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将军奕兴奏:
窃维奉天地面所属西、南两路滨海各城,统计大小海口三十余处。奴才按照历次奏办旧章,并留心体访。如宁远州之止锚湾、【钓】鱼台海口,与山海关一望之遥,为两省海面接壤之区。第其地处偏隅,烟户稀少,大船不能近岸,逆夷亦无所希冀。迆东锦州属之天桥厂、马号〔蹄〕沟二处海口,为商船停泊之所,天桥厂距州城六十余里,马号〔蹄〕沟距州城四十余里,西路海口,惟此二处为最要。然近岸均系浅滩,不能直达口岸,如有缓急,该处有副都统一员驻扎,可以随时调遣,无误机宜。至于南路各城,惟金州为最要之区。该城所属海口大小十七处,如距城八九十里至一百四五十里之青泥洼、小平岛、龙王塘、双岛、羊头洼等处,皆系老水贴岸,大小船只均可往来停泊。但其地居民无多,烟户稀少,逆夷亦可无所希冀。惟距州城十二里之红土崖、二十里之和尚岛山界,曾有夷船游奕试水。该处地近州城,老水贴岸,实属最要。其地有金州副都统一员驻扎防守,又有旅顺口水师营协领一员,督饬战船往来巡缉,缓急皆有可恃。其次如复州属之娘娘宫海口迆南有长兴岛一处,距岛之南岸十余里即属大洋,其处名八岔沟,上届曾有夷船停泊,向山岛取水。该处距州城一百余里,与各村屯亦相去窎远,仅止长兴一岛,居民无多,可随时布置。此西、南两路紧要处所之实在情形也。
至于岫岩所属之大孤山、牛庄所属之没沟营、盖州所属之连云岛等处海口,皆往来商船云集之所,但其近岸一带,多系砂碛礁石浅滩,大船皆不能直达口岸。其余各处小口间有停泊船只,皆距村屯较远,且为
夷船只所不能到。此奉天所属各处次要海口之实在情形也。
奴才悉心详筹,奉天为根本重地,兵丁素称劲旅。所不敢必者,北兵多不谙水性,若与之海洋接战,胜负良不可知。如果逆夷阑入海口,一经登岸,陆路击刺正我兵之所长。若人人奋勇,一鼓作气,谅不致有失。再,逆夷之所恃者,不过船坚炮巨,素与水性相习。然船大则人众,所需饮食亦多,且非淡水无以生活。凡我沿海一带,果能处处自固藩篱,为坚壁清野之计,绝其水路,断其口粮接济,仍于紧要处所练勇设伏,以防不虞,任由该逆船只在海面游奕,日久则水米不继,势必技穷而去。况油火柴舟,皆可相机而用,此尤不战之战可以取胜者。至石炮木炮,如果临期可用,不妨如法一试为之。但当此无事之时,亦未便先为制作,惊人耳目。
朱批:览奏俱悉。甚好。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第2—4页。
盛京将军庆祺、金州副都统希拉布奏:
奴才希拉布于三月初五日接准奴才庆祺恭录谕旨,知会到日当即飞饬所属金州、复州、熊岳、盖州等四城旗民地方官,拣派晓事员弁,督同各口岸守汛官员兵役,不分昼夜哨探,妥为布置,严密防范。并派候补笔帖式阎邦鼎、骁骑校阎士芳前往各口岸认真稽查,已将金州所属老水贴岸极要之羊头洼、小平岛、和尚岛、石槽、皮子窝
等五处海口,安设大小炮二十三位,除原有守汛官兵外,复加添兵役一百四十六名。其余双岛等十四处海口亦皆加添兵役,密为防范。仍拣派精壮官兵闲散在城勤加训练,以备策应。
奴才庆祺又准锦州副都统侍顺咨称:锦州天桥厂海口向系闽、广、江、浙等省沙、鸟等船前来贸易之区,铺户较多,是为极要;其马蹄沟海口仅有直隶、山东商船往来贩粮,该处铺户较少,是为次要。该二处海口水浅滩宽,大船停泊处所距岸三四十里,每遇商船进口,装卸粮货,均赖拨船趁潮挽运。天桥厂海口原有大小炮六位,足资捍卫;马蹄沟海口现由锦州所存之神机、神枢炮内拣选四位,运往安设。应需火药、铁丸预备齐妥,运交防海委员骁骑校富伦布收存备用。并拣选精壮兵役五百名,内先派兵役六十名,分驻天桥厂、马蹄沟二处海口,会同守汛官兵认真瞭望,严密防范。其余兵役在城操练,一有警报,该副都统即亲督在城兵役,星夜驰赴海口,相机堵御。其所属宁远钓鱼台海口虽系次要,现亦一律布置周备。
又据牛庄、岫岩、盖州、熊岳、复州旗民地方官详报,遵札亲诣各口岸,无论极要、次要,分别拨运炮位枪械,加添官员兵役,严密布置周妥,各将守城官员兵役及团练乡勇逐日认真操练,以备缓急。又据水师营协领详报,拣派妥员带领兵壮,驾船在于山东、奉天搭界洋面梭织哨探。如见有夷船踪影,星飞知会沿海地方官,预为准备;如无信息,即赴邻省洋面一带询探确情,随时禀报。
奴才庆祺仍恐防范稍有不周,前已遴派佐领庆龄、古尼音布、防御恒麟先行密赴各海口核实稽查,复在省城各营内拣选精壮官兵二千名,派委曾隶戎行之协领、佐领、骁骑校等官,不动声色,认真在营操练,听候海岸信息。一有警报,即令驰赴海口,合力防堵,以壮声威。并密饬滨海各地方,不时侦探瞭望。倘该夷船驶近口岸,先以善言开导,断不准遽施枪炮,致激事端;一面星飞驰报,奴才庆祺即行饬令派定员弁,管带精兵前往,相机办理。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二十五,第34—36页。
钦差大学士桂良、吏部尚书花沙纳奏:
此次
、
两夷入津口后,狂悖情状,难以言传,皆由窥破中国虚实,故致大肆猖獗。奴才等苦心孤诣,勉强撑持二十余日,愈逼愈紧,急欲定议。所有奴才为难光景,非目睹者不能深知。原因权度再三,觉应允之患无穷,而决裂之患尤重。若论后祸,不但进京及内江两层大费周章,即他税务各款亦多于中国有损。奴才等所以情甘认罪而忍为此者,盖时势当危急之秋,恐夷情一变,津郡立非我有,从此北窜,深为可虑。此时
、
两国和约,万不可作为真凭实据,不过假此数纸,暂且退却海口兵船;将来倘欲背盟弃好,只须将奴才等治以办理不善之罪,即可作为废纸。
昨该夷来公馆,将自定条约五十六款逼奴才等应允。骄很之情,有目共见。非特无可商量,即一字亦不令更易。该兵船近在咫尺,若听其自去,是否不致决裂,奴才等实无把握,只好约俟二三日内,自当定议。此时俄、咪两国条约已定,
、
两夷条款因有进京及内江通商各事,所求太奢,且天津地方亦欲仍来居住,商酌未定,是以不能议妥。俄夷之言实不足恃,咪夷且欲开船,该二夷与
、
究属一气,即托代说,万难有益。
现在一面飞咨僧格林沁迅速筹备,一面托与该夷帮办笔墨之中华人暗中设法,若终无可挽回之路,只好听其决裂。倘进京能于一年之后,不派钦差,或照俄啰斯学生之例;镇江通商,能于军务完竣再立马头;一切税课,归于上海商议;天津不可居住,或仍易以他处,即当相机妥办。
、
骄悍异常,不可轻试其锋。奴才等实有所见,仍以暂借和好之说,迅速了结为得计也。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二十六,第28—29页。
谕军机大臣等:
前于初十、十二、十四等日,叠次谕知桂良、花沙纳,令将
、
两夷请驻京师,及镇江、金陵先立马头之处,设法阻止。本日据桂良等奏,该夷自定条约五十六款,一字不令更易,并添出在津居住一层。俄夷既不足恃,咪夷又欲开船,照此情形,岂非有心决裂,志不在和。桂良等已令该夷帮办笔墨之华人从中挽回,倘如所拟,该夷进京于一年之后,不称钦差名目,或照俄啰斯学生之例,其镇江通商俟军务完竣再办,天津不至居住,则抚局即可定。事已至此,尚有何靳惜,必欲该大学士为难,但恐并此不能,则其势不得不用武。
昨十四日寄信谕旨,令将何款已允、何款难允,分晰告知该夷,使该夷知我于所请各款并非全行拒绝,自可渐就范围。该夷所谓五十六款一字不可更易者,恐尚系传说之人于中把持。果能分晰开导,何至如此坚执。桂良等所称天津居住一节或可易以他处,但当易与闽、广等省距京较远之处。若如奉天牛庄及山海关等处,则与天津无异,仍不可行。
本日已密谕谭廷襄,密伏练勇,随地布置,一面抵御该夷,一面即为保护桂良等之用。如其事机决裂,桂良等即当设法抽身,万不可轻蹈虎口,致伤国体。桂良、花沙纳、谭廷襄声气必须联络,勿至临期遗误事机。至俄、咪两国,条约既称已定,即可先行具奏,以备印证。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二十六,第29—30页。
又谕:
昨因桂良、花沙纳奏,夷人催给照会,有再无定议、即日带兵北窜之语。当谕谭廷襄密筹布置,激励绅民,急筹攻战。本日复据桂良、花沙纳奏,
、
两夷自定条约五十六款,不令一字更易,其进京及内江通商、天津居住各节,因所求太奢,未能定议。俄夷言不足恃,咪夷称欲开船,均属通同一气。现托该夷帮办笔墨之中华人设法挽回。如或不能就范,亦只可听其决裂各等语。
该夷要求各节,如能照桂良等所拟酌减定议,则大局仍当以议抚为主。惟夷性骄悍,恐竟不从,则兵端立起。谭廷襄务当督饬带兵将弁及团勇人等严为之备,其河西务一带为北窜必经之路,当节节设法,以备攻击。至大沽海口之勇,即可设法调回,以截该夷后路,使之进退失据。并著预伏兵勇,将桂良、花沙纳等救护,毋得稍有疏虞。即或事机不至决裂,而该夷等屡次扰累居民,四出窥探,亦当密饬团勇设法禁止,使其稍知忌惮。是为至要。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二十六,第30—31页。
钦差大学士桂良、吏部尚书花沙纳奏:
夷人之结怨于中国者,因自道光二十八年以后,事事推托,置之不理,彼以为有冤莫诉,是以无论如何开导,总欲进京。现在天津夷务,一误于广东,再误于上海,三误于海口,故至此也。此时夷人窥破中国虚实,凡我国家艰难困苦情状,了如指掌,用敢大肆猖獗,毫无顾忌。所深幸者,
酋
唫荣禄已极,尚无贪功之志。其所以如此为难者,皆其下喴哸吗、
嘓辈为之。
嘓狡骄异常,虽前此啖以重利,仍于暗中陷害,万分可恶。若袭而杀之,恐立起兵祸,故未敢轻举耳。
此时欲主战者,大抵皆谓养痈贻患,不如决胜疆场。不知津口已为该夷所踞,一旦决裂,天津不战自失。说者曰:愿捐津郡城池,不可令其进京。岂知夷人得天津后,得有巢穴,仍须带兵北窜。官军战胜,必将添调兵船,万一关阻不住,竟近都门,战则不敢侥幸,抚则愈难为力。无论该夷彼时就抚所愿愈奢,即照现在款目抚之,事已迟矣。况该夷枪炮迅利,前见夷兵在津郡爬城,其疾如梭,若抵都门,祸恐难测。此战之不可者一也。天津民情汹汹,数日不和,必将内变。附近天、河两府土区〔匪〕以及各属盐枭久欲观衅而动,一闻有警,盗贼四起,官军应接不暇。此战之不可者二也。直隶库款支绌,运道各库帑项皆空,兵勇见贼,多易奔溃,火药有限,炮械无存。天津以北道途平坦,无险可扼。此战之不可者三也。国家内匪未净,外患再起,征调既难,军饷不易。此战之不可者四也。各夷就抚,迅议通商,则关税日充,兵饷有出。不抚而战,虽未闭关而税课有限,南军待哺嗷嗷,无从筹画。此战之不可者五也。
奴才等非不知后患可虞,必应求万全无弊之策。然进既不可战,退又不可守,于两弊相形之中,聊为避重就轻之法。夷人之欲驻京,一欲夸耀外国,一欲就近奏事,并非有深谋诡计于其间也。观其不敢害叶名琛,知有畏忌天朝之意;观其仍肯交还广东,即时退出海口,知无占踞地方之心。若即时进京,兵船未退,都中必致惊惶。今议一年始行复来,并不带兵,即数十人,亦不过如高丽使臣,国家待之以礼,彼伪钦差即与一品官平行,必无他意。且彼必欲挈眷,是仿古人为质者,防范倘严,拘束甚易。且以数十人深入重地,不难钤制。纵恐日久结匪,祸生不测,不知都城虽大,严为稽查,奸宄无由混迹。该夷雇工使用,必由官为经理,所雇之人即可窥其动静。夷人最怕花钱,任其自备资斧,又畏风尘,驻之无益,必将自去。此驻京之可从权允准也。
各口通商一节,该夷必欲仍在天津,矢口不允,据云非登州、牛庄两口,万不可易。查牛庄虽近盛京,而夷船万难入口,且买卖无多,只有豆子一项,该夷断不能在彼设立马头。登州口岸亦小,并难安设洋行。以此易换天津,聊为彼善于此。至于内江通商,上止汉口,下至镇江,言明系军务完竣再议,并不得逾三口。虽镇江只肯于一年后前往,而通商所在,该夷以买卖为重,决与河运无碍。此海口、内江之尚可从权允准也。
奴才等伏思该夷之与中国龃龉,均由疑虑所致。今番感激圣恩,从此待以宽大,示以诚信,果然永敦和好,可省国家兵力,亦是羁縻一法。内地游行,并非处处有多人前往,既有执照,即好查验,非系海疆省分,未必各处皆到。夷人最恐中国看伊不起,如果伊国自有匪类,且以为耻。昨因夜间有夷人在街市抢劫,经奴才等知照各夷,查出系
国兵丁,彼即自行严惩。将来许入内地,或能自爱,亦未可知。此游历州县之尚可从权允准也。
至于兵费一节,减至四百万两,仍归广东查办。税课一层,有必欲求减之处,有必欲议改之处,未免中国吃亏,而将来贸易宽广,或可以盈补绌。其余条款,多系好争体面及整顿商船各事,于国体尚属无碍。
夷从前所求,既多且难。辩说二十余日,剩至此数条,不容再为商量。今因内线可用,始得稍减两层。据云:再题改字,决不敢言,惟有带兵进京。奴才等愿以身死,不愿目睹凶焰扰及都城。再四思维,天时如此,人事如此,全局如此,只好姑为应允,催其速退兵船,以安人心。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二十七,第1—4页。
桂良等又奏:
昨日三点钟,
夷
嘓随同伊国副使卟噜嘶,乃
唫之胞弟,前来要盟。奴才等心极愤激,仍复示以镇定。该夷逼迫再四,奴才等云:本约今日定议,并无不依。即准其于六点钟,在海光寺用印画押。届时率同随员等及地方官十余人前往。夷酋
唫用轿三十乘,带兵五六百名,各持枪刀,铠甲一色。夷官亦数十人,鼓乐同来,竟将寺内占满。奴才等置死生于度外,若非眷恋大局,早欲以一死报国,毫无惊惧之色。乃用印画押已毕,仍置酒果款待。
唫捧爵而起,并命各色官同时起立而言曰:第一尊,愿大皇帝万寿无疆。坐。复领二尊曰:愿钦差永保平安。第三尊曰:愿两国万年和好。奴才等事毕回寓,抱恨万状,终夜不安。觉此事虽出于万不得已之苦衷,只可从权办理,而此心总无以仰对我皇上。
本日辰刻,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奴才等恭读上谕,悚愧交集,感激涕零。比即知照谭廷襄,现在业经定议,无庸设备,恐乱民心而起夷疑。今该夷既知和好足恃,或可藉此羁縻,不至生事。然国家之事,总须有备无患。自今以后,惟当卧薪尝胆,力图补救。将来元气充足,再行奋耀威灵,以伸天讨而快人心。
本日俄使遣人来云,此番夷务,中国只好如此办理,伊国未带兵船,劝之不听,不能用武。未与天朝出力,深以为恨。务求大皇帝鉴彼愚忱,必须准其速派官弁数员前来津口,帮修炮台,教习枪炮。设肯给以俸禄,固属大皇帝格外天恩,即令自备资斧,亦当为中华出力,以仰答高厚鸿慈。一经修造完竣,教演熟习,即遣各员回国。奴才等察其情词,委系出于至诚。且俄夷亲见
夷傲很情形,愤恨已极。将来奴才等差竣回京,尚拟面求宸训,讲求防患之法。
此次夷务万难措手,因随员中尚有能不避艰险、实心任事者,购觅内线数人,始得稍有把握。容俟大局定后,并拟吁恳恩施,破格给奖,使在各处办事诸人早知自拔来归,庶几中国人材不为外夷所用。且日后办理夷务,非得深悉夷情之员不能得其要领、破其愚诈。今日
夷约定酉初刻在海光寺画押盖印,诸事均有头绪,谅不致别生枝节,再事决裂。除将俄、咪两夷条约先行钞录进呈,并将俄夷来文两封,共计四件,咨送军机处。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二十七,第4—6页。
谕军机大臣等:
桂良、花沙纳奏,呈递俄、咪两夷条约,并历陈
、
所请,不得不从权允准一折。桂良等所称以后但当卧薪尝胆、力图补救,岂知和约一定,如何补救?即自请治罪,何补于事耶?
俄、咪夷条约内,均有进京一条,皆无久驻京城之说,则
、
两夷岂能偏准。桂良等既言不妨权允,亦当与之约定,来时只准带人若干,到京后只准暂住若干时,一切跪拜礼节,悉遵中国制度,不得携带眷属,如咪夷条约内所载:每年不得逾一次,到京不得耽延;或由陆路,或由海路,不得驾驶兵船进天津海口;小事不得援引轻请,从人不得过二十名;上京时先行知照礼部,公馆自由中国豫备。
夷若得照此,亦自可允。若必欲驻京,则前此业经谕及,必须更易中国衣冠,谅该夷亦所不愿。其人数、时日及礼节事宜,总须照咪夷约定,载入条款,方可允准。至镇江通商,原许其军务告竣后商办。
夷所请之金陵,现为贼踞,不能即议通商,镇江亦未便先立马头,仍许其俟长江一律肃清,各路军务告竣,再行定议。天津一处,该夷必欲以登州、牛庄相易,牛庄究近京畿,且为东三省货物总汇,惟登州尚可酌办,但须载明:只准货船往来,不得于岸上建立夷楼,不得携带器械、驾坐兵船。
以上三条,如其所议,即可将条约呈进。该夷原约既不肯更改,即作为中国所添条款,与之更约。彼所要请,我已准至数十条,我国所定不过三条,岂能拒绝。阅俄国清字照会,有驻京及行驶内河已为阻止之语,何以桂良等仍以为请?恐系
嘓辈从中播弄,
唫与中国人彼此语言文字均不通晓,遂致任其所为。俄使既有此语,即可托其践言,以破此疑义。况该使臣方以不能力阻
、
为抱歉,只此三条,又非更改已成之款,必当代为妥议。另寄信谕旨一道,即宣示俄使可也。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二十七,第6—7页。
又谕:
桂良等奏,俄国使臣呈递照会一折。阅所递文内,深以不能力阻
、
为抱歉,具见和好之心。据称不患道远,仍欲遣人前来,教习技艺,修造炮台等事。该大臣既有备送枪炮、代为转圜之美意,朕已嘉其恭顺,实非他国可比。惟既受其器械,已见悃忱,若令其远劳跋涉,为中国出力,非所以示怀柔。可告以毋庸派员前来,即致送枪炮一节,大皇帝已深嘉许。若必肯出力,则再向
、
将此三条代为说合,较之派员教演枪炮、修理炮台尤深嘉悦。该使臣感激果出至诚,自当再向
、
说合,将此三条令其议定。至所请即发回文之处,俟拟定后再当封发也。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二十七,第7页。
钦差大学士桂良、吏部尚书花沙纳奏:
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奉上谕:俄夷欲派人修理炮台,教演枪炮,著桂良等即备文照会该夷,准其酌带数人前来,并加嘉奖等因。钦此。奴才等当即遵旨备文,传知该夷,并加嘉奖。该夷欣感之至,据称所派之人下年可以前来,前允送枪炮亦于明年送到,用船载至拦江沙外,中国再用沙船自行拨运进内。所有枪炮等件必须该国兵弁教演,方能得其运用之法。将来派来数人,俟中国人学会后,即可自相传受,该国官员即可撤回。如或教习无方,不能得力,亦即饬令撤退等语。奴才等近来接见善提雅廷,察其情词,出于至诚,故敢据实具奏。日前该公使并送奴才等钟表呢画等物,每人八件,兼有馈送委员零星物件。再三推却,万不肯允,且云若必欲相却,即是看伊不起。普提雅廷又复亲来面恳,只得暂为收下。所有馈送奴才等各件,容俟到京后再为开单恭呈御览,请旨遵行。其所送委员等各物,奴才等即命收下。
今日早间,俄国晃明前来,谈及
、
两夷近日信,知广东正在开仗攻城,香港地面有人放火八次,意欲将彼处焚毁。粤省民居〔居民〕迁徙纷纭,只剩空城,惟城外尚来往不定。昨日
夷并有兵船二只进口,系前次所添调来津者。现幸与之讲和,否则该夷得闻此信,必更与天津为难,万不好办。奴才等连日差委员弁,探闻各夷船只尚未开行。将来南去,留船数只,暂在上海商定税则,余俱由广东回国。至定税则之事,应俟奴才等到京面奏,再行议办。俄、咪两夷亦即日先后开行,各回本国。俄国旧学生明常即同学生晃明、达喇嘛巴拉第一并入都,明常改换中国衣冠,意欲由都起程,早道赶回本国,催令派员代修炮台等事。
昨因
、
两夷恐奴才等尚未将其条约入奏,各具照会前来询问。奴才等即告以大皇帝业经看过,并无他意,遣吗咭士、
嘓前来打听系何朱批。奴才等因告以系朱批览奏均悉。钦此。该夷且疑向来均系依议或均照所议办理,何此次不同。奴才等云将来进京覆命,呈进盖印画押正本条约,当系如此批法。俟奉到朱批后,再行备文,由上海知照。此时钞录进呈,不过如此批语。该夷等各自散去。此时条约已定,前探闻夷船陆续开行,今经探报,据称俄、咪两夷尚未全开,
、
两夷尚在等候朱批,必须看明方肯起碇。该两夷兵船甚多,一日不去,一日仍须防范。至该二夷条约俱由自行译定,不能增改一字,语多不检。奴才等不敢稍涉欺蒙,谨将原来条约钞录进呈。至其中委曲,尚有须面陈之处。皇上大度如天,似此犬羊性成,无礼已甚,谅蒙圣恩广宥,不与计较,总俟国家元气充足,再为声罪致讨,万全无弊之上策也。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二十八,第1—3页。
桂良等又奏:
接据
、
两夷照会,因未经奉到依议或俱照著所议办理字样朱批,不肯放心起碇。
夷照会内并黏恭录宣宗成皇帝命军机大臣字寄上谕一道,奴才等当即赶紧照覆,文称:既有成例可援,自当据情代奏,俟奉到朱批即行知照去后。现在体察该夷情形,总由积疑未释,是以遇事不肯相信。此时条约已定,更不值因此一事令该夷有词可藉,转致另生枝节。本日已委吏部员外郎陈钟芳将四夷画押盖用关防正本条约送至京师,交军机处恭呈御览。惟该员到京尚有三日程途,夷性多疑且急,易于反覆,必须令其速退兵船,方免生事。所有两次钞录进呈条约均与正本无异,可否仰求皇上格外天恩,于此本未到之前,先行发下朱批,以便奴才等于奉到后,即可迅速传知该夷,早退兵船,以安人心。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二十八,第3—4页。
谕军机大臣等:
前因桂良等呈递俄、咪两国条约,未将
、
两国条约呈递,迭经谕令速奏,本日始据桂良等钞录呈览。各国条约经桂良等面议定见,盖用关防,岂尚有不准之理。兹据桂良等奏称,各国欲以奉到朱批为信,所有该大臣等前奏俄、咪两国条约并本日所奏
、
二国条约,朕均批依议二字,发交桂良、花沙纳阅看,著即将此旨宣示各国,照此办理,从此长敦和好,永息兵端,共体朕怀柔远人之至意。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二十八,第4页。
大清国特简东阁大学士正白旗满洲都统总理刑部事务桂良、经筵讲官吏部尚书镶蓝旗汉军都统稽察会同四译馆花沙纳、大
国特简世袭
罗金并金喀尔田二郡伯爵
唫,现将会议商定条约,开列于左:
第一款 前壬寅年七月二十四日江宁所定和约,仍留照行。广东所定善后旧约并通商章程,现在更张,既经并入新约,所有旧约作为废纸。
第二款 大清皇帝、大
君主,意存睦好不绝,约定照各大邦和好常规,亦可任意交派秉权大员,分诣大清、大
两国京师。
第三款 大
钦差各等大员及各眷属可在京师,或长行居住,或能随时往来,总候奉本国谕旨遵行。
国自主之邦,与中国平等,大
钦差大臣作为代国秉权大员,觐大清皇上时,遇有碍于国体之礼,是不可行。惟大
君主每有派员前往泰西各与国拜国【主】
之礼,亦拜大清皇上,以昭画一肃敬。至在京师租赁地基或房屋作为大臣等员公馆,大清官员亦宜协同襄办。雇觅夫役亦随其意,毫无阻拦。待大
钦差公馆眷属随员人等,或有越礼欺藐等情弊,该犯由地方官从严惩办。
第四款 大
钦差大臣并各随员等皆可任便往来,收发文件行装箱囊,不得有人擅行启拆,由沿海无论何处皆可送文,专差同大清驿站差使一律保安照料。凡有大
钦差大臣各式费用,皆由
国支理,与中国无涉。总之,泰西各国于此等大臣向为合宜例准应有优待之处,皆一律行办。
第五款 大清皇上特简内阁大学士尚书中一员,与大
钦差大臣文移会晤各等事务,商办仪式皆照平仪相待。
第六款 今兹约定,以上所开应有大清优待各节,日后特派大臣秉权出使前来,大
亦允优待,视此均同。
第七款 大
君主酌看通商各口之要,设立领事官,与中国官员于相待诸国领事官最优者,
国亦一律无异。领事官、署领事官与道台同品,副领事官、署副领事官及翻译官与知府同品。视公务应须衙署相见,会晤文移,均用平礼。
第八款 耶苏圣教暨天主教原系为善之道,待人如己。自后凡有传授习学者,一体保护,其安分无过,中国官毫不得刻待禁阻。
第九款
国民人,准听持照前往内地各处游历通商。执照由领事官发给,由地方官盖印。经过地方,如饬交出执照,应可随时承〔呈〕验,无讹放行,雇船雇人,装运行李货物,不得拦阻。如其无照,其中或有讹误,以及有不法情事,就近送交领事官惩办,沿途只可拘禁,不可陵虐。如通商各口有出外游玩者,地在百里,期在三五日内,毋庸请照。惟水手、船上人等不在此例,应由地方官会同领事官另定章程,妥为弹压。惟于江宁等处有贼处所,俟城内克复之后,再行给照。
第十款 长江一带各口,
商船只俱可通商。惟现在江上下游均有贼匪,除镇江一年后立口通商外,其余俟地方平靖,大
钦差大臣与大清特派之大学士尚书会议,准将自汉口溯流至海各地,选择不逾三口,准为
船出进货物通商之区。
第十一款 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五处,已有江宁条约旧准通商外,即在牛庄、登州、台湾、潮州、琼州等府城口,嗣后皆准通商,亦可任意与无论何人买卖船货,随时往来。至于听便居住,赁房买屋,租地起造礼拜堂、医院、坟茔等事,并另有取益防损诸节,悉照已通商五口无异。
第十二款
国民人在各口并各地方,意欲租地盖屋,设立栈房、礼拜堂、医院、坟基,均按民价照给,公平定议,不得互相勒掯。
第十三款
民任便觅致诸色华庶襄执分内工艺,中国官毫无限制禁阻。
第十四款 游行往来,卸货下货,任从
商自雇小船剥运。不论各项艇只,雇价银两若干,听
商与船户自议,不必官为经理,亦不得限定船只数,并何船揽载及挑夫包揽运送。倘有走私漏税情弊查出,该犯自应照例惩办。第十五款
国属民相涉案件,不论人产,皆归
官查办。
第十六款
国民人有犯事者,皆由
国惩办。中国人欺陵扰害
民,皆由中国地方官自行惩办。两国交涉事件,彼此均须会同公平审断,以昭允当。
第十七款 凡
国民人控吿中国民人事件,应先赴领事官衙门投禀。领事官即当查明根由,先行劝息,使不成讼。中国民人有赴领事官吿
国民人者,领事官亦应一体劝息。间有不能劝息者,即由中国地方官与领事官会同审办,公平讯断。
第十八款
国民人,中国官宪自必时加保护,令其身家安全。如遭欺陵扰害,及有不法匪徒放火焚烧房屋或抢掠者,地方官立即设法派拨兵役,弹压查追,并将焚抢匪徒按例严办。
第十九款
国船只在中国辖下海洋,有被强盗抢劫【者】,地方官一经闻报,即应设法查追拿办,所有追得赃物,交领事官给还原主。
第二十款
国船只,有在中国沿海地方碰坏搁浅,或遭风收口,地方官查知,立即设法妥为照料护送,交就近领事官查收,以昭睦谊。
第二十一款 中国民人因犯法逃在香港或潜住
国船中者,中国官照会
国官访察严拿,查明实系罪犯交出。通商各口,倘有中国犯罪民人潜匿
国船中房屋,一经中国官员照会,领事官即行交出,不得隐匿袒庇。
第二十二款 中国有欠
国人债物不偿或潜行逃避者,中国官务须认真严拿追缴。
国人有欠中国人债物不偿或潜行逃避者,
国官亦应一体办理。
第二十三款 中国商民或到香港生理,拖欠债务者,由香港
官办理。惟债主逃往中国地方,由领事官通知中国官,务须设法严拿。果系有力能偿还者,务须尽数追缴,秉公办理。
第二十四款
商起卸货物纳税,俱照税则为额,总不能较他国有彼免此输之别,以昭平允而免偏枯。
第二十五款 输税期候,进口货物〔衍〕于起载时;出口货于落货时,各行按纳。
第二十六款 前在江宁立约,第十条内定进口出口各货税。彼时欲综算税饷多寡,均以价值为率,每价百两征税五两,大概核计,以为公当。旋因条内载列各货种式,多有价值渐减,而税项定额不改,以致原定公平税则今已较重,拟将旧则重修。允定此次立约加用印信之后,奏明钦派户部大员,即日前赴上海,会同
员迅速商夺,俾俟本约奉到朱批,即可按照新章迅行措办。
第二十七款 此次新定税则并通商各款,日后彼此两国再欲重修,以十年为限,期满须于六个月之前先行知照,酌量更改。若彼此未曾先期声明更改,则税课仍照旧章完纳,复俟十年再行更改。以后均照此限此式办理,永行勿替。
第二十八款 前据江宁定约第十条内载:各货纳税后,即【准】由中国商人遍运天下,而路所经过税关,不得加重税则,只可按估价则例若干每两加税不过某分等语在案。迄今子口税课实为若干,未得确数,
商每称货物或自某内地赴某口,或自某口进某内地不等,各子口恒设新章,任其征收〔税〕,名为抽课,实于贸易有损。现定立约之后,或现在〔在现〕通商各口,或在日后新开口岸,限四个月为期,各领事官备文移各监督,务以路所经处所应纳税银实数明晰照覆,彼此出示,晓布汉、
商民,均得通悉。惟有
商已在内地买货,欲运赴口下载,或在口有洋货欲进售内地,倘愿一次纳税,免各子口征收纷繁,则准照行此一次之课。其内地货,则在路上首经之子口输交,洋货则〔在〕海口完纳给票,为他子口毫不另征之据。所征若干,综算货价为率,每百两征银二两五钱,俟在上海彼此派员商酌重修税则时,亦可将各货分别种式应纳之数议定。此仅免各子口零星抽课之法,海口关税仍照例完纳,两例并无交碍。
第二十九款
国商船应纳税课,一百五十吨以上,每吨〔纳〕钞银四钱,一百五十吨正及一百五十吨以下,每吨纳钞银一钱。凡船只出口,欲往通商他口并香港地方,该船主禀明海关监督,发给专照,自是日起以四个月为期,如系前赴通商各口,俱毋庸另纳船钞,以免重输。
第三十款
国货船进口,并未开舱欲行他往者,限二日之内出口,即不征收船钞;倘逾二日之限,即须全数输纳。此外船只出进口时,并无应交费项。
第三十一款
商在各口自用船只运带客人、行李、书信、食物及例不纳税之物,毋庸完纳;倘带例应完税之货,则每四个月一次纳钞,每吨一钱。
第三十二款 通商各口,分设浮桩、号船、搭〔塔〕表、望楼,由领事官与地方官会同酌视建造。
第三十三款 税课银两,由
商交官设银号,或纹银,或洋银,按照道光二十三年在广东所定各样成色交纳。
第三十四款 秤码丈尺均按照粤海关部颁定式,由各监督在各口送交领事官,以昭画一。
第三十五款
国船只欲进各口,听其雇觅引水之人。完清税务之后,亦可雇觅引水之人带其出口。
第三十六款
国船只甫临近口,监督官派委员弁兵役看守,或在
船,或在本船,随便居住。其需用经费由关支发,惟于船主并该管船商处不得私受毫厘;倘有收受,查出分别所取之数多寡惩治。
第三十七款
