我早知道相海峰心里有别人，结婚当晚喝高了，他就在梦里喊一个女人的名字，好像叫什么……梦婷。
常虹打开手机相册，翻找出一张照片，那是三年前在一个KTV里，常虹、黄梦婷和相海峰三个人的合影。
常虹盯着照片，思绪陷入了回忆……
常虹愁眉不展，将烟头掐灭，拿出手机，拨通了包德荣的电话。
常虹：“老包，在哪儿呢？”
包德荣：“干嘛？现在想起我了，在办公室学警务条例呢。”
常虹：“你的春姐，不是邀请你去参加生日宴会，你怎么没去？”
“常支，你可以不信任我的能力，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包德荣把笔扔在桌上，有点生气，“我包德荣是随随便便就去巴结跪舔的人吗？我那是为了工作，忍辱负重。”
常虹：“老包，你也是老同志了，怎么这么小心眼，我也是考虑到你最擅长深入各类人群，打探消息，所以希望你能抓住这次机会。”
“常支，不对吧？这时候你怎么又不讲底线、不讲原则、不讲纪律了？还有……你刚才说谁小心眼来着？”包德荣有些得意，一边转着椅子一边回话，故意放慢语速。
常虹：“我、我、我小心眼，行了吧。老包，为了维护正义，为了查明真相，必要的时候，总要有人做出一点奉献和牺牲嘛。”
“觉悟是你高，理由也是你多，难怪做领导啊。”包德荣调侃道。
常虹语重心长：“包德荣同志，查案要紧，我也是为你考虑，毕竟你刚调来支队，这正是发挥你特长，建功立业的时候。”
包德荣：“常支，你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你到底想让我去查什么？”
“罗红艳肯定是重点，但是张海涛也是要……”常虹望着江面，缓缓地出了一口气，“毕竟，罗红艳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张海涛的，你不仅要弄清张海涛和罗红艳的关系，还要尽量摸清罗红艳涉毒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
包德荣：“我不保证，春姐也不一定会告诉我啊。”
常虹：“如果春姐嘴紧，我要跟张海涛单独见面，你想办法，请春姐帮忙联系他。”
常虹语气严肃坚定，电话那头的包德荣却沉默了。
包德荣：“可是，孟支不是说……”
常虹：“你低调点，只需要你，我，春姐和张海涛本人知道就好。”
包德荣：“可是，这大半夜的……”
“你不是姓包吗？这点事情都包不住？”常虹急了。
“知道了，我搞定。”包德荣无奈的说。
挂断电话，常虹神情焦虑，忍不住又翻阅手机里的老照片，最终停在了当年和相海峰一起荣获年度三等功的合影上。
夜晚的江风拂面，常虹更加惆怅，又点起了一支烟。
“噹、噹、噹”，远方传来了滨江万国建筑群海关大楼的钟声，雄浑悠远的钟声整整敲了十二下。
常虹掐灭烟头，正要起身离开，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小雅，常虹立即接听。
常虹：“小雅，找我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小雅惊慌失措地声音：“常大哥，婷姐出事了……你快来！”
常虹惊愕地瞪大眼睛，立刻转身，一边往回小跑起来，一边焦急地询问：“你们在哪儿……”
晚上，12点38分。
新城区，Tsing Yi酒吧门口。
常虹将他的大切诺基停在路边，远远就看到一辆警车闪着灯，新城区青年路派出所的民警老姚和小周正站在车旁，跟小雅询问情况。
常虹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民警老姚看到他，诧异的说：“这不是市局重案支队，常支吗，你怎么来了？”
小雅看到常虹到来，又惊喜又害怕，轻轻喊了一声：“常大哥……”
小雅说完，羞愧地低下了头。
常虹简单跟老姚打了个招呼，看到警车后车门开着，立即走上前去。警车后座上，黄梦婷披着轻薄的小西装外套，双手环抱膝盖，蜷缩在一起，轻微颤抖。
常虹不禁皱眉、心疼不已。
老姚：“你们认识？”
常虹：“我未婚妻……”
老姚惊讶地点了点头，给常虹留出空间，让他安慰黄梦婷。
常虹轻轻俯身，试图抱住黄梦婷，可她却惊魂未定，常虹刚刚触碰到她，黄梦婷便立即尖叫起来，双眼紧闭，胡乱拍打起来。
“梦婷，是我、是我……”常虹抓住她的手臂，轻声安慰。
黄梦婷呼吸急促，听到熟悉的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逐渐恢复了光彩，瞬间，两行热泪从她水灵的眼珠里滑落下来。
