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9日,是孔苓父亲的忌日,她喝了些酒去找人叙旧。
安雪跟林擎订婚后,安庆就借助林家人脉渠道变卖公司资产,试图掏空华建。
孔苓本以为,自己到死都不会去向林擎低头。
他们本是青梅竹马,是这风港最般配的一对。
林擎送她装满玫瑰的游艇当生日礼物,在孔苓留学期间,每月往返一次长途飞行,只为给她带风港独一样的小吃。
人人都说孔苓命好,有个疼她的父亲,还有爱她的未婚夫。
可父亲出事后,林擎却是第一个站出来与她撇清关系的人,让她变成风港最大的笑话。
10月9日当晚,孔苓借着酒劲找去林擎市中心的住处。
无论如何,她都要拉拢到林擎,哪怕代价是背叛她的自尊心。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无法割舍的旧情人。
林擎也不例外。
面对孔苓投怀送抱,他虽有警惕,更多却是心理上极大的满足,在不给出任何承诺的前提下,他又能有什么损失?
然而孔苓早已不是他熟知的千金大小姐,她狡诈、阴险,一个不注意,林擎就被咬住了命脉。
他上了头,想做到底,嘴上承诺着要帮助孔苓重新成为华建的主人,手却在一寸寸推高孔苓的裙子。
20岁的孔苓,相信过林擎爱她、护她一辈子的承诺,但27岁的孔苓却毫不留情抽身离开。
她推开林擎,拿起摆放在桌上的手机。
林擎这才知道孔苓是有备而来,她录制下二人亲热的视频,反过来威胁自己停止与安庆的交易。
林家老爷子是老古板,当年林擎为跟孔苓顺利退婚,没少往她身上泼脏水。
如今风港关于她的谣言,多半往根上数,都出自林擎之口。
孔苓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两人谈判才进行到一半,孔苓就收到平安庄园失火的消息,安庆是生是死,对她和林擎都很重要。
林擎住所不远,载孔苓第一时间赶到。
那时火势愈渐失控,佣人怕担责任,能跑都跑了。
别墅中,尚有人在尖叫、求救。
孔苓立时分辨出,那声音来自三楼安庆的卧房。
倘若安庆死在这场火灾里,孔苓要重新拿回公司就没了最大的阻力,而林擎在安雪继承股权后,也是受益者之一。
听到消防警铃传来那刻,他们默契上车,头也不回离开现场。
而警方手中的视频,刚好拍到的是安雪在火海前上车离去的画面。
眼下虽只是请孔苓来配合调查,但警方句句提问,都似在引导孔苓认罪。
毕竟作为安庆的“妻子”,她有最直接的利益关系。
孔苓从警方抛出的问题中,已经收集到足够的信息,她不再继续绕圈子,坐直身体,双手交握置于桌上。
“既然起火时间已经明确,我现在就可以提交不在场证明。
“还有,请林氏集团总经理林擎来,他是我的人证。”
用来威胁林擎拍摄的视频,却成为孔苓关键不在场证明。
平安庄园起火时,她正窝在林擎住处的帆船沙发上与他热吻。
视频长达十几分钟,让一室办案人员尴尬不已。
在场谁人不知,林擎与孔苓,如今在关系上可是准姑婿。
但法律确实无法给他们定罪。
林擎自诩风港名流,极重体面,虽配合孔苓给她做了证。
但承受着警方怪异的目光,他全程握着拳头,眼色深沉。
初步调查问话结束,二人离开警局。
林擎掐住孔苓的手腕走向车子。
“我需要一个解释。”
“有那段视频在一日,林总就一日坐卧不安。”孔苓反手按住林擎的手臂,她不愿被人牵着鼻子走,“今日用掉,我可是亏大了。林总不也正是清楚这一点,才到警局给我作证吗?”
孔苓根本就是狡辩。
虽然警方办案证据不会外传,但她前脚被带来警局调查,林擎后脚就来帮忙,这在外人眼中,远比一段视频难解释的多。
不论说他旧情难忘,还是脚踏两只船,都破坏了林擎与安家的关系。
林擎压着怒火,将孔苓甩在车门上,手臂挡在她两侧。
“孔苓,你真以为一个视频就能随意拿捏我?
“风港不是从前孔氏的风港了,孔苓,我也不介意让你那些流言,都成为事实。
“如果孔伯父看到你如今的模样,你猜他会怎么想?”