国船只进口,限一日,该船主将船牌、舱口单各件交领事官,即于次日通知监督官,并将船名及押载吨数、装何货物之处照会监督官,以凭查验。如过限期,该船主并未报明领事官,每日罚银五十两,惟所罚之数,总不能逾二百两以外。至其舱口单内,须将所载货物详细开明。如有漏报捏报者,船主应罚银五百两;倘系笔误,即在递货单之日改正者,可不罚银。
第三十八款 监督官接到领事官详细照会后,即发开舱单。倘船主未领开舱单,擅行下货,即罚银五百两,并将所下货物全行入官。
第三十九款
商上货下货,总须先领监督官准单。如违,即将货物一并入官。
第四十款 各船不准私行拨货。如有互相拨货者,必须先由监督官处发给准单,方准动拨,违者即将货全行入官。
第四十一款 各船完清税饷之后,方准发给红单。领事官接到红单,始行发回船牌等件,准其出口。
第四十二款 至税则所载按价若干抽税若干,倘海关验货人役与
商不能平定其价,即须各邀客商二三人前来验货,客商内有愿出价银若干买此货者,即以所出最高之价为此货之价式,免致收税不公。
第四十三款 凡纳税实按斤两秤计,先除皮包粉饰等料,以净货轻重为准。至有连皮过秤、除皮核算之货,即若茶叶一项,倘海关人役与
商意见不同,即于每百箱内,听关役拣出若干箱,
商亦拣出若干箱,先以一箱连皮过秤得若干斤,再秤其皮得若干斤,除皮算之,即可得每箱实在斤数。其余货物凡系有包皮者,均可准此类推。倘再理论不明,
商赴领事官报知情节,由领事官通知监督官商量酌办,惟必于此日禀报,迟则不为办理。此项尚未论定之货,监督暂缓填簿,免致后难更易,须俟秉公核断明晰,再为登填。
第四十四款
国货物,如因受潮湿以致价低减者,应行按价减税。倘
商与关吏理论价值未定,则照按价抽税条内之法置办。
第四十五款
国民人运货进口既经纳清税课者,凡欲改运别口售卖,须禀明领事官转报监督官,委员验明实系原包原货,查与底簿相符,并未拆动抽换,即照数填入牌照,发给该商收执,一面行文别口海关查照,仍俟该船进口,查验符合,即准开舱出售,免其重纳税课。如有影射夹带情事,罚货入官。至或欲将该货运出外国,亦应一律声禀海关监督,验明发给存票一纸,他日不论进口出口之货,均可持作已纳税饷之据。至于外国所产粮石,
船装载进口,未经起卸,仍欲运赴他处,概无拦阻。
第四十六款 中国各口收税官员,凡有严防透〔偷〕漏之法,均准其相度机宜,随时随便设法办理,以杜弊端。
第四十七款
商船只独在约内准开通商各口贸易,如到别处沿海地方私作买卖,即将船货一并入官。
第四十八款
国商船查有涉走私,该货无论式类、价值,全数查抄入官外,俟该商船只帐目清后,亦可严行驱除,不准在口贸易。
第四十九款 约内所指
民罚款及船货入官,皆应归中国收办。
第五十款 嗣后
国文书,俱用
字书写,暂时仍以汉文配送,俟中国选派学生学习
文、
语熟习,即不用配送汉文。自今以后,凡有文词辩论之处,
国总以
文作为正义。此次定约,汉、
字文详细校对无讹,亦照此例。
第五十一款 嗣后各式公文,无论京外,内叙大
国官民,自不得提书夷字。
第五十二款
国师船别无他意,或因捕盗驶入中国无论何口,一切买取食物甜水,修理船只,地方官妥为照料。船上水师各官与中国官员平行相待。
第五十三款 中国〔华〕海面每有贼盗抢劫,大清、大
视为向于内外商民大有损碍,意合会议设法消除。
第五十四款 上年立约,所有
国官民理应取益防损各事,今仍存之勿失。倘若他国今后别有润及之处,
国无不同获其美。
第五十五款 大
君主怀意恒存友睦,允将前因粤城一事所致需支赔补各项经费等款如何办理另立专条,与约内列条同为坚定不移。
第五十六款 本约立定后,以一年为期,彼此大臣于大清京师会晤,互相交付。现下大清、大
各大臣先盖用关防,以昭信守。
专条
一、前因粤城大宪办理不善,致
民受损,大
君主只得动兵取偿,保其将来守约勿失。商亏银二百万两,军需经费银二百万两二项,大清皇帝皆允由粤海省督抚设措。至应如何分期办法,与大
秉权大员酌定行办。以上款项付清,方将粤海城仍交回大清国管属。
朱批:依议。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二十八,第4—16页。
两江总督何桂清奏:
、咪、
三夷,现据留署苏松太道薛焕密禀,已于六月初二、初四、初十等日驶回上海。并据
嘓前赴道署面称,所求各条,已奉俞允,准其在牛庄、登州、潮州、台湾、琼州、镇江、汉口等处设立马头,不日当奉谕旨,敕下江苏巡抚前赴上海,就近会议税则等语。臣正在钦遵训谕,先行恭录明发谕旨,照会该酋令其静候间,又据薛焕禀呈
酋照会桂良、花沙纳公文一件,并据禀明,该夷兵船已陆续驶回香港,亦间有收入上海者。该夷因未奉到谕旨,仍欲北上,该升道已婉为阻止。臣拆阅照会,内有到沪迄今十日,未闻江苏巡抚赵、升任臬司薛奉得应须之权,并耽延时日,复行北上之语。除将该夷送到原文转递桂良等察收外,照录恭呈御览。
钦奉明发上谕,臣恐仅止照会
夷,而不照会咪、
、俄三酋,将来又有藉口,是以一律照知钦遵,俟其奉到后,有无动静,再行酌量办理。所有熟悉夷务之员,现在会商抚臣赵德辙,密为派定,俟桂良等到苏后,再行饬调随往。至
嘓本系
国通事,能通汉文,能说汉语,行为甚为诡谲,善于探听内地时事,间亦肯将各夷奸计暗递消息。咸丰四年冬,江海关更换司税,该夷面求前抚臣吉尔杭阿照会该国公使,准其充当司税。该夷尚知感激,数年来关税较旺,未始非该夷严查偷漏之力,是以历任苏松太道无不加以颜色,驾驭而用之。其现在吁请钦派抚臣赵德辙督同薛焕查办税则者,因抚臣薛焕恩信足以服之,不致以异类相视,彼即可据为奇功,夸示各夷也。
天津所定通商条约,及镇江等处果否准其设立马头,臣虽未见明文,而
嘓向薛焕所言,必非无因。臣辗转思维,彷徨四顾,欲善其后,惟有藉会议通商税则聊以补救。臣前此既不能挽留黄宗汉即在上海会议,致任阑入畿辅重地,肆其要求,又乏我战必克之力,出奇制胜,业已愆尤丛集,敢不会同桂良等商之抚臣赵德辙,屏绝浮议,严防泄漏,上秉庙谟,维持大局,务期勿再另生枝节,杜其得步进步,以冀仰纾宵旰之忧。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二十九,第22—23页。
两江总督何桂清奏:
查各该夷初奉臣恭录上谕照会之文,其情颇觉驯顺。至七月初十日以后,因无钦差到苏信息,渐有烦言。七月十五日,臣接到咪酋来文,内称:今已七月初十日,钦差尚未见到,不知何故。究以何日准到,照会候覆等因。适臣接到桂良等照覆
酋之文,知奉改派段承实随同明善,于七月十一日先行启程,当即画一照覆,并密饬薛焕先将税则内零星细款逐条查议,以为羁縻之计。咪、
二酋即称钦差不即前来,事必中变,忽欲仍赴天津,忽欲暂行回国,候年底再来会议。尔时
酋尚在日本,薛焕即嘱
酋喴哸吗、
嘓向其婉为开导,一面将应议税则逐一清理,示以不疑。
敷衍者旬日,钦奉前因,
酋亦于七月二十五日回至上海,与咪、
二酋会议三日,即欲起碇回国,而不言其所以,亦无何时再来会议之语。薛焕明知现已秋令,水将归槽,天津之行似可无虞。而驭夷之道,首重在信,若任其返棹,一俟明年春水发生,必将藉为口实,另起波澜,必得设法挽回,以全大局。复经多方开导,
酋已稍知感动,惟恐无征不信,禀请臣发给照会,告以钦奉谕旨,明善、段承实已于七月十一日出京,桂良、花沙纳定于十九日出京,谕令暂在上海静候。至咪、
二酋均欲暂赴香港,一二日内即须起碇。薛焕与之再三要约,亦据应允,八月内准回上海。臣已缮给照会
、咪、
三酋文各一件,发交薛焕转给。其俄酋至今未到。凡此皆系薛焕事事处处示之以信,设法驾驭,或可冀其就我范围也。
臣维皇上驭天下之大柄,惟信与财,而藏富于民,尤为理财之要诀。今在天津所议条款,任其周游天下,无论何货,互相贸易,则我内地货物亦听其在内地兴贩矣。垄断罔利,莫此为甚。譬如江苏一省,精华全在上海,而上海之素称富庶者,因有沙船南北贩运,逐十一之利也。今听该夷将上海货物运至牛庄,各处货物运至上海,资本既大,又不患风波盗贼,货客无不乐从。而上海之商船船户尽行失业,无须数月,凋敝立见。以此类推,胥见天下之利柄尽归于该夷,而我藏富于民之术穷。民财既尽,即无恒心,其患有不忍言者。故臣与薛焕商之抚臣赵德辙、藩司王有龄,急欲示之以信,乘其驯伏之时,收其利柄,徐图后计也。
今钦差于奉旨一月后始行启程,而何时可以到苏尚无确信。设犬羊之性不文
羁縻,贸然竟去,以后如何设法钤制,圣明自有权衡。转瞬漕务聿兴,若如廷臣所议,仍办河运,则江、浙两省漕米以一百五六十万计之,约计需船五六千号,恐无如许船只可雇。即使有船,而船不成帮,大小亦不能一律,船户并无身家,非若漕船之按船签丁、按帮派弁、衔尾而行之有所责成,搀和盗卖、散泊拥挤、滋生事端俱在意中。且北路捻匪出没不常,漕船北上,亦难保其不心存觊觎。设该夷有意与我为难,或要截于扬子江口,或拦阻于天津南北运河之间,均不可不豫为虑及。倘冒昧仍行海运,或于兑开吃紧之际又有阻滞,其将如何办理,臣与抚臣赵德辙、藩司王有龄、臬司薛焕通盘筹画,实乏万全之策。辗转思维,惟有仰恳皇上天恩,俯念时艰,敕下桂良等星夜兼程行走,前来江苏议定税则,以为暂时羁縻之计。天下幸甚,大局幸甚。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第28—31页。
谕军机大臣等:
何桂清奏,请饬催桂良等兼程来苏一折。各夷因桂良等尚无到苏消息,以急欲返程为词,现经设法开导,
酋允在上海暂候,咪、
二酋暂赴香港,约定八月内准赴上海。夷情现尚驯顺,仍著谕令听候办理。现在明善、段承实计已将次抵苏,何桂清即可与该员等密商办法,毋庸候桂良、花沙纳到后再行议办。本日已谕令桂良、花沙纳兼程赴苏,一面知照该督饬知该夷,俾安心静候。至现拟办法,明善等到后,该督自必知悉,办成后,利权不至尽归夷人,可毋庸鳃鳃过虑也。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第31页。
又谕:
何桂清奏,夷酋急欲回国,请饬催钦差兼程赴苏一折。据称
酋本欲起碇回国,经何桂清发给照会,告以钦差业已启程,该酋始肯在上海静候。其咪、
二酋仍欲暂赴香港,本月初旬即行起碇,又经薛焕与之再三要约,已据应允,八月内准回上海等语。
现在桂良、花沙纳计已驰抵清江,著即兼程前进,无稍迟缓。该大臣接奉此旨,先行知照何桂清业已迅速前行,以便该督即知照该酋,安心听候。本日已谕何桂清于明善、段承实到后,先令密筹办法,桂良等一到,即可会商酌办。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第31页。
盛京将军玉明、副都统承志、户部侍郎兼管奉天府府尹倭仁、奉天府府尹景霖奏:
前因
、
、咪、俄四国夷船虽经全数退出天津,而奉天各海口仍不时严防,以期有备无虞。旋于八月二十九日,据牛庄防守尉毓昌、海城县知县张鼎镛禀报:没沟营河口于是日申刻,见有异样桅船一只,驶入河口停泊各等情,禀报前来。奴才等当即严饬牛庄尉县督率官兵练勇加意防范,仍令详细查明,究系何项船只,如系夷人,不得任其登岸,亦不准接济食物,并善为开导去后。嗣于九月初一日,据牛庄尉县禀报:查报没沟营口岸炮台迤西半里许,停泊艇船一只,载有夷人三四十名,大炮四尊。并有宁波通事人龚万春、李安山二名,称系上海县泉记客人,雇得夷船五只,往朝鲜贸易。因风不顺,始入此口,意欲汲取淡水,即行出洋。后盘询该船究系何国夷人,该通事回称,系西洋、花旗、红毛、吕宋、马赖五国夷人。听其言语支离,且该夷不时上桅瞭望,难免非窥伺地方虚实等情。飞报前来。
奴才等当查营口地方为奉天第一扼要之区,虽经该尉县带领牛庄官兵练勇三千余名,仍恐兵力较单,不足以资捍卫,随札调就近之盖州官兵一百兵〔名〕,择派曾经出师之署城守尉崇禧管带,驰赴营口,相机协防。并就近由辽阳密为挑备精兵一百名,听候调遣。设有夷船续行进口,奴才等已由省城豫挑备官兵,派员管带,一闻飞报,刻即驰往合力防堵。据牛庄尉县禀称:没沟营河口停泊夷船已于初一日巳刻,扬帆向西南驶去。奴才等伏思该夷鬼蜮形踪,情殊叵测,难保其不去而复返,仍严饬沿海旗民地方官督带兵勇,不分昼夜,照旧严防。并飞咨邻省督抚一体戒备。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一,第24—26页。
谕军机大臣等:
玉明等奏,夷船驶入河口,旋即退去,严加防范一折。据称奉天没沟营河口八月二十七〔九〕日有艇船停泊一只,载有夷人多名,询系往朝鲜贸易,阻风进口,业经玉明等饬令防守尉及知县等督带兵勇防堵,不令该夷登岸,并调盖州官兵驰赴该处,相机协防。现在该处船只业已驶去,办理尚属妥协。惟该夷停泊时,既上桅瞭望,难保其不窥伺地方虚实。以后倘再有夷船进口,仍著玉明等派员善为开导,毋启衅端,并严禁接济食物,令其迅速驶回,一面仍添备官兵,并饬沿海地方员弁实力严防,毋稍松懈。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一,第26页。
钦差大臣大学士桂良、吏部尚书花沙纳、两江总督何桂清、武备院卿明善、五品卿衔刑部员外郎段承实奏:
日前
酋
唫向臣等云:若照近日相待之意,将来公事甚好商量,即咪、
两国,亦皆愿永敦和好。本日咪酋列卫廉因公事照会,内有:中华有何需用咪国之处,定当协力襄办等语(
朱批:此等语如何可信,不过激而用之,以夷制夷则可
)
。
可见此时夷情,较之天津大不相同,稍堪仰慰宸廑。惟坚执条约,万难商改,终夜焦思,迄无善策。
皇上圣恩宽大,责臣等以四事,并非强以所难,倘不能设法消除,非独无以卸责,实无以仰对君父。无如夷情当甫定之秋,办理甚难著手。必与之明改章程,彼即指为背约。即如驻京一节,说至再三,方肯不长行居住,且因此款内有两“或”字,原属未定之词,彼乃语塞。若再商他款,势必不行。臣等与藩、臬两司再四熟商,只得于无可想法之中,聊为釜底抽薪之法。如该夷入江,欲攘我淮盐之利。因正课杂项及商民所得每年计数千万,恃以养命者无数生灵,一旦被其攘夺,商贾雕敝,穷民失业,情形不堪设想。故不待其发端,先与要约明白,不准贩运。该夷仍复力争,说至旬有余日,乃得慨然许可。现在已将食盐归入违禁货物款内,不准往来装载。将来设有逾禁,亦必随时严办,以杜外夷侵越之渐。即炮弹军火,一概不准进口。山东登州与牛庄两处以豆石、豆饼为大宗,向来皆系江、浙、闽、广商贩船户运销于东南各省,其利甚大。此项船只共有二千余号,海运漕粮藉此承运北上,其倚此为生活计者不下数千万人。臣等议明,豆石、豆饼在牛庄、登州两口者,
国商船不准装载出口。屡向争论,始得允从。商船从此照旧贸易,不致遽绝衣食,海运漕粮亦可兑运,实于漕务、民生两有裨益。前闻该夷载货数船,向牛庄、登州售卖,该处商民只肯接济食物,不肯与之交易,夷商废然而返。若往来两次,必自裹足不前;急欲与之计议,彼决不肯听从。内地游历通商一节,议明除京师不准前往外,无论何处,必须体面人,方准该国领事官发给执照,由中国地方官查明盖印,以便随处呈验,既有稽考,可免夷匪混迹。且游历他方者,多系传教之人(
朱批:始则传教,继则叵测存心
),本属例所不禁。今有执照,转能稽核(
朱批:即使处处稽核,于事何补
),夷情最忌繁难,苦其累赘,日久或可不往(
朱批:冀其自废初心,真梦语也
)。凡斯之类,只好渐次想法,从缓消弭。
臣愚以为夷情悦服,遇事尚可熟商;夷情乖违,筹办更难措手。总俟中国兵精饷足,炮利船坚,惟〔为〕所欲为,何事不堪罢议?为目前计,只得去其太甚者而已。现在
、咪两夷税则章程已于初三日议明,
夷亦于日内可定,因商酌之款与广东省城各事尚未定议,未敢遽行入奏。日前
、咪、
三夷均有欲入长江之语,经藩司王有龄等示以通商当待军务完竣,各该夷均称:此去不过往看地方,并不羁留,亦无他意。及吿以沿途均有贼匪,必过不去,辄云:不怕,决不至于滋事(
朱批:不滋事,必致句通,尔等何虑不至此耶
)。屡经阻止,去志甚坚。臣等亲向商量,反覆劝谕,至再至三,继复折以正论,咪、
两夷索然气沮,遵奉开导,不即入江。惟
夷坚执不移,无论如何说法,总云:不过两旬,折回沪上,再议广东之事。臣伏思该夷火轮船只出入自如,自三年以来,曾经往来数次,无从禁止。不若示之不疑,以沿途照料为词,赶紧札道派委妥员,持文跟踪前往,观其动静。既据声称二十日内可以往还,人地生疏,又无货物贸易,亦断不能久留。沿江各督抚及带兵将帅,经臣何桂清于得信之初,已先行飞咨查照,可免惊疑。臣等仍在上海静候该夷回来,商办广东之事,并与斟酌各款。藩司王有龄因漕务及军饷诸事万分紧急,已于初三日星夜回苏。所有沪上现办事宜,仍由臣等督同臬司薛焕及随委各员妥办,并与督臣何桂清往返函商。
朱批:览此折不觉愤闷,尤堪痛恨!汝辈此行不但不能消弭,反不如原约。直令
夷轮船入江一行,设若不回,何以处之?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二,第15—18页。
谕军机大臣等:
桂良等奏,税则议定,夷性渐驯一折。览奏实堪痛恨,已于折内详细批示。桂良等接奉后,当知自愧。
夷轮船岂容轻令内驶,桂良等辄自允许,犹言示以不疑。朕若力持定见,必欲责令阻止;但恐桂良等既已允许,力不能阻,只可听其一行。若回沪后又欲随意往来,或他国效尤,跟踪前往,断不能再听其便。
至盐斤在内地本各有界限,豆石亦奉天等处贸易大宗,原当定以限制。其游历内地,恃执照为稽查,焉能周遍,系属最下之策。朕此时不再加驳斥,不过恐桂良等力有不能,至于决裂耳,并非谓其可以勉从也。驻京一节,在该夷不过因广东道远,恐下情不能上达。前次寄谕,准其将钦差移至上海,正可以此为词罢其驻京之议。若仍准其随时往来,岂能日久相安?并著俟该夷回帆时,与之言明:若至天津,我兵即先开炮。使其有所顾忌,不至再逞诡谋。其广东省城退出,则该处民人不致与该夷为难,并可开舱贸易,实属彼此有益。该夷回来欲议此事,即著曲为开导,俾有转机。凡此数端,皆非无可措词者,总在桂良等激发天良,力任其难,能罢去一事即免一事之贻害。若徒以釜底抽薪为词,而实则于事无补救,桂良等其何颜以对朕耶?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二,第18—19页。
谕军机大臣等:
前据玉明等奏,没沟营河口有夷船停泊,经该将军饬令防守尉等督带兵勇防堵,不令登岸,夷船旋即驶去。当谕令如再有夷船进口,仍派员善为开导,并严禁接济。现在天津海口经僧格林沁等添筑炮台营垒,业已工竣,布置周密。该夷明岁春融,难保不由上海一带北驶。如果至牛庄贸易通商,自可设法羁縻;倘肆其凶狡,登岸骚扰,不可不豫为防范。其金州、锦州沿海各口亦须一体严防。没沟营既经该夷窥伺,应如何加意布置,以备不虞。海口要隘固宜扼守,口内陆地亦应密为设防,毋稍疏懈。著玉明、希拉布、侍顺体察各海口情形,妥为筹画具奏。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三,第12页。
山海关任满监督刑部郎中奴才清醇跪奏,为差满回京,循例奏闻事。
窃奴才荷蒙天恩,派管山海关税,于咸丰七年十月初六日到任,接前任监督毓桂移交自咸丰七年八月二十八日起至十月初五日止,代征三十八日正额盈余银一万一千七百三十两三钱二分三厘。奴才自咸丰七年十月初六日起至本年八月二十七日止计,十个月二十二日经征正额盈余银九万九千三百九十九两五分六厘。前后接算,应征正额盈余银十一万一千一百二十九两三钱七分九厘,统计一年关差期满,奴才呈报户部,经户部具题奉旨:这差仍着清醇接管,俟扣足本任一年,再行更替。钦此。钦遵札行到关。
谨查税务奏销,例应年清年款。现收正额银六万一千六百四十二两三钱七分九厘,盈余银四万九千四百八十七两,又多征额外盈余银五千三十一两六钱六分五厘七毫八丝,除筹垫永平府欠解生息银七百五十九两四钱七分四毫,现实解交多征额外盈余银四千二百七十二两一钱九分五厘三毫八丝。惟查今春夷船在津阻隔,以致运米漕船多赴奉省。当经盛京将军奏明,准其在奉省牛庄口岸销货免税,是以本年免征税银为数较多。其正额银内,除漕船免征税银二万五千八百三两一钱六分八厘,并发放山海关驻防官兵俸饷半折米银、养瞻、建坊以及衙役工食各等项,共支销银四万二千八百三十三两二钱八厘。除将正额税银支销无存外,其不敷发放俸饷等项银两,奴才业经援照成案,由搭解核减项下提拨。其盈余银内,除奉天省各官养廉、部科各项饭银、本关书吏各项饭食等项支销银一万一千八百八十一两四钱五分一厘八毫八丝,本年山海关驻防官兵海防经费支销银九千两,又奏交新任监督备放驻防官兵俸饷银二万两,现实解交盈余银八千六百五两伍钱四分八厘一毫二丝。查前任监督毓桂移交米价银四万两,除粮台提拨防兵经费银三万七千两外,现存银三千两,当即归入搭解款内,汇解部库。又前任监督毓桂移交奴才山永协左右绿营未还前借饷银五百四十五两五钱,奴才屡次文催,未经归还,已移知新任监督诚明接催补解。奴才自本年八月二十八日起至十月初五日止,代征税银照例移交新任监督诚明接收,汇入下届奏销,以昭画一。
所有现存盈余银八千六百五两五钱四分八厘一毫二丝,现存多征额外盈余银四千二百七十二两一钱九分五厘三毫八丝,又搭解核减等款银一万五百六十三两六银〔钱〕五分一厘二毫九丝五忽,奴才一并亲赍来京。除搭解核减各款例应解交部库外,其盈余银两并多征额外盈余应交何处,伏候命下遵行。
再,喜峰口委员经直隶总督委永平府经历袁守直前往接查,合并声明。谨奏。咸丰八年十二月十三日。
——《筹办夷务始末补遗》咸丰朝第一册,第774—777页。
钦差大臣大学士桂良、吏部尚书花沙纳、两江总督何桂清、武备院卿明善、五品卿衔刑部员外郎段承实奏:
遵旨即将天津原约四分,并现定
、
、咪三国税则条款,专委妥弁四名,交军机处恭呈御览,并将税则由新定章程详加案语,先行恭录呈阅。其《天津条约》内有俄啰斯一分,是否应留京师?此次商议税则,并无俄啰斯一人在沪,且该国向来并未在五口通商,亦无税则可议,将来应如何分别办理之处,圣心自有权衡。惟俄啰斯如果到京互换条约,则
、
、咪三国必不肯在外互换,此时三国虽未议定,而欲阻其进京,必须先将条约说明在外互换,方可著手。倘或事出两歧,即业经定议,恐不免别生枝节。此不可不虑及者也。
酋
唫于上月二十八日回沪,臣等因于初四日,率同臬司薛焕前往洋泾滨夷楼会晤。该酋
唫于初七日即来答拜,意尚驯顺。前保同知衔知县黄仲畬,亦于上月二十八日由广东赶到上海。
所有奉旨挽回四事:
一、内江之事。现命黄仲畬从中设法,探该夷意向若何。若能竟行拒绝,可不设立马头,固属全美;即或改换面目,少占一二处地方,再能令中国人代为办理,该夷只须数人前往,总其大纲,统俟军务完竣后再行开设马头,亦是办法。此层现在尚未回信,未知能否照办。
一、内地游行一层。
、
、咪三国均经来过照会,总须体面妥当之人,方准各该国领事发给执照,再由地方官盖印查验。如此立法,随时严密稽察,必无多人前往,谅不至于滋事。此层只能如此办理。
一、驻京一节业已消弭。至随时往来一层,臣等已嘱饬臬司薛焕再三向
嘓开导,未能应允。兹黄仲畬来沪,又经臣等嘱其面向
唫等百般罕譬,细察该夷之意,纵不前往,亦决不肯明言。如再去此一层,即或万分费力,亦欲与彼商量。臣等亦曾令随委各员将前奉谕旨,该夷若再到天津,不能照上年相待及必先开炮之说,向该夷透露,总云不怕。据臣等愚见,此层且缓致词,能将条约议定在外互换,则进京之念渐息,不如从缓一步,再为想法。且将广东之事说有端倪,然后逐层商酌,或能迎刃而解。
一、广东还城一节。正当商办之际,该夷忽接香港来文,谓粤城官绅仍与彼族为难。该夷大怒,立即照会前来,并将绅士所奉谕旨钞黏在内,心虽疑为假托,意则颇有不平。臣等接到后详细阅看,实与平日寄谕不符,当即照覆该夷,告以委系伪造。兹将原告照会及钞件另录呈览。且因该夷询问,前请奏撤黄宗汉及三绅局之事曾否奉到旨意,臣等当将九月十五日奉谕旨照覆该夷去后。讵该夷又疑臣等未经代奏,且云既不能邀允撤去,伊即自赴广东,向黄总督与三绅士为难,将省城官员逐出,伊即自收粤海关税,以充两国兵费。日来意甚悻悻,颇有不愿和好之意。臣等现已密饬黄仲畬婉言阻止,一面督同臬司薛焕设法妥办。臣等自到上海以来,曾将广东之事两次咨询两广总督臣黄宗汉,并未回覆。臣花沙纳又专函往询,亦不回答。臣等询之潘仕成,据云该督既不能顺夷情,又不能惬民心,闻之焦急万状,不得已始于本月咨询广东抚臣柏贵并监督恒祺,希冀得有覆音,以便商办还城之事。臣等到上海后为日已久,若不及早说明,恐事久生变。此时该夷坚执己见,以为不将该督与三绅撤去,即不能与我议事。臣等夙夜商量,实无善策。该夷火轮船只无论风色,行海甚速,万一不告而去,或竟至广东,又复滋事,关系匪轻。臣等与黄宗汉毫无意见不合之处,而事关重大,不敢不据实密陈,请旨遵办。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三,第28—31页。
一、此次新定税则,凡有货物仅载进口税则、未载出口税则者,遇有出口,皆应照进口税则纳税;或有仅载出口税则、未载进口税则者,遇有进口,亦皆照出口税则纳税。倘有货物名目,进出口税则均未赅载,又不在免税之列者,应核估时价,照值百抽五例征税。
臣等谨按:进出口货物已酌定税则,汇册胪列。惟名目过繁,势难备载,现议进出口互相援引,参以估价征收,自无挂漏蒙溷之弊。
一、凡有金银、外国各等银钱、面粟、米粉、砂谷、米面饼、熟肉、熟菜、牛奶酥、牛油、蜜饯、外国衣服、金银首饰、搀银器、香水、碱、炭、柴薪、外国蜡烛、外国烟丝烟叶、外国酒、家用杂物、船用杂物、行李、纸张、笔墨、毡毯、铁刀利器、外国自用药料、玻璃器皿,以上各物进出口通商各口,皆准免税。除金银、外国银钱、行李毋庸议外,其余该船装载无论浅满,虽无别货,亦应完纳船钞。倘运往内地,除前三项仍毋庸议外,其余各货皆每百两之物,完纳税银二两五钱。
臣等谨按:夷船进口,除按货完税之外,仍量其船之大小完纳船钞。其免税之货,向连船钞并免,现定章程,虽免税之货仍征船钞。
一、凡有违禁货物,如火药、大小弹子、炮位、大小鸟枪至一切军器等类及内地食盐,以上各物概属违禁,不准贩运进出口。
臣等谨按:该夷入江之本意,实欲镇江贩运淮盐,至汉口销售,广收江、楚之利。若堕其术,则夺我财赋,岁约数千万,失业商民更难数计,于盐政国计大有关碍。现与再四力争,始将食盐列入违禁款内,不准进出,并将军火炮械一律禁止,以杜后患。
一、凡有税则内所算轻重长短,中国一担,即系一百斤者,以
国一百三十三磅又三分之一为准;中国一丈,即十尺者,以
国一百四十因制为准,中国一尺即
国十四因制又十分因制之一;
国十二因制为一幅地,三幅地为一码,四码欠三因制即合中国一丈。均以此为例。
臣等谨按:该夷商完税,称量货物,每因秤尺斗斤中外各殊,易滋避就。现与较准议定,使无欺隐。
一、向来洋药、铜钱、米谷、豆石、硝磺、白铅等物,例皆不准通商,现定稍宽其禁,听商遵行纳税贸易。洋药准其进口,议定每百斤纳税银三十两。惟该商止准在口销卖,一经离口,即属中国货物,只准华商运入内地,外国商人不得护送。即《天津条约》第九条所载,
民持照前往内地通商,并二十八条所载内地关税之例,与洋药无涉。其如何征税,听凭中国办理。嗣后遇修改税则,仍不得按照别货定税。
臣等谨按:洋药虽准进口,究与他货不同,止准该夷在海口销售,不准任意搬运。其中国商贩经过内地,关税厘捐俱由监督及地方官征收,夷商不得过问,亦不准护送,以杜衅端。
又,铜钱不准运出外国,惟通商中国各口,准其以此口运至彼口,照现定章程遵行。该商赴关,报明数目若干,运往进口,或令本商及同商二人联名具呈保单,抑或听监督饬令另交结实信据,方准给照。别口监督于执照上注明收到字样,加盖印信,从给照之日起,限六个月缴回验销;若过期不缴销执照,即按其钱货原本照数罚缴入官。其进出口,均免纳税。至船载无论浅满,均纳船钞。
又,凡米谷等粮,不拘内外上〔土〕产,不分何处进口者,皆不准运出外国。惟
商欲运往中华通商别口,则照铜钱一律办理,出口时照依税则纳税,其进口毋庸纳税。至船载,无论浅满均遵纳船钞。
臣等谨按:铜钱、米谷向禁出洋,今只许沿海通商口岸往来载运,钱款藉以流通,米价亦可均平。而取保给照,立限验销,并可免滋流弊,实于民食、商情两有裨益。
又,豆石、豆饼在登州、牛庄两口者,
国商船不准装载出口。其余各口,该商照税则纳税,仍可带运出口及外国俱可。
臣等谨按:登州、牛庄出产豆石、豆饼,各省商贩以沙、卫船只运销于江、浙、闽、广等处,其利甚大,藉此营生者不下数千万人。即海运漕粮,亦藉此等商船承运北上。若无豆石、豆饼装载南来,则商贩船户既失生业,海漕无舟可运,关系匪轻。该夷之欲在此二处立马头者,正思攘夺其利。现与力争,晓以利害,始行定议。不独商民不致凋敝,于海运仍可无误。
又,硝磺、白铅均为军前要物,应由华官自行采办进口,或由华商特奉准买明文,方准进口。该关未能查明该商实奉准买,定不发单起货。此三项止准
国商人于通商海口销售,不准带入长江并各内港,亦不准代华商护送。除在各海口外,即系华民货物,与
商无涉。以上洋药、铜钱、米谷、豆石、豆饼、硝磺、白铅等项,止准照新章买卖。敢违此例,所运货物全罚入官。
臣等谨按:硝磺、白铅均系军火利器。现定夷商止准在海口销售,仍由官为采买,或官商请照承买,庶稽查确有把握,无从作弊私销。
一、《天津条约》
国第三十七条所载,
船进口,限一日报领事官知照,并照第三十条所载,
国货船进口,并未开舱,欲行他往,限二日之内出口,即不征收船钞。以上二条,无论先后,总以该船进口界限时刻起算,以免参差争论。至各口界限并上、下货物之地,均由海关妥为定界,既要便商,更不得有碍收税,知会领事官,晓谕本属商民遵办。
臣等谨按:夷船进口报税,每有延挨。现与判定进口界限、起算时日及上下货物地界,使之恪循规矩,并可藉以整顿税务。
一、《天津条约》第二十八条所载内地税饷之议,现定出入税则,总以照例一半为断。惟第二款所载免税各货,除金银、外国银钱、行李三项毋庸议外,其余海口免税各货,若进内地,仍照每值百两完税银二两五钱。此外运入内地各货,该商应将该货名目若干、原装何船进口、应往内地何处各缘由,报关查验确实,照纳内地税项,该关发给内地税单。该商应向沿途各子口呈单照验,盖戳放行,无论远近,均不重征。至运货出口之例,凡