常虹侧身坐进后座，一把将黄梦婷搂在怀里，黄梦婷只是惊恐地抽泣呜咽。
常虹扭头看向小雅，眼神犀利如同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小雅咬着嘴唇，也快哭出来了，带着哭腔说：“都怪我，婷姐说她最近一直失眠，想喝点小酒，我就提议来Tsing Yi夜店玩玩。婷姐喝多了说要回去，可没想到，我们刚到门口，就碰到了坏人……”
晚上，12点。
Tsing Yi酒吧。
伴随着酒吧经典的慢摇音乐，黄梦婷回忆起了自己的青春岁月，鸡尾酒一杯一杯的下肚，她和小雅说说笑笑，很是兴奋，两人都有些喝高了。
在小雅的搀扶下，黄梦婷眼睛微闭，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酒吧。小雅也轻轻拍打自己的脸，让自己意识清醒，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突然，黄梦婷扶住了路边的梧桐树，剧烈地呕吐起来。
小雅：“姐，你别吐在这儿啊……”
小雅说着，翻找手包，说：“婷姐，你等我，我去要个塑料袋。”
说着，小雅转身跑回了Tsing Yi酒吧。
黄梦婷一个人扶着梧桐树呕吐不止，渐渐的有些意识模糊，她扶着树干跪倒在地。
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向路边靠拢，停在了黄梦婷身边。
轿车副驾驶位置，走下一个男人，来到黄梦婷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确认她已经喝醉，将她搀扶起来往车上拖去。
黄梦婷隐隐感觉到有人搀扶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却看到一副红色的日式魔鬼面具。
黄梦婷瞬间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可是手脚却无力挣扎，她呼吸急促、浑身开始颤抖。
这时，小雅刚好从酒吧冲出来，远远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的背影，搀扶着黄梦婷，立刻惊恐地大声喝止：“你干嘛，放开她！”
男人听到了小雅的呼喊，猛地回头，一副红色魔鬼面具，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小雅看到红色魔鬼面具，被吓得目瞪口呆，紧紧攥着手里的塑料袋不知所措，身体隐隐颤抖起来。
红脸魔鬼十分嚣张，冷冷瞥了小雅一眼，扶着黄梦婷准备放进车后座。
“啊！来人啊，救命啊！”小雅惊恐地放声尖叫起来，声音尖锐高亢，划破了昏暗的夜空。
红脸魔鬼见状不妙，立刻扔下黄梦婷，闪身钻入后车座，黑色轿车瞬间驶离现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小雅颤抖着嘴唇，慌忙跑上前去，扶起了黄梦婷。
黄梦婷出现了应激反应，躺在小雅怀里，双目失神，浑身抽搐。小雅慌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常虹的电话。
时间回到现在，Tsing Yi酒吧门口。
“难道，‘赤面淫魔’是真的……”常虹听完细节，轻声呢喃几句，看向小雅说，“黑色轿车的车牌照，有没有看清楚？”
“天太黑了，没看清楚，好像，没看到牌照。”小雅眼泪忍不住滑落，连连跟常虹道歉，“常大哥，对不起，我们晚上，再也不出来了。”
黄梦婷此时已经缓过来，伸手抚摸着常虹的脸颊，轻声说：“别怪小雅，是我自己心情不好，贪杯喝多了……”
常虹心疼地搂着黄梦婷，转头说：“老姚，嫌疑人戴着面具作案，显然是有备而来。”
老姚：“是的，附近的路口装有摄像头，我们会尽快上报分局刑队，调取监控，找到嫌疑人的行踪。”
常虹凝眉沉思，特意嘱咐老姚：“近期咱们东海市，接连发生侵害单身女性的恶性案件，今晚这一起，可能也不单是猥亵这么简单。你们这里酒吧、夜场比较多，还是要加强巡逻。”
老姚立刻警觉起来说：“常支你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侦查，加强安保。”
常虹：“谢谢，有消息请立即通知我。”
老姚：“放心。”
与此同时。
南城区，维纳斯公馆。
包德荣已经换上了花衬衫，白色西裤和尖头皮鞋，梳了个乌黑发亮的大背头，腰间系上了LV大logo的皮带，手里抱着一大捧鲜红的199朵玫瑰，在少爷引领下，走在维纳斯公馆富丽堂皇的走廊里。
