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汤怀、张显、王贵等人对岳飞说:“大哥,我们几个人早就想要买一把剑,昨天看到与牛兄弟较量的那两人都有剑,牛兄弟也有剑,所以我们想请大哥与我们一起去买剑。”
岳飞答道:“佩剑对于近战很有用处,的确应该配一把。我一直没有多余的钱,所以就没有提起这件事。”
王贵说:“大哥你也买一把,我这里有银子。”
岳飞说:“那好,我们一起去吧!”
于是兄弟几人一起出门去买剑。
他们来到大街上,看到几家武器店里挂着的剑都非常普通,并没有合心意的。岳飞便说:“我们不如到偏僻的街巷去看看,说不定还能遇到合适的。”于是,他们兄弟几人就走进了一条小胡同。
那条胡同里有好几家武器店,有的没几人客人,有的围满了客人。岳飞看到一家店里摆着名人字画,墙上挂着几把刀剑,就走了进去。
客主人看到岳飞等人进门,连忙站起身迎接,非常客气地说:“各位请坐,请问需要什么武器?”
岳飞答道:“请问您这店里有什么好刀或者好剑吗?如果有的话,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店主忙说:“有,有,有!”说着,他从墙上取下一口刀,把上面的尘土擦干净,递到岳飞面前。
岳飞接过刀,先看了一下刀鞘
,又抽出刀来看了一下,说:“我们不需要这样的刀,如果有好的,就请拿出来让我们看一下。”
店主又取下一把剑,岳飞看过后仍不满意。之后,店主又先后取下很多刀剑,但全都无法让岳飞动心。
岳飞有些不耐烦地说:“如果有好的,就拿出来,没有的话,我们就走了,您也不用麻烦了。”
店主有些生气地说:“我要请教一下,你们看过了几把刀剑,有哪里不好?”
岳飞回答说:“刚才看过的刀剑,如果卖给那些喜欢外表的官宦子弟,的确非常合适。可是,我们来买刀剑,是为了上阵杀敌的,所以说它们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如果有好的,您只管开价就行。”
牛皋说道:“我们不会少给你银子的,如果真有好的,只管拿出来吧!”
店主将岳飞几兄弟仔细打量了一番,说:“你们要好剑,我的确有一把,不过,它并不在这里,而在我的家里。我现在就让我弟弟出来,让他带你们去我家里看剑,你们觉得怎么样?”
于是,店主派人把他弟弟叫了出来,吩咐道:“这几位是来买剑的,看到几把剑后觉得没有一把满意的。看来他们是内行,你就带他们去家里,让他们看看那把剑吧!”
店主的弟弟答应了一声,对岳飞等人拱了拱手,说:“各位,请跟我一起去吧!”
“您请。”岳飞答道,之后他们就出了武器店,向前走去。
岳飞仔细地看了看店主的弟弟,看到他头上戴着头巾,身上穿着蓝色的道袍,脚下穿着一双红色的鞋,手中拿着一把扇子,看起来风度翩翩、气宇轩昂。跟那个人走了二里多路后,岳飞等人来到了一座垂柳掩映的庄园,庄园门口有两扇用篱笆做的小门。那个人轻轻地扣了一下门,便有一个小童从里面走出来,把岳飞等人引入草堂。
岳飞先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又分别介绍了四个兄弟。正在他打算问那个人的姓名时,那个人站起来说道:“你们几位先请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这就把剑取出来,让你们好好看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取剑回来,把剑放在桌子上,请岳飞等人仔细看。岳飞在看剑之前询问他的姓名,他回答说:“我叫周三畏,请岳兄看剑。”
岳飞接过剑后,左手握住剑柄,右手拔剑,剑锋刚被拔出三四寸,便射出一股寒气。岳飞把剑拔出来,仔细看了一遍后,连忙说:“周先生,请你把剑收回去吧!”
王贵等人大惑不解,岳飞解释说:“这是一把非常昂贵的宝剑,我不敢妄想得到它。”
周三畏把剑放到桌子上,对岳飞说:“请坐!”
岳飞推辞道:“不坐了,我们这就走。”
周三畏说:“岳兄既然认识这把剑,我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请教,你怎么能这么快就走呢?”