商在内地置货,到第一子口验货,由送货之人开单,注明货物若干、应在何口卸货,呈交该子口存留,发给执照,准其前往路上各子口查验盖戳,至最后子口,先赴出口海关报完内地税项,方许过卡,俟下船出口时,再完出口之税。若进出有违此例,及业经报明指赴何口,沿途私卖者,各货均罚入官。倘有匿单少报等情,将单内同类之货全数入官。所运各货如无内地纳税实据,应由海关饬令完清内地关税,始行发单下货出口,以杜隐漏。内地税则经此次议定,即准一次纳税,概不重征。所有
国第二十八款所载:经过处所应纳银实数明晰照覆,彼此出示,晓布华、
商民均得通悉一节,可毋庸议。
臣等谨按:内地各关税则本轻,并有宽减成例,不过货本千分之一二。今核议夷商内地税则,每值百两之货,征银二两五钱,较之内地关税不啻十倍。名虽一次交纳,不再重征,实较逐关收税有增无减,且足示径捷体恤之意,亦免逐关言语不通,致生他事。况随处呈单验放,仍可层层稽察,并不准沿途私卖,亦足以杜偷漏之弊。
一、《天津条约》
国第九条所载,
民持照前往内地通商一款,现议京都不在通商之例。
臣等谨按:《天津条约》准夷人持照赴内地通商,该夷指为随处可到。现与再四辩论,多方设法,议定京都不在通商之列,庶辇毂之下,不使该夷溷迹。即京外地方亦经议明,非体面人,不得由领事官发给执照,且必令该夷出具保结,则匪踪亦无从阑入。
一、向例
国完纳税饷,每百两另交银一两二钱作为倾熔之费,嗣后裁撤,
商毋庸另纳倾熔银两。
臣等谨按:夷商在银号完税,向来每百两另交倾镕银一两二钱,现据吁请裁免。因为数无几,准予删除,以示怀柔之意。其应给银号倾镕火工,另行拨给。
一、第十款通商各口收税如何严防偷漏,自应由中国设法办理,条约业已载明。然现已议明,各口画一办理,是由总理外国通商事宜大臣或随时亲诣巡历,或委员代办,任凭总理大臣邀请
人帮办税务,并严查漏税,判定口界,派人指泊船只及分设浮桩、号船、塔表、望楼等事,毋庸
官指荐干豫。其浮桩、号船、塔表、望楼等经费,在于船钞项下拨用。至长江如何严防偷漏之处,俟通商后,察看情形,任凭中国设法筹办。
臣等谨按:江海关于咸丰四年照会
酋,自择
酋一人,给予辛工,帮办关务、稽查偷漏以来,税课加增,著有成效。今拟各口一律照办,由总理通商大臣自择,不准夷酋荐引,庶久暂去留,均听我便,外夷之虚实举动,亦可稍知梗概。
再,查出口丝斤每百斤税银十两,茶叶不论粗细,每百斤征银二两五钱。查《天津条约》,概定每百斤征银五两,核之现在丝茶时价,茶叶每百斤只应征银一两,照旧减银一两五钱,丝斤每百斤应加银四两。每年约销茶叶八十万石,丝斤六万石,则茶税应行大减,丝税所加无几。彼此牵算,就各口额销总数计之,每年约短征银九十万两左右。现与该夷再四争辩,仍定照旧,两不加减,于关税不无裨益。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三,第34—41页。
钦差大臣大学士桂良、吏部尚书花沙纳、两江总督何桂清、五品卿衔刑部员外郎段承实奏:
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奉上谕:前因广东有伪造寄谕之事,已明降谕旨,桂良等接奉后,谅已付该夷阅看。其挽回事宜,著仍遵前旨,竭力筹办等因。钦此。臣等于前此接奉谕旨后,业经恭录备文,知照
、
、咪三国,俾知臣何桂清已授为钦差大臣,五口关防均归上海,一切事宜悉在上海筹办,免该夷等欲往他处。嗣又接奉十二月二十六日上谕:桂良等于挽回四事,仅止略得大概,并未切实断定。黄仲畬已到上海,即可责成逐件著力挽回。明善已赏假,令其来京等因。钦此。明善于奉到谕旨后,行抵苏州,未曾登岸,于本月初九日长行回京。臣等即在苏省暂住,命护理上海道吴煦及黄仲畬在上海探听消息。
该员此次来沪,臣桂良等因其感激圣恩,力图报效,是以令其暗中设法。惟该令之在
夷,不过代办汉文事件,并无大权。臣等恐
嘓一人传话未必尽实,今得黄仲畬往来其间,传述较为妥当,兼可略得夷中情伪,非敢专恃该员为转圜。目下该夷回往香港,该员籍隶广东,尚可信息往来。嗣又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奉上谕:该夷必欲回粤措置,自系未见前旨,桂良等仍应钞录,设法知照该夷,告以自议和之后,黄宗汉与绅士等均未与
国构衅。该夷照会内所称管带壮勇之官绅错立见解等语,恐系传闻等因。钦此。臣等复将此情传知黄仲畬,令其作书转致该酋,劝其早日回沪议事。
兹于本月十八日接据护理上海道吴煦禀称,该道由省回沪,探询粤情,佥云无事。十五日夜间及十六日,到有火轮信船两只,据黄仲畬、
嘓先后报到,
酋系上年腊月二十九日到粤,派夷兵一千前赴肇庆,一千前赴花县,藉以示威寻衅。幸三绅士早已远避,该处官民待之以礼,均未滋事,此后当可无恙。
酋果否回沪,尚在未定,其弟
噜斯迟三四十日可到广东,拟至上海一转,即往天津,定欲进京互换和约,意见甚坚。并据
嘓云,此层万难挽回,请钦差早为地步,系伊关切之意。其新旧通商各口,定于五六月间开办新章,各处领事官已派定有人:广东派阿利国,镇江派辛姓,宁波派夏飞,厦门派马姓,牛庄派麦华陀,登州派密士,潮州、琼州、台湾均未派定。长江至汉口,有俟军务稍平再行开市之议,亦未派有领事。上海旧领事啰
给假回国,改派向在广东之嗄吧来沪接办。此护道吴煦禀报之实在情形也。
臣等接阅之下,不胜诧异。伏查该酋
唫,因臣等相待甚厚,所以商议各事,不便十分桀骜,然而言词闪烁,总非心之所愿。适逢广东有此伪造寄信之事,故特藉端回至香港。今闻其并不回沪,候伊弟
噜斯到中国,令其出来搪抵。查
噜斯即卟噜斯,前在天津勒逼立约,不准改一字者,即系此夷。今既复来,必多不情之语。观该夷此时用意,直欲照依条约,届期行事,不肯再与我议。其诡谲情状,显然可见。嗄吧一夷,向在广东肆行无忌,凡有困辱叶名琛及抚臣柏贵等事,皆该夷之所为。观
夷如此举动,恐到沪后不能理谕,竟自直用船只驶赴天津,则臣等赶紧具奏,亦来不及,不可不为思患豫防之计。
将来该夷等到后,臣等拟一面先委臬司薛焕等二三人赴上海,观其动静如何。仍照原议,自应设法筹办,俟将专条立定后,再行奏请发下互换。倘或该夷先在广东肆行攻击,背约动兵,自起衅端,固不能不加拒绝。如或该酋
唫不亲自回来,专令
噜斯与嗄吧同至沪上,臣等亦必竭力图维,务期阻其进京,即在上海互换条约,方为妥当。如其坚执己见,难以理喻,诚恐具奏不及。该夷舟行甚速,竟自不告而去,实属无从阻止。况目下该夷既有此信,天津为入京要路,似不可不豫为准备。应否敕下直隶总督臣庆祺等先期严密防范之处,出自圣主鸿裁。
正具折间,复奉上谕:本月初九日,据桂良等专弁送到和约税则各件等因。钦此。此时臣等已将前奉谕旨传知该夷,至该夷接奉后如何情形,容俟探明,再行驰奏。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四,第27—30页。
谕军机大臣等:
前据何桂清奏报,苏省海运头起漕船已开至十滧,守风放洋,浙江漕船当亦陆续起运。惟昨据桂良等奏:
酋
唫到粤,回沪与否尚在未定,其弟
噜斯到沪一转,即赴天津等语。现在夷情叵测,若不至上海与桂良等商议,径赴天津,难免有意寻衅。天津海口有僧格林沁等严密防堵,惟兵端一起,恐该夷扰我海运,必须豫为筹画,以备不虞。著何桂清、徐有壬、胡兴仁密饬押运委员,如探有夷船在天津海口滋事,即将各漕船驶赴盛京之牛庄及山东之蒲台、利津等处暂为停泊,俟夷船退后,再赴天津收口。其业经放洋船只,如能于夷船未经北驶以前趱行前进,赶紧到津,尤为妥协。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四,第35页。
正红旗汉军副都统增庆、盛京将军玉明、奉天府府尹景霖奏:
勘得止锚湾、长山寺两处,沙线重叠,礁石环错,据文武各官等均称,向无大船驶入。其钓鱼台海口一处,村落较少,栈房无多,背后陆路山连。该处存有四千等斤铁炮三位,并咸丰五年商捐五百斤至七八十斤小广铁炮六位,此炮足堪演放,并无名小铁炮三位,兵一百名,勇二百名。其大小炮位,奴才相度山岩安设,堪资堵御。至马蹄沟海口一处,炮位兵勇无多,虽口岸较小,但有小凌河一道,与大凌河汇总,自北由陆路入海,小船亦可往来驶行,近海河口亟须布置。惟天桥厂一处,逼近海沿,栈房云集,询及该处为江、浙、津郡商船交易之区,仅有四五千斤铁炮三位,三千斤铁炮三位,兵一百名,勇二百十八名。虽水浅滩薄,然口岸较大,自当加意严防。奴才增庆查以上各海口,相度形势,其炮试演可用者,均应筑台安设,兵勇必须挑墙设伏。除面饬地方文武各员赶紧先将大小炮镗出锈,操演兵勇技艺,务令娴熟,迨玉明、景霖亲历后,赶紧修理。
至正月十六日,奴才由锦州东界探明路程。该界至省,再由省至田庄台等处,计有七百余里。奴才恐有延时日,未敢拘泥,遂饬驿站暂停,勿庸枉道应付,径由石山站岔路附近海沿,轻骑兼程,于十八日即抵田庄台。查田庄台南距海一百余里,北至三岔河八十余里,铺户闾阎,滨临河岸,自应设防保卫,可扼其北上,是为折中至要之处。查有一千五百斤及七百斤铁炮共八位,练勇五百名。惟现在结冻之时,河身较窄,其河面尚宽二里有余。奴才伏思非添设大炮,安置营垒,不足以资防堵。于十九日驰抵牛庄,奴才玉明、景霖面见后,奴才增庆将以上各口查勘情形,应如何布置,详细公同商酌。玉明、景霖大概意亦相同,所有海口总须目睹布置,以期稳固。随由牛庄会同就近先于三岔河上下一带遵旨查勘。
伏思没沟营为由海入河总口,田庄台为没沟营后路,又三岔河迆北乃田庄台后援。奴才等周历详看,亟须安设炮台,建立营垒,严密布置,以防内窜。惟没沟营虽经奴才玉明、景霖年前曾遵奉谕旨,已饬地方官会同委员详拟设防,仍须亲历查勘。惟奴才等三人同在一处,恐延时日,是以公同商定,奴才玉明先于二十四日分赴田庄台、没沟营查勘一切,奴才增庆、景霖暂在牛庄督同司员及旗民地方官等详细覆勘。
查没沟营与三岔河一水相通,其没沟营之北田庄台,奴才等已公同酌定安营添炮、设立严防外,自该处迆北至开河城一段,水路计九十余里,查此处系浑河、太资河以上河身汇总之区,最为扼要处所。奴才增庆、景霖于二十四日自三岔河挨河两岸采择扎营处所,勘得黄土坎、小姐庙、开河城三处,地处高阜,河面较狭,并河形回转,于设伏安营均能合式,即按照合宜形势,钉桩标记,以待兴工。奴才玉明先于二十四日分抵田庄台,覆勘河势,实为折中之地。随挨岸往来相度,惟碾子房地方安设大营一座,左右协济营盘二处,非有大炮致远,不足以资控制,按照相准处所,已钉桩标记。于二十五日抵没沟营,相度水陆形势,及安兵设炮、筑立品墙、团练乡勇一千四百名并筹办设防各情,尚与奴才玉明、景霖前奏饬令地方官遵办情形相符。惟该处市街临河,铺户蝉联,俱在品墙以内。其河干隙地,一二丈至数尺不等,实为窄狭,施展不易。奴才玉明仍照前奏所拟章程,仅就品墙八十三堵,即于开河以前加高培厚,并于品墙间设抬枪小炮,防其登岸。惟查没沟营东首水势折流之东弓湾地方最为扼要,非高筑炮台,安设大炮,不足以资扼守。
正在相度间,奴才增庆、景霖于二十七日赶抵没沟营会晤,又于二十八日起,奴才等公同逐日查看。该处西南即海,自海至营四十余里,一河相通。虽有河身,自春及秋,潮水滩平之时,陆地茫茫,不辨船道,所赖标杆驶行,营垒难以采择。迨河势回环,至没沟营西北一转,两岸始无曲折,直抵东弓湾。查此段河身,约在十里以外,宽二里有余。北岸则潮沟苇甸,南岸居民铺户与河唇齿相连,中间空余多有不能及丈,营内鳞鳞闾舍,街巷窄狭,亦无安营处所。惟相得东弓湾河形复东折流西北,查此处地势高旷,必须设伏营垒数座以待,西来则可对面迎击,北上更可近临截堵,兼能保卫没沟营背后一带。仍于营盘后添伏马队营盘二处,以防登岸。奴才等公同商酌,即在东弓湾一带添筑炮台四座,安设致远大炮四尊,以便截击。其东弓湾以北,田庄台以南,立科地方,亦河水折流之处,可以三面轰击,筑炮台三座,安设大炮三尊,作为南北接应。其没沟营以南,距进船海口三十余里之沿河东岸,虽多潮沟陷甸,烟户零星,然距海口左近,间有旱路可登,未便稍涉忽易。就东岸偏南蛤利坨地方,安兵扼守,并资瞭望。如见洋面有警,即飞马驰报,必早戒备。而没沟营之北岸径路
田庄台四十余里,水路设防既严,难保其不舍舟登陆,自应在适中处所节节严防,以备不虞。
但统查没沟营等处原设炮位,仅有三四千斤及数百斤炮三十七尊,均不能十分致远。以上所拟紧要处所,非体重大炮、高筑炮台不足以资扼守。查盛京向无大炮,奴才增庆、玉明、景霖再四思维,合无仰恳天恩,饬令京旗炮局拨给大炮数尊,抑由火器营新造炮位内酌拨数尊。除奏请外,奴才等已咨行钦差大臣僧格林沁,酌量委员,可否由海道押运奉省,以济急需。并咨取曾在天津监筑炮台谙练之员迅速前来,帮同筑办,以期坚固适用。奴才玉明、景霖复以时届春融,坚冰将泮,自应先事图维,除饬调官兵五百名,现已到防,择要安设外,所拟东弓湾折流之处安设大炮一节,计所请大炮到尚需时,先于该处添筑土炮台三座,将没沟营原设二三千斤铁炮调设三尊。并照前奏,拟在没沟营沿岸筑土炮台十一座,因原设炮位不大,所需炮台矮小,工料尚易。奴才玉明、景霖现已筹款,饬令旗民地方官赶紧兴工修筑,务于开河以先办理完竣,暂资捍卫。
奴才拜折后,即会同起程,先赴金州所属各城海口履勘后,再赴锦州所属各处海口会同详查。如有应行添筑炮台、安营设防之处,再行具奏。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五,第19—24页。
增庆等又奏:
奴才玉明、景霖核计三岔口〔河〕、田庄台、没沟营等处拟请添筑炮台,安设营盘,工程浩大,需用甚繁。综统估计,约非十余万银所能了局。再四思维,当此库款支绌之时,曷敢妄请京库帑项。惟查有长芦盐政上年应拨奉省饷银十六万两,当因直隶办理防堵,就近截留在案。并山东历年积欠拨解奉省饷银数十余万,均未归款。现在奉省亦办海防,事同一体,需饷孔亟。惟有仰恳天恩,饬下直隶总督、山东巡抚、长芦盐政各将截留欠解奉省银两迅即如数解交,并请著该督抚将应解银两于何日起解、约须何日可抵奉省,一面具奏,一面先行飞咨明确,以便赶紧兴工。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五,第24页。
谕军机大臣等:
增庆等奏,遵查奉天海口情形,拟扼要布置,并绘图贴说呈览。据称该省没沟营为由海入河总口,没沟营之北田庄台地方,已酌定安营添炮,田庄台迆北黄土坎、小姐庙、开河城三处,均须设伏安营。至没沟营地方,前经玉明等奏明,安兵设炮,筑立品墙,团练乡勇。现在拟将品墙加高培厚,间设抬枪小炮,其东首之东弓湾须添筑炮台四座,安设大炮四尊,东弓湾迆北立科地方须筑炮台三座,安设大炮三尊,并于蛤利坨地方安兵扼守。至没沟营北岸陆路亦应节节严防。惟盛京向无大炮,不能致远,请饬于京旗炮局或于火器营新造炮位内,酌拨大炮数尊,由僧格林沁派员由海道运往,并拣派在津监筑炮台、谙练之员前往筑办。此项经费,非十余万两所能了局。前有长芦盐政应拨奉省饷银十六万两,因直隶办防截留,请即饬如数解交,以应要需等语。
所请酌拨大炮,著僧格林沁即行拣选齐备,派员由海道解往,交增庆等分别安设。其所须修筑炮台人员,并著即行派往。至长芦欠解饷银,现值该处办防紧要之时,自应即为筹解。著庆祺传谕长芦盐政松龄,将此项饷银迅速筹拨,即不能将十六万两全行解清,亦须速筹数万金先行解往,其余续解,以免贻误要工。惟以没沟营地方办防经费即须十余万两,尚有金州、锦州等处现往查看,亦须布置,当此经费支绌之时,深恐难于筹画。僧格林沁于安营设炮事宜极为谙悉,庆祺曾任盛京将军,地方情形亦知大略,增庆等所请筹防各处,有无可以删减,地方辽阔,总以扼要为主,著该大臣等妥为筹议具奏。增庆等原奏著钞给阅看,所呈没沟营迆北海口图式,一并发去。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五,第24—26页。
又谕:
据副都统增庆会同盛京将军玉明等奏:遵查奉天海口情形,拟择要安营设炮,请将山东历年积欠拨解饷银数十余万两,饬令如数解交等语。奉天没沟营等处海口办防紧要,需饷较巨,著崇恩将历年欠解饷银速为筹拨,即不能将所欠之项一时全数起解,亦须速即筹银七八万两,先行派委妥员解往,余俟续解,以应要需。毋稍延误。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五,第26页。
谕军机大臣等:
本日据彭蕴章等呈递僧格林沁信函,朕详加披览,所筹各处布置均尚妥协。天津北塘至山海关一带,沿海口岸纷歧,若处处设防,经费兵力均有不给,自应择要办理。现在大沽、北塘两处防务已臻严密,山海关、牛庄兵力过单,且夷人曾经窥伺,不可不豫为添调。著庆祺即将宣化镇备调兵一千名,饬交署总兵乌忠阿带赴山海关,僧格林沁即扎〔札〕饬墨尔根城副都统格绷额统带,以资协防。至安肃县安家庄习教人数众多,如果无为匪情事,势难概行禁止,致生枝节。该督仍饬该地方官不动声色,严加防范,万一夷船北来,勿令句结滋事。是为至要。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五,第30—31页。
盛京将军玉明、奉天府府尹景霖奏:
查没沟营系由海入河第一门户,最关紧要,是以奴才等遵照前奏,沿岸一带应筑矮小炮台,因其工料尚易,已经筹款动工,赶紧修理,以资捍卫外,惟营口东首河势折流之东弓湾地方,系属扼要,现拟安设大炮,添筑高大炮台四座,以备进口截击。其小姐庙一处,系三岔河上游,通省咽喉,仅距牛庄八里,尤关紧要。前已钉桩三处,拟设炮位,酌筑炮台,以防北窜。以上二处,亟应先为筹备,但以库款支绌,需项紧急,再四熟筹,不能不移缓就急。
查有牛庄劝办载粮小船捐输一项,计东钱二十八万余千,原拟作为海防兵丁口粮及整备军械之需,已经奏蒙允准在案。现在拟筑炮台,应备物料,需项既殷,自应先将此款提出东钱十四万千,发交各该旗民地方官赶紧备料,运抵东弓湾、小姐庙两处工次,以待请拨大炮到日,并俟请调谙练修筑炮台之员前来,量其炮位轻重,酌筑炮台尺丈,尽先开工兴修,以期妥速。其田庄台、立科、黄土坎、开城河〔河城〕等处应筑炮台需项较多,仍拟俟奏催直、东二省欠解银两到时,即一并购料兴工,作速修理。其余捐款余钱,仍作为海防官兵口粮及整修军械需用。
查现在没沟营后路驻扎官兵五百名,业于二月初二日到防。近因钱粮折减,已形拮据。今经到防,归伍无期,自备资斧,力难久支。奴才等公同酌拟,每兵按日应需口粮核给京钱四百文,如此撙节动支,可抵此项官兵数月之需。倘有紧急增调官兵,再当另筹经费,奏明办理。
朱批:著照所请办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五,第31—32页。
钦差大臣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奏:
接准军机大臣字寄,二月十二日奉上谕:增庆等奏,遵查奉天海口情形,拟扼要布置,绘图贴说呈览等因。钦此。奴才遵即详阅该副都统等原奏并没沟营海口图说,细加筹议。若如该副都统所拟,层层布置,节节严防,诚属周密妥协。惟兵分力单,现在炮械亦恐不敷分布。即如天桥厂地方,虽系临海,而水浅滩长,登岸非易。该处现既设有兵勇炮位,即请无须增添,设或果有警动,锦州副都统驻扎之处止隔六十里,可资援应。
至没沟营为奉省咽喉重地,各处商船即在彼停泊,不能驶至牛庄。查上年和约内原有牛庄通商之议,设使夷人必欲前往牛庄,应由该将军委员明白晓谕:各处商贾皆在没沟营聚集,俗谓赴牛庄者,即系没沟营地方,牛庄并无商贾行肆。惟海口通商既在和约之内,未便设防,致起衅端。应于没沟营海口以上之田庄台安炮筑垒,加意严防。应请饬下该副都统等体察兵力并所存军械,如敷分布,即择要分布两层;倘或兵力较单,炮械不敷,即可统归一处,在两岸扼要之地屯扎,可期得力。其余口岸,拟请无须安营筑垒,交该将军等各就现存兵勇,酌派游兵设伏哨探。果有警动,随时就近飞报各该管地方,相机办理。
至所需大炮,奴才现将双港安设大炮并由京局运到炮位内,酌拨万斤大炮二尊,六千五百斤炮二尊,五千五百斤炮四尊,遴派两翼炮营骁骑校各一员,炮手兵各二名,直隶派委署武清营都司刘廷瑞、天津镇标守备张化龙,酌带兵弁,雇备船只,遵旨由海道运往。一俟雇妥船只,即行放洋。其双港所设炮位,拟俟京局续有铸就,随时补运安设。至监筑炮台谙练之员,拣派现在军营直隶候补知州陆慎言、委前锋侍卫双成克期前往,听候该副都统差委。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五,第32—34页。
谕军机大臣等:
前因增庆等奏,查看海口情形,拟请择要设防。当经谕令僧格林沁等覆加酌核,有无可以删减,妥议具奏。本日据僧格林沁奏称:奉天海口果能节节设防,诚属周妥,惟恐兵分力单,且炮械亦不敷分拨,自应扼要布置,以期得力等语。著照该大臣所议,所有没沟营海口以上之田庄台地方,著增庆等派兵于两岸扼要处所屯扎,安炮筑垒,严密设防。并体察兵力及所存器械,如果足敷分布,即分作两层布置;倘兵力、军械俱有不敷,即可统归一处。其余口岸,无须安营筑垒,仍酌派游兵设伏哨探,遇有警动,再行相机办理。
至牛庄本在议添通商海口之列,现虽未换和约,或夷船遽行驶至,自应拣派妥员明白开导,使其不至骚扰,一面将详细情形驰奏,不得遽行用武,致令该夷有所藉口。其余一切事宜,俱著照僧格林沁所议,妥为办理。原折著钞给阅看。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五,第34—35页。
谕军机大臣等:
本日据玉明奏,请饬豫调马队以资防守一折。奉天没沟营迆北之田庄台、三岔河等处,据称路径纷歧,自应豫筹防守。所有添调吉林、黑龙江马队之处,本日业经谕令景淳、奕山各挑马队精兵二百名,听候调用。如遇事机紧急,该将军即迅速檄调,与本省教演之马枪兵二百名分拨布置,以资弹压。至所需马匹,著准其咨明锦州副都统,即于大凌河牧群内挑选膘壮马六百匹,先行豫备。遇有警信,飞咨该副都统迅速解往,以备乘骑。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六,第12页。
又谕:
玉明奏,请饬豫备马队官兵,以便临时调用一折。奉天没沟营迆北之田庄台、三岔河等处陆路纷歧,可达省会。恐夷人携带汉奸潮勇,舍舟登陆,非马队不能制胜,自应豫筹添调。著景淳、奕山各挑马队精兵二百名,选派得力员弁管带,配齐军装器械,听候调用。一闻该将军等檄调,即催令迅速前往,毋稍延缓。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六,第12页。
盛京户部侍郎倭仁奏:
前因奉省海口甚多,惟恐夷船窥伺,钦派副都统宗室增庆,会同将军玉明、府尹景霖筹办防守事宜。盖以盛京为根本重地,思患豫防,诚要务也。昨闻该副都统、将军、府尹以三叉〔岔〕河与没沟营一水相通,拟在黄土坎、小姐庙、开河城等处安筑炮台,扎营设伏,以防夷船内窜。因工程浩大,奏请拨款兴修,先令旗民地方官垫办物料。奴才伏查没沟营近临海口,货物云屯,最为扼要;三叉〔岔〕河虽系一水可通,然河道湾曲,大船不能驶入。没沟营防守若固,三叉〔岔〕河一带自可无虞。即或沿岸添兵,亦无须大事铺张,致滋浮费。奴才博访舆论,皆以为黄土坎等处设防实属无益。夫虚縻〔糜〕帑金,用之无用之地,即国有余储,犹为可惜,况当此支绌之日耶?副都统增庆随带多员,即驿马用至七八十匹,供应浩繁,沿途不无骚扰。奉省连岁兵差,地方已极困敝,若以防夷之故重加苦累,则是寇未至而民先扰,利未见而害已形,根本摇动,良可虑也。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六,第19—20页。
谕军机大臣等:
据倭仁奏奉天海口情形,没沟营防守若固,三叉〔岔〕河一带自可无虑。增庆等现拟在黄土坎等处设防,实属无益。本日已据玉明等覆奏,均照僧格林沁所议办理矣。至所称增庆随带多员,驿马用至八九十匹,供应浩繁,沿途不无骚扰等语,著增庆明白回奏。如该副都统所带随员果有骚扰情事,并著玉明、景霖迅即查明,据实参奏。原折著钞给阅看。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六,第20页。
正红旗汉军副都统增庆、盛京将军玉明、奉天府府尹景霖奏:
前奏没沟营后路驻扎官兵五百名,自应撤归田庄台择要设伏,以资扼守。其锦属各海口,应由奴才玉明转咨锦州副都统侍顺,按照该处所设炮位兵勇来往梭巡,设遇有警,自当相机办理,断不敢冒昧从事。所有没沟营以南经过之盖州、熊岳、复州各海口,或水浅滩薄,或距海道较远,大船不能驶入。其连云岛、娘娘宫二处虽系老水贴岸,而居民铺户无多,该处设有大小炮位兵勇。其长兴岛之蚊子嘴、八岔沟、桶子沟等处,皆系孤悬海内,且居民散处无多,亦非扼要之地。
金州所属海口共十九处,惟羊头洼、小平岛、和尚岛、貔子窝四处,为南船往来停泊之所,系属次要。共设有大小炮二十一位,员弁兵勇八百余名,驻守巡防。此外之双岛、红土崖等处,非水浅滩长,即礁石环错,船只不到,均已派兵瞭望。其石槽海口从前本系扼要,近年已被沙淤,与次要各口无异。其旅顺水师营设有炮台,南北对峙。口门以内设有战船,安炮三十八位,兵丁水手七百余名。已由奴才玉明严饬该管官,将堪用之船必须勤加操演巡哨,以期有备无虞。至岫岩界内各海口,俟奴才玉明查勘完竣,再行恭折具奏。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六,第23—24页。
盛京将军玉明奏:
奴才于初四日由金州驰赴岫岩,查得该城海口九处。其大孤山、大庄河二处口岸每有南船停泊,居民商贾较多,亦属繁要。仍照旧安炮设防,并面饬该旗民地方官,设有夷船驶至,即一面飞报,一面善为处置,勿启衅端。其余尖山子、沙河子、搭拉腰子、双山子、英那河、青堆子、欢旗沟等七处海口俱已淤塞,虽大小船只不能到口,仍令多派游兵,设伏哨探。
奴才正在查勘间,适接牛庄旗民地方官禀报,前蒙拨运万斤至六七千斤大炮八尊,已于三月初三等日全数由天津陆续运到,亟应赶紧筑垒安设,早资扼守。
硃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六,第25页。
正红旗汉军副都统增庆、盛京将军玉明、奉天府府尹景霖奏:
奴才增庆、景霖前在金州拜折后,随即驰回,于三月初十日抵田庄台。所有僧格林沁由津运来万斤大炮二位,六千五百斤炮二位,五千六百斤炮四位,并监筑炮台员弁均已陆续到齐。奴才等连日在田庄台迤南之孙家窑地方详细相度,堪以建筑炮台三座、营盘两处。奴才玉明查毕岫岩海口,于十五日回抵田庄台,复会同勘得孙家窑对岸地方应建炮台一座、营盘一处,于十八日开工兴修。奴才等已照前奏,将没沟营防兵五百名移调田庄台,派委副都统衔协领奇凌阿、协领庆丰管带,在于两岸驻扎。如遇有警,再当飞调省中挑备官兵合力防堵。田庄台一带海河形势,营垒处所,先行绘图,恭呈御览。
硃批:知道了。图留览。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六,第35—36页。
正红旗汉军副都统增庆、奉天府府尹景霖奏:
十二日午刻,瞭望海门外,见有二桅异样小船一只行至西弓湾停泊。有王姓、黄姓二人乘坐脚船登岸,向铺户讲究贸易。王姓系崇明人,每年随沙船来,与营口铺户认识;黄姓系广东人。随派兵役驾驶杉板赴西弓湾详查。其船形头尖腹宽,船帮船面均油漆红色,约装粮二百余石。该船户不容兵役等上船查验,复派乡保协同铺户详细盘问。据该船伙王姓声称:系上海广隆号拨货杉板小船,船名陈昌泰,由广东排造。黄姓雇伊船,装载大呢、洋布、洋药来营口售卖。船上共十四人,内有广东人、上海人,还有夷人二名,系山东烟台卖货夷船上人,跟来营口询听买卖。追验船票,言在船上,明日呈验。又言:货不合行,仍欲转口去卖。细询广东、上海各铺商,均称委系伊处拨货杉板小船等情。奴才景霖当即饬令牛庄防守尉毓昌、知县张鼎镛会同吏部郎中陈钟芳,刻即驰赴没沟营海口详加查看,相机开导。俟该员等查明情形,再行驰奏。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七,第11—12页。
增庆等又奏:
奴才等督修田庄台两岸设防工程,所有孙家窑营盘二处,周围圈堤早经筑就,四面环墙亦已做成,濠沟渐次挑完,前面墙子及炮门枪眼不日即可告竣。炮台三座,现高丈余,昨已立桩,尚须加高封顶。其对岸营盘炮台已于本月初六日开工,地基现已筑成,拟即并工营造。惟两岸兵房炮篷尚未修起,由津运来大炮八尊升台尚需时日,拟暂行设法隐伏,以昭慎重。并饬田庄台设防官弁添派兵丁,严加防护。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七,第12—13页。
盛京将军玉明、户部侍郎倭仁奏:
没沟营见有二桅异样小商船一只,共载十四人,内有夷人二名。查询得该船原系广东人与夷人在广东合伙开设宝顺号,后又在上海开设广隆号,此船系其伙同自置。船上所载十四人,宁波人五名,广东、上海人五名。其王姓名王择爱,系崇明县人,黄姓名黄安阁,系广东香山县人。至夷人二名,系红毛国人氏,一名乜忌,年二十六岁,一名士麻,年二十八岁。船载洋药十五箱、洋布十捆、洋呢六十板,来此营口询听市价,意欲会卖货物。因该地方铺商向其明白吿知:没沟营贸易向系以货换货,现银稀少,无力接买。该船王择爱声称:此处既不能销货,一俟顺风,即行出口。于十六日申刻扬帆出口。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七,第14—15页。
又谕:
夷船现抵天津海口。本日据僧格林沁奏称:该夷不遵理谕,阑入内河,先行开炮。官军开炮轰击,攻毁夷船多只,大获胜仗。天津既已用武,奉天田庄台两岸炮台并著增庆、景霖督饬在防官兵,严密设防,仍勿先开枪炮,如夷船开炮驶入,不得不回击以拒之。著饬沿海口岸弁兵一体遵照可也。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八,第43页。
正红旗汉军副都统增庆、奉天府府尹景霖奏:
窃奴才等遵旨在田庄台会同安炮筑垒,以资设防。当即会勘田庄台河之北岸孙家窑地方系属扼要,应设营盘二处,炮台三座;并会同将军玉明勘定南岸适中处所,应设营盘一处、炮台一座。公同将两岸营垒炮台尺丈做法,悉心酌定,于三月十八日兴工。现在北岸东西两营、炮台三座、围墙圈堤濠沟兵房各工,于五月初八日一律完竣。其南岸一营,派委候补知县额勒和讷承修,仿照该委员等所筑北岸营垒规模建造。该处地势低洼,今将堤盘加厚,以期巩固,所有炮台一座以及营垒工程,亦于本月十九日修齐。查两岸营座炮台均已报竣,两月以来,防兵镇静,商民安堵,用敢仰慰宸廑。
朱批:知道了。单、图留览。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八,第57页。
增庆又奏:
窃奴才增庆于咸丰八年十二月十七日恭奉上谕:增庆著驰驿前往奉天查办事件。钦此。钦遵。当即于是月二十九日带同奏派司员等由京启程。自出关起,将奉省西路各海口,带同该界地方官等酌定安设炮位处所;迨至牛庄,复会同将军玉明、府尹景霖,将省垣迤南滨海州县次第查看,各按地势情形,绘具图说,陆续奏明。奴才复由金州折回田庄台,遵旨会办,派兵筑垒,择要设防。奴才详查兵数,前经该省奏派官兵一千名在城备调,其没沟营防堵之官兵五百名改拨田庄台屯扎,由将军玉明奏定,选派曾经出师之副都统协领奇凌河、协领庆丰分岸管带防守。奴才接准府尹景霖文称:片奏配造铁子火药折内,奉朱批:著咨行增庆查验,据实具奏。钦此。钦遵。俟该府尹造有成数,奴才查验后,再行具奏。是否于验收铁子火药覆奏时,一并报启程回京,抑或仍赴天津大营之处,伏乞皇上训示遵行。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八,第57—58页。
增庆等又奏:
此次田庄台设防,经钦差大臣僧格林沁派来谙练修工之员,与奴才等所派各员会同办理。该员等夙夜在工,不辞劳瘁,撙节经费,实力兴修。今届工程完竣,均属著有微劳。可否准奴才等援照上年海防工程保举成案,择其尤为出力者酌保数员,量加鼓励之处,出自皇上天恩。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八,第58页。
谕军机大臣等:
增庆奏,查勘海防,监修营垒完竣一折。奉天各海口业经增庆查勘,酌定安设炮位,并与玉明等会办田庄台防务,派兵筑垒,择要设防,现已一律报竣。著增庆于验收铁子火药后,即行启程回京,毋庸仍赴天津,该处防务即交协领奇凌阿等分岸防守。
至天津现已用武。二十五日接仗,击毁夷船多只,上岸夷兵约一千五六百人,死者甚众。惟该夷经此挫折,恐后调集兵船,窥伺各处海口。如没沟营等处探有夷船驶至,著玉明即统带在城备调之兵迅速前往,相机办理。所有田庄台两岸炮台,著景霖遵照日前谕旨,督饬在防官兵严密防堵,毋稍松懈。增庆另片与景霖会奏:田庄台修工出力各员可否提案保举等语,著准其择尤酌保数员,奏请奖励。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三十八,第58—59页。
恒福等又奏:
遵查行走程途一节,奴才等与僧格林沁商议,咪夷自北塘登岸,令由陆路至军粮城,即由军粮城径至北仓上船。当饬委员告知,该酋意甚乐从。查北仓距天津府城二十里,夷酋舍陆登舟,虽行走天津地面,离城校〔较〕远,免其窥探后路虚实,且与程途并不纡折,抵通后再行起程入京。查有盐运使衔清河道崇厚、副将衔候补参将宣化镇标中营游击张秉铎,堪以护送,拟即派令督同委员暨各地方官沿途妥为照料,俟到京时,交顺天府府尹衙门接收办理。换约后,仍派该道等护送出京,到北塘上海,以资熟手。所有该夷酋进京人数前已奏明,议定只带伊国随员二十名,并跟从及内地在咪国书写汉字之人十名,共三十名。仍谕饬委员等及沿途文武,不动声色,密加防范。
至江苏臬司薛焕、候选知县黄仲畲,奴才恒福遵即专札飞催,饬令该司率同黄仲畲无论行抵何处,径赴京城,不必绕道天津,以期迅速。奴才等连日在炮台上用千里镜瞭望,仅见有咪夷大小火轮船二只在北塘海口一带湾泊,其
、
两国船只均已不见帆影。惟询得由牛庄驶来商船云:十四日,瞥见距天津海口约二百余里之十八托水洋面泊有夷船九只等语。是否调取救援,意图报复,抑或藏匿海岛,别有诡谋,均难测料。已由僧格林沁督饬各官兵仍行严密防范,以备不虞。
十三日午刻,咪夷副使卫廉士带领通事,乘坐小火轮船一只,驶入北塘河内,邀委员议事。奴才等当派广平府同知博多宏武、候补知州曹大绶前往接见。该夷云:系探听谕旨,准其何日进京,并催取照会等语。奴才等伏思日前咪夷来会,虽述和约章程内有互相调处之言,而又不肯遽任其事,及与委员等会晤,其词若远若近,难以捉摸;此时惟有俯如所请,令于二十日外起程北上,以免生疑。当于十五日给与咪夷照会。旋接该夷照覆一件,奴才等公同拆阅,系定期本月二十一日自北塘起程北上。已饬令崇厚等知照,赶紧妥为豫备,并密谕于水路沿途缓程前进。约计时日,桂良等必可先行到京。奴才等复与僧格林沁商议,以咪夷既欲进京,而
、
两夷又无实在消息,拟再复给咪夷照会一纸,设法转圜,试其如何答覆,再为驰奏。
再,奴才等初九日接见咪酋后,即于次日委员送给猪羊米面菜蔬等物。该酋复开单嘱买一切食物,亦经照单备办送交,均经接收。合并陈明。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第2—4页。
谕军机大臣等:
恒福、文煜奏派员护送咪酋起程一折。本月二十一日,咪夷自北塘进京,即照该督等所议,由军粮城径至北仓上船赴通。仍密饬清河道崇厚等小心防护,及沿途地方官妥为照料。本日桂良等已到京,即可仍令经手互换和约。
至
、
夷船全行驶去,尚无消息。兹据牛庄商船,在距天津海口二百余里之十八托水洋面见有夷船九只。是该夷潜匿附近地方,或听咪夷信息,或招集兵船,再图报复。若再来肆其猖獗,其凶锋必更甚于前,著僧格林沁加意严防,勿稍大意。
前因咪夷肯赴北塘与恒福会晤,是以屡次谕令该督饬文煜乘机利导,使
夷就我范围,足以孤
夷之势。兹恒福等照会咪夷,令其转达
、
两国,如情愿修好,进京换约,即可前赴北塘商议,未免漫无区别。
夷助恶,尚可佯为不知;
夷则首起兵端,若先行俯就,恐长其骄悍之气,更难办理。此等机宜措词失当。现在
、
二酋未必即能悔悟,愿赴北塘。设或托咪夷转圜,自当分别计议,请旨遵办可也。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第4—5页。
盛京将军玉明奏:
查田庄台曾有前调堵御官兵五百名,但两岸炮台四座,营盘三处,距没沟营仅数十里之遥,一水相通,倘遇有警,兵力未免较单。随将前次挑备官兵内分拨五百名,遴员管带,于六月十一、十三等日分起起程,驰赴田庄台,交副都统衔协领奇凌阿、协领庆丰等统带。先后共调兵一千名,两岸驻扎,以资守卫。惟奉天所属西南一带海口,有名者三十余处,若在在全行派兵,不但需费浩繁,而兵数亦实不敷分布,只可择要添防。其余各口,屡经严饬地方官及守汛各官认真哨探,严密设防,如有夷船驶至,迅速飞禀。
前据金州副都统希拉布先后咨称:界属和尚岛海口于五月二十七日有异样船一只,共载人十八名,内有黑白夷人七名。询据称,系广东广信号之船,由上海装载哈喇洋布等货到此销售。又貔子窝海口于六月初一日见有异样船一只,内有夷人三名,乘坐脚船登岸。当经汛官派兵,改装易服,赴船查验。该船约有十七八人,内有夷人七八名,仅载红糖洋布,并无枪炮器械。称系宁波商船,贸易来此,售卖货物。均经该地方守汛各官谕令本地商人,明白开导,此处向非通商之地,铺户无多,银钱希少,不能接买。该船即随时扬帆出口。嗣于初五日,该口外洋面复见有异样船一只,由东洋而来,向西南洋驶去。并据岫岩城守尉通判禀称:距所属大孤山海口三十里之双山子地方,于六月初三日遥见异样船一只停泊,有二人乘脚船驶至大孤山街内。当经查询,据称,船上共十九人,内有夷人五名,装载洋布等货来此贸易。复向其理言,口内水浅滩长,卸载不易,碍难通商,令其返棹。二人佥称:既不卖货,即时回船。次日登高瞭望,该船向南直入大洋驶去。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第11—12页。
钦差大臣两江总督何桂清奏:
臣接据苏松太道吴煦密禀:近来外国商船有至登州、牛庄及沿海各处贩运洋药,甚至装豆南下。前有不知何国商船装载豆石,甫抵吴淞,一闻海关饬查,立即驶往闽、粤。又闻有商船在山东沿海之烟台地方停泊贸易,并于该处买地造屋,系粤人范姓经理其事,该处乡民阻之,互殴受伤等情。臣查条约未换,无论何处海口均不应擅行私往贸易。且登州、牛庄之豆石、豆饼,即使开市以后亦不准洋商装运出口,载在上海善后条约,今竟先行贩运南下,其为私贩洋药而往无疑。至登州等处口岸尚未设定,烟台是否应至之地,更不可知,若不早为禁遏,将来定多棘手。臣已照会
、咪、
三国公使传谕洋商,俟换约后在于指定口岸开市,务即安分贸易,不得违约妄行,致干查办,有碍和好。一面飞咨盛京将军、奉天府府尹、直隶、山东督抚,严饬沿海地方,未奉新章以前,如有外国商船私往,必须正言峻阻,勒令及早回帆。倘奸民句通,擅自贸易,该管文武失察故纵,即分别严行参办。仍由山东抚臣饬拿范姓,务获解究。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第35页。
谕军机大臣等:
何桂清奏,夷船在奉天、山东沿海私贩洋药,请饬查办等语。据称:近来外国商船有至登州、牛庄及沿海各处贩运洋药,甚至有装载豆饼行抵吴淞之事。山东烟台有商船停泊贸易,并于该处买地造屋,有粤人范姓经理其事,因乡民阻止,互殴受伤等情。现在条约未换,无论何处海口均不应私行贸易。况牛庄系
夷增添通商口岸,登州系
、
两国新增口岸,现在皆未议定开市,不应有夷船前往贸易。倘任令夷人买地造屋,必至占踞中国地面,若不早为禁遏,以后更为棘手。著玉明、倭仁、景霖、崇恩严饬该管地方文武查明,如有外国商船私往,即行正言峻阻,勒令及早回帆。倘有奸民句通贸易,该管文武有失察故纵情事,即著分别严行参办。并著崇恩将私至烟台经手造屋之广东人范姓密速查拿,务获究办,勿令逃逸。至豆石、豆饼等物,上海议定不准夷人贩运,嗣后内地商贩往来,须各有执照可凭,方无影射。著该将军等互相札商,妥议办理,以便稽查。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第35—36页。
谕军机大臣等:
何桂清奏,遵旨筹度夷情,发给
、
两夷酋照会一折,并将往来照会钞录呈览,均已阅悉。
酋于接到照会后,以尚须听候该国王回信为辞,
酋则尚无回覆。该酋等无故挑衅,致受惩创,此时须候伊国王信息,亦是意中之事。何桂清既已发给照会,并经夷商开导,该酋等似有悔悟,且俟其自来转圆,再行斟酌办理,无庸再向关说,转似中国求和。
惟该夷首先背约,则上年条约内万不可行之事,正应就此斟酌。已于本月初三日详谕何桂清,以该二国和约只能在上海互换,均照咪夷七口通商,并须索赔兵费等事。该督奉到后仍须照办。此时若不先露端倪,恐该酋以为仍照前议,一无更改,将来闻我办法,必至大失所望。著何桂清仍令吴煦等传谕华商,转达夷商,谓
夷犯顺以后,闻得京中王大臣公议,不令进京换约,前议皆作罢论,并须索赔兵费,方与通商;幸有该大臣念夷商失业人数众多,将来该二国自悔求和,该大臣必能恳求大皇帝施恩,请照咪夷七口通商,并即于上海换约,免得重至天津。中国既不肯撤大沽兵防,该酋又未肯腼颜就北塘行走,转觉为难也。如此渐为宣露,使二酋有所闻知,看其如何动静,再作计较。
至咪夷条约七口以外,
、
所增者不过牛庄、登州、淡水及长江内各口。淡水即台湾地方,既有台湾,即可无庸淡水。登州地方瘠苦,货物甚稀。牛庄利在豆饼,长江利在运盐,今豆饼与盐业经议明不运,长江及牛庄本无大利。且上年夷船入江,以江中处处搁浅,回沪时颇觉废然。盖在夷商以多销货物为得计,若多添口岸,而货物仍不加销,实属有损无益。以上各节,但有机会可乘,即著妥为开导。总之,
、
肆行无理,果许其在上海换约,并照咪夷七口通商,已属曲加宽恕。其如何以索赔兵费等事层层衬托,将来归到如此结局,则全在该大臣悉心筹酌,实力办理也。
至上年天津所定条约内,载有立约之后以四个月为期,彼此晓布商民知悉之语。今咪夷虽即日换约,尚须四个月后方照新章办理,为期尚宽。
、
二夷届时当可得该国回信,不致两难。现在既赖夷商从中开导,所有上海通商,各国想必照常办理,并著该大臣于报便奏闻。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一,第18—20页。
为照会事:
准七月十九日贵大臣照会前来,以换约后四个月开市之语,不知与何人所议,若与别国议定,即与本国无涉等语。查上年在天津
、
、咪三国所定和约,内有现行通商各口或日后新开口岸,以四个月后方可到彼通商贸易。虽非贵国和约内所载之条,然贵国所定和约第十二条内载:外国通商事,俄国一律办理。既有此语,今四个月为期之语,焉得谓与贵国无涉?况本大臣前于互换和约时,已向前贵国使臣丕将四个月后再行通商说明,贵使臣丕已经当面应允,并言知行贵国。
至伊犁、恰克图、塔尔巴哈台三处,现已互相贸易。其新定七口通商,自应候各国和约换定后,四个月后照新税则互相贸易。今贵国商船欲往七口通商,因
、
两国和约未换,我国现在尚未将新章行知各海口,是以照会贵大臣暂缓令船只前往贸易,此原系我二人之美意。贵国必欲前往,我等亦不阻止,但恐徒劳往返耳。贵大臣须详思我二人之语,切勿疑心,有负我二人相待之美意。为此照会。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一,第41—42页
为咨覆事:
现在接阅贵大臣七月二十三日来文,若贵大臣所行之文俱似如此,则甚合宜,若能坚固两国相交和好之道。然不能不相告者:
一、照会内称:查上年在天津
、
、咪三国所定和约内,有现通商各口或日后新开口岸,以四个月后方可到彼通商贸易等语。此言尚未全合。
国所立和约二十八条内称曰:此约自议定画押之日起四个月后,凡通商海口税官应告知
国领事官,某项货物由口发内地者税价多少。由此可见,所言四个月后,系言税价,并非开海口通商之事;且系议定画押之日起,亦非以互换和约之日为初期。至
、咪两国和约内,俱无此四个月之语。本大臣现有钞写该三国所送和约之原稿,不能错误,倘贵大臣所存和约一分内有不符之处,可以告知系某国和约某条,以便查对。总之,贵国与
国另立密条,言通商海口四个月开市,则此条系谓牛庄、登州府、山〔汕〕头、台湾、海南等处新开海口,其他早开海口,岂可言四个月后始开。况广东、天津虽有交战之事,其早开海口,贸易至今未绝。
贵大臣来文内称:贵国所定和约第十二条内载,外国通商事件,俄国一体办理等语。并以既有此语、今四个月为期之议焉得谓与贵国无涉等语而难我。查《天津和约》
第十二条内称:日后中国若有厚待外国通商等事,凡有利益之处,无庸再议,即与俄国一律办理施行。由此可见,外国所得有益之事,即与俄国无庸再议,一律办理,言其有益之事,并无禁止之事。今四个月限期,可谓有利益乎?二位大人阅和约应详细,免致错误。
来文内称:上任钦差大臣丕,已经议定通商海口四个月后始开贸易等语。设有此言,然于三月二十二日已经互换和约,今于七月二十三日,贵大臣照会所定四个月期,不已满乎?何必行文。
再言者,现在本国海船多只已到东海,不能不早开海口。至新开海口,本国大皇帝愿行与中国大皇帝并谋与贵国有益之事,早降谕旨:本国海船暂缓往天津和约所定海口,俟中国自行开时再往。为此咨覆贵大臣可也。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一,第52—53页。
钦差大臣两江总督何桂清奏:
窃咪酋华若翰先请查照新章开市,晓谕商民,经臣节次专折驰奏在案。迨奉到咸丰九年八月二十二日上谕,适华若翰已赴日本。臣约计该酋将次返棹,即先备文照会,告以船钞一事尚可奏恳大皇帝加恩。该酋于九月二十二日回至上海,接阅照会,即饬夷目士觅威良往见吴煦等,声言:换约后所请三事:一将咪国互换条约及先照新章征船只吨钞,开潮、台两口等事,通行沿海各口遵照;一照新章即日定期征完船只吨钞;一于两个月内准开潮州、台湾两口。皆系约内应行之件,何以如是转折?吴煦以华酋在京,大皇帝准予先行换约,已属恩施格外;该酋照覆桂中堂等情愿一律办理,并与通商大臣会同商酌。今之所商,系照案办事,有何转折?该夷目则称:前云暂缓施行者,系上海续定章程,非天津原立和约。饰词狡辩,竟有全行翻异之势。经吴煦等再三驳诘,始云:《天津条约》,只要允此三事,其余不必提及。自申至戌,辩论多时而退。吴煦等察看情形,其意已决,将送到华若翰照会一件禀呈前来。
臣察阅来文,措词既不明晰,语意亦不平正。内有应开两港,向来现在并将来必有船只贸易,贵大臣亦风闻之语,则明指潮州、台湾已私往贸易而言,其情尤为狡谲。伏查臣于六月间,风闻潮州汕头地方,有
夷苏里完假充司税,句结内地奸民,在彼盘踞,冒收关税,即经分咨广东督抚、粤海关监督一体饬禁。兹准兼署广东督臣劳崇光咨:潮州汕头因抽厘助饷,曾据委员余恩鑅禀报,有番商沙黎云帮同缉私,颇为严密。今来咨之苏里完,与沙黎云对音相近,是否传言附会,抑另有其人,已饬惠潮嘉道确查办理等因。又于七月内,准闽浙督臣庆端咨:台湾地方时有夷船贸易,饬据福州府知府照会
、咪领事,转谕各商勿再赴台。据
夷麦华陀覆称,
商不照和约交易,非关该领事之事等语,咨请照会该酋谕止。即经臣照会
噜嘶,俟定议换约后,再饬商船前往,迄今杳无一覆。并据吴煦等访得,潮州、台湾两处,各国私自买卖已越三年,税饷全无。从前尚系隐瞒,近时上海船到,竟有明报潮州、台湾来者。
臣窃惟潮州、台湾两口,本系咪酋所请,既经换约,迟早总可仰沐天恩,前往开市。惟该酋因贸易已久,欲掩其私开之迹,亟请先开,是尚知尊崇天朝,心存恭顺。若不允所请,则该酋等早在潮、台两处贸易之船,亦必不肯撤回,是该夷等转得自行其便,久将漫无限制。若准其先开,
、
各商援道光年间一律均沾之旧例,亦必相率前往。惟未换之新约税则,则断不任其牵混,似大权仍自我操,不致有逾范围。至咪夷新章船钞,本与
、
两夷微有区别,既据咪酋有其余不必提及之言,如蒙允予先开两口,则将换约后应先完船只吨钞并开潮、台两口缘由明晰宣示,使知格外之恩出自大皇帝,各夷不至自行其便,于体制亦极尊崇。
臣因此次来文并无请见之语,是以覆给一文,仍令订期至昆山相见。恐其得步进步,必须与之要约明白。兹据该酋照会,定于十月初九日前往。臣拜折后,即日起程,往返不过数日。俟晤见该酋时,切实开导,除三事之外均不得另有觊觎,始能代奏请旨,而能否允行,恩出自大皇帝,须俟奉到谕旨遵办。臣回常后,再行详细奏闻。
再,
、
二酋仍无动静,惟探闻粤东夷商,亦已指告
噜嘶之办理不善。各夷商揣度,该国王必将另派人来议和,又虑中国另生异议,亦必准备兵船同来。其寻衅之处,有不在天津而在盛京、山海关,计期总在明春之说。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四,第19—22页。
何桂清又奏:
再,臣前因外国商船有至登州、牛庄及沿海各处贩运洋药,甚至装豆南下之事,当即于接受关防后,照会各国公使,并咨行各省一体饬禁,附片奏明在案。嗣准盛京将军、奉天府府尹咨覆照办,并准前任山东抚臣崇恩先后函咨:本年夏间,曾有外国商船十二只在烟台海口停泊,近日愈聚愈多,颇有不肯通商不肯遽去之意。由福山县知县余梠禀请,咨饬各国查明何国货船,即由何国饬令回帆等因。复经转饬署苏松太道吴煦照会各领事确查。兹据禀覆:
领事伊担、咪领事士觅威良据覆,并无船只赴东。
领事密迪乐则以登州口岸非其所管,有无船只实不知情答覆。旋准崇恩来咨:九月十六日,有外国三桅商船三只开驶南下,仍将未开之船设法催开等因。
臣查前议条约本与咪国无涉,今咪、
领事均称无船,
领事则称实不知情,而船只麇集烟台,经旬累月,任意去留,若非奸民与之句结,私相贸易,不完税课,断无平空逗留之理。就目下情形而论,该领事既不知情,则商船违禁妄行,在我不难设法驱逐。且条约未定,该公使领事等亦无可藉口,而总以地方官先清内奸、自固藩篱为主。除咨明山东抚臣严饬地方文武,协力同心,设法查禁,有犯必惩,并将商船一律驱逐出境,如敢私行交易,地方官失察故纵,即严行参办。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四,第23—24页。
谕军机大臣等:
何桂清奏,咪酋渎请潮州、台湾先行开市一折。潮州、台湾两处,各国私自买卖已越三年,此次咪酋恳请先行开市,亦因贸易已久,欲掩其私开之迹,尚属心存恭顺,自未便执意阻止。俟何桂清与该夷会晤后,妥为筹议具奏到日,再将潮州、台湾开市并先完船只吨钞事宜降旨明白宣示。此外如该夷别有要求,仍应据理驳斥,毋得率行允许。至所称
、
二国亦必相率前往,惟未换新约税则,断不任其牵混等语。究系照新章办理,抑或仍照旧章,著该督于覆奏时详细声明。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四,第24页。
又谕:
本日据何桂清奏:
、
二酋仍无动静,惟探闻粤东夷商指告
噜嘶办理不善,揣度该国王必另派人来议和,又虑中国另生异议,必准备兵船同来寻衅。有不在天津而在盛京、山海关等处,计期总在明春之说等语。现在天津海口河流结冻,将近撤防。僧格林沁倘能于撤防时,亲赴山海关履勘情形,严密设防,更为妥善。
又据奏称,外国商船麇集山东烟台地方,经旬累月。询之咪、
领事,均称无船到东,
夷领事亦不知情,恐有奸民假托句结,私相贸易。现在条约并无登州口岸,该夷本不应至烟台等处。僧格林沁等前派李湘棻会同郭嵩焘前往山东各海口查办此事,不可规目前小利而开夷船私来贸易之端。本日已谕令文煜严禁该处海口商人私相贸易,如地方官知情故纵,即著严参惩办。使无内奸引诱,则夷船无利可图,不禁自绝矣。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四,第24—25页。
又谕:
前因夷船在山东沿海私贩洋药,并于烟台地方停泊,叠次谕令崇恩认真稽查,饬令夷船迅速开行。文煜到任后,复经派员前往查办。兹据何桂清奏,准崇恩函咨,外国商船在烟台海口停泊,近来愈聚愈多,颇有不与通商不肯遽去之意。经何桂清饬署苏松太道吴煦照会各领事确查,据
、咪领事覆称,并无船只赴东,
夷领事则以登州口岸非其所管,有无船只实不知情答覆。外夷船只麇集烟台,若非奸民与之句结,私相贸易,图免税课,断无平空逗留之理。现在登州海口并未与夷人约定通商,所有私到船只不难驱逐。惟驱逐夷船,不若先清内奸为釜底抽薪之计。著文煜严饬地方文武,即将该处海口禁止私相贸易,勿因目前小利而贻害大局。至一应抽厘等税应归地方办理者,仍然不废。但能禁奸民不在海口句引,则夷船无利可图,自不再至。如地方官有知情故纵弊窦,即行严参惩办,勿稍徇隐。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四,第25页。
钦差大臣科尔沁亲王僧格林沁、直隶总督恒福奏:
窃查该夷天津海口受创,自必仍在天津报复,所称寻衅不在天津而在盛京、山海关,难保非虚声恐吓,分我兵势。其准备兵船同来,议和为名,乘我不备,施其诡诈,盛京、山海关、大沽海口均关紧要,自应一体严防。山海关城垣距海仅八里许,沿海口岸数处,舟楫不通,是以向无炮台营垒。奴才僧格林沁由山海关往来数次,道光二十一年,又经沿海周历,备悉该处情形,无险可守,处处皆可登岸,难以布置。该夷一经登岸, 惟有诱其深入 , 设法截击 , 聚而歼旃 〔 朱笔加圈 〕。该处现有吉林、黑龙江马队二千名,宣化镇步队一千名,拟添调卓索图盟马队一千名,通永、宣化二镇官兵各五百名,共计马步官兵五千名,以厚兵力。
至民间团练,亦关紧要。奴才恒福前经札饬候补道柏春,将沿海一带民团剀切劝谕,由宁河至山海关,务须声势联络,互相声援。该道柏春即令驻扎山海关,认真校练,以期协助官兵。查山海关监督驻扎该处,呼应较灵,应请旨饬令该监督,就近会同候补道柏春将团勇事宜妥为办理,以资得力。兵勇既多,责任亦重,可否简派大员统带,抑或仍交格绷额统带之处,伏候钦定。续调之卓索图盟,通永、宣化二镇官兵,均于明年惊蛰以前到防。其卓索图盟官兵应令上次带队之协理台吉阿勒坦提普博木济特带领来防。该盟官兵向来技艺生疏,亟须训练,拟请饬派前护军统领珠勒亨管带驻扎,以资教练。
奴才僧格林沁拟于明年防兵到齐,再行前往山海关,相度地势,并将扎营防守机宜面授统带之员。至盛京田庄台地方,业经修筑炮台营垒,现在防兵若干,炮位是否足用,应请饬下该将军务为筹画布置。本年春间,曾由大沽海口拨解铜炮八位,现又将收捐洋铁炮拨出四位,已派弁由水路运往,交该将军备用。至该夷既有前赴盛京之说,必当严密堵御。明年防御吃紧,该将军似应统带重兵,在彼驻扎,以昭慎重。
再,夷情叵测,亟应严防。虽冰冻之后防务暂松,亦不可稍存大意。所有本年防堵官兵,拟请仍留各海口,毋庸撤防。如蒙俞允,马步官兵万余名,需饷浩繁,冬、腊、正三个月口粮应即设措。粮台已无存款,本省司库已无款可拨,即当赶紧筹备,以供军储。并请饬下户部迅速筹拨巨款,俾资接济而重要需。其各营大小员弁兵丁,在防将及一年,现在寒严冰冻之时,如亲老及有事故者,酌量给假,暂回旗籍,仍令于明年惊蛰以前来营,以示体恤。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四,第26—28页。
又谕:
前据何桂清奏,探闻
、
等国明春必来寻衅,并有不在津沽而在盛京、山海关等处之说。虽夷情诡诈,未可尽信,而思患豫防,理宜周密。现在山海关一带业经僧格林沁奏请添拨兵勇驻扎,其盛京之没沟营、田庄台等处,僧格林沁奏,前已拨解铜炮八位,现又拨解洋铁炮四位前往。该将军谅已布置周妥。所有兵丁,虽有奇凌阿等统带,不可无大员督率。著玉明俟明春冰泮时,即督率防兵并新练之马队二百名,亲往该处驻扎;并著景霖激励民团,以助兵力。如有夷船驶至,即诱使登岸,痛加截击,聚而歼旃,毋得稍存大意。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四,第31页。
盛京将军玉明、户部侍郎倭仁、奉天府府尹景霖奏:
夷情反覆,事局变迁,明春海防,最为紧要。奴才等会同筹议,奉省之海防,未有如没沟营之最为紧要者。盖没沟营为通省海疆门户,防守若固,二〔三〕岔河一带自可无虞,春间曾经奴才倭仁据实奏陈在案。奴才等伏查没沟营街市临河,阓阛〔阛阓〕比栉〔栉比〕,巷道狭窄。沿岸旧有土筑品墙八十三堵,现已加高培厚,今春复经添筑土炮台十一座,并于东弓湾扼要处所添筑土炮台三座,安设大小炮位抬枪等械,藉资捍御。其田庄台两岸新修炮台四座、营盘三座,安设炮位,兵勇防守内河,亦甚周密。惟没沟营之西弓湾,距营街十余里,河形至此湾环,折向西南入海。此处水势较深,中藏砂碛,船只到此必须折戗方能驶入,实系咽喉扼要之区。若在该处水中设伏,并于岸上安炮筑垒,迎面截击,最为得力。
奴才等相度地势,体察情形,西弓湾之防万不可缓。拟请即在该处南北两岸添设炮台八座,营盘四座。其北岸陆路可通田庄台,相距三十余里,并拟在适中之小庄子地方安设营盘,南可捍卫西弓湾之炮台,北可接应田庄台之后路,互相应援,声势联络。惟西弓湾两岸地势低洼,且系苇塘陷甸,必须挑壕垫道,其大小潮沟亦须修理浮桥。至炮台营垒仍须远方取土修筑,工力本不易施,物料难免耗费。然系海防第一扼要处所,即百倍其功,亦应竭力修造。
因思水陆齐防,必须安设大炮。没沟营现存大小铁炮三十七位,斤数较轻,均不适用,且系该处商民捐造,用以自卫,俱在营街并东弓湾一带分设。今僧格林沁由津拨解洋铁炮四位,一俟解到,奴才等即令运赴西弓湾安设。惟现拟添筑炮台八座,炮位较少,实属不敷分布。拟请添铸万斤铜炮四位、五六千斤铜炮十二位,而奉省既缺铜斤,又乏匠役,合无仰恳天恩,由京火器营抑或天津大营酌拨万斤及五六千斤铜炮十六尊,于明年开河时运赴没沟营海口,以资扼守。
抑奴才等更有请者。查天津曾设木筏、铁戗、水雷为炮之标的,实系海防中设伏之利器。第西弓湾河面较宽,水势汹涌,木筏档牌易致漂泊,难以施用。惟铁戗、水雷,河内设伏断不可少。奉省并无谙练匠役,碍难铸造。相应请旨饬下僧格林沁酌量拨给,派员由海运送来营,择要安设,于防务实有禆益。
至炮台营垒规模做法,今春田庄台修工,奉省旗民各员均已谙练,即该处土木工匠亦皆熟习。如蒙俞允,即由奴才等饬令该旗民地方官趁此大潮退涸、将及凝冻之时先为备料,一俟春融即行开工,赶紧修筑。惟工程需用孔殷,奴才等通盘筹画,现在盛京部库存有长芦盐政解归欠款银六万两,曾经奏准以备设防修工之用。拟请动支银四万两,以便购料兴工,下余银二万两,拟请作为明春防兵口粮。所有动支库项,容俟奴才等设法劝捐,陆续归补。
朱批:注意于西弓湾,扼要必胜,固属甚善。若炮台稍有意外,则后路虽有小庄子应援,恐一时气馁,御侮不足,自乱有余。总不如在大小潮沟、立科、碾子房等处多设旗帜疑兵,若伏而不动者,诱彼深入。彼若桀骜不驯,先行开炮,则操胜自我。即使意图窥伺,打水探询,则该夷有所顾忌,未必敢恣意所为,方为计之得也。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五,第1—3页。
谕军机大臣等:
本日据玉明等奏,明春没沟营设防事宜,并绘图帖说呈览一折。据称:西弓湾等处,现拟添筑炮台八座,炮位较少,不敷分布。拟请由津酌拨万斤及五六千斤铜炮十六尊,于明年开河时,运赴没沟营海口。并因西弓湾河面较宽,利用铁戗水雷,请饬一并拨给,派员由海运送到营,择要安设各等语。西弓湾地方虽属扼要,总不如在大小潮沟、立科、碾子房等处多设疑兵,既可诱其深入,兼可杜其窥伺,较为得计。已于该将军等折内详晰批示矣。
因思僧格林沁于该处情形尚为熟悉,该将军所称应需铜炮、铁戗、水雷各件,是否系该处必需之用,及何处需用若干,即著酌量情形具奏,再行拨给。现届节候严寒,海河冰冻,夷船当无北驶之理。前谕僧格林沁布置防兵各节如已完备,即著该大臣遵照前旨,带领京营官兵回京,以资休息,毋稍延缓。玉明等原折著钞给阅看,地图一并发阅。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五,第3—4页。
僧格林沁又奏:
玉明等因
、