包德荣一边走，一边给常虹发微信：“常支，为了查案，我可是下血本了，给不给报销？”
常虹迅速回了个OK的手势。
包德荣走到了春姐的包间门外，理了理发型，练习了两下职业假笑，少爷推开包间门，鞠躬示意请进，一股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妖风扑面而来。
包德荣立马露出了职业假笑，融进一片奢靡。
包德荣捧着玫瑰，走进了包间，远远地就大声向春姐打招呼：“姐姐，对不住，弟弟来晚了来晚了，但是，人可以迟到，祝福不能缺席，我来跟您拜寿了。”
说完，全场尴尬地沉默了，只剩下劲歌热舞的曲子在播放。
包德荣定睛一看，春姐坐在包间沙发C位，左右分别是俊奇和俊杰两个干儿子。
春姐的两边沙发上，男男女女间隔着坐着一字排开，七个女人年龄从二十几到四十多不等，全都浓妆艳抹，穿着性感暴露的奇装异服，每个女人左右必定陪着两名年轻帅气的男模，男模全都穿了透明衣，健硕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这些男男女女有的耳鬓厮磨，有的吞云吐雾，有的正在热吻，有几个看向包德荣，眼睛直愣愣地，像是在看个异类。
包德荣低头看了看自己，略显土豪气的花衬衫，似乎与环境有点格格不入，尴尬地笑了笑。
“没事儿，人到了就行。”春姐手里拿着烟，远远朝包德荣笑了，起身迎接。
春姐走到包德荣身边，接过玫瑰花，让俊奇捧到一边，自己一把搂住包德荣肩膀。
春姐：“姐妹们，这是我新交的弟弟，包子。”
姐妹A调侃：“春姐，你什么时候换口味，喜欢老腊肉了？”
包德荣不乐意了，眯起眼睛，瞟了她一眼。
春姐：“你们懂什么，我这弟弟看似平平无奇，却是个小人精，可爱得很。”
说着，现场响起了一阵起哄和欢呼声。
春姐牵着包德荣到沙发 C位坐下，跟俊杰和俊奇使了个眼色，两名男模会意，立马拿来了水晶红酒杯，但却拿上来一瓶单一麦芽威士忌，给包德荣满上了一大杯。
“今天能遇到你，姐姐高兴，开一瓶麦卡伦1946，全球最贵的威士忌！”春姐停顿一下，冷笑：“不过，其实今天也不是我生日……”
说着，春姐摘下了自己左手的黑色手套，中指、无名指和小拇指，居然都被切掉了。
“我知道这种喝法，是不是叫吃个大苹果？”包德荣看得愣住了，环顾左右而言他。
“今天是我这三根手指被切掉的日子，也是我重生的日子。偏偏今天遇到你，还让你给识破了，你说咱俩，是不是缘分，你准备吃几个苹果？”春姐看着包德荣，冷冷一笑，把酒杯端给了他。
“那就祝姐姐，重生快乐！”包德荣赶紧端过酒杯，他看着红酒杯装威士忌，知道来势汹汹，只好硬着头皮，一饮而尽。
包德荣刚放下酒杯，男模俊奇又给他满上了，包德荣抿着嘴，朝他瞪了一眼。
“包子，突然来访肯定有事吧？礼物都买得这么仓促……”春姐点起一支烟，斜眼看着包德荣，面带暧昧微笑。
包德荣屏住呼吸，压了压酒气，笑而不语。
“哎，咱们姐弟这么投缘，你要有事相求，姐姐肯定帮你。但是，咱们要是弄成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关系就难看了，你说是吧？”春姐笑意盈盈看着包德荣，随即抬眉，看了眼酒杯。
“谢谢，姐姐照应，那我就先干为敬了！”包德荣豪气地端起第二杯酒，一饮而尽。
“好，连吃两个苹果，讲义气！”春姐连连鼓掌叫好，“我说什么来着，我这弟弟就是讨人喜欢。酒品如人品，只要感情到位了，姐姐一定全力帮你。”
说着，春姐给俊杰和俊奇抬了抬眉毛。
俊杰、俊奇以及在场的红男绿女们，轮番上阵，和包德荣猜拳、摇色子，玩起了各种游戏，拿上来美国的黑桃A、瑞典的ABSOLUT伏特加、英国的金酒，逐一给包德荣倒上。
包德荣一杯接着一杯地喝下去，在劲爆的音乐刺激下，逐渐头晕脑胀，眼皮发沉。
春姐和她的7个小姐妹们围过来起哄，整齐地鼓掌，打着节奏，“喝！喝！喝！”。
包德荣喝得面红耳赤，脸上露出了憨憨的笑容，举着喝空的酒杯，忽然醉倒，躺在了春姐大腿上。
春姐缓缓从口中送出一口烟，吐在包德荣脸上，指尖轻轻拂过他的面颊，暧昧一笑。
维纳斯公馆。
俊奇和俊杰抬着包德荣的手脚，几乎是半抬半拖，艰难地挪进了春姐套房的会客区，费力地把包德荣放在了沙发上，喘着粗气。
春姐醉意阑珊，步态优雅，紧跟其后。
俊奇扶着自己的腰，说：“这老东西，看着不胖，怎么这么沉？”
俊杰气喘吁吁：“真的好讨厌，累死人了。”
“废话太多，出去吧。”春姐朝他们打了个响指。
俊奇和俊杰满怀醋意，识趣地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