岳飞无可奈何,只好坐下来。
据周三畏介绍,他家以前世代都是武将,所以才传下这把宝剑,而从他祖父那代开始,都已经改学文学,所以这把剑并没有什么用处;他的祖父说过,以后如果有人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就将它无偿送给那个人。
周三畏对岳飞说:“岳兄既然知道这是一把宝剑,就请讲一下它的来历,如果说对了,这把剑就归你所有了。”
岳飞答道:“我也只是猜测,如果说错了,希望先生不要见笑。我看这把剑出鞘时便泛出一股寒气,便猜它是春秋时楚王命欧冶子所铸的‘湛庐’剑。当时,想要称霸天下的楚王听说齐国有一个叫欧冶子的人善于铸剑,便把这个人召来,命令他铸造能飞起杀人的两把剑,一把雌剑,一把雄剑。欧治子知道楚王是一个暴君,如果不答应,自己一定会被楚王杀死,便对楚王说,需要三年时间才能把这两把剑铸好。楚王答应给他三年时间,还赏赐给他很多财物。欧冶子回到家里,把铸剑的事告诉给妻子,之后就进山铸剑去了。他花费三年时间,一共铸了三把剑,之后回到家中,对妻子说:‘我马上去楚国,把剑献给楚王。楚王得到剑后,会担心我给别人铸这样的剑,所以一定会把我杀死的。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反正我难逃一死,不如就把雄剑埋在这里,只将其余两把剑送去。楚王看到剑不能飞起来,一定会把我杀死。你要是听说我被杀死了,千万不要悲伤,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如果是女孩,那就算了,如果是男孩,你就把他养大,之后让他带着这把雄剑为我报仇。’
“欧冶子把剑献给楚王后,楚王果真让他试剑,剑没有飞起来,楚王便一怒之下杀死了他。他的妻子听说他被杀后,并没有悲伤,而是按照他的吩咐,等待产期到来。后来,她生下一个儿子,并把儿子扶养长大。孩子长到七岁时,进学堂读书,被同学嘲笑为‘无父之种’。他就哭哭啼啼地回到家里,向母亲要父亲。他母亲听后痛哭起来,就把他父亲遇害之事告诉给了他。他听后就背着剑要去楚国杀死楚王,为父亲报仇雪恨。她母亲说他年龄太小,还不能去,之后由于后悔把这件事过早地告诉给了他,就自杀身亡了。那个孩子安葬好母亲后,就放火烧了房屋,背上剑去楚国了。走到七里山下时,他因为不认识路,便放声大哭,昼夜不停,直哭得眼中流出血来。后来有一个道人从山上走来,问他为什么眼睛会流血。他就把为父报仇的话详细地说了一遍。道士听后,说他年纪太小,根本无法报仇,还说愿意帮他报仇,但需要他献出头颅。那个孩子想都没想,便拔剑自杀了。
“后来,道士把孩子的头砍了下来,带上剑去了楚国。来到楚国后,他在午门外痛哭三声,又大笑三声,说自己是来送长生不老丹的,只是没有人识货。楚王听说后,便派人把他带入宫中。那个道人进宫后,就拿出孩子的头给楚王看。楚王看后,说这是人头,并询问长生不老丹是什么。道士说,把这颗头颅放进油锅里煎上一段时间后,就能够结出莲子,人吃后可以活到一百二十岁。楚王信以为真,便派人架起油锅煎起来。过了一段时间,油锅里果然结出了莲子。道士这时便请楚王下殿采摘长生不老丹。楚王按照道人所说的去做,没想到道人突然拔出宝剑,把他的脑袋砍到油锅里去了。楚国大臣看到后,便一齐上来捉拿道人。道人把自己的头也砍到油锅之内。大臣们立即去油锅里捞,结果根本无法分辨哪一颗头是楚王的,他们只能用头发把三颗头穿在一起,放在棺材里埋葬,这正是古人所说的楚国‘三头墓’。那把剑叫‘湛庐’,后来就不知去向了,据说唐朝的薛仁贵
曾得到过它,现在没想到它竟然会出现在先生家里。不知道您这把剑,是不是我所说的那把?”
周三畏听后笑着说:“岳兄你果然学识渊博,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他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起剑送到岳飞面前,说:“这把剑此前多年一直没有派上用场,今天总算遇到它真正的主人了。请你收下这把剑,以后为国效劳。”
岳飞坚决不肯接受,但周三畏一再要求他收下。岳飞见推辞不了,就收下了这把剑,将其佩戴在腰间。
离开周三畏的家后,岳飞又和兄弟们去街上转了转,王贵、汤怀和张显各买了一把剑,之后便一起回客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