二夷曾在天津受创,明春必分窜沿海各省,肆行滋扰,亟应豫筹防守机宜,以期有备无患。伏思该夷既在天津受创,其报复自应仍在天津。至所称欲往山海关一带寻衅滋扰,难保非声东击西,意图牵制。该夷虽无信义,而利心至重,历年桀骜狂悖,无非志在通商。没沟营即牛庄,为各口之一。该夷仍留贸易地步,一经窥伺其通商各口,是其自行拒绝。查本年七八月间,夷船三只,沿海各口岸随处游驶,独不至没沟营者,已可概见。该将军等欲于彼处设防,自系严守门户、保卫商民起见。殊不知夷人并不扰害商贾,该夷受创之后,通商各口照常贸易,并无滋扰,即此可知。揣度夷情
,没沟营毋须设防之情形也。抚驭外夷,自应曲意羁縻,使之感戴;如实有桀骜情形,有心寻衅,万不得已,慑以兵威,使之畏惧。本年大沽之役,衅自彼开,是以受创之后,虽愤恨于心,而自知理曲,无可置辩。若抚局未定,我于通商之处先行筑垒安兵,是自我拒绝,该夷转得有所藉口。此据理而论,没沟营不可设防之情形也。该处既经修筑炮台营垒,自应派拨官兵,严密防守。该夷诡诈百出,狡猾异常,倘有心窥伺,一面在上海议和,一面扬帆驶进海口,明为通商,暗伏奸计。击则衅自我开,不击则一经闯入内河,营垒炮台悉非我有。此以局势而论,没沟营未便设防之情形也。水陆布置,疏密既须合宜,声势尤贵联络。西弓湾河面较宽,两岸相隔甚远,设有警动,彼此不能应援。即内河一切防具,亦难安设,且更无如许之多。此以地势而论,没沟营难以设防之情形也。倘该夷竟敢闯入内河,驶近田庄台,是该夷有意肇衅,我则击之有名。且该夷深入重险,已犯兵家所忌。营垒官兵以逸待劳,俟夷船切近,对准轰击,马队伏于两岸,以备该夷登岸截剿。诚如圣训:在大小潮沟等处多设旗帜疑兵,伏而不动,虚实相间,我兵定握胜算。所有该将军等拟请在没沟营添筑炮台营垒之处,应毋庸议。
至夷情叵测,奴才亦不敢料其必不扰及奉省。然斟酌损益,测度地势,与其在没沟营添筑炮台营垒诸多窒碍,且所费不赀,莫若在田庄台地方严密布置,较为得力,且该处已于两岸修筑营垒三处、炮台四座。未经与夷人接仗者,必以为营墙丈余,足资抵御,不知该夷炮火之猛烈,丈余濠墙可以穿透。现值冬令,未便兴工,应豫先备办木植,一俟春融,即将营墙里外各树木桩一道,用土培厚。现在原筑炮台丈尺较低,仍须加高为要。先后由津运往铜铁炮十二位,加之该处原有炮位,倘不敷分布,大沽现存五百斤铁炮尚可拨解二三十位。炮位虽小,防守营墙颇为得力。如必须大炮,俟明年调到炮匠添铸,再行拨往。至铁戗、水雷,诚为防守利器,惟体察地势,并非处处皆可安设。大沽海河水底一色胶泥,防具陈于水中,屹立不动。田庄台地方,河底系属流沙,随潮上下,今日此高彼洼,异日则此洼彼高,铁戗、水雷断难安设。该处河面与大沽相等,惟有拦河树栅、拦河铁练〔链〕可以使用。无论何项防具,仅能阻挡夷船不能驶入,不能破损夷船。树栅、铁练〔链〕安于炮火可及之处,设使该夷拉曳,即行开炮轰击,该夷亦不敢轻于尝试。应请饬下该将军等,仍在田庄台严密布置,妥为防守,以期稳固。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五,第7—10页。
谕军机大臣等:
前据玉明等奏,会议没沟营设防事宜,当谕令僧格林沁酌量情形具奏,并将该将军等原折钞寄,及所绘地图一并发阅。兹据奏称,没沟营毋须设防,添筑炮位营垒诸多窒碍,莫若在田庄台地方严密布置,较为得力等语。所奏情形较为详晰,应即照所议办理。
至田庄台营垒炮台尚嫌单簿,著玉明等预先备办木植,一俟来春,即将营墙里外各树木桩,用土培厚。原筑炮台丈尺较低,亦著加高,以资抵御。由京运往之炮位及原有炮位如不敷用,即咨明僧格林沁,再拨二三十位解往。如需大炮,须俟明春添铸后方能拨运。铁戗水雷既于田庄台河底不甚相宜,自无须安设。余著该将军等按照所奏妥为布置,毋稍大意。原折著钞给阅看。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五,第10页。
盛京将军玉明、副都统宝山、兼管奉天府府尹倭仁、奉天府府尹景霖奏:
田庄台设防,需用浩繁,筹饷维艰。查盛京部库备存上年长芦盐政解归欠款银六万两,曾经奏明作为海防修工之用,此外并无另款可筹。而田庄台两岸炮台营墙均须加高培厚,以及河内设伏,并在防官弁兵丁按月口粮,通盘核计,约需银十数万两。奴才等再四筹思,惟于设防戒备之中,不能不酌量缓急,撙节办理。
如因田庄台两岸原设炮台营垒奏准加高培厚,稍资捍御,此系必需之工。其河内设伏,闻天津所用木筏铁链,奴才等详细讲求,制造需时,工费浩大,无此巨款,势不易修,且田庄台河面二里许之宽,亦难施用。
至奉省官兵,河海各城均派防堵,内城原设兵五千余名,除边外坐卡、各路缉捕等项差遣外,仅存守城兵二千余名。原拟挑备二千名带赴田庄台防堵,第核计经费,部库仅存银六万两,除培修炮台一切工费动用外,仅存银三万余两。若令官兵二千名全数到防,约计兵饷仅敷三个月支放。奴才等悉心筹商,奉省地气高寒,本年节令较晚,约须三月初旬始能冰泮。现拟由内城挑选精兵一千五百名,先拨一千名赴台防堵,下余五百名作为后路应援,留省听调。并于附近田庄台之辽阳、牛庄、盖州各城挑备官兵五百名,均在该城听候,遇有警报,再行就近飞调,即在碾子房、立科、大小潮沟一带择要设伏。以上内外城备调兵一千名暂缓到防,以节糜费。
其先由内城调拨兵一千名,札派协领双成、喜安等统带,定于二月十六日分起陆续起行,赴田庄台两岸驻扎。并由捷捕营挑选马队兵二百名,共马步队官兵一千二百名,奴才玉明一并带领前赴防所,相度机宜,妥为布置。
至炮台营墙加高培厚,并布置一切工费以及防兵口粮,拟请即由部库现存长芦解款银六万两项下动支。惟工费俱已酌减,兵饷当属不敷,即此分别缓急,力求撙节,仅能支持五个月之饷。且撤防之期,迟速难以豫定,嗣后防堵经费需用孔殷,尚须另筹办理。再,此次防兵廪给,除奴才玉明受恩深重,不敢请领外,至随办海防文案,并修工文武官员、随营差委兵弁以及在防官兵,均应照例日支廪粮,以资食用,合并声明。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八,第1—2页。
谕军机大臣等:
前因田庄台地方情形紧要,谕令玉明等于两岸炮台营垒各事宜妥筹严密布置。兹据奏称:该处两岸炮台营墙均须加高培厚,系属必需之工,合之在防弁兵按月口粮,需费已觉甚巨,原拟备调赴防之官兵二千名,势难全令到防。拟先由内城调拨兵一千名,派协领双成等统带,于二月十六日分赴田庄台两岸驻扎。并另挑马队二百名,由该将军亲自带往,相机布置。此外备调之兵一千名,分别留于各该处,应援设伏,暂缓到防。自系因经费不敷,藉节浮糜,所筹均尚周妥。即著照所议办理。至所称工费俱已酌减,兵饷尚属不敷,准其于库存银六万两内撙节动支。除该将军不领日支廪给外,其随办文案,并修工文武官员、随营差委兵弁以及在防官兵,每日支领廪粮需用银若干两,著该将军查明具奏。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八,第2—3页。
玉明又奏:
详查田庄台南北两岸,虽有天津拨来大小铜铁炮十二尊,该处河阔岸长,仍不足以资扼守。其天津添铸炮位,尚需时日。奴才上年春间亲历各海口时,见锦州属之丁关寨陆路炮库有闲存备调之四千余斤铁信铜炮一尊可以拨用,复州属之娘娘宫海口旧设炮九尊,该处炮位较多,内有七千余斤之铁信铜炮一尊可以酌拨;水师营汛口除守口炮位三十八尊外,尚有浮多之二三百斤伐攻铁炮十三尊可以拨用。因豫筹严防之际,需炮孔亟,应即移置要隘以辅不足。随会饬各该地方官乘年前道路封冻,易于挽运,已将丁关寨、娘娘宫、水师营三处酌拨炮位共十五尊,业由陆路运至田庄台防所。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八,第3—4页。
盛京将军玉明奏:
窃照前奉谕旨:著奴才于春冰泮时,督带防兵亲往田庄台驻扎,相机布置等因。钦此。奴才现查田庄台河口冰虽未泮,而前奏金州海口已见夷船,自应及早到防,以资布置。随将前备官兵一千名拣派协领双成等分起管带,于二月十六日由省起程,间二日前进。奴才亲带马队二百名,携带将军印信,于二十五日督后行走。俟到防后,如有应行布置之处,再为随时奏请。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九,第1页。
谕军机大臣等:
昨据何桂清奏,夷酋意在胁制夷商,并接收
、
各酋照会公文呈览一折,业经谕令军机处按照来文情节,分别咨覆该大臣转覆该酋矣。照会言词,诸多狂悖,而尤于驻京、赔费二层哓哓置辩,可见其意所专注,强词夺理。该大臣以覆文给予阅看后,即当饬令薛焕督同吴煦等,密谕华商笼络夷商,设法详细开导,以期消患未萌。无论驻京一事从前已说通融,断不能再准,即择地居住之说亦不可行。该国通商处所皆有领事官住居,何又添出官员居住不通商处所?道光年间从无此事,亦不可行。至索偿兵费一节,
夷衅由自启,本无赔偿之理。且中国所费岂止数千百万,应向该夷索令赔偿,除抵还四百万外,尚须找给中国。惟夷情惟利是视,未必听从,万不得已,亦须将兵费二百万抵偿,其赔货之二百万作为华商分年代赔,务令交还广东省城。
夷之二百万,亦准此办理。至增添口岸一节,除长江内固不可行,此外,
国所求牛庄、登州皆与天津逼近,亦难允准,只可照咪夷增潮州、台湾二口,此外不增。如必不得已,
国可再添其所请之琼州一处,
国可再添其所请之淡水一处,连潮州、台湾已共添四口,不为少矣。
以上各条,何桂清等先勿宣露,应俟该夷悔罪求和,以为转圜地步。如该夷等于应行通融事宜悉听该大臣等斟酌,各无异说,真心换约,方能援照咪夷成案,准由北塘行走。若欲大沽撤防,可告以中国设防虽换约之后亦不能撤也。其游历内地及长江设立马头二条,该大臣等务当竭力消弭。盖一与换约,即当永远遵行,毋贻后日无穷之患。总之,该夷此次照会,虽不露求和之意,已属外强中干,其情大可想见。全在该大臣等迎机以导,妥为办理,方不负朕委任也。如果该夷不听开导,船只竟行北驶,即著薛焕驰驿来京,不可耽延。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九,第20—21页。
盛京将军玉明奏:
窃奴才于本年二月二十五日督兵携印,由省起程,当经奏明在案。兹于二月二十九日驰抵田庄台防所,各起马步官兵一千二百名均已到齐。随即分拨南北两岸三营驻扎,申明纪律,传知各营将弁务须严肃整齐,一体镇静,其枪炮技艺仍令防兵按日操演,务使精娴。并委员协同绅士,督率民团,勤加习练。复于南、北两岸碾子房、立科一带、大小潮沟地方,业经豫为详细躧勘,以备安置疑兵,临时设伏。至两岸炮台营墙,遵奉谕旨,加高培厚,所需物料早经札饬地方官备齐,运赴工次。现在河冰未泮,土脉尚欠融和,惟防所要工未便延缓,已于三月初二日开工,渐次兴作。
查田庄台原设炮台炮位无多,沿河堤岸地势较高,炮路之远近必须酌中适用。而河湾水面相距不远,若将岸上炮台丈尺再行加增,则迎击愈觉临高射下,转不得力。奴才相度形势,似应因地制宜,拟将炮台两旁加宽培厚,且可多设炮位。其营墙内外均照议加添木桩,用土培筑,务令坚厚稳固,藉资抵御。惟此次培修工费虽比上年工程较减,而营墙两面俱用木植,需费未免浩繁。现仍极力樽〔撙〕节,严饬匠役实力修作,不准草率偷减,总期工归实用,饷不虚糜。其加高培厚丈尺作法,容奴才随时酌核,工竣时再行绘图,详细贴说,恭呈御览。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四十九,第26—27页。
谕军机大臣等:
有人奏:夷人登陆滋扰,必先句通内地民人为之向导,方敢深入等语。前据薛焕奏,探闻该夷觅得山海关以内海岸登陆,径奔都门,并侦知大沽左右有盐田水深,可以泊船,欲由此上岸,抄炮台后路,业经谕令僧格林沁、恒福,将如何布置之处迅速奏闻。该夷诡谲异常,现在沿海窥探,难免与内地民人句通,豫为临时向导。该大臣等营内官兵似不至与该夷通气,惟乡勇及贩卖食物人等,恐有奸细混迹,非认真稽查,未易败露。著僧格林沁、玉明遇有形迹可疑之人,严密访拿,破其奸计。天津五方杂处,闽广人多,沿海各口地方辽阔,更恐有匪徒埋伏,为该夷所用。著恒福遴委干员,会同地方官并公正绅士编查保甲,严拿奸细,使海滨肃清,以弭隐患,毋得视为具文。盛京之田庄台、没沟营等处,著玉明一体办理。其山海关一带,即著僧格林沁密饬增庆等严查拿办,断不可稍涉大意。
俄酋伊格那提业幅正月间来文,有兵船欲到北塘,听其调度之语。现在该酋以乌苏哩等处地界不允所请,语益不逊,欲于初八日由京赴北塘登舟。该酋心存叵测,或句结
、
滋扰,伊从中说合,意图取利,或暗助
、
与我寻衅,逞其狂悖,均未可知。若阻其前往,未免受其挟制。已谕步军统领衙门、顺天府派委员弁护送前往,俟到北塘后,著恒福、委员即饬该酋迅速登舟开行,毋令逗留,并著僧格林沁严加防范。倘该夷欲换利哈彻幅来京,一面设法阻止,一面奏明请旨。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一,第3—4页。
盛京将军玉明奏:
窃奴才于四月十二日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四月初五日奉上谕:有人奏,夷人登陆滋扰等因。钦此。奴才伏思该夷诡谲异常,而其性多疑,非汉奸句引不敢深入。前已密饬旗民地方官并三营将弁随时留心,详加盘诘。兹蒙训谕周详,奴才遵即面谕在防将弁以及牛庄、海城旗民地方官,编查保甲,认真稽查,并通饬沿海各城一体遵办。仍遴派干员改装易服,分往各该海口,实力躧缉。遇有形迹可疑之人,密访严拿,破其奸计。务期杜渐防微,消弭隐患,以冀仰副圣主绥靖海疆之至意。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一,第26页。
玉明又奏:
四月十二日,据金州旗民地方官详报:四月初七日,和尚岛口外见有火轮船一只停泊。旋有商民十七人驾驶杉板小船登岸,据称系江南金永康、金长源、船户高畅堂、金锡蕃等,由没沟营装载豆石,于四月初三日行至山东洋面,被火轮船拦截,带至和尚岛口外,用杉板小船送伊等上岸,将水手张老海连船载粮货扣留。经该地方官查验照票相符,发给口粮等情。驰报前来。奴才查该夷在山东洋面胆敢劫掠商船,桀骜情形,实堪发指。金州和尚岛距城较近,防堵最为吃紧,已飞咨该副都统希拉布督饬旗民地方官严行戒备,并由驿六百里咨会钦差大臣僧格林沁知照,仍通饬金州、锦州滨海旗民地方官一体严加防范。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一,第26—27页。
盛京将军玉明奏:
窃奴才于四月十二、十四等日接准金州副都统咨报:和尚岛、青泥洼等处见有火轮夷船一只,并由山东洋面劫来漕船、商船共六只,将船扣留,仅放船户水手登岸。奴才以夷情诡诈,形迹可疑,当将通饬严防并详查确探缘由,叠经由驿奏报在案。
十七日戌刻,准金州副都统希拉布咨报:十三日见有火轮船一只,带来被劫商船十一只;十四日又到火轮船一只。和尚岛十四日见有火轮船一只,带来被劫宁波船一只,卫船、沙船各一只。并据该旗民地方
呈报,被劫船户于初九、初十、十二等日先后登岸。讯据上海船户金锡蕃、高畅堂、顾永昌、陆缤彩等供称,均由江苏领运漕米,赴津交卸回空,至没沟营装载出口,行至山东洋面被劫。杨振声,供系山东丁游船,由江苏领运漕米一千零八十石,行至威海城山岛被劫,水手惊惧,跳落水内三名,不知下落。邢继周,供系江苏沙船,由上海装载货物,行至岑山洋面被劫。王天成,供系天津卫船,由山东贩卖豆石完竣,欲赴牛庄装载,行至外洋,被夷船抢劫银二千一百两。均带至和尚岛口外停泊。除将交卸漕粮、验有执照之金锡蕃等四船酌付资费,发给文照,先令回籍,其陆缤彩交卸漕粮并无执照,杨振声领运漕粮被劫,丢失水手,应将该船户留案,听候查办。其余舵工水手均经释回等情,驰报前来。
奴才查该夷旬日之内劫掠商船多只,虽有改作火轮船、带赴天津打仗等语,而该夷奸狡异常,其火轮船陆续前来,劫留商船,愈聚愈多,且在和尚岛、青泥洼一带游奕,其心实属叵测,难保不有窥伺金州之意。且恐即以劫留之船分驶各口滋扰,亟宜严密堤〔提〕防。况金州和尚岛、青泥洼等处俱系老水贴岸,距城较近,尤为吃紧。现经奴才将熊岳备调兵三百名飞札催赴金州,交该副都统督带,就驻海滨扼要堵御,相机办理。
所有此次被劫船户水手,业经该地方官验明照票,资遣回籍。第恐稽查稍有疏虞,其间难免奸民溷迹,假冒舵工水手,或托言回籍,潜赴各口,侦探虚实,暗中句结,尤不可不细心盘诘,确切访查。嗣后被劫商船验明有无照票,分别遣留,其应行释回者,仍著该地方官派差递省,庶可杜渐防微,消弭隐患。至该夷船现在停泊处所究系距岸远近,其所劫商船之船户水手是否登岸,讯有供词,来文均未声叙。仍应飞咨确查,相机布置,以昭慎密。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一,第33—35页。
盛京将军玉明奏:
窃奴才前准金州副都统希拉布咨报:和尚岛、青泥洼等处于四月初七日至十四等日,先后到来火轮船四只,劫带商船二十只,当经奴才将通饬严防、委员查探并调兵赴金堵御各缘由,叠次由驿奏报在案。旋接该副都统咨报:青泥洼湾内于十六日复到火轮船二只,劫带商船三只,已将前劫之船砍去船桅、涂成白色者七只,并于附近海岸掘井取水。又准咨称:该夷火轮船时向口外洋面游奕,仍复驶回停泊。又据瞭望汛官禀报:二十日午刻,见夷人将劫来商船放行一只,向和尚岛海口驶去。是日亥刻,被劫商船内忽有一只火起,该夷立将起火之船推出群船之外,登时焚毁。二十一日未刻,又有夷船二只驶入青泥洼湾内停泊。前后共计青泥洼海口到来火轮夷船八只,被劫商船二十三只,除放行一只、焚毁一只外,现剩船二十一只等情。陆续咨报前来。
并据查探夷情委员回防禀称:金州和尚岛西南青泥洼海口距城六十余里,其火轮夷船与被劫商船停泊处所距岸约五六里。该处系属海套,地方空阔,一面靠山,三面临海。湾内既可窝藏,出时复能畅驶,且逼近洋面,进退最为捷便。青泥洼附近居民恐其惊扰,俱已迁避。该夷辄以十数人携带洋炮洋枪等械,驾驶杉板小船登岸,在山坡凿井取水,并赴坐近村屯买掠食物。其被劫船户现已陆续登岸,经地方官讯供资遣等情。余与该副都统咨报大略相符。
兹于二十五日,据金州协领同知详称:讯明被劫漕船八只,据船户杨振声、王世瑧、陈国瑾、萧忠盛、姚莘田、陈祝南、高应春、周兆寅等供称,该船八只,共计装运漕米一万一千八百余石,行至山东洋面,先后被火轮船抢劫。各船水手惊跳落水者五十七名,不知下落。该夷将船带至金州海口,连漕米货物一并扣留,仅放耆民人等登岸。其秦卓然等商船十二只,亦系在洋被劫,均经讯取确供,分别遣留,酌量给价抚恤等情。详报前来。
奴才查漕船八只既经查讯明确,委系在洋被劫,应即咨会直隶、两江督臣、验米大臣分别查核办理。现在被劫难商纷纷登岸,此项船户水手原非安分之人,聚集日久,难免另生枝节。当此海防吃紧,未便任其逗留。所有被劫漕船、商船各耆民水手,仍饬该地方官查验照票,随时斟酌遣留,各令回籍,以免滋事。惟该夷劫抢漕米,掳掠商船,凶悍已极,情殊叵测。且侦知青泥洼系荒僻处所,向不设炮驻兵,遂将所劫船只带至该处窝留改造,近复登岸凿井,入村觅食。虽无别项滋扰,而夷情诡谲,尤不可不加意提防。
伏思金州大小海口共十九处,分防各汛兵力较单,业经奴才饬调熊岳兵三百名驰赴金州,已于二十一日到防,藉资守御。并咨覆该副都统及札饬旗民地方官,严禁附近居民接济饮食,以免句结,则该夷虽凶悍奸狡,似无所用其伎俩。至田庄台两岸三营现在仅有防兵一千二百名,此外尚有省城及辽阳州、盖州、牛庄等处备调兵一千名,原拟即时到防,第省中官兵除坐台守卡各项差遣外,存城之兵已属无多,而东边一带金匪聚散靡常,西路盗贼时复窃发,均须派员带兵,分往驱拿,则省中之兵亦应留城驻守,不可多调,以重根本。奴才现仍督饬在防将弁并滨海各口一体严行戒备,设若有警,即将省城及附近挑备官兵飞调来防,以资应援。
朱批:知道了。严谕滨海居民,断不准接济食物,并禁其钱货互换。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二,第4—7页。
盛京将军玉明奏:
窃奴才遵奉谕旨,当将密咨传知希拉布并金州共到夷船三十七只缘由,于五月初四日由驿奏报在案。兹复叠据金州副都统并旗民地方官咨报:五月初一、初二、初三等日,和尚岛、青泥洼、大孤山等处又到火轮船二十三只,连前共计六十只,外有火轮船七只在三山岛洋面游奕。该夷登岸,将东寺既购民房拆毁多间,搭盖帐房五十余架,演放枪炮。又在白石洞挖池取水,池旁搭盖帐房十数架,且于附近村屯抢掠牲畜。并据该地方官禀报:现将紧要口岸仍留员弁瞭望,其距城窎远之防汛兵丁并距城较近原存炮位,酌量调拨城内,以助兵力而应急需等情,咨报前来。
奴才查该夷先在山东洋面劫漕掠船,带赴金州海湾窝藏,继又大小火轮夷船陆续加增,一月之内,聚集六十余只之多,在和尚岛、青泥洼、大孤山等处接连停泊。时复登岸,将村民房屋拆毁,搭盖帐房,演放枪炮,又赴附近村屯掳掠牲畜。该夷心怀叵测,由渐而入,肆无忌惮,已有滋扰窥伺情形。金州距海较近,为今之计,城池最关紧要,亟宜固守严防。前因该城兵力较单,曾经奏调熊岳兵三百名前往,豫为堵御,叠经奴才飞咨该副都统并严饬旗民地方官相机调度,亲督兵勇,加意堤〔提〕防,豫作准备。惟当此夷船屯聚、防剿吃紧之时,奴才再四思维,该夷现在海湾登岸,虽已渐肆凶悍,尚未深入滋扰,但船数众多,声势较重,而东省海疆为根本重地,未便稍涉大意。况金城距海切近,仍应厚集兵力,以资扼守。惟省辽距金六七百里,道路遥远,不能不豫为征调。现经奴才将前次挑备省城兵五百名、辽阳兵二百名,刻即飞调札派记名副都统协领奇凌阿统领,星夜驰赴金州,与前经调防之熊岳兵三百名合并,共计兵一千名,均归奇凌阿统带。该员熟悉兵机,令其自行酌量,相机防剿,以专责成。其金州本城兵勇,仍归该副都统希拉布统带,督同旗民地方官酌量缓急,随时调度,不分昼夜,扼要巡防,以期严密而免疏虞。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二,第37—39页。
玉明又奏:
奴才伏思金州夷情吃紧,亟宜添兵防守,以杜窥伺。而金州之后路海滨一带,则复州、盖州等处相距较近,水陆交冲,均应厚集兵力,以防窜扰而资应援。查各城官兵,除现有海防之处不能征调外,今拟由凤凰城、开原、义州三城各挑备兵二百名,广宁挑备兵一百名,连前挑备附近之牛庄、盖州兵三百名,共计一千名,仍由省城再挑马队兵五百名,作为各路后援。现已咨会锦州副都统并札饬各城,将挑取马匹兵丁豫为备齐。奴才仍侦探夷情,酌量缓急,随时调取,择要布置,以资扼守。惟调兵既多,饷糈浩繁。现当经费支绌,实属无款可筹。奴才已札商户部兼尹倭仁、府尹景霖公同商酌,暂应拟用何款、设法措办之处,迅即筹画,以济要需。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二,第39页。
谕军机大臣等:
玉明奏,金州续到夷船多只,调兵防剿一折。金州地方先后聚集夷船六十余只,在和尚岛、青泥洼、大孤山等处停泊,时复登岸,拆毁民房,搭盖帐房,演放枪炮,掳掠牲畜,显有窥伺滋扰情形。该将军因金州城池紧要,将前次挑备省城等处官兵调派记名副都统协领奇凌阿统带,驰赴金州,并前调熊岳官兵均归该协领统带。著即责令与副都统希拉布会同旗民地方官斟酌缓急,妥为布置。
惟盛京海口纷歧,各处防兵总应暗中设伏,以备该夷大队深入滋扰。若将防兵聚集海岸,夷人窥我虚实,转得施其伎俩。该将军惟当密为布置,使夷人知内有伏兵,必不敢肆行登岸,方为妥善。所有防兵均须办作民团,不可稍露官兵情形,以为将来转圜地步。一面遴派长于词令之员,询其来意,告以金州并非通商换约之地,不应在此停泊,且恐居民不容,致生衅端,反伤和好。一面密查该夷动静,以便豫为防范。
前据文煜奏,该夷在烟台地方盖房数间,意图通商。各铺户纷纷关闭,该夷兵掳掠食物,经乡团逐回,夷酋即将夷兵惩治。可见商民深知大体,而该夷畏惧乡民,亦可概见。此次夷船停泊和尚岛等处,该将军亦应密谕附近铺商,不得与之交易,并严查奸细,禁止居民卖给食物。该夷无可希冀,自可速之使去。至民间骡马严防抢掠,尤不可令该夷购买。倘有贪利之徒私行交易,即从严惩办。并当防其诓掠人口,逼令服役。该将军务当认真妥办,勿得视为具文。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二,第39—40页。
山东巡抚文煜奏:
窃臣前自夷人拦截漕船,以至载来马匹,业将该夷情形五次奏报在案。旋又据报:该夷载来牛三四十只,上岸牧放;又由山上搬取乱石,于海岸砌作马头;又挖地作灶四座,上盖铁面,长宽均约丈余。又驶来大船二只,各船均放炮迎接,载来夷兵五百名,又载来食物箱盒、盖房木料木架不计其数。又准登州镇咨:据宁福营属之威海汛把总具报,五月初六日申刻,该处到来轮船一只,有夷人十余名,带同通事周姓至署,声称伊系
咭唎国,有兵船四五十只,约兵万余,五七日内即到威海,在城外支搭帐房,安营居住候信,因恐百姓惊慌,故特令伊先来告知等语。该外委覆以地瘠民贫,不堪居住。该夷云:营盘一定要安,不过前来告知,明日即须前赴关东。言毕即上船去讫。
又叠据委员署青州府知府董步云禀报,该员先于登、莱一带途次,探得该夷所称孟总统者,现今实在张姓名张二林即张殿华屋内居住,外似占踞。而张二林系奇山所人,向来烟台开设德盛号栈行,去年忽于烟台山下西面新盖房屋一所,计六十余间。土人咸知其家道不丰,何以有钱盖房?且山下亦非设立行栈之所,人皆诧异。乃工作方完,而该夷适至,爰居爰处,俨然宾至如归。又该夷初到时,各铺户问其来意,该夷声称:尔等不必惊慌,我等不过暂住数日,注意只在天津;蕞尔烟台,即大皇帝准我通商,我亦不要。而夷情反复诡诈,厥后凿井添井,盖房数十间,烟台山以东俱造马头,又似必非暂住之计。且屡嘱各铺户搬回,照常开张。而被掳同来之闽广人又私向各铺云:尔等弗信以为实,我等从前皆为所愚,搬回必致抢掳。惟细察闽广人言语形貌,定非善类。该府于初八日行抵福山,又探得烟台街上帐房遍满,往来皆系夷人,约计八九千名。先因有酒醉滋事者,各铺约得十余家,上山见伊头目控告。内有白夷一人,能说官话,通事二人,一河南陶姓,一浙江杨姓,均称:不要害怕,大将军在后,尚有马八百对。二将军亚蒙先来,只为去岁天津之事,今岁特然来此,
咭唎赴牛庄。各铺告以吃酒滋闹之事,该夷人又出示禁止,不准擅自进庄。山上器具各项俱全,所住房屋均欲议价,或典或买均可,麦地支搭帐房,亦欲给钱赔偿。山南平坦之地又丈量多处,船上带来梁架板片,均系现成之物,数日间即盖起十余座房屋,皆两层檐。石作、木作、瓦作,概不用内地之人。半里间设一小营房,巡兵逐日一换,昼夜阴雨,莫敢或离。有偷取物食及越墙取鸡、拦阻受伤者,当时发落,给受伤人洋钱四元养伤。且告知大众,以后有不法者,即拿其帽子为凭,缘帽内各有名字,按帽查册,毫无遗漏各等情。该府董步云即于初八日,嘱令绅士铺户等传知该夷,定期见面。至初十日,据通事李姓云:愿意谈谈,第将军公事甚忙,明日见否未定。该府当即以到此三日,不能久待,务须该通事转告,于明日午刻见面,辰刻先在山下与通事叙谈等语,覆知去后。迨该府发禀时,业已戌正,尚无回信,不知是何诡计。该府等定于十一日辰初往见李通事,谈毕即上山见该夷酋。一俟见后覆到,是何情形,即行飞速驰奏。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三,第2—4页。
谕军机大臣等:
昨因闻夷人于烟台地方有修筑夷馆、炮台等事,谕令文煜设法防范。本日据文煜奏:夷人于烟台砌筑马头,续到夷兵五百名,并称有马八百对在后。复有夷人到威海地方,声称
夷船四五十只,兵万余名,即日到彼安营。并据委员董步云等报,奇山所人张二林,为夷人于烟台地方豫为盖屋,并有闽广人同来,该守现拟往见夷酋等语。本日有人奏:夷人到山东后,有马队三千,上骑中空木人,内装火药,每日上岸操演。近复募到潮勇五六千人,间日十余人或二三十人不等,结伴北行,防堵官兵毫无觉察。沂州府属之莒州不通大路,月内忽有南来人众数起,皆官兵衣装,口操粤音,称系由河南撤防回京,从此经过,并无印文执照,地方官弁绝不查究。并闻去岁夏间,福山县知县余梠卖给该夷海岸数段,索得重价,尽饱私囊。是以本年夷人上岸,支搭帐房,欲盖夷馆。此沿海居民所共知者,请饬该抚查奏各等语。
所奏情形,决非无因,何以该抚毫无闻见?夷人到海口者既有数千人,兼带有马匹,其为意图一逞,已可概见。著文煜即日出省,前赴登莱青一带择要驻扎,筹办防堵。该抚前调马步各军尚属单薄,德楞额军营马队较为得力,如何分拨,著即与德楞额商拨数百名,听候该抚调遣。其余本省官兵如尚有可调之处,并著酌量派拨。该夷如并无滋扰,自宜不动声色,密为防范;倘图攻扑城池,或直图扑天津后路,或即由直省径奔京师一带地方,著文煜相机前进,设法堵剿,不得任其横恣。至潮勇陆续北来,自系欲于津沽左近设伏,俟夷船到时水陆并发,使我猝难抵御。著文煜严饬各府州县及自登至直应行经过地方文武员弁,督率兵役,严密访查,倘有假作官兵装束结队、口操粤音、并无印文执照者,立即拿办。该抚仍派明干大员前往各属查察,倘该地方官奉行不力,即予严参。
委员董步云等所禀闽广人告知各铺不可搬回之言,自属实情,正可藉此开导各商民,勿为夷人所愚,致被抢掳。至民人接济食物,交易钱货,及甘心雇给夷人役使等事,仍著遵照前旨,妥为查禁。该抚身膺疆寄,当此夷情吃紧之时,谅不敢泄沓从事,自干咎戾。其何日出省及如何办理之处,均著详细驰奏。至已革福山县知县余梠如何将海岸数段卖给夷人,以致夷人有可藉口,径行上岸居住,实属可恶。即著文煜密速访查,一经得实,即将该革员拿问惩办,不得稍涉徇隐。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三,第4—6页。
盛京将军玉明奏:
奴才前因夷船分泊金州各口,夷人登岸甚众,添搭帐房较多,树旗出示,演阵牧马,渐肆滋扰,当经遵旨密咨希拉布拣派干员,善为开导,并饬属严断接济,盘拿奸匪,于五月二十一日由驿奏明在案。兹准金州副都统并旗民地方官先后咨报:自十七日以后,羊头洼、大鱼沟、大孤山等处续到夷船十五只,连日复又驶出外洋者十二只,现在分泊各口,实有轮船一百三十只。夷人登岸者约五千余名,将东、西青泥洼民房全行占踞,又在该处并大孤山、小孤山、二道河子、白石洞等处,前后共搭帐房一千余架,马七百余匹,牛二百余条,并卸枪炮器械及驮鞍、骑鞍多件,三轮、四轮各样车辆。夷人时赴岸上尝水,修垫道路,骑马持械,寻掠牲畜食物,且在距城切近之三里庄山上用千里镜窥看城池。又有夷船带来闽粤匪人,潜令上岸,分赴各城侦探虚实等情。