林擎羞辱般用左手紧紧揽住孔苓的腰肢,想要将她的傲气彻底粉碎。
“你要是心里始终放不下我,我可以给你机会,当我的情妇。必须承认在床上,你可比安雪更得我心。”
“是吗?可惜,林总在这方面甚至还比不上我的司机。”
孔苓面上在笑,虚与委蛇,却暗自咬破舌尖,口腔弥漫着血腥味。
这一刻,她对林擎恨之入骨。
警局外没什么行人,被激怒的林擎手上更加放肆。
孔苓眼中闪过丝狠厉,紧接着她曲膝上顶,打算给林擎一个难忘的教训。
就在这时,孔苓感觉身上一轻,林擎竟从她面前飞了出去。
寒风中,只穿衬衣的男人并不显单薄,跟爱好健身的林擎一对比,身量上就已完胜。
宋连筠踹开林擎的同时,扶稳孔苓,递给她一个纸袋子。
“夫人先暖一暖。”
闻着香甜的气息,孔苓知道袋子中是烤红薯,还热着,跟宋连筠冰凉的手指对比鲜明。
也不知道他在警局外面等了多久,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倔强翻过几缕,平添放荡不羁。
宋连筠看向穿着昂贵西装的林擎,当然也没有忽视掉一旁的豪车。
“他是谁?”
对于林擎来说,林氏这几年如日中天,外面谁人不尊称他一声风港太子爷,偏偏此刻冒出来个穿廉价衬衣的穷小子,还对他满眼不屑。
更不用说,这穷小子还以保护的姿势,揽着孔苓。
他也问了孔苓同样的问题。
看到她挽住宋连筠手臂,林擎面色比锅底还要黑。
紧接着听到孔苓开口,更是被倒灌入口鼻的冷风引地呛咳不止。
孔苓介绍林擎,用的是“一个人渣”。
至于宋连筠?
孔苓扬唇,“我的司机。”
带着孔苓转身离开时,宋连筠回头看了眼刚被人扶起来的林擎,温和全无。
林擎对孔苓说的话,他全听见了,让他对所谓的风港上流更是好感全无。
他刚才那脚踹出去时,就带着些说不出的愤怒。
宋连筠将车停到孔宅外,张成来接孔苓,却发现车门锁了,打不开。
孔苓刚解开安全带,又被宋连筠重新扣上。
车外张成等人还躬身在等指示。
宋连筠扣着孔苓的双手,问得一本正经。
“夫人之前说的,当情人,我可以。”
把他丢在高架桥上这事,孔苓自觉做得过分,道歉的话又说不出口。
但一码归一码,歉意不代表她要被动。
男女关系说白了就是攻城略地,他进一城,你就得退。
而孔苓从没把宋连筠放在对等的地位,她要的是顺从,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宋连筠不合适。
“我记得,你拒绝了。”
孔苓要叫张成,却被宋连筠带得歪向驾驶座,唇上紧跟着一热。
宋连筠看到孔苓眼底的怒意,非但不退,还得寸进尺试图撬开她的牙关。
孔苓想把人推开,才发现双手竟被宋连筠用安全带缚住,难以挣脱。
明知道车窗贴了膜,张成等人在外面看不到,孔苓还是露了破绽。
“……无耻。”
宋连筠时机把握地很好,在孔苓启唇那刻大举进攻,霸道地吞下她全部抗议。
孔苓故技重施,想要给这登徒子些教训尝尝。
然而不等她咬实,后颈就被宋连筠拿捏住,他按在颈骨下方的凹陷处,时轻时重,让孔苓的身体尚没组织起成型的防御,就已溃不成军。
等孔苓因为缺氧,脱力倒在宋连筠怀中时,安全带早已被解开。
宋连筠替她拉好毛衣下摆,话里带着餍足。
“看来,夫人还是更喜欢人渣。要不我再替夫人按一按……”
缓过来的孔苓一把将他推开,开门下车,头也不回。
她让宋连筠滚。
身后,宋连筠带上墨镜,果真踩着油门,在巨大的声浪中绝尘而去。
孔苓站在院门口,手下在左右排出两列,挡住社区里的道道窥探。
张成帮孔苓拿着包,低声请示。
“小姐,追吗?”
孔苓看着宋连筠离开的方向,目光也随着夕阳一寸寸变冷。
“跟上宋连筠。
“他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一字不落向我汇报。”
孔苓想知道,宋连筠从哪得到她被调查的消息,来得如此及时。
至今为止,他们每一次见面都好像经过精确计算。
哪怕增减一分,孔苓都不会像如今对宋连筠有这般在意之心。
孔苓不是演员,也不打算按照剧本编排走。
这场利益与权势的角逐要怎么演,她说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