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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汉族南迁

五胡乱华时的丧乱情形恐怕是前此内乱时所未有(第四四〇节)。许多地方的人,除一部分绝对运命论的信徒,都觉得不能再继续支持,只有另寻乐土。逢巧晋室有人见到这一层,在江东已立了新的根据地(第四四一节),于是中原的人士就大批的渡江避乱(第四四二节)。当时流亡的情景,我们只能想像,不能详知;但由丧礼的成为问题就可知骨肉离散是如何的普遍(第四四三节)。

方才过江的时候,一般的人还以为这不过是暂时的避难,并不是长久的迁移;但不久都渐渐觉得中原的故乡永无归还的希望(第四四四节)。敌国外患似乎不是兴国的绝对良药,南渡之后政治的腐败、人心的麻木仍与先前一样(第四四五至四四六节)。

第四四〇节 《晋书》卷六二《刘琨传》

永嘉元年,为并州刺史,加振威将军,领匈奴中郎将。琨在路上表曰:“臣以顽蔽,志望有限,因缘际会,遂忝过任。九月末得发,道险山峻,胡寇塞路,辄以少击众,冒险而进,顿伏艰危,辛苦备尝,即日达壶口关。臣自涉州疆,目睹困乏,流移四散,十不存二,携老扶弱,不绝于路。及其在者,鬻卖妻子,生相捐弃,死亡委危,白骨横野,哀呼之声,感伤和气。群胡数万,周匝四山,动足遇掠,开目睹寇。唯有壶关,可得告籴。而此二道,九州之险,数人当路,则百夫不敢进,公私往反,没丧者多。婴守穷城,不得薪采,耕牛既尽,又乏田器。以臣愚短,当此至难,忧如循环,不遑寝食。臣伏思此州虽云边朔,实迩皇畿,南通河内,东连司冀,北捍殊俗,西御强虏,是劲弓良马勇士精锐之所出也。当须委输,乃全其命。今上尚书,请此州谷五百万斛,绢五百万匹,绵五百万斤。愿陛下时出臣表,速见听处。”朝廷许之。

时东嬴公腾自晋阳镇鄴,并土饥荒,百姓随腾南下,余户不满二万,寇贼纵横,道路断塞。琨募得千余人,转斗至晋阳。府寺焚毁,僵尸蔽地,其有存者,饥羸无复人色,荆棘成林,豺狼满道。琨翦除荆棘,收葬枯骸,造府朝,建市狱。寇盗互来掩袭,恒以城门为战场,百姓负楯以耕,属鞬而耨。琨抚循劳徕,甚得物情。

第四四一节 《晋书》卷六五《王导传》

王导字茂弘,光禄大夫览之孙也。父裁,镇军司马。导少有风鉴,识量清远。年十四,陈留高士张公见而奇之,谓其从兄敦曰:“此儿容貌志气,将相之器也。”初袭祖爵即丘子。司空刘实寻引为东阁祭酒,迁秘书郎、太子舍人、尚书郎,并不行。后参东海王越军事。

时元帝为琅邪王,与导素相亲善。导知天下已乱,遂倾心推奉,潜有兴复之志。帝亦雅相器重,契同友执。帝之在洛阳也,导每劝令之国。会帝出镇下邳,请导为安东司马,军谋密策,知无不为。及徙镇建康,吴人不附,居月余,士庶莫有至者,导患之。会敦来朝,导谓之曰:“琅邪王仁德虽厚,而名论犹轻。兄威风已振,宜有以匡济者。”会三月上巳,帝亲观禊,乘肩舆,具威仪,敦、导及诸名胜皆骑从。吴人纪瞻、顾荣,皆江南之望,窃觇之,见其如此,咸惊惧,乃相率拜于道左。导因进计曰:“古之王者,莫不宾礼故老,存问风俗,虚己倾心,以招俊乂。况天下丧乱,九州分裂,大业草创,急于得人者乎!顾荣、贺循,此土之望,未若引之以结人心。二子既至,则无不来矣。”帝乃使导躬造循、荣,二人皆应命而至,由是吴会风靡,百姓归心焉。自此之后,渐相崇奉,君臣之礼始定。

俄而洛京倾覆,中州士女避乱江左者十六七,导劝帝收其贤人君子,与之图事。时荆扬晏安,户口殷实,导为政务在清静,每劝帝克己励节,匡主宁邦。于是尤见委杖,情好日隆,朝野倾心,号为“仲父”。帝尝从容谓导曰:“卿,吾之萧何也。”对曰:“昔秦为无道,百姓厌乱,巨猾陵暴,人怀汉德,革命反正,易以为功。自魏氏以来,迄于太康之际,公卿世族,豪侈相高,政教陵迟,不遵法度,群公卿士,皆餍于安息,遂使人乘衅,有亏至道。然否终斯泰,天道之常。大王方立命世之勋,一匡九合,管仲、乐毅,于是乎在,岂区区国臣所可拟议!愿深弘神虑,广择良能。顾荣、贺循、纪赡、周玘皆南土之秀,愿尽优礼,则天下安矣。”帝纳焉。