奴才以查拿奸匪一节最关紧要,前已遵旨叠饬各城于河陆各隘口扼要设卡,多派兵役,昼夜巡察,遇有形迹诡秘、面生可疑之人,严加盘诘,实力查拿。现据金州、复州、熊岳、盖州四城陆续禀获奸细六十五名,经各该地方官提犯讯供,惟盖州拿获三十九名内,讯出广东人陈应文等十二名,系雇给夷船服役,五月初间随带来此。该夷头目暗遣伊等上岸,探听各城兵势,并查问由奉省赴天津路途。又山东人刘希太供认,受雇给广东人戴应记等,引路至没沟营,探听消息。而戴应记等则坚供系被夷船掳带来此,乘间逃出。其余皆系广东人,或称受雇,或称被掳,俱因受苦不过,上岸脱逃等语。熊岳拿获十一名内,有山东人并广东、福建人,讯出徐有财等五名,有携带药包暗向各处村屯井内下药情形。复州拿获六名,金州拿获九名,讯据各供,俱称被掳逃难,意欲觅船回籍。反覆究诘,坚不吐实,显系假托难民,希图漏网。现值夷氛不靖,此等人犯于滨海各城未便久羁,且恐该夷闻信争索,转致藉端滋闹,饬令各该地方官押解赴省,会派旗民委员研讯确情,再行会奏。奴才仍通饬各城上紧查拿,认真办理,以清隐患而杜乱萌。
惟近日夷船分泊金州各口,此去彼来,出入无定,其心实为叵测。奴才前因金州城池紧要,奏调省、辽、熊岳兵一千名,派记名副都统协领奇凌阿统带前往,以资策应。现除田庄台两岸三营防兵一千二百名外,尚有省中及外城备调官兵一千名,马队五百名。奉省海口纷歧,设或有警,兵力未免较单。夷情变诈莫测,关系匪轻,惟有慎密图维,妥实办理,谆饬旗民地方官严谕乡民,断其接济,盘查奸匪,以杜句结。至田庄台两岸三营,奴才督饬将弁日夜巡警,不准稍有疏懈,以期有备无患。并通饬滨海口岸,仍应不动声色,一体加意严防。
朱批:知道了。拿获奸细,除应讯明分别办理者,自应解省研鞠〔鞫〕,以重人命。若直供不讳,受夷指使侦探虚实者,即就地骈诛。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四,第16—18页。
玉明又奏:
奴才更有请者。现查金州夷氛日炽,船既百数十只,人则不下数万,自骆马山至羊头洼,海岸联络三百余里,帐房千余架,而登岸之夷人数千名。虽无大队深入滋扰,而种种窥伺已可概见,难保非畏惧天津无隙可乘势,不得不别寻衅端,藉以挟制。倘该夷水陆并进,亦应豫为筹及。水路以没沟营河势而论,其极大火轮船或不便入,其小轮夷船与所劫之漕商各船,及田庄台、三叉〔岔〕河皆可驶至。奴才业经遵前奉谕旨,将大小潮沟、立科及小庄等处多设旗帜疑兵,并酌添壕垒,复设炮位,作为田庄台两岸大炮台之前警。倘该夷连樯深入,即不能不抵御轰击,以挫其狂悍。陆路自金州、复州、熊岳、盖州、辽阳至省一路各城,兵数本属无多,且须分防有名海口并无名口岸,歧径纷繁,势不能不藉资民团,以济兵力。夷人畏百姓甚于畏兵,亟应讲求操办。上年冬间曾奉谕旨派奴才督防,并著景霖激励民团,以济兵力。现在夷情日张,沿海盘踞数旬之久,应请旨饬下景霖速往盖州驻扎,俾得居中认真督办民团,盘查奸细。没沟营有铺团二千余勇,亦可就近弹压。并将前备调各城之马步队兵一千五百名全数调出,在辽阳、盖州适中之地择要驻扎,前可接续金州,后则抵御省路。然该夷马队甚多,尤不能不虑其纷窜。惟有仰祈圣恩,赏给吉林、黑龙江得力马队二千名,请饬委员星速带驰至奉,藉资应援,以免疏虞而昭慎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四,第18—19页。
玉明又奏:
正在拜折间,准金州副都统希拉布咨称:遵奉谕旨,拣派防御福顺、巡检蒋寿同赶紧前往,相机开导。尚未起程,即于二十二日,有由大孤山骑马夷人十九名来至城下,必欲进城。当经拦阻,随令委员福顺、蒋寿同出城面见该通事,问其来由。据称进城瞻视,并无他意。经该委员开导暂回,约定次日在大孤山会面。二十三日,该委员等会同前往,行抵小孤山北二道河,见有布棚一架,夷人五名,佩带枪刀站立。西南山坡支搭布棚,约三四百架,夷人数千名,排列一字阵式。过此二十余里,至大孤山后坡海青岛,有两起马队,骑马夷人二百余名把住山口。西山顶新修炮台二座,大沽山口内约有夷人数千名,马一千八百余匹。当有夷人马队前来,该委员等携带笔砚,书示来意,始将通事雅托吗寻出,邀至伊总兵帐内,各以礼见。该委员等询其来意,据雅托吗通说,因赴天津办理和约,来此暂驻。当即告以金州偏僻处所,并非通商换约之处,令其即行返棹驶回。该夷回称:我们在此暂驻歇兵,俟烟台兵船一百只到齐,再赴天津办理和约等语。复经该委员等再三婉言,该夷一味支吾。察其貌虽恭顺,而情殊叵测,似有蔓延盘踞之势。请将田庄台马步防兵就近星速调拨金州,以资防剿,续调官兵一千二百名赴田庄台,防守口岸。其应否再行派兵,仍祈裁夺,迅速示覆等因。咨行前来。
奴才查田庄台系没沟营后路,南临大海,北通内河,最为扼要,现在两岸三营仅有马步兵一千二百名。当此吃紧之时,非不知厚集兵力,藉资扼守,惟奉天通省之兵,为数无多,而滨海各城水陆要隘,在在均须布置。前因夷情吃紧,豫挑马步兵一千五百名,原备一有缓急,调赴南路适中之地扼要驻扎,以防北窜。今该夷屯聚金州,经委员等前往开导,虽未听从,并未决裂,自应遵旨暗中设伏,不动声色,密作准备,未便稍涉张皇,致生疑忌。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四,第19—21页。
谕军机大臣等:
本日据玉明奏,续陈金州夷务情形,并筹酌设防各等语。览奏均悉。其拿获奸细一节,业于折内详晰批示矣。金州夷情猖獗,船既百数十只,人亦不下数万。登岸夷人,诡称避暑暂驻,至今月余,毫无动作,难保不别寻衅端,水陆并进。现在金州至省城兵力空虚,并无名海口在在均可登陆,防不胜防,亟应举办民团,以资堵御。著景霖星速前往盖州驻扎,劝谕各州县村庄实力举行。再,关外旗堡甚多,亦当一体团练。即由玉明会同该府尹认真督办,务须旗民连为一气,方为妥善。如遇夷人登陆深入,即须齐心抵御,奸细广匪,亦须查拿净尽。清内奸而御外侮,务令一律足恃,不可徒托空言。其没沟营铺团二千余勇,即著该府尹就近弹压。前备调之官兵一千五百名,并著玉明全数调出,在辽阳、盖州适中之地择要驻扎,与民团相辅而行,以资联络。至吉林、黑龙江马队,现已无可调拨。该将军等惟当力行团练,并以现有之兵力,不动声色,熟筹堵御,不必纷纷奏请增兵募勇,转涉张皇也。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四,第21页。
盛京将军玉明奏:
窃奴才前因金州夷船声势较重,本省兵力无多,必须藉资团练,请敕府尹景霖亲督办理并各城盘获奸细等情,由驿奏报在案。兹于六月十一日奉到朱批:知道了。拿获奸细,除应讯明分别办理者,自应解省研鞫,以重人命;若直供不讳,受夷指使侦探虚实者,即就地骈诛。钦此。同日承
军机大臣密寄,六月初五日奉上谕:本日据玉明奏,续陈金州夷务情形等因。钦此。奴才遵即飞咨府尹景霖速赴盖州,将南路各城民团劝官绅实力举行,所有旗堡团练即由奴才会同该府尹认真督办,其备调官兵拟即全数调出。查省南适中之地,惟青石岭、熊岳二处系金州陆路径越复州、直奔省城必由之路,最为扼要,且距金稍远,俾该夷不知底细,若令逼近,致生疑忌。现派副都统衔协领常升统带马队五百名,驰赴熊岳驻劄,并派协领尚安统带步队兵一百名,在青石岭一带驻劄,消息相通,声势联络,各于要隘严密设伏,以期有备。
近接金州副都统并旗民地方官咨报:青泥洼、大孤山等处自五月底至六月初间,续到轮夷船二十六只,陆续驶出外洋者二十一只,现在各口停泊,实有轮夷船一百三十五只。其大小孤山、青泥洼、大鱼沟等处岸上所搭帐房布棚,以及所卸马匹枪炮器械,现经该夷全行撤去,搬运上船,仅剩大孤山帐房二百余架,马一百余匹等情。复据差弁探得,该夷因不服水土,人马伤废甚多。且闻添兵练勇,恐我乘隙攻剿,现将岸上帐房器械全行撒去,夷人俱已回船居住。其大孤山等处轮夷船只,连日向青泥洼口外挪移较远,亦多有驶出外洋者,不复演阵操兵,肆行无忌等语。
奴才查该夷人马渐已收撤回船,难保非会齐赴津,逞其凶悍。况夷情叵测,尤宜加意筹防,妥为布置。水路则没沟营、田庄台与内河一水相通,最为吃紧。现饬牛、海旗民地方官督同本处绅商,将没沟营铺团二千勤加习练,藉资抵御,并饬田庄台两岸三营将弁操演枪炮,昼夜巡防。其各城旗民团练,俟景霖到防时与奴才会同赶紧劝办,务使各处村屯旗民联为一气,与陆路设防官兵相辅而行,以壮军威而资抵御。水路冲要现已节节设防,所拿奸细广匪应即会饬旗民委员悉心研鞫,俾无枉纵,审讯得实,遵旨即行正法。一面仍饬各该地方官实力查拿,务期尽绝根株,以清内患。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五,第10—11页。
谕军机大臣等:
玉明奏,查探金州夷情一折。据称:大小孤山、青泥洼、大鱼沟等处岸上,夷人所搭帐房及马匹器械逐渐收撤回船,驶出外洋,难保非会齐赴津等语。连日据僧格林沁等奏报:夷船一百余只驶至大沽海口拦江沙外,近复有夷船三十余只由北塘登岸,盘踞村庄,自系由奉天、山东一带连墙〔樯〕而至。叠次谕令僧格林沁严密防范,并谕恒福先行派员询其来意,并照会
、
两国,令其照咪国之例进京换约。如该夷藉此转圜,即可不烦兵力。
惟此时战抚之局尚在未定,设该夷复至金州等处,该将军仍当不动声色,密为防备,不可贪功挑衅,致误抚局。如该夷结队深入,有滋扰情形,方可相机堵截,亦须作为百姓不容,不可露出官兵打仗,使该夷无所藉口。前谕玉明会同景霖办理旗民团练,该府尹谅已早抵盖州,著即迅速举行,以资捍卫。是为至要。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五,第11—12页。
盛京将军玉明奏:
窃奴才于六月十一日接奉寄谕,遵即调兵择要设伏,咨会府尹举行团练;并查探夷情,已将岸上人马帐房器械收撤回船,恐其移棹赴津,一面飞咨天津大营,豫作准备,于十三日由驿奏报在案。旋准金州副都统并旗民地方官咨报:红土崖、大孤山、青泥洼、大鱼沟等处停泊轮夷各船连日陆续出口者,共有九十余只,俱向西南洋面驶去。现在青泥洼、大孤山二处仅剩轮夷船四十一只,大孤山岸上仍有帐房二百余架等情,驰报前来。
奴才查青泥洼等处轮夷各船自五月底至六月初旬,陆续出口者已有一百余只,均向西南大洋驶去,自系麇聚津沽,欲作胁和之计。第夷情叵测,难保不去而复来,况大孤山、青泥洼二处尚有轮夷船四十余只,而岸上仍有帐房二百余架。该夷留此,或系听候天津消息,藉以牵制我兵,阴谋诡诈,反复无常,尤应镇静严防,以观其变。现经奴才饬令田庄台两岸三营以及金州滨海口岸一体加意巡防,以期有备。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五,第19—20页。
钦差大臣大学士桂良奏:
窃奴才于本月十三日行抵武清县途次,曾将该夷二月间照会文内所称各节恭折请旨在案。十四日前抵杨村,接据恒福派委员弁递到该二国照会。奴才详加阅看,所称:前文内列各款立允概准,并津城海口亦当即日开埠通商,方可照会各军,退驻大沽及山东登州等处,须俟赔偿银两全数给清,始令退出境界。以上各节,皆应先与定约,盖印画押,再为入京换约等因。
伏思该二夷二月照会业经添列四款,尚未商办,兹复增以天津通商一层。查和约五十六款所载,有牛庄而无天津,原议以此易彼。今该夷又思津郡通商,实属恃强要挟,殊堪痛恨。且来文内有现今须有确实凭据,并即速照覆字样。语多急迫,深恐将来难容缓商,不得不急为陈明。谨将该二国照会另钞恭呈御览,并将原件咨军机处备查。应如何分别办理之处,仰求圣恩迅赐训示,俾得祗奉遵行。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八,第18—19页。
谕军机大臣等:
昨据桂良奏,筹商议抚各节,请旨遵行,业经详谕该大臣随机应变,权衡轻重办理矣。本日复据桂良奏,接到
、
照会,请旨遵办一折。该夷照会内称:总以天津通商、赔偿兵费为退兵、息兵之关键。该大臣等前此给予照会,所云无不可商者,原指见面互相商办,并非直言允许。现在该夷狂悖异常,固应示之以信,使其不疑,然仍须斟酌妥善,俾无后患,方合办法。桂良驰抵津郡,与该酋晤面,如提及索赔兵费,若能相机开导,减去若干,固属甚善。否则必不可减,亦应与之言明,宽定限期,并由何项扣还,庶可从容办理。至天津通商一层,可告以不独八年所定和约并无此条,即本年二月所要四款亦无此语。况八年和约有牛庄而无天津,原系以此易彼,今何又多此款?如此辩论,看该夷如何回答。若仍不能挽回,亦应告以通商虽无不可商办,但该国既带兵船,不独大沽、天津民心惊疑,即商贾亦必裹足不前,实与尔等无益。如该夷允许不带兵船驻扎,若欲建夷楼,与不退兵船无异,亦不可允许。总之,赔费、通商即使允准,亦必将兵船退出海口,方能定议换约。其舟山、烟台二处亦均须退出,始可办理。两国现云和好,必须以礼相待。若占踞地方,以兵胁和,实非长久之道。桂良等务当于羁縻之中,仍寓挽救之意。其余驻京各节,该大臣等仍遵前旨办理可也。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八,第19—20页。
为照覆事:
照得本大臣接准贵大臣七月初九日来文,内开:照得本大臣现在奉旨来津,与直隶总督恒办理换约事件。本大臣携带钦差关防,定于七月十五日准可行抵津郡。所有贵国二月间所开各条,本大臣均无不可商办等因。查贵大臣前于八年间在津与本大臣议定和约,今复得与贵大臣商办事件,本大臣不胜欣悦,惟望两国永敦和好。因贵大臣言明:二月所开各条,均无不可商办。但因贵国违背从前所定之款,现今必须有确实凭据。今宜题明现在之景况。
因去岁五月间,驻劄中国钦差大臣咘奉命进京换约,行抵大沽海口,被贵国攻击拦回。当即奏明本国大皇帝,旋奉本国谕旨,因本国旗号受辱,是以饬令要中国赔补四款。该大臣已于本年二月间,明白照会贵国军机处,以三十天为期,或准与不准。后接军机处照覆,含糊推却。是以大
、大
两国皇帝派发水陆二军,于北塘口上岸,旋即攻毁大沽炮台营盘,迎护本大臣暨
国钦差大臣行抵津郡。两国水陆二军亦屯扎城外,因怜悯众民,不肯占踞城内。
现今若欲本大臣饬令水陆大将军止息干戈,惟有贵大臣允许二月间所请之四款:一、贵大臣宜照会本大臣,以为认错去岁五月间在大沽海口攻击本国船只之事;二、许本大臣进京换约暨驻劄中国,钦差大臣由大沽河进京,长驻京师;三、八年间在天津所定之和约,宜通行中国众官民遵守勿违;四、按本国此次水陆二军所费饷项,照数赔还。以上三款,俱系易允之事,惟第四款,本国大皇帝念中国内多兵荒,不肯使中国照此次本国水陆二军饷费浩繁之数赔还,惟欲除八年和约所定之款赔还军费银二百万两外,今再赔还军费银六百万两,前后共八百万两。去岁已收到粤海关付银三十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两有零。现在新议四款,两国大臣画押盖印后,本大臣自应进京互换和约。彼时本大臣与贵大臣应当互相出据盖印,述明换约后,两国自应互相遵守,但新定章程亦如和约内所载各款一律施行。
以上各款俱已叙明,谅贵大臣均已洞悉,必能速速妥办,以便本大臣咨请水陆大将军免再进兵入京为幸。至交付军费之期,亦可分开次第,陆续交付,但各海口之海关宜先付有会单为据,天津口克日通商,洋船随便往来。现今本国兵弁屯占舟山、烟台,亦如屯占广东之理无异,待至中国全行所约各款后,方能退出境界。本大臣今已细细照覆,惟望贵大臣即速照覆。须至照会者。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八,第20—22页。
钦差大臣大学士桂良、直隶总督恒福、武备院卿恒祺奏:
窃奴才桂良于十五日在杨村途次,曾将接到
、
两国照会钞录,恭折奏闻,并将原件咨军机处备查在案。拜折后,旋奉朱批本月十三日折件,并承准军机大臣密寄上谕:桂良奏筹商议抚各节,请旨遵行一折。桂良此次到津,大局所关,自当豫行筹画,以便与该夷晤商等因。钦此。即日驰抵津郡,与奴才恒福等恭阅训谕,并会商现办情形,一面派员知照该夷,定日会议。讵料该酋
唫等声称,现在并未罢兵,前已将所办各事节经照会,俟一概允准照覆前来,再行晤面,此时无可商办,毋庸相见等语。奴才等窃思既不见面,无从措手。奴才恒祺因知该夷底蕴,向系吧嗄
、喴哸吗从中主事,该国公使惟其言语是听,随即将该二酋邀至寓所,再四劝导,令其一同来至奴才桂良寓中,与奴才恒福公同见面。当将所求各款遵旨逐层辩驳。乃该酋声称,和约所载各条并本年二月间照会军机处及此次照会奴才桂良各款,必得一概允准,不容稍事商量;如有一款不准,伊即带兵北犯。并称,天津通商一层,现在天津业已屯占,尽可开埠通商,不与中国相干;因闻奴才桂良到来,姑为言明,始于照会内提及此款,以俟我处照覆允准。今既见面,即当克日一一照覆等语。
奴才等听其言词狂悖,令人发指,而大局所关,又不得不设法羁縻。且思天津现虽撤去城上旗帜及看守之兵,而兵船尚泊内河,马队全扎海光寺一带,若稍有耽延,不特占踞天津,窃恐骤然北向。况该夷立索照覆,不容刻缓,奴才等因事机危迫,焦急异常,而又不敢遽为概允。正在万分为难,接奉朱批本月十五日折件,并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奴才等恭读上谕,仰见皇上圣虑周详,怀柔至意。奴才恒祺随即复邀吧嗄
并
酋美理登,谨遵谕旨,竭力挽救。连次舌敝唇焦,而该夷声称:今日如不允准,再有异言,即不必给与照会,亦不能在天津久待等语。奴才等见其固执不回,若再稍事迟疑,不允所请,致恐贻误大局。不得已,将二国和约载各条,并二月间及现在照会内所开各款,备文照覆
、
两国,概为允许,以解目前危急。谨钞录给与二国照会,恭呈御览。
奴才等通盘筹画,诚如圣训:当于羁縻之中,仍寓挽救之意。惟现在既经议抚,恐该夷即欲进京换约。经奴才恒祺设词探问,该夷将来到京,应设驿馆行寓,需用若干,藉以计其人数多寡。据该夷声称:
、
两国每处约计四五百人,并须另派数十人先期进都,以便观看沿途及京中房屋住址,足敷居处,再行入京等语。奴才察其情词,并非专为房屋起见,实因藉此观我动静,有无设防伏兵等情。窃思通州一带现尚扎营,设该夷经过时,见有设兵防守,势必转致疑忌。且夷人每至一处,先用千里镜登高瞭望,不得不豫为计及。如我处示以不疑,或可令其裁减人数。奴才等现已与之婉言,两国既经议和,彼此皆应罢兵,更不容稍涉张皇,致启猜嫌,益以坚其带兵之念,实于抚局大有关系。应如何将防兵撤避,勿令该夷窥见,免致生疑藉口,有误事机,相应请旨饬下僧格林沁、瑞麟等妥为办理。如驻京弗多带人,赔偿宽定限期,以及天津通商各节,奴才等自当谨遵谕旨,设法妥议章程,容俟稍有头绪,再行驰折奏闻。
奴才等此次概允所请,实因夷性不驯,事出无奈。现在该酋吧嗄
到此,桀骜情状,甚于八年间,棘手万分。且该酋
唫声言:此时未接确实凭据,断不见面,更不容奴才等一词置喙。万一再启衅端,尤非口舌所能争胜,并恐多一番波折,该夷又多一番要求。倘再枝节丛生,势更难以收拾。若论其恃强要挟,本不应允其所求,而虑其叵测居心,又不敢迟延偾事。奴才等再四思维,只好一面允准,仍一面妥为补救,俾得息兵议抚,以崇国体而顾大局。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九,第7—10页。
桂良等又奏:
奴才等照覆该二国照会后,正将各款设法商议间,该酋吧嗄
突来奴才桂良行寓。奴才等公同相见。该酋声称:此项赔偿一款非从前可比,必须即日先付若干,余再议定如何给清等语。奴才等当将现给照会内载有各口税务分成扣归一语,该二国既经接收,何得再有异词?该酋复称,从前所允四百万,至今数年,分文未收,总云中国失信于彼。现在照会内所云分成扣归,原因太多,中国一时难措。今若不先付现银三四百万之数,定当即日占踞天津,将各官署屯扎居住,并一面进京,索讨赔项,必须收得现银,方能还我津郡等语。奴才等具有天良,非不知现当库藏短绌之际,何敢率行轻许。惟该夷嗜利性成,其意若不得有现银,仍恐难以羁縻,于抚局即不能定议。奴才等仍当竭力挽回,务期目前少给一分现银,得免一分支绌,藉以节国帑而慰宸廑。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九,第10—11页。
谕军机大臣等:
据桂良等奏,夷务急迫,不得已将所求各款允准,及该夷索讨赔项,设法商办各折片,并据载垣等军机大臣将桂良等所寄信函呈览。该夷狂悖异常,动则虚声恫喝,意图挟制。桂良等照覆
、
,将所求各款概为允许,固系暂示羁糜。然前屡降谕旨,如欲天津通商及占踞海口,断不可允许。兹该大臣今已允许,不过因该夷酋不肯晤面起见。如晤面时,仍当设法挽救,消弭此事。万不可以现在议抚,任听该夷肆意要求,漫无限制。
天津通商一层,八年原约,本系以登州、牛庄所抵,今若允许,岂非又多此口岸?该大臣等当据理与之辩论,倘该夷决意不从,只准每年来津通商几次,并先行知照中国,以便派人接进海口,不准携带兵船,亦不准在大沽、天津建盖夷楼。其应如何议立章程,桂良等自应奏明请旨,听候办理,不得擅行允许。总应互相商议,亦不准为该夷所挟,事事迁就。
至该夷进京换约,必须令其先将内河兵船、海光寺一带马队撤回,并将兵船概行退出海口,按照咪夷少带从人,方准来京换约。其先期派人进口,探看沿途光景及京中房屋,断不准应许。当与言明:如该两国来京,中国自有一定章程,豫备该夷公馆及供应一切,若所带从人无多,自不致露处。即驻京之处,亦应听中国指定,不能俾该夷自行选勘。坦然明示该夷,不必自生疑虑也。
索赔兵费一层,现当库款支绌之时,桂良等何尚未悉情形,岂复有余款先付现银之理。即使有款可付,奚异于开门揖盗。该大臣等仍应与之言明,宽定限期,并由何项扣还,尤不可允其先付现银。通州撤避防兵一节,即直告以尔国既带有兵船来津,则中国防兵亦万不能撤去。桂良膺此重任,自当义正辞严,与之理论,以杜该夷无厌之求。是为至要。
总之,桂良等初次办法,已为该夷所恫喝。今既允许海口,津城隐患已伏,若仍畏葸迁就,一步不如一步,名为保全大局,实则多启戎心。将来若终岁不能撤防,岁需帑饷姑置勿论,盘踞久则祸发愈大。现在不患决裂之堪虞,惟当筹既战之后,作何了局之法。桂良等断不准一误再误,致将来不可救药。该夷桀骜性成,断难理谕,岂能保其必不北犯。即使再与决战,议抚之人更有理据,何必顾忌若此?顺逆原在该夷,朕不肯责诸桂良等。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十九,第11—13页。
钦差大臣大学士桂良、直隶总督恒福、武备院卿恒祺奏:
窃奴才等于本月二十日,曾将接到
、
二国照会各缘由,恭折由六百里具奏在案。本月奉到朱批十八日折片,并承准军机大臣密寄,恭读训谕,惶悚难名。奴才等受恩深重,当此巨任,何敢任其肆意要求,漫无限制。惟此次夷情桀骜,恃其凶焰方张,势实难以理喻,若不允其所请,不特占踞天津,窃恐骤然北向,其肆无忌惮之心,节次已可概见。现虽北路一带设有重兵,非不可再与决战,令其大受惩创,而天津已先为占踞,奴才等窃思天津一郡素为商贾辐辏,每年盐课、税课及地丁、厘金等项不下百数十万,且漕粮海运及奉天民贩米豆约计三四百万石,并闽广沙卫各船货物计值数百万两,均以津郡为停集之所。是天津实系北省富庶之区,且为畿辅咽喉,最关紧要。若为该夷久踞,不特公项无著,即民间私利亦归乌有。况该夷素性倔强,势必黩武不休,尔时既难彻〔撤〕防,又难议抚,实于国计民生关系匪浅。诚如圣训:当筹既战之后,作何了局之法。奴才等通盘筹画,不得不竭力羁糜,遏其凶锋,以解目前危急。
如天津通商一层,原约内本系以牛庄、登州取抵,奴才等业经迭次正言指驳。及
该酋声称:前以牛庄易换天津,系在未战以前之议。今既攻破大沽炮台,来至天津,则现在天津已经为我所有。若要开埠通商,不难立时举办,不与中国相干。若不允许通商,势即立时占踞官署等语。其狂悖情状,实堪发指。窃思该夷一意图利,志在贸易起见,经奴才等告以将来只准商舶往来,勿令兵船出入,似尚不致酿成事端。至令其每年通商几次一节,奴才等自当遵旨开导,再行奏闻。
至索赔兵费一层,奴才等再四设法,令其宽定限期,而该酋始则坚执不允,继则方允一月。经奴才恒祺复与该酋反复理论,始肯限定两月为期,如再不允给付,仍欲到京索讨,只得设法分限,筹拨措给。容俟议有章程,即当驰奏。惟该酋即欲先期进京,奴才等随即竭力阻止,并告以驻京之处亦应听中国指定等因,妥为劝导,一面奴才等与二国夷酋晤面时,仍当钦遵迭奉谕旨,竭力挽回。其所开各条,自应逐款公同商酌。
惟天津通商一款,总在此次条约之内。如允其盖印画押,则自奴才等三人擅许之愆;若坚不允诺,则天津现为该夷所踞,必致急不待商,势将自行举办,奴才等亦无从阻止,似更有关国体。况此次该酋吧嗄
骄悍情状,倍甚于前次喴哸吗、
嘓万分,诚恐不服驾驭,难保其不立时启衅,仍与和议无裨。奴才等如果力所能到,无论如何为难,决不敢辜负天恩,致干咎戾。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六十,第1—3页。
工科给事中何璟奏:
窃臣伏读初四日上谕,历数逆夷狂悖无状。蒙圣主如天之德,宽大含宏,而彼甘外生成,益形恣肆,竟欲陈兵拥众,入我郊畿。迨准其议和,犹敢逞凶,进逼通州,称欲带兵入见皇上。此其蔑知礼义,种种刁狂,凡在臣民,无不发指。皇上赫然震怒,严饬统兵大臣等带领马步诸军与之决战,并剀切申谕兵民齐心尽力,仰见我皇上恩威并济,有大不得已之心,亦实万不容已之举。窃闻是日钦差王大臣等擒获夷酋九名,送交刑部,此皆仰赖宗社灵长,天威震叠,而亦该逆罪恶贯盈之日也。
查逆夷此番肆扰,不过招集无赖,裹胁奸蠹,掳掠民人,乌合鸱张,为孤注一掷之计。其发难首祸夷酋中之最刁黠最桀骜者,莫如吧嗄
、喴哸吗二人,其反复诡诈,阴贼险狠,久已著名。即该国安分贸易及各国贸易之夷,亦恨此二人入骨,因其纵焚粤省城外民居,延烧十三行夷馆,其庐货悉成灰烬故也。上年破粤省,掳叶名琛,胁柏贵,皆二人之谋。从前骄恶已盈,今日自投法网,固神人之共愤,亦天地所不容。臣闻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一日纵敌,数世之患。应请皇上饬刑部讯明此九人,果系狂悖夷酋,立即枭示以快人心。万一皇上体上天仁爱之心,不忍并加诛戮,亦必留
唫等为质,而斩吧嗄
、喴哸吗以绝将来反复寻衅之根。倘或纵虎还山,为祸无已。
道光辛丑年间,林则徐督办广东夷务,擒其酋长义律、伯貊,夷不敢动。琦善纵之,二人驶带夷船攻省,婪索胁和,变本加厉,以至于今,可为前车之鉴。且该夷酋胆欲带兵入见皇上,实则包藏祸心,若非官兵剿擒,早已震惊宫阙。此时天以戎首授中国,皇上得不恭行天罚乎?或谓歼此诸酋,恐其坚心报复,不如留以胁制,俾其归命投诚。不知其帅就擒,其兵逞愤不胜,势将馁溃。且我斩其首祸者以惧之,而留其酋长以胁之,彼有所畏,复有所忌,必将戢其狂逞嚣凌之气,而不敢仍前凶横。
抑臣更有请者。皇上既饬僧格林沁等乘机进剿,又饬各海口一律闭关,亦当令各海口之力能制夷者一律攻剿。应请飞饬广东官绅迅督率兵团收复省城,直捣香港,以伸十余年侵凌中国之愤。其余海口,如山东烟台、奉天牛庄等处,力尚可以制夷,亦令同时决战,俾其奔命分救,以纾畿辅之急,且寒逆虏之心。昔宣宗成皇帝遗诏,至欲不祔庙,不配天,皆为
夷之故。皇上若能大伸天讨,俾之屈服输诚,庶上可以慰先帝在天之灵,下可以系中外臣民之望,即东南逆匪,闻之亦必动魄惊心,不敢觊觎北向。此事机之不可再失者也。
伏愿宸衷独断,酌夺施行,宗社幸甚,天下幸甚。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六十二,第45—48页。
盛京将军玉明奏:
窃奴才于本月初三、初六等日接准金州副都统咨:据旗民地方官详报,金州大孤山前泊轮夷船三十七只,于七月二十后,陆续向南洋驶去二十五只;又,大鱼沟见有轮夷船八只驶入停泊,夷人登岸,支搭帐房二架;城西龙王庙海口瞭见小轮船一只,由西南驶来,至范家坨子试探水势,折回石灰窑子,登岸绘画图式,堆石作记,旋复回船,驶出西北套外荞麦山停泊;城西北葫芦套口外亦见轮船一只,驶至绘图,旋向西北洋驶去。该夷登岸,有寻觅食物打取淡水者,均经各村练勇拦阻回船,并未滋扰。现在大孤山、大鱼沟二处共有轮夷船二十只停泊。又据熊岳、盖州旗民地方官详报:熊岳兔儿岛驶进夷船二只,岸上支搭帐房一架,现已驶去;盖州西套海口到有小夷船一只,登岸用千里镜窥探,用笔书记,并到村中寻买食物;居民不肯卖给,又见井俱锁盖,不能取水,回船向南驶去各等情。先后驰报前来。迭经奴才札饬滨海弁兵,不动声色,加意巡防。
正拟具奏间,于八月初十日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八月初五日奉上谕:玉明奏,金州复到夷船多只,仍饬滨海严防一折等因。钦此。
奴才查金州大孤山前泊轮夷各船陆续驶去二十五只,而大渔沟忽又到船八只,且在城西仅距三里之龙王庙、城后西北之葫芦套等处,均有夷船前来窥探,熊岳之兔儿岛、盖州之西套海口亦有轮船游奕。虽该夷登岸仅止觅食取水,尚无别项滋扰,而到处堆石绘图,情殊叵测。现惟没沟营海口尚未见有夷船,然八、九两年,夷船曾经到彼量水绘图而去,是该处形势业已熟悉,况与内河一水相通,当此沿海游奕之时,难保不扬帆驶入,藉端滋扰。该口原议留与通商,并未设防,则后路田庄台尤为吃紧。现经奴才严饬两岸三营将弁昼夜巡警,密为防范。并派牛庄、海城旗民地方官轮驻营口,安抚商民,整顿铺勇。其滨海团练已咨会府尹景霖,不动声色,镇静操防,务期与官兵互相联络,严行戒备。且通饬地方查拿奸细,豫清内患。亦飞咨金州副都统希拉布,并严饬统领奇凌阿暨熊岳、青石岭两路马步统领等各将密饬在防弁兵,妥为布置,镇静严防。倘该夷如敢登岸深入,寻隙肆扰,即为相机堵剿;如仅止游奕窥探,并无蠢动别情,仍应设伏准备,以逸待劳,不可轻举挑衅。仍饬各该旗民地方官盘拿奸细,严断居民接济食物,务除内患以杜奸萌。至滨海各口地面较多,设或有警,奴才即随时酌其轻重缓急,相机调度,总期慎密图维,不敢稍涉轻率。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六十四,第20—22页。
盛京将军玉明、奉天府府尹景霖奏:
窃奴才玉明前奉寄谕:夷人以议和为名,由津到通,节节进逼,狂悖殊甚,抚局已形决裂。金州续到夷船如敢登岸肆扰,即著相机堵剿等因。钦此。奴才景霖遵即会同督饬滨海旗民团练,一体严防。旋准金州副都统咨:据旗民地方官详报,金州大孤山、大鱼沟一带前泊火轮夷船二十只,于本月初旬将岸上帐房收撤回船,至十三、四等日陆续向西南洋驶去十二只,现在大孤山一处尚有夷船八只;其熊岳之兔儿岛、盖州之西套海口前此游奕之船,均已全行驶去等情。先后驰报前来。至南路滨海各城团练,屡经奴才等督催劝办,现已一律举行。州县地方较大者,城乡练勇不下二三万人,其次一万四五千名,至少亦七八千名。无论旗堡民屯,声势尚能联络,器械亦俱整齐,自固藩篱,可期得力。
奴才等方幸夷船渐退,滨海人心稍定,忽于八月十九日准锦州副都统咨称:接署山海关副都统宝山文开,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八月初九日奉上谕:现在夷氛逼近京城,朕于本月初八日巡幸木兰。所有前调吉林、黑龙江兵丁,如已行至山海关,即著宝山饬令折赴热河护驾等因。钦此。奴才等接阅之下,惊疑悬恋,忧愤交萦。伏思圣驾巡幸木兰,自系暂示权宜之计。惟畿辅逆焰鸱张,关外风鹤传警,又闻乘舆北狩,人心震骇。西北毗连边界,盗贼将次窃发。盛京为根本重地,陵寝宫殿所在,关系匪轻。
现在存城之兵仅剩千余,奴才等防所顾此失彼。省中将军、府尹二署并户、刑两部,现止侍郎倭仁一人兼理。奴才等三人三处,遇事不第函商不及,且省中亦有空虚之虑。奴才等身任封疆,受恩深重,当此万分危急之时,未便株守一隅,致滋贻误。查秋后金州夷船忽去忽来,今于大孤山仍留八只,无非牵制兵力,使我设防糜饷,疲于奔命,以遂其奸狡之谋。今方麇集畿甸,不暇窜扰滨海,奉省口岸似可暂安。惟西北各城盗贼潜起,亟宜剿捕,先清内患。奴才等再四筹商,现在滨海各城旗民团练均已举行,应即饬交各该地方官督同绅董仍加训练,实力操防,藉资捍卫。田庄台两岸三营防堵弁兵,现在营口虽无夷警,仍应暂留驻守。瞬届北风司令,内河封冻,船只不能驶进,拟俟霜降后再行撤回,以节经费。其金州、熊岳青石岭等处在防马步官兵,仍饬各该统领督率镇静严防,嗣后察看情形,随时酌量裁撤。乘此夷船暂退,奴才等应即回省,会同倭仁统筹全局,移缓就急,相机调度,惟期众志成城,攘外安内,保卫陪京,以重根本。
朱批:知道了。已有旨令汝带兵速赴承德,谅已接奉矣。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六十五,第1—3页。
盛京将军玉明、户部侍郎倭仁、奉天府府尹景霖奏:
窃奴才玉明于八月十九日,在田庄台防所准锦州副都统来咨,恭悉乘舆巡幸木兰。当因关外人心摇动,盗贼潜起,甚为可虞,亟应回省统筹全局,镇压抚绥,以固根本。与奴才景霖函商,意见相同,随即会同具奏在案。于二十二日拜折后,起程回省。二十六日行抵辽阳州途次,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八月十八日奉上谕:
、
两夷夺我大沽炮台之后,大肆猖獗等因。钦此。自应统带官兵,驰赴行在,叩觐天颜,以备扈从。惟调兵筹饷、制办军装,均需到省商办。当即兼程前进,于二十七日回省,与奴才倭仁悉心商酌。
覆查奉天通省所有官兵,业经尽数分派沿海防堵,现在省内官兵仅剩千余。况金州海口夷船来去靡定,更恐该夷在通州受惩,分窜滨海肆扰,防兵仍应驻守,未便裁撤。省城根本重地,陵寝宫殿,保护极为紧要。刻下人心惶惑,西北一带贼匪窃据,亟宜弹压缉捕,在在需兵。而木兰护驾之兵,尤为刻不容缓。奴才等再四筹商,惟有先将熊岳驻扎之马队五百名飞速调回,连奴才玉明带回田庄台马队二百,再由省挑选三百,共备马队一千名。惟熊岳调回马队,所乘大凌河马匹类多骡马,羸瘦疲乏,不堪适用,亟须添补更换。而大凌河牧群现存马匹无多,不敷拨用,应即由省采买马六百匹。其军火锅帐器械饷需,均须赶紧备齐。
所调马队兵一千名,俱系挑选曾经出征、年力精壮者,派令副都统衔协领常升、候补协领穆锦统带,一俟齐集,于九月初六日先令头起官兵起程。奴才玉明即分起陆续督催趱行,星夜驰赴热河,叩谒跸宫,跪聆圣训。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六十六,第2—4页。
盛京将军玉明、户部侍郞兼署将军倭仁奏:
窃奴才等遵奉谕旨,已将调兵筹饷、制备军装、采买马匹等情,于九月初二日由驿驰奏在案。旋承军机大臣密寄,八月二十六日奉上谕:据恭亲王奕䜣等奏:该夷直扑圆明园,焚烧街市等语。夷氛猖獗,实堪发指。著玉明即速调齐马步队官兵,制备军装火药,无分昼夜,兼程前来木兰行在,以备防剿。并著星速传知吉林、黑龙江将军,一体派兵内援等因。钦此。
当即由驿六百里加紧,飞咨吉林、黑龙江,迅即派兵内援,一面催提熊岳马队克期来省。当将马队一千名分作四起,头起兵已于初六日启行,以下挨次俱间一日兼程前进。奴才玉明俟兵马粗备,即督同三起官兵,于初十日启程,星夜催赶,驰赴木兰,趋叩行在。所有盛京将军印务,奴才倭仁遵旨即于初十日接任兼署。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六十七,第1页。
玉明等又奏:
窃奴才等前因夷船麇集金州,诚恐该夷分遣奸细,混迹腹地,窥探虚实,当饬旗民各属严密查拿。旋据金州、复州、盖州、熊岳旗民地方官先后拿获奸细六十五名,或供为夷人侦探消息,或称被掳逃回,供情不一。因此等人犯于滨海各城未便久羁,且恐夷人闻信争索,转致藉端滋闹,饬令各该地方官将所获奸细解省审办。奏奉朱批:拿获奸细,自应解省研鞫。若直供不讳,受夷指使侦探虚实者,即就地骈诛等因。钦此。
兹奴才玉明、景霖回省后,会同奴才倭仁,督率委员严加鞫讯,究出广东人陈亚文、邱亚三、黄亚晚、黄亚发、黄亚珑、李亚娇、薛亚满、薛金幅、高李娇、刁木生、黄金珑、钟亚生,山东民人遇开选、宋克信十四犯,均供认为夷人作奸细属实,应即先行拟结。查该犯等以内地人民,辄贪微利,听从该夷指使,或窥探虚实,或分投药物,实与助逆无异。值此夷氛猖獗,若不痛加惩创,将何以儆奸慝而肃人心?陈亚文、邱亚三、黄亚晚、黄亚发、黄亚珑、李亚娇、薛亚满、薛金幅、高李娇、刁木生、黄金珑、钟亚生、遇开选、宋克信,均应遵旨立予骈诛。当于审明后,恭请王命,将陈亚文等十四犯,绑赴市曹正法。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六十七,第1—2页。
金州副都统希拉布奏:
窃奴才于咸丰十年八月二十七日,准将军玉明、府尹景霖咨开:准锦州副都统咨称,接署山海关副都统文开,奉上谕:现在夷氛逼近京城等因。钦此。又于九月初一日,准将军玉明咨开:今本将军奉旨带领官兵,驰往热河护驾等因前来。奴才捧阅之下,倍深忧愤。奴才统辖四城一营,水师营之旅顺口,复州之龙王庙,盖州之西套等处海口,游奕夷船俱已前后出口无踪。现在熊岳兔儿岛海口尚有夷船一只,金州大孤山海口尚有夷船九只。虽未登岸滋扰,仍系忽去忽来,其心实难测料。奴才惟有竭尽血诚,会同统带防兵副都统记名协领奇凌阿,督饬旗民地方官等,将在防在城官兵义勇勤加训练,昼夜严防。倘该夷胆敢登岸滋扰,奴才即亲督兵勇,相机堵剿。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六十八,第6—7页。
署山海关副都统宝山奏:
窃查奴才前于八月十九日,因老龙头停泊夷船节节移驶奉界缘由,恭折奏闻在案。兹于九月二十一日卯刻,据瞭探骁骑校祥瑞呈报:二十一日子刻,听得东南大洋内连开四次炮声,夜间瞭不真实。迨至卯刻,瞭见三桅大夷船一只,在老龙头海口距岸二里许停泊。夷人乘坐杉板三只,意欲登岸,实系风大浪涌,折回船去,并未登岸等语。奴才当即调派防御达崇阿、骁骑校阿【克】善带兵八名,驻扎海口,查探回称:二十一日海口泊船一只,实系
夷之船。又称:二十二日巳刻乘坐杉板登岸,用千里镜照看对表。询其来由,则称由没沟营驶来,在此等候大船,一同驶赴天津等语。详加辨认,实系八月初九日老龙头停泊数日移驶奉界之船。又于二十三日辰刻,忽闻泊船开炮一声,询系洋内驶有夷船。登高瞭见,果有停泊夷船三只,共船四只,移时向西南驶去二只,现在老龙头停泊二只等情。驰报前来。
奴才伏思夷船去而复返,其情深为叵测。虽夷人登岸对表,俱系驯顺,但恐窥伺地势,大有深意。现在调派官四员、炮兵五十四名,分布镇城紧要地方,严加防范。总期设伏官弁兵团进则相机策应,退则相助守御,奴才随时调度,以期有备无患。现在镇城内外,商贾闾阎静谧如常,堪以仰慰圣怀。
朱批:览奏已悉。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六十八,第26—27页。
谕军机大臣等:
本日据宝山奏,夷船复泊老龙头海口,派员驱逐防范等情。现在夷人业经换约讲和,彼此罢兵。如有夷人登岸,唯当派员善言开导,不得擅起衅端,致生枝节。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六十八,第27页。
署山海关副都统宝山奏:
再,奴才前因老龙头海口驶泊夷船,委员驱逐防范情形,已于九月二十四日奏蒙洞鉴在案。嗣据防御达崇阿、骁骑校阿克善报称:前泊火轮夷船二只,内火轮船一只,于二十四日酉刻直向西南驶去,不见踪影,仅泊夷船一只。又于二十六日寅刻,由东南大洋驶泊老龙头大夷船一只,火轮船一只,同前泊夷船一处停泊。夷人乘坐杉板登岸,或来游玩,或系对表。询系
夷之船,由牛庄驶来,前往天津。又,先泊大夷船一只,于二十六日酉刻开行,直向东南驶去。其大夷船一只,火轮船一只,于二十七日巳刻起碇开行,亦即直向西南驶去。自二十一日至二十七日为断,夷船骤来忽去,夷人登岸者或六七人,或数十人不等。叠经开导,随时回船,俱属恭顺等语。
奴才复令该委员等不分雨夜,节节详细查探。旋于三十日,防御达崇阿等回称:奉派驰赴山海关一带海口瞭探,俱无驶泊夷船情事各等情前来。奴才伏思夷情诡谲异常,飘忽靡定,虽已扬帆开行,难免去而复返。惟乡民见则惊惧,必须设法镇静,诚如圣谕:善言开导,不得擅启衅端。嗣后复泊夷船夷人登岸之时,奴才等相机设法善言开导,令其从容回驶,不敢稍生枝节。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六十九,第18—19页。
盛京户部侍郎倭仁、奉天府府尹景霖奏:
奴才等于十月初五日承准军机大臣密寄,九月三十日奉上谕:据恭亲王奕䜣等奏,夷人送到刊刻条约,通行各省等因。钦此。仰见皇上矜全大局、曲示怀柔之至意。奴才等目击时艰,莫名忧愤,自应钦遵谕旨,竭力图维。第各省海口情形不同,奉省又系新设埠口,尤关紧要。既准该夷换约通商,其所议条约虽经刊刻,钤用钦差关防,然系该酋自行带赴各省宣布,夷情诡诈,或于条约之外另行捏造多款,任意要挟,则真伪莫辨,转多藉口。奴才等再四筹思,惟有仰恳天恩,敕下钦差大臣将该夷酋刊刻条约先行密为封寄,俾奴才等查照所议各条,与奉省口岸有无窒碍之处,应如何权宜办理,设法羁縻,以便悉心酌核,早为筹备。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六十九,第45—46页。
谕军机大臣等:
倭仁等奏,请将通商条约先行封寄等语。前据恭亲王奕䜣等奏,
、
两国条约交夷酋带往各省。兹据倭仁等奏称:夷人刊刻条约,自行宣布,恐真伪莫辨,转多藉口。奉天海口新设埠口,尤关紧要。所有
、
等国八年及本年所议条约,著奕䜣等钞录一分,先行密封,寄交倭仁等斟酌办理。其余闽、浙、两广、山东、江苏、浙江等省均著一体钞寄,以免歧误。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六十九,第46页。
倭仁等又奏:
窃奴才等叠准金州副都统咨:据旗民地方官详报,金州大孤山前泊夷船陆续驶去,仅剩五只尚未出口。旋据金州带兵统领记名副都统协领奇凌阿等详称,大孤山停泊夷船五只,已于九月二十五日全行起碇,向西南大洋驶去。又据沿海各城旗民地方官详报,没沟营等处海口游奕之船俱已全数驶去。先后驰报前来。奴才等查奉省所属洋面现已一律肃清,滨海商民均各安业,用敢仰慰宸廑。所有前经调赴金州并青石岭防堵官兵共二千名,应即一并裁撤归伍,以节经费。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六十九,第46—47页。
为照会事:
照得八年所定条约内载:奉天府牛庄、直隶天津、山东登州、江苏镇江、福建台湾、广东琼州等处,皆准开口通商。本大臣今欲按约分派领事官前往驻扎,合请贵亲王咨会各该省督抚大吏,饬令各地方官于领事官莅口之际,以礼相约,所有通商事宜一应设法办理,俾各英商贸易通顺为妥。
至于第十条所开:长江一带各口,英商船只俱可通商等因,本大臣现拟仅于汉口、九江等处先行开商。惟视江面尚未安静,所有两口通商之处,莫若统照后开章程暂行办理为善:
凡有英船上下大江,内载货物无论进口出口,应纳税饷均或在上海或在镇江各关按照新章纳税,各关监督皆宜妥为设法,务使各船遵行。
再,英船欲上大江,当向海关先行报明所存保护船只之兵器、火药、铅弹等物若干,请给照单。该关口查明所报军器数目如在情理之中,即应注明给发。倘出单之后查有额外军火,或并无照单、私行售卖军器药弹等物者,即将该船所载货物全行入官,并驱逐该船出口,不准在江面贸易。
以上各节合请贵亲王并咨湖北、江西各大吏一体查照遵办。为此照会。须至照会者。( 十月十五日 )
——《筹办夷务始末补遗》咸丰朝第二册,第308—309页。
钦差大臣恭亲王、大学士桂良、户部左侍郎文祥奏:
昨由武备院卿恒祺等送到
酋照会一件,据称:续约第三款所定赔补按税扣归二成一项,第一结应于本年十一月二十日在广州、潮州、厦门、福州、宁波、上海各口完缴,请先期札谕各该监督照约办理,并札各监督将三个月以内外国纳税清单,于结期后亲交该领事官查验。欲调总簿查看,或别有查对之处,该监督相助为理。应结总数内二成,立必清交,并将小口应交之项归入大口总纳各等语。
臣等查
夷续约第三款内载:所有赔补一项,定于通商各关所纳总数内,分结扣缴二成。以三个月为一结,以本年十一月二十日为第一结。现该酋结期已近,请札各该监督于三个月内清交,并请由臣等咨行各该省将军、督抚,即交该夷自行带往,以免迟误,核与续约相符。
所称调查总簿并别有查对之处,该夷贪利性成,深恐该监督等于三个月内所征夷税别有隐匿,该夷欲查询明确。所征之数既多,则所扣之数亦因而加增,是以锱铢必较,不肯为各监督蒙混,致令征多扣少,情见乎词。惟思各该监督历来征收关税,往往以多报少,隐匿侵蚀,积习相沿,无从澈底清查。兹该夷国因扣缴二成之故,每届三个月必将收纳总数查对清楚,各该监督无从隐匿。是该夷仅为扣缴二成起见,而嗣后户部转可将报明扣缴二成之数核算收纳总数,竟可丝毫悉入国帑,不能稍有侵蚀,于关税积弊为之廓清,似于关务有益。其请将小口并入大口总纳,揆其用意,以广州、福州、上海各口为通商总汇之区,纳税较多,而潮州、厦门、宁波三处进出船只较少,归并计算,免致零星折耗,其实于税饷毫无出入。臣等悉心推求,该夷所称各情颇觉两有裨益,因即备文咨行各该省将军、督抚,转札各关监督妥速核办。
再,恒祺等送到
夷照会,以八年所定条约内载,奉天等新开各口欲派领事官前往,请分咨各该省督抚办理,并欲于长江内先赴汉口、九江两处开商,应纳税饷,或在上海,或在镇江各关按照新章纳税各等语。臣等查该夷赴奉天之牛庄等处通商,系遵照八年所定原约第十一条办理,原有俟立约后,以一年为期之语。是该夷此次派领事官前往,尚属遵守旧约。设或不允其请,转致有所藉口,莫若听其前往,倘该夷无利可图,亦必废然而返。所称长江通商一层,查八年原约第十条内载:除镇江一年后立口通商外,其余自汉口溯流至海,各地选择不逾三口,准为
船出进货物通商之区等语。是长江通商口岸,除镇江外尚有三口。兹该酋欲先赴汉口、九江两处通商,亦与原约相符。臣等伏思长江内贼匪尚未肃清,该夷设或前往,自应虑其与贼匪句结。但据该酋照会内声称:
船先向海关报明护船兵器、火药、铅弹等物若干,请给照单,该关口查明所报军器数目,如在情理之中,即应注明给发;倘查有额外军器,或并无照单、私行售卖者,即将该船所载货物全行入官,并驱逐该船出口,不准在江面贸易。细察夷情,深虑中国防其句结贼匪,售卖军火等物,是以该夷先严定章程,以自明其无他。乘此和约初换之时,夷情尚有顾忌,加意笼络,俾鬼域伎俩不敢施行,亦不至滋生流弊。查八年冬间,该酋
唫带领兵船四只驶入长江,行过江宁,与贼匪开仗。及自汉口回上海,复于九江搁浅二只,至次年春间始行回沪,历时几及半载,并无句通贼匪各情。且自金陵大营溃退后,江苏州县糜烂几遍,独上海以弹丸之地,贼匪以全力相争,竟得无恙。臣等于接见
酋时,曾称在上海帮助官军剿贼,沪城得以保全,巡抚薛焕不为入奏,颇有憾词。惟薛焕奏报夷兵帮同助顺,臣文祥在军机处知有其事,但尔时不便与之辩论,致使复多饶舌。此时若抚驭得宜,不但不虑其为害,转可以为我用。是以臣等于照覆中,奖其请给护船兵器等件照单一层,即允咨照湖北、江西各督抚,因势利导,略用机权,戢其豺狼之心,未始不可稍收其效。惟所请在上海或镇江纳税一节,臣等于该处近日情形未能遥测,令其与上海关公同商定。并恐长江通商以后,税课或致亏短,因于照覆中声明:随时由该督报明中国钦差,两国公同商定,去其所损,更甚有益,俾该夷营利之心,无可巧为蒙混,以杜弊端。
至
酋噶啰回至天津,亦来照会一件,内称:咘
咘
已到天津,一切事件均归办理,该酋即欲回国等语。旋接恒祺等来禀:
唫、噶啰、吧嗄
等酋均已退至葛沽,不日登船南旋,并马步各队连日退出海口。惟银两尚未解齐,究留津郡若干名,未得确数。俟有确信,再行驰奏。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七十,第2—5页。
谕军机大臣等:
前因
、
夷酋携带条约前往通商各海口,并以奉天等处系新设埠口,尤关紧要,谕令倭仁等于该酋到后,妥为驾驭。本日据御史徐启文奏称:各省通商处所宜慎选委员,以免启衅捐威等语。奉天牛庄、直隶天津、山东登州等海口通商,事属创始。该将军等于各该夷到后,遇有交涉事件,自必斟酌妥善。惟地方州县及差委各员倘不洁己奉公,必至为该夷轻视,甚或播弄是非,因而起衅,于抚局大有关系。著玉明、倭仁、景霖、恒福、文煜,于各该州县及办理海口通商各委员,务择操守廉洁、明干有为之员酌量调派,责令认真经理,不得令庸劣之员办理夷务,以致起衅损威。是为至要。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七十,第37页。
钦差大臣恭亲王、大学士桂良、户部左侍郎文祥奏:
窃为〔惟〕夷情之强悍,萌于嘉庆年间,迨江宁换约,鸱张弥甚。至本年直入京城,要挟狂悖,夷祸之烈极矣。论者引历代夷患为前车之鉴,专意用剿。自古御夷之策,固未有外于此者。然臣等揆时度势,各夷以
国为强悍,俄国为叵测,而
、咪从而阴附之。窃谓大沽未败以前,其时可剿而亦可抚;大沽既败而后,其时能抚而不能剿;至夷兵入城,战守一无足恃,则剿亦害,抚亦害。就两者轻重论之,不得不权宜办理,以救目前之急。自换约以后,该夷退回天津,纷纷南驶,而所请尚执条约为据。是该夷并不利我土地人民,犹可以信义笼络,驯服其性,自图振兴,似与前代之事稍异。
臣等综计天下大局,是今日之御夷,譬如蜀之待吴。蜀与吴,仇敌也,而诸葛亮秉政,仍遣使通好,约共讨魏。彼其心岂一日而忘吞吴哉?诚以势有顺逆,事有缓急,不忍其忿忿之心而轻于一试,必其祸尚甚于此。今该夷虽非吴蜀与国之比,而为仇敌则事势相同。此次夷情猖獗,凡有血气者,无不同声忿恨。臣等粗知义理,岂忘国家之大计。惟捻炽于北,发炽于南,饷竭兵疲,夷人乘我虚弱而为其所制。如不胜其忿而与之为仇,则有旦夕之变;若忘其为害而全不设备,则贻子孙之忧。古人有言:以和好为权宜,战守为实事,洵不易之论也。
臣等就今日之势论之,发、捻交乘,心腹之害也;俄国壤地相接,有蚕食上国之志,肘腋之忧也;
国志在通商,暴虐无人理,不为限制则无以自立,肢体之患也。故灭发、捻为先,治俄次之,治
又次之。惟有隐消其鸷疾之气,而未遽张以挞伐之威。倘天心悔祸,贼匪渐平,则以皇上圣明,臣等竭其颛蒙之力,必能有所补救。若就目前之计,按照条约,不使稍有侵越,外敦信睦而隐示羁縻,数年间,即系偶有要求,尚不遽为大害。谨悉心参度,统计全局,酌拟章程六条,恭呈御览。恳请饬下行营王大臣公同商议,如蒙俞允,臣等即遵照办理。其余琐屑事务,并闻有损益之处,随时再行奏闻。
朱批:惠亲王、总理行营王大臣、御前大臣、军机大臣妥速议奏。单并发。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七十一,第17—19页。
一、京师请设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以专责成也。查各国事件,向由外省督抚奏报,汇总于军机处。近年各路军报络绎,外国事务头绪纷繁,驻京之后,若不悉心经理,专一其事,必致办理延缓,未能悉协机宜。请设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以王大臣领之。军机大臣承书谕旨,非兼领其事,恐有歧误,请一并兼管。并请另给公所,以便办公,兼备与各国接见。其应设司员,拟于内阁、部、院、军机处各司员章京内,满汉各挑取八员,轮班入直,一切均仿照军机处办理,以专责成。俟军务肃清,外国事务较简,即行裁撤,仍归军机处办理,以符旧制。
一、南北口岸请分设大臣,以期易顾也。查道光年间通商之初,只有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五口,设立钦差大臣一员。现在新定条约,北则奉天之牛庄,直隶之天津,山东之登州,南则广东之粤海、潮州、琼州,福建之福州、厦门、台湾、淡水,并长江之镇江、九江、汉口,地方辽阔,南北相去七八千里,仍令其归五口钦差大臣办理,不独呼应不灵,各国亦不愿从。且天津一口距京甚近,各国在津通商,若无大员驻津商办,尤恐诸多窒碍。拟请于牛庄、天津、登州三口设立办理通商大臣,驻扎天津,专管三口事务。直隶为畿辅重镇,督臣控制地方,不能专驻天津;而藩臬两司各有专职,亦未便兼理其事。拟仿照两淮等处之例,将长芦盐政裁撤,归直隶总督管理,其盐政衙署养廉,即拨给通商大臣,不必另议添设,以节经费。旧管关税,一并归通商大臣兼管,分晰造报。并请颁给办理三口通商大臣关防一颗,无庸加钦差字样。仍准酌带司员数员,以资襄办。遇有要事,准其会同三省督抚、府尹商同办理,庶于呼应较灵。其旧有五口钦差大臣一员,以两广总督领之,咸丰九年,改隶两江总督。查现在新增内江三口,并广东之潮州、琼州,福建之台湾、淡水,口岸较多,事务更繁,诚恐该督曾国藩兼司其事,非特鞭长莫及,并虑未能谙悉夷情,应仍责令署理钦差大臣巡抚薛焕妥为办理。至天津、上海两处所办一切事件,应仿照各省分别奏咨之例,由该大臣随时知照总理处,以免歧异。至吉林、黑龙江,俄人从前越界侵占,历任将军隐匿不报,以致日久无从禁阻。应请饬令该将军等于中外边界据实奏报,不准稍有粉饰。其中外交涉事件,一并按月咨照总理处察核。再,现在天津一口将来办理通商,只有进口货物,并无出口大宗,如果日久贸易不旺,彼必废然思返,拟仍临时酌量情形,或将通商大臣裁撤,以省冗员。
一、新添各口关税,请分饬各省就近拣派公正廉明之地方官管理,以期裕课也。查洋税一项,向系尽征尽解。该关税吏视为利薮,侵蚀偷漏,百弊丛生,于关税大有妨碍。现在洋税既有二成扣价,尤宜及早清结,免生枝节。天津关税,臣等现拟归新设之办理三口通商大臣管理。其牛庄一口,向归山海关监督管理。该口税货以豆饼为大宗,八年所定税则章程议定,不准外国装载出口,如此则进口出口货物无多,外国船只日久无利可图,未必踊跃乐趋,似不必另行设官办理,仍归山海关监督经管。查该监督所管关税,其大宗在牛庄,而山海关所收税项须在封河以后,牛庄所收乃在开河以后、封河以前。嗣后应饬令该监督于二月后即驻牛庄,封河后再回山海关,以便稽查弹压。惟事关通商,有中外交涉事件,该监督应听办理三口通商大臣统辖,以免歧误。并将所仿照福州、上海各关章程,分晰内地、外国税饷,专款报部,不得以中国船货税项牵混计算。至登州向系私设口岸,隐匿多年,现既新立口岸,自应派员专理,应由天津通商大臣会同山东巡抚妥商具奏。其粤海、福州、厦门、宁波、上海五口,旧有管理税务之将军、监督、道员,无庸另议更张外,至新立之琼州、潮州、台湾、淡水,长江通商之镇江、九江、汉口等,于何省附近,均由本省督抚会同上海钦差大臣奏明派员经理。除各省中外交涉事件应由本省地方官按照条约随时办理外,其各新旧口岸税银并进口出口船只数目各情形,按月呈报管辖之通商大臣、钦差大臣稽察,并由该大臣按月咨报总理处及户部,以凭查核。至俄国新议营销货物之库伦、喀什噶尔、张家口,并旧有通商之恰克图、塔尔巴哈台等处,并请饬下伊犁将军,库伦、喀什噶尔、塔尔巴哈台各大臣,张家口监督,除俄国条约内第一条所载乌苏哩、绥芬河等处不纳税外,其余各贸易处所如旧有税课,应令悉心经理,据实奏报,不得稍有侵蚀,以备拨用。惟洋税旧定百两另交倾镕银一两二钱,八年间筹办税则,议明裁撤倾镕之费,现在和约既换,自应按照办理。其议定按税扣归二成,立有会单,以扣项之盈绌核税课之多寡,是每年洋税征收若干皆已澈底澄清,经手官吏即不能侵蚀肥己,不独糊口无资,暗生弊窦,且恐奸猾吏胥无利可图,挑衅生事,于大局尤有关系。若不明定章程,予以办公经费,殊恐弊生意外。所有各口起解部饷川资运脚以及稽查关税书吏辛工纸张一切费用,拟请饬令天津通商大臣、上海钦差大臣会同各该地方督抚酌议章程,奏请遵行,庶可速清扣项,剔除税弊。
一、各省办理外国事件,请饬该将军督抚互相知照,以免歧误也。查办理外国折报以及恭奉寄信谕旨,向以事涉外国,军机处既不发钞,各督抚亦不互相关会,原以昭慎密而防泄漏。惟现既令各该省及通商大臣、钦差大臣随时咨报京城总理处,而各省将军、府尹、督抚随时应办事件,亦应彼此声息相通,方不致稍有歧异。且有此省办理妥协,而彼省可以仿照者,有彼省办理未宜,而此省亦先豫防者。查咸丰九年二月间,前两江总督何桂清奏:向来凡事俱系密奏,并不互相关会,亦无卷据可考,甚有同官一处而不知其详者,以致歧途百出,枝节横生,实为一大弊端。请饬互相知照,以归画一各等语。臣等核其所奏,系属实在情形。嗣后天津通商大臣、上海钦差大臣以及各省一切奏牍及钦奉上谕事件,除咨报总理处外,均应饬令随时互相咨会。遇有交卸,专案移交后任,庶原委可以稽考,而情形不至隔膜。惟事宜慎密,仍令各该省派亲信可靠之人钞录知照,不涉胥吏之手,以期格外防范,而杜漏泄之弊。
一、认识外国文字、通解外国言语之人,请饬广东、上海各派二人来京差委,以备询问也。查与外国交涉事件,必先识其性情。今语言不通,文字难辨,一切隔膜,安望其能妥协。从前俄啰斯馆文字,曾例定设立文馆学习,具有深意。今日久视为具文,未能通晓,似宜量为鼓舞,以资观感。闻广东、上海商人有专习
、
、咪三国文字语言之人,请饬各该省督抚挑选诚实可靠者,每省各派二人,共派四人,携带各国书籍来京。并于八旗中挑选天资聪慧、年在十三四以下者各四五人,俾资学习。其派来之人,仿照俄啰斯馆教习之例,厚其薪水,两年后分别勤惰,其有成效者给以奖叙。俟八旗学习之人于文字言语悉能通晓,即行停止。俄啰斯语言文字仍请饬令该馆妥议章程,认真督课。所有学习各国文字之人,如能纯熟,即奏请给以优奖,庶不致日久废弛。
一、各海口内外商情并各国新闻纸,请饬按月咨报总理处,以凭核办也。查新定各国条约以通商为大宗,是商情之安否,关系地方,最为紧要。嗣后新旧各口中外商情是否和协,如为钦差大臣耳目所不及者,即饬令各该将军、府尹、督抚按月据实奏报,一面咨报钦差大臣及通商大臣,不得视为具文,稍涉虚假。至办理外国事务,尤应备知其底细,方能动中窾要。近年来临事侦探,往往得自传闻,未能详确,办理难期妥协。各国新闻纸虽未必尽属可信,因此推测,亦可得其大概。广州、福州、宁波、上海旧有刊布,名目不同,其新开各口亦当续有刊本。应请一并饬下钦差大臣及通商大臣,并各该省将军、府尹、督抚,无论汉字及外国字,按月咨送总理处。庶于中外情形,了如指掌,于补弊救偏之道,益臻详审。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七十一,第19—26页。
谕内阁:
惠亲王等奏,会议恭亲王奕䜣等奏办理通商善后章程一折。据称:恭亲王奕䜣等筹议各条,均系实在情形,请照原议办理等语。京师设立总理各国通商事务衙门,著即派恭亲王奕䜣、大学士桂良、户部左侍郎文祥管理,并著礼部颁给钦命总理各国通商事务关防。应设司员,即于内阁、部、院、军机处各司员章京内,满汉各挑取八员,即作为定额,无庸再兼军机处行走,轮班办事。
侍郎衔候补京堂崇厚,著作为办理三口通商大臣,驻扎天津,管理牛庄、天津、登州三口通商事务,会同各该将军、督抚、府尹办理。并颁给办理三口通商大臣关防,无庸加钦差字样。其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及内江三口、潮州、琼州、台湾、淡水各口通商事务,著署理钦差大臣江苏巡抚薛焕办理。新立口岸,除牛庄一口仍归山海关监督经管外,其余登州各口,著各该督抚会同崇厚、薛焕派员管理。
所有各国照会及一切通商事宜随时奏报,并将原照会一并呈览,一面咨行礼部,转咨总理各国通商事务衙门,并著各该将军、督抚互相知照。遇有交卸,专案移交后任。其吉林、黑龙江中外边界事件,并著该将军等据实奏报,一面知照礼部,转咨总理衙门,不准稍有隐饰。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七十二,第1—2页。