永嘉末,迁丹阳太守,加辅国将军。导上笺曰:“昔魏武,达政之主也;荀文若,功臣之最也,封不过亭侯。仓舒,爱子之宠,赠不过别部司马。以此格万物,得不局迹乎!今者临郡,不问贤愚豪贱,皆加重号,辄有鼓盖,动见相准。时有不得者,或为耻辱。天官混杂,朝望颓毁。导忝荷重任,不能崇浚山海,而开导乱源,饕窃名位,取紊彝典,谨送鼓盖加崇之物,请从导始。庶令雅俗区别,群望无惑。”帝下令曰:“导德重勋高,孤所深倚,诚宜表彰殊礼。而更约己冲心,进思尽诚,以身率众,宜顺其雅志,式允开塞之机。”拜宁远将军,寻加振威将军。愍帝即位,征吏部郎,不拜。

晋国既建,以导为丞相军谘祭酒。桓彝初过江,见朝廷微弱,谓周顗曰:“我以中州多故,来此欲求全活,而寡弱如此,将何以济!”忧惧不乐。往见导,极谈世事,还,谓顗曰:“向见管夷吾,无复忧矣。”过江人士,每至暇日,相要出新亭饮宴。周顗中坐而叹曰:“风景不殊,举目有江河之异。”皆相视流涕。惟导愀然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泣邪!”众收泪而谢之。

第四四二节 《晋书》卷一五《地理志下》

惠帝元康元年,有司奏,荆、扬二州疆土广远,统理尤难,于是割扬州之豫章、鄱阳、庐陵、临川、南康、建安、晋安,荆州之武昌、桂阳、安成,合十郡,因江水之名而置江州。永兴元年,分庐江之寻阳、武昌之柴桑二县置寻阳郡,属江州,分淮南之乌江、历阳二县置历阳郡。又以周玘创义讨石冰,割吴兴之阳羡并长城县之北乡置义乡、国山、临津并阳羡四县,又分丹阳之永世置平陵及永世,凡六县,立义兴郡,以表玘之功,并属扬州。又以毗陵郡封东海王世子毗,避毗讳,改为晋陵。怀帝永嘉元年,又以豫章之彭泽县属寻阳郡。愍帝立,避帝讳改建鄴为建康。元帝渡江,建都扬州,改丹杨太守为尹,江州又置新蔡郡。寻阳郡又置九江、上甲二县,寻又省九江县入寻阳。是时司、冀、雍、凉、青、并、兖、豫、幽、平诸州皆沦没,江南所得但有扬、荆、湘、江、梁、益、交、广,其徐州则有过半,豫州惟得谯城而已。明帝太宁元年,分临海立永嘉郡,统永宁、安固、松阳、横阳等四县,而扬州统丹阳、吴郡、吴兴、新安、东阳、临海、永嘉、宣城、义兴、晋陵十一郡。

自中原乱离,遗黎南渡,并侨置牧司在广陵,丹徒南城,非旧土也。及胡寇南侵,淮南百姓皆渡江。成帝初,苏峻、祖约为乱于江淮,胡寇又大至,百姓南渡者转多,乃于江南侨立淮南郡及诸县,又于寻阳侨置松滋郡,遥隶扬州。咸康四年,侨置魏郡、广川、高阳、堂邑等诸郡,并所统县并寄居京邑,改陵阳为广阳。孝武宁康二年,又分永嘉郡之永宁县置乐成县。是时上党百姓南渡,侨立上党郡为四县,寄居芜湖。寻又省上党郡为县,又罢襄城郡为繁昌县,并以属淮南。安帝义熙八年,省寻阳县入柴桑县,柴桑仍为郡,后又省上甲县入彭泽县。旧江州督荆州之竟陵郡,及何无忌为刺史,表以竟陵去州辽远,去江陵三百里,荆州所立绥安郡人户入境,欲资此郡助江滨戍防,以竟陵郡还荆州。又司州之弘农、扬州之松滋二郡寄在寻阳,人户难居,并宜建督。安帝从之。后又省松滋郡为松滋县,弘农郡为弘农县,并属寻阳郡。

第四四三节 《晋书》卷二〇《礼志中》

建武元年,以温峤为散骑侍郎,峤以母亡值寇,不临殡葬,欲营改葬,固让不拜。元帝诏曰:“温峤不拜,以未得改卜葬送,朝议又颇有异同。为审由此邪?天下有阙塞,行礼制物者当使理可经通。古人之制三年,非情之所尽,盖存亡有断,不以死伤生耳。要绖而服金革之役者,岂营官邪?随王事之缓急也。今桀逆未枭,平阳道断,奉迎诸军犹未得径进,峤特一身,于何济其私艰,而以理阂自疑,不服王命邪!其令三司八座、门下三省、外内群臣,详共通议如峤比,吾将亲裁其中。”于是太宰、西阳王羕,司徒临颍公组,骠骑将军、即丘子导,侍中纪瞻,尚书周顗,散骑常侍荀邃等议,以“昔伍员挟弓去楚,为吴行人以谋楚,诚志在报仇,不苟灭身也。温峤遭难,昔在河朔,日寻干戈,志刷雠恶,万里投身,归赴朝廷,将欲因时竭力,凭赖王威,以展其情,此乃峤之志也。无缘道路未通,师旅未进,而更中辞王事,留志家巷也。以为诚宜如明诏。”于是有司奏曰:“案如众议,去建武元年九月下辛未令书,依礼文,父丧未葬,唯丧主不除。以他故未葬,人子之情,不可居殡而除,故期于毕葬,无远近之断也。若亡遇贼难,丧灵无处,求索理绝,固应三年而除,不得故从未葬之例也。若骨肉歼于寇害,死亡漫于中原,而继以遗贼未灭,亡者无收殡之实,存者又阙于奔赴之礼,而人子之情,哀痛无断,辄依未葬之义,久而不除,若遂其情,则人居无限之丧,非有礼无时不得之义也。诸如此,皆依东关故事,限行三年之礼毕而除也。唯二亲生离,吉凶未分,服丧则凶事未据,从吉则疑于不存,心忧居素,出自人情,有如此者,非官制之所裁。今峤以未得改卜奔赴,累设疾辞。案辛未之制,已有成断,皆不得复遂其私情,不服王命,以亏法宪。参议可如前诏峤受拜,重告以中丞司徒,诸如峤比者,依东关故事辛未令书之制。”峤不得已,乃拜。

是时中原丧乱,室家离析,朝廷议二亲陷没寇难,应制服不。太常贺循曰:“二亲生离,吉凶未分,服丧则凶事未据,从吉则疑于不存,心忧居素,允当人情。”元帝令以循议为然。太兴二年,司徒荀组云:“二亲陷没寇难,万无一冀者,宜使依王法,随例行丧。”庾蔚之云:“二亲为戎狄所破,存亡未可知者,宜尽寻求之理。寻求之理绝,三年之外,便宜婚宦,胤嗣不可绝,王政不可废故也。犹宜以哀素自居,不豫吉庆之事,待中寿而服之也。若境内贼乱清平,肆眚之后,寻觉无踪迹者,便宜制服。”

第四四四节 《晋书》卷七五《范宁传》

昔中原丧乱,流寓江左,庶有旋反之期,故许其挟注本郡。自尔渐久,人安其业,丘垄坟柏,皆已成行,虽无本邦之名,而有安土之实。今宜正其封疆,以土断人户,明考课之科,修闾伍之法。

第四四五节 《晋书》卷六九《刘波传》

且苻坚灭亡,于今五年,旧京残毁,山陵无卫,百姓涂炭,未蒙拯接。伏愿远观汉魏衰灭之由,近览西朝倾覆之际,超然易虑,为于未有,则灵根永固,社稷无虞。臣岂诬一朝之人皆无忠节,但任非其才,求之不至耳。

今政烦役殷,所在凋弊,仓廪空虚,国用倾竭,下民侵削,流亡相属。略计户口,但咸安已来,十分去三。百姓怀浮游之叹,《下泉》兴周京之思。昔汉宣有云:“与我共治天下者,其惟良二千石乎!”是以临下有方者就加玺赠,法苛政乱者恤刑不赦,事简于上,人悦于下。今则不然。告时乞职者以家弊为辞,振穷恤滞者以公爵为施。古者为百姓立君,使之司牧;今者以百姓恤君,使之蚕食,至乃贪污者谓之清勤,慎法者谓之怯劣。何反古道一至于此!

陛下虽躬自节俭,哀矜于上,而群僚肆欲,纵心于下,六司垂翼,三事拱默,故有识者睹人事以叹息,观妖眚而大惧。

第四四六节 《晋书》卷七五《范宁传》

今四境晏如,烽燧不举,而仓庾虚秏,帑藏空匮。古者使人,岁不过三日,今之劳扰,殆无三日休停,至有残刑翦发,要求复除,生儿不复举养,鳏寡不敢妻娶。岂不怨结人鬼,感伤和气。臣恐社稷之忧,积薪不足以为喻。 5XmbG0F7yIQebKFrW3LubvQ52DOUKOXuUjWLpZ/ThBAwQyjCpvKpLDieAbvpZb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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