恭亲王等又奏:
俄夷自历次侵占界限,吉林、黑龙江均与该夷相邻,边防尤关紧要,未可稍涉大意。近年因军营需用马队纷繁,于吉林、黑龙江屡次征调,实有空虚之患。应请饬令该将军等于东三省各营兵丁勤加训练,弓马之外,兼习技艺抬枪,按期操演。各路军营以后不得再调该处马队,以重边隅。其东三省兵饷近因饷需繁多,除由本地筹款凑拨外,户部每岁于长芦盐课等款拨银八十余万两,往往未能全数解到,经费殊形支绌。拟请俟奉天牛庄通商后,所收外国税积有成数,即报部酌拨东三省兵饷,既省辗转拨解之烦,而兵饷亦可期充裕,于边防似有裨益。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七十二,第14—15页。
盛京将军玉明、兼管奉天府府尹倭仁、奉天府府尹景霖奏:
窃奴才等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咸丰十年十一月十三日奉上谕:前因
、
夷酋携带条约,前往通商各海口等因。钦此。奴才等以牛口通商,事属创始,应即恪遵圣谕,慎选贤员,免致损威起衅。查升补协领牛庄防守尉毓昌、运同衔海城县知县张鼎镛,俱系连年派办防务,布置周妥,洵属明干可靠之员,于牛口情形最为熟悉。当即会同札委该二员豫筹妥办,以专责成。嗣准户部咨,奉上谕:侍郎衔候补京堂崇厚,著作为办理三口通商大臣等因。钦此。遵即咨行该监督钦遵谕旨,妥为经理。本年正月,叠准钦差王大臣来咨,将两次奏定章程钞单知照,并奏明发给
人税务司
啯执照,责令帮同各口官员办理通商事务等因,咨行前来,复经移咨山海关监督,并会饬沿海旗民地方官遵照各在案。
奴才等伏思中外通商,切须虑终慎始,而华夷杂处,尤宜杜渐防微。查
、
各国条约诸款,按奉省海口情形逐款量度,其间窒碍不一而足。奴才等屡经会议,再四熟商,惟有先即其大者要者酌拟数条,豫为布置。
即如牛口通商一条。奉省银钱艰贵,向来海口商船贸易俱系以货兑换豆石。今夷船来此通商,如欲以货兑换银钱,必无售主,货不能销。即使肯以货物兑换豆石,而豆价时有低昂,亦必多所争竞。现已谆饬牛庄、海城旗民地方官,先行传集该口店栈铺商,遍加晓谕:务将豆石随时照行定价,无论与华商夷商交易,均须一律公平,不准高抬市价,任意居奇。夷船到口,即将奉省银钱稀少、商船贸易向系以货兑换豆石章程,并现时豆价实数,向该国领事官等详细告知,免生疑忌,以杜争端。
又如征纳税课一条。夷情贪诈,难保不包庇隐匿,以多报少。查牛口征税向系山海关监督专管,今新设埠口,通商征税一切事宜最关紧要。拟请饬下该监督于开河以前亲赴牛口驻劄,俟夷船到来,与该国领事官按照议定税则条约严定章程,互相稽察,以防偷漏。
又如该夷传教不容禁阻一条。夷人传教,无非以货利引诱愚民,而小民惟利是趋,必多受其蛊惑。奴才等现已谕令旗民委员执定条约,向该国领事官言明:牛庄没沟营新设埠口,该夷如欲建盖天主堂传教,听其自便。惟省城与其余海口不在条约之中,并非通商处所,概不准建堂传教。如该夷不遵,应即咨商办理三口通商大臣崇厚照会夷酋,善为开导,以示限制而杜乱萌。
又如新设埠口准其任便租赁建造一条。该夷到口,必先择地建造,倘侵占街市铺户以及居民房舍,若听其自便,则碍商民久安之业;若遽行拦阻,又违和约明定之条。奴才等现已密饬该旗民地方官,先在牛庄没沟营相度空旷地势,堪设埠口处所,豫为躧定。一面密谕牛口商民,俟夷船到来,该商民有能言舌辩者,会同往见
人
啯,告以栈店铺户以及居民房舍俱系百数十年产业,万难出租。如定欲霸占,逼令迁移,牛口民情强悍,恐致激变,转伤和好。该夷初到,人地生疏,或恐众怒难犯,亦必勉就范围。
又如听其自雇小船剥运,不必官为经理,并夷人准其游行内地,华人准其自报承工,并准招致为通事服役各条。若不设法变通,则偷漏税课、包庇走私,百弊丛生,无从查禁。奴才等现已密饬旗民委员及该地方官等,剀切晓谕牛口商民,如有小船愿为夷人剥运货物者,先令呈报地方官,取具铺商保结,发给执照。候夷船到口,准其雇与夷船剥运,仍将所剥货物,开单报明店栈,不准隐匿。其无执照,即系私船,倘夷人雇用,难保不窃货潜逃,夷人无处寻觅,地方官亦无凭缉拿,该夷人受害匪轻。今拟定章程,小船无执照者,该夷不可雇用。倘有匪徒私将小船雇与夷人剥运货物者,即系走私偷漏,拿获从重治罪。至滨海居民有愿自投夷人承工并为通事服役者,亦令报明取保,发给执照。夷人验明有地方官执照者,方可留用;如无执照,即系奸匪,立即驱逐。倘夷人不遵,任便留用,被该匪偷盗资财,戕害性命,咎由自取,不得向地方官投诉。如能互相稽查,奸匪无从溷迹,永远相安,两有禆益。所有筹拟章程,恐该夷以条约定议在先,不肯允从。应令旗民委员与该国领事官等据理详言告知,系为保护夷人、除奸剔弊之意,俾知利害,以免猜嫌。
又如往来仪节一条。该夷领事官与中国道员同品,副领事官与知府同品。奴才等查奉省旗民委员及地方官与该夷领事官等遇有交涉事件,中外既无统属,往来礼节自宜迭为宾主,互相致敬,以图永好。
以上各条,奴才等谨就管见所及,豫为筹拟大概情形。其通商大局以及紧要事件,均应咨明办理三口通商大臣核办。至应如何驾驭设法羁縻之处,容俟夷船到后,察看情形,再宜随时随事酌量缓急轻重,应奏应咨,相机筹画,妥为办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七十四,第5—9页。
谕军机大臣等:
玉明等奏,会同筹拟通商章程一折。奉天牛庄通商,本属创始,惟当遵照条约,以期日久相安。该将军等所拟章程,如栈店民房不令出租,剥船先令报明货物,雇工发给执照,均与新议条约不甚符合,务须斟酌办理,不得轻议更张,致该夷藉口滋事。至
、
等国税则条约第五款内载明:豆石、豆饼在登州、牛庄两口者,
、
两国商船,不准装载出口。该将军等拟令以货物兑换豆石,尤属显违条约,断不可行。各国在牛庄通商,如该夷不遵条约,该将军等即可据理折辩。如条约中所载各款业经议定,恐难变通。乌勒洪额系办理牛庄通商之员,著即于开河以前赴牛庄驻扎,妥为办理。至天主堂一节,若听该夷自行择地,恐有碍民居。该将军等既于牛庄没沟营相度空旷地方,即著饬令地方官豫为 躧定,俟该夷到时,指定处所,令其建盖,总期于民居夷情两无妨碍,方为妥善。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七十四,第9页。
侍郎衔通商大臣崇厚奏:
窃奴才奉命办理三口通商事宜,并管理天津关税务。一月以来,悉心筹画。当此立法之初,务求裕课便商,除奸剔弊,以期历久永昭公允。查总理衙门奏定新章原条内称:洋税旧定每百两另交倾镕银一两二钱,经八年间筹办税则,议明裁撤倾镕之费,现在和约既换,自应按照办理。所有各口起解部饷川资运脚平饭银两,以及稽查关税书吏辛工纸张一切费用,拟请饬令天津通商大臣、上海钦差大臣会同各该地方督抚酌议章程,奏请遵行各等因。均蒙恩准照原议办理在案。
奴才钦遵,会同各国领事官,议定按照新章裁撤倾镕之费,并将部颁秤码丈尺二副,按照条约分交该领事官一副,以昭画一。择公正殷实商民,设立官银号,责成收兑税课银两,只准按照部颁库平验收足纹,不得稍有抑勒。一面商同直隶督臣,酌委廉正委员,分口实力稽查,自不至暗生弊窦。现在冰泮河开,外国船只渐次到口,各商均思举办。所需设立号船、巡船,及租赁房屋,添设卡房,并各口委员、书差、巡役薪水饭食应用费项,一时无款可筹。谨将奴才所征天津关税饷项下,借拨银二三千两,暂给垫用,撙节办理。所需各口委员、书差、巡役应派若干名,巡船若干只,水手人夫若干名,先行酌量分饬办理。容俟试办数月,如有应行裁撤增益之处,随时体察情形,核实酌办。至起解部饷川资运脚平饭银两,并委员管解费项一切,均应遵照总理衙门奏定原条,会同直隶督臣酌议章程,奏请遵行。其借拨天津关饷项银两,容俟奏定后,即在新征洋税项内提拨归款。
再,查前任粤海关监督武备院卿恒祺及现任苏松太道吴煦办理洋税,系用外国人
啯等帮同襄理。因
啯熟悉外国商情,并谂知各种货物价值,各商到口纳税,丝毫不能影射,故每年税饷较常倍增,办理甚为得手。前经总理王大臣咨照上海钦差大臣薛焕,札调
啯来津试办,并知会奴才衙门。现在
啯尚未到来,如果将来到此,真能剔清各商弊窦,畅征税课,办有成效,再拟酌给辛工。至牛庄、登州两口,奴才驻劄天津,深恐鞭长莫及。现已遵照奏定原条,知会该将军、督抚、府尹酌委妥员前往,按照新章妥为商办。其应用一切费项,容俟会同该将军、督抚、府尹,一并酌议章程,核实具奏。
朱批:户部速核议奏。单并发。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七十四,第17—19页。
一、宜设立官银号收兑税课银两,以备报解也。查条约所载:洋税旧定每百两另交倾镕银一两二钱,今照新章议定,均按部颁库平完纳足纹,裁撤倾镕之费,不得丝毫勒索。惟将来起解部饷,须解足色库宝,而各商零星完纳,势难一律。现拟责成官号,按照天津关饷倾成足色库宝解部,每百两由官给加倾镕耗费一两二钱,以重课款而免滋弊。
一、大沽海口宜设稽查验货总局,并设立号船巡船,以严偷漏也。查天津内河至大沽海口相距有二百余里,河面浅窄。各国大号货船不能进内河径抵关埠,且间有在拦江沙外不能进口者,与粤海、上海情形不同。将来大号船只到口,必须由海口外发单,开舱验货,起剥到关。是海口乃天津新关之门户,最关出入。现拟设立号船,横亘海口,悬立号灯旗帜,以示标准。并雇用出海巡船数只,添觅熟悉洋面水手人夫,以司启闭。即于大沽地方租赁民房,作为稽查验货总局,遴派廉正委员,督同书吏巡役,昼夜盘查。凡大船不能进内河者,即令委员等发单,开舱验明起剥。如有船只过大并不能进海口者,饬令委员等乘坐海船,出拦江沙外发单,开舱验明后,方准起剥运送内河,赴关纳税。其小号货船可进内河者,即令委员在海口眼同封船,派役押送到关,毋庸起剥,庶可杜影射偷漏之弊。
一、征收各国商税宜另设新关,以免牵混也。查旧设天津关在天津城北,南运河北岸,向收内地商税,并无外国税饷。今准各国通商,新征洋税,且有扣归二成会单,自应仿照上海章程,于海河内另设新关征收。凡有外国货船进口,皆赴新关投纳,以示区别。现拟在海河择定扼要地方,租赁房屋,设立卡房,雇用巡船,并另派委员、书差、巡役,查验货物数目,按则征税,逐日呈报查核,庶可清厘扣款,免致蒙混。
一、宜给剥船执照,并海河分设卡房,逐段盘查,以防漏卮也。查海口至天津内河,相距二百余里。商船货物由大沽剥运到关,所雇剥船系由外国商人自觅,难免句通,沿途作弊。现拟由海口稽查验货总局每剥船发给执照一纸,载明所剥货物数目,并佥
派干役一二名,沿途押送。经过地方,沿途分设卡房数处,派有委员书差,按船盘查,验明执照,盖用戳记放行。俟抵新关,即按剥船执照所载货物数目,逐一查验,按则征税,庶内地奸民不能从中句串。
一、洋药税项请归并新关,无庸定额征收,仍另款报部,以清款项也。查咸丰九年弛禁以后,户部奏定天津关额征银五万两,向系闽广商船贩运来津。今海口通商,洋药系产自外邦,轮船往来便捷,较闽广商船贩运本轻利重,势必统由外国商人贩卖。现查到口各船,半载洋药居多。似此源源而来,每年或不止五万之数。且所征税项,即应归并洋税,扣归二成会单,自不能仍照天津关部定额征办理。应请嗣后所征洋药税项归并新关,一体尽征尽解,无庸限定额数,以昭核实而免窒碍。
一、遴派委员,分饬海口海河及沿河卡房,责成稽查验税,随时弹压,以昭慎重也。查向来各口海关监督,凡发单开舱、上船验货,一切皆系责成亲信家丁,以为耳目。今与外国商人交易,并有事须向领事官商办,不独税课攸关,且有交涉事件,必须委员前往,一切较为得体,断非家丁所能胜任。现拟遴派廉正正杂妥员,每月量给薪水,以资办公,饬令分口稽查,并遇有中外争执事件,责成随时弹压,以弭衅端而清积弊。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七十四,第19—22页。
办理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奏:
窃奴才奉命办理三口通商事务,谨将议定各国通商税则新章,按照条约开办,并与各国领事官将应办事宜悉心商酌,次第举行。前因内河冰冻,货船未能进口,无从开征。始于本年二月初五日接据该领事官照会,并大沽海口委员呈报,已有外国船只进口,请即发单验货等情前来。奴才当即分饬大沽海口及新设海关各委员,逐日稽查,按则征税。
所有天津海关应征各国洋税银两,即于咸丰十一年二月十三日起,一律查照新章稽征。计开办一月以来,
国共进口货船三只,
国尚未有船到津,共征洋药及零星货物税项计银有一千余两。至奉天之牛庄、山东之登州两口,业经咨明该省将军、府尹、抚臣,并分饬山海关监督、登莱青道暨委员一律遵办。
再,去冬
、
两国留津兵丁,查得
国两次出口南驶,共有九百余名;
国所驻城内之兵逐渐退驻城外海光寺一带。居民市肆均尚相安,并无滋扰情事。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七十六,第19—20页。
山海关监督乌勒洪额奏:
奴才出关后,于本年二月十四日在途次接奉军机大臣字寄,二月初十日奉上谕:乌勒洪额系办理牛庄通商之员,著即于开河以前赴牛庄驻扎,妥为办理等因。钦此。奴才奉谕旨前赴牛庄驻扎,于二月二十二日行抵该口。当即晓谕商民人等,皆令遵照通商条款,以期日久相安。嗣准办理牛口通商委员毓昌、张鼎镛先后会报:二月二十四日,有夹板洋船一只进口,探询系咪国船只,广东人陈卓卿雇此洋船,装载洋布洋药等物,探听此处能否销售。又三月初二日到有夹板洋船一只,探询系
国船只,船主申姓,据称由上海驶至天津,所装洋货俱在天津销售各等因,会报前来。伏查咪国洋船因货不合行,并未起卸,旋于初九日出口;
国洋船于十一日亦行出口。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七十六,第24—25页。
为照覆事:
昨接贵爵三月初三日所发来文,业已阅悉。贵国意在与本国以及德意志即日耳曼各国议立和约章程,本大臣披阅之下,不胜欣喜。贵国大皇帝亦允特派大臣前来天津,本大臣本应感激不尽,惟本大臣已听二大臣自言未奉便宜行事全权等语。倘二大臣并不特奉便宜行事全权,以便会同本大臣,将贵国与本国及德意志通商税务公会各国、模令布而额水林、模令布而额锡特利子两邦及三汉谢城和约章程酌议厘定,本大臣实不能会同办理。应请贵爵代为奏明大皇帝,仰祈圣鉴,以便宜行事全权特授二位大臣,以便会同妥办,实为公便。为此照会,恭候辰祺吉绥。须至照会者。( 三月三十日 )
——《筹办夷务始末补遗》咸丰朝第二册,第436—437页。
为照会事:
接准贵大臣照会,内称:中国所派二大臣是奉特简便宜行事全权大臣一节。查贵国昨至天津时,本爵已将贵国仅为议定通商章程而来,并无别事,据实奏明我大皇帝,是以特派二大臣办理此事。仓场总督崇纶系总理衙门大臣,本系全权大臣;办理三口通商大臣崇厚专办通商事宜,现因办此事,特加全权大臣。贵大臣所有通商章程,即可向二大臣商酌办理。其应否允准之处,均由二大臣照复,但属于理可行,二大臣皆可定议。倘或有碍难允准之件,不独二大臣不能应允,即本爵亦不能应允,亦不再行奏明也。
又照会一件,内称有随员一人,由京师发往
哑
后,再往俄罗斯国京师,请派通事陪送至口奇哑大〔
〕等因。查英、法各国条约内,均未载有中国派员陪送各国公使明文,亦未有外国人由中国内地前往他国之事。贵大臣甫到天津办理通商事宜,一切章程尚未议定,遽请办理各国未有之事,本爵万难允行。为此照复贵大臣查照可也。须至照复者。(
四月初九日
)
——《筹办夷务始末补遗》咸丰朝第二册,第448—449页。
为照复事:
昨接贵亲王本月初九日所发来文,阅悉。
查三月初一日来文内开,贵亲王于二月十六日接阅本大臣照会,内称前来中国欲商定本国通商和约等语。贵亲王当即据情代奏,现奉大皇帝特派署仓场侍郎崇纶、办理三口通商崇厚,在天津专候本大臣,会同妥办等语。本大臣披阅之下,已信贵国亦肯会同议定贵国与本国以及德意志各国和好贸易和约章程,并信所派二大臣已钦奉全权便宜行事上谕,以便随时互相较阅议定。乃自今观之,本大臣前念已错想矣。
本月初九日来文内开,本国仅为议定通商章程而来,并无别事等语,而二位大臣似无庸钦奉全权便宜行事之上谕。如此办理,未免差矣。查本国与德意志各国向欲特派钦差全权大臣前来贵国,以敦和好之谊而结与国之情,惟欲垂之永久,遂拟会同议立和约章程,与两咸获裨益。而其和约章程,应与泰西各国所立者相仿,惟因彼时贵国与大英、法两国已有不协之处,其时本国即派公使前来,会同贵国议立和约章程是属不宜,故候至今日。兹因幸然而知与两国所有不协之处皆已消除,故本国大皇帝特派本大臣前来中国,授以全权,以便按照英、法、美、俄四大国所立和约章程,亦为本国及德意志同盟各国议定和约章程。本大臣此来,并非仅为贸易事务,实欲与贵国议定和约章程,一一完全,以便本国及德意志同盟各国,皆获贵国所允泰西各国裨益,彼此信然相守。贵大臣以本大臣前来中国仅为议定通商章程,本大臣不知其故。查二月二十七日本大臣照会内,已将来意原为议定和好通商和约章程备细知照贵国,与大英、法两国所立和约章程名目不异。兹贵亲王以本大臣仅为通商事务前来□□,实不谙其故,何也?
查欧罗巴共有五大国,本国即在其内。地广民众,帑库巨富,故列于大国之中。本国大皇帝与大英大君主及大俄国大皇帝均系亲属,且本国大皇帝即大俄国皇太后之兄也,本国太子亦系大英大君主之附驸也。由此可见,本国若不与各大国全获恩典,本国大皇帝圣意何安?况本国之势不亚于他国,何可仅在中国就与他国不同?则本国应与各大国同获裨益,理所当然。至于同盟各国,皆与本国胶渗相投,凡为通商事务,公同商酌,历有年所。而各国皆为自主之国,并非他人所属,其国君皆可派钦差前往他国,一向如此。今因贵国与泰西各国来往尚属不久,一时各国皆派公使前来,实属不便,是以本国与同盟各国商酌,惟派钦差大臣一位前来贵国,代各国办理公务,而各国无不应允。足见本国如此办理,实欲与贵国省事,而本国所求无不与理相当,亦无不在规矩之内。贵国所允各大国与本国之相求相仿,若贵国肯待本国与有约各国视同一律,则本国虽于咸丰六年间,本国人在羊城已受中国委曲非鲜,兹不多赘。本国惟欲敦笃友睦之谊,以表美意与贵国而垂之永久。
贵亲王所奉便宜行事全权上谕,与今相求,可否自行允准,本大臣并不知悉。若可如本大臣所求,不用再为代奏贵国大皇帝,实属甚佳。倘须再为奏明,应请贵亲王将情代为奏明,仰祈圣鉴,以钦差全权便宜行事上谕授二位大臣,以便会同本大臣将本国和好贸易和约章程按各大国所立者即时议定,实为公便。
为此照会,即请福祉咸宜。须至照会者。( 四月十四日 )
——《筹办夷务始末补遗》咸丰朝第二册,第481—485页。
为照复事:
本月十五日接到照会,阅悉贵大臣欲请本爵将情代奏,请以钦差全权便宜行事上谕授二位大臣,以便会同贵大臣将贵国贸易章程即时议定等语。
本爵查本月初九日复贵大臣照会,内开:仓场侍郎崇纶系本衙门大臣,原系全权大臣,办理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因办贵国事务,奉谕旨特加全权字样,已经照会在案。何以贵大臣此次照会仍请以全权便宜行事上谕授二位大臣?自系贵大臣尚未见此谕旨,应由贵大臣向崇纶、崇厚二位大臣索看便知。查二位大臣系钦奉特旨派赴天津专办贵国事务,并非本爵差委前往。所有一切通商事宜,希贵大臣与二位大臣□□□□□□□□□□□□
自可专主,无不允准。如二位大臣不能允准之事,本爵亦不代为专主。相应照复贵大臣查照可也。须至照会者。(
四月十六日
)
——《筹办夷务始末补遗》咸丰朝第二册,第479—480页。
再,牛庄口于四月初二日,有俄国领事官孟第等三人乘小船到岸,持有办理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咨文,来奴才寓所投递,内开:该领事官前赴牛庄察看通商情形等语。奴才当即接见。据云,该国大船尚未进口,欲借房间暂宿一时,并托代买食物、木柴各件。彼时牛庄防守尉毓昌、海城县知县张鼎钟〔镛〕因朝阳余匪逃窜,前往堵御,未便因其公出,致令该领事官等无处投宿。奴才即将税局房屋腾出二间,令其安歇。该领事官等颇为恭顺喜悦,于次日清晨即乘小船出口,所有代买各物亦照数付给价银。其大船在口门以外停泊数日,旋亦去讫。
再,奴才由牛庄起程时,该英国领事官等尚未到口,合并声明,以慰圣怀。谨附片具奏。
咸丰十一年五月初一日奉朱批:知道了。钦此。
——《筹办夷务始末补遗》咸丰朝第二册,第491—492页。
山海关税务监督奴才福瑞跪奏,为遵旨驰赴牛庄办理通商事件,并声明接收关防日期,恭折奏闻,仰祈圣鉴事。
窃照任满监督乌勒洪额于本年四月二十二日由牛庄口到关,奴才当即接见,定于二十四日移交该关关防。正拟缮折恭报之际,于四月二十三日亥刻接奉军机大臣字寄,咸丰十一年四月二十日奉上谕:福瑞到任日期一折等因。钦此。军机大臣遵旨传谕到关,奴才随即于二十四日接收关防,当钦遵谕旨,于二十五日拜折后,赶紧出关,前赴牛庄办理通商事务。
所有任满监督乌勒洪额代征征收之款,并副都统所管驻防兵饷、半折米银及应有扣回、减平、核减,皆为交代之巨款,奴才已向乌勒洪额核对无讹。其余各款细数一时不能充结,饬知经制书吏金振辉接收清楚,寄禀牛庄口,奴才再行缮折奏报。理合将接收关防并出关日期缮折先行声明,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咸丰十一年五月初一日奉朱批:知道了。钦此。(四月二十五日)
——《筹办夷务始末补遗》咸丰朝第二册,第493—494页。
恭亲王等又奏:
窃臣等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四月二十五日奉上谕:王有龄奏,宁波设立新关,征收外国税钞一折等因。钦此。仰见圣明洞鉴,钦佩难名。
臣等前因天津及长江各口新设海关,章程未定,且事涉外国,不得不急为筹办,以重帑项。诚以天津新旧两关征收洋货与内地货必须分别清楚,庶旧关额征不至无著,而外国扣偿之款亦可略为少扣。至各海口及长江各口免单认单一节,查
、
条约内,原有进口货物纳清税课后,欲改运别口者,准其发给免单,以免别口重征之语。第此款行之日久,易滋流弊,原拟咨行各海关,嗣后遇有已经纳税货物欲改运别口者,仍将已征之银分别发还,令其至所赴之口交纳,不得发给免单,以免流弊。况
国约内,原有中国收税可随时设法杜弊专条,故臣
极欲酌定以杜弊端。
昨于赫德甫经到津,臣恒祺即赶紧前往,先与当面剖晰。嗣因
噜嘶欲见赫德,假谒见臣奕䜣为名,令其来京,臣恒祺因与之同来。赫德于四月二十八日到臣公所,臣等以初次来见,未能与之细商。正在筹办间,接奉谕旨并王有龄原奏。臣等查该抚原折所称:宁波新设关口,凡外国进口税钞,各归各口,各自征收,所有免单认单,概行停止。办理原甚妥协,与臣等所见略同。臣等拟俟赫德再来见时,即将大局情形略为商定,以便臣恒祺会同崇厚与赫德妥为办理。除天津新旧两关将洋货、内地货分别征收外,其各海口及长江各口免单认单如能均照臣等原意及王有龄所奏,请一律停止,事固甚善;即或不能照办,臣等亦拟请与以区别。假如上海收过税钞,而该货改运至宁波销售,其税银仍应拨回宁波,即使上海已经动支,亦将数目报明,作为宁波税课,以免彼嬴〔盈〕此绌。其余各口均照此办理。惟天津洋税系专为提作京饷使用,断不可照各口一例办理。即使各口有免单各情,而每年各口代收过天津关税,仍将数目报明,作为天津额征,并将代收之项除外国扣款外,其余尽数运解京师,以备京饷支用。臣等所拟如此,然此第为免单不能停止而言,如免单可以停止,即应无庸置议。
至官文所奏俄国商船到汉口,任意往来,并无领事官管理一事,臣等前已接到官文移咨,当即函致崇厚,与俄国领事官孟第商量办理。因孟第前往牛庄,未经回津,臣等复函致崇厚,俟孟第回津时速为商办。兹复钦承谕旨,臣等拟令崇厚告知孟第,如该国领事官未到,而商船已先进口,即令暂停贸易,看其如何回覆,再照会俄国并各国公使,俾令皆知遵守,不至漫无约束。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七十八,第18—20页。
山海关监督福瑞奏:
窃奴才于
四月二十三日接奉军机大臣遵旨传谕到关,奴才谨遵于二十五日自关起程。在途次接准驻扎牛庄管理
国事务领事密迪乐照会,内称:据
国派上海翻译官密迪乐,前往牛庄等处,办理领事事务等因前来。奴才即兼程前进,五月初三日抵牛庄,定于初五日前往
国领事公馆,会见密迪乐。议及所定通商事宜,均按和约条款遵办。奴才随时出示晓谕店栈商民人等,遵照所定和约条款及一切通商事宜办理,以期日久永远相安。
伏查到口洋船十数只,所载货物,均与上海执照数目相符。现在该口商民安堵如常,海疆平靖。
朱批:知道了。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七十九,第1页。
办理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奏:
窃奴才前经咨照山东署抚臣清盛会商开办章程,只以二三月间,大股南捻窜扰东境,商贾戒严,外国商船亦闻风而裹足,一切通商章程碍难筹办。嗣据山东登莱青道崇芳、候补知府董步云、登州府知府戴肇辰等禀称,并开具商办条陈请核前来。奴才详加覆核,该道等所议章程虽系因地制宜,惟与条约新章多有不符之处,亟应妥为酌办。当即批饬另议,一面咨商山东抚臣谭廷襄,并恐该道等于现在新章未能熟谙,转致遇事窒碍。查登州一口又与牛庄情形不同,向无监督,亦未设关。现今开埠通商,事属创始,必须公正廉明、熟悉情形之员常川驻扎,方足以资治理。奴才远驻津郡,鞭长莫及,窃虑呼应不灵。查总理王大臣奏定章程,准令派员前往。现查有直隶候补知府王启曾,人品端谨,办事精细,且该员籍隶山东,熟悉该省海口情形,以之调赴登州,会同登莱青道崇芳等悉心筹画,相机办理,实足收指臂之效。业经奴才咨商直隶督臣文煜札调来津,将现办新章面为筹商,于四月中旬饬令迅赴登州,并咨会山东抚臣,责令该守会同崇芳等实力举办。且虑开办之初,事务烦冗,复又札调直隶候补知县袁文升、河工候补县丞曲纪官,随同王启曾差委,并稽查沿海卡属及上海验货发单等事。至应派通事并外国税务司,现已与
国人
啯所举之代办总税务司赫德商酌一二人前往,帮同征税,庶不至日久滋弊。惟查外国商船由闽、广、上海而来,往往先到登州停泊。该口商贾辐辏,中外杂处,一切事务较繁。奴才恐一人耳目不及周查,相应吁恳天恩,饬下山东抚臣谭廷襄转饬登莱青道崇芳等,会同奴才派往之直隶候补知府王启曾认真妥办,庶于抚绥地方、稽征税务,两有裨益。
至奉天之牛庄一口,本有山海关监督经理税务。惟各国商船进出,难免商民水手与内地民人构衅,一切交涉事件,必得随时防范。查有候补知州马绳武、直隶候补府经历张元熙,均在总理衙门,并随武备院卿恒祺及奴才当差,熟悉外国情形,亦经奴才札调该二员,于四日中旬前赴牛庄,并咨明盛京将军、奉天府府尹暨山海关监督就近差遣,责成会同地方营县稽查弹压,俾免滋生别衅。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七十九,第1—3页。
再,赫德所递清单七件,禀呈二件,臣等详加查阅,大抵为各关现当开办新章,必须严定章程,以期税课日增之意。其单内所开各款,半皆条约中应行之事,臣等前于赫德来公所谒见时,与之逐层辩论。今所递各单虽未必尽属可行,然其言尚不无可采。谨将清单及禀呈所陈各事宜,分别办法,恭候钦定。
一、长江一带通商一款。据单内称:起货下货,均在上海征纳税饷,其镇江以上、汉口以下,准商人任便起货下货。镇江以上,即作为上海内口,无庸设虚立之关。如此办理,于税务不至偷漏减少等语。臣等查长江一带贼匪出没无常,若该商定意走私,实难设船查拿,固宜于总处纳交,以免偷漏。然设令在上海总纳税饷,准其任便起卸货物,又恐漫无限制。仍应由江苏巡抚薛焕斟酌地方情形,妥议咨覆办理。
一、外国船载运土货往来一款。据单内称:洋船载土货出口,则中国无从征第二次税;若复进别口,输纳子口税,似无不公平等语。臣等查复进口之内地货,条约税则内原无作何办理明文。而洋商贩运内地货,由此口运进彼口,亦无禁止专条。是以与赫德辩论时,原欲税课稍重,即可免华商影射及洋商贪入内地各事。及赫德所议,仅加一复进口之子口税,而又无子口税外逢关纳税之语,所以照会
、
国,拟令内地货复进口时完一正税,准扣二成,若完一半正税,不扣二成,完清之后,仍逢关纳税。此说未知能否如议,应俟照覆到日再行核办。
一、子口税一款。据单内称:欲征收子口税,须择一紧要处所,设立关卡等语。臣等查此系专指洋货进口、土货出口而言,非土货出口复进口可比,自应在紧要处所设卡征收。土货出口,以过卡准照为凭;洋货进口,以入卡准照为断。总期该商进口出口货物,完一正税,即有一子税,办法不厌周详,庶税课可期充裕。此项子税,既为条约中应行之事,且系内地税,可以不扣二成,应令南北通商大臣妥筹办理。
一、洋药各口情形一款。据单内称:洋药抵中国者,每年约有七万箱,税则太重,即令人随意保私漏税。现有两项征法:一条〔系〕进口时征一次重税,即每箱六十两,完税后准往各处而不另征别税;一系进口时按则征收洋税三十两,再征华税十五两,准在通商之本府所属境内不再重征,俟出本府之境,凭地方官随时设法办理等语。臣等查洋药为洋货之大宗,税则内本有征收进口洋税三十两后,一经离口,任凭中国办理之语。况前据喴哸吗禀称:上海设局抽厘,进口税三十两外,又另征银五十两,与条约内明文相谬,大为商民不便等情。经臣等行查江苏巡抚去后,旋据咨覆:洋药进口,每百斤征洋税三十两;售与内地商人,征华税三十两,厘捐二十两。是征之洋商者,仅止三十两,其余五十两皆征之华商,与洋商无涉等语。是以臣等前与赫德论及,总以由中国任意征税为是。而赫德则谓:洋药税不可太重,上海现在办法并无起色。如照该税司办法,征洋税银三十两,征华税银十五两,犹恐不无走漏,是以到香港者虽有七万箱,而单内只有六万箱计算。若照内地办法,另征税银三十两,厘捐二十两,更虑有名无实,走漏愈多。将来保私绕越,恐所征者尚不如每百斤仅征四十五两之多,于税务大有关碍。臣等与之反覆详谕,赫德则总谓收税愈重,则走漏愈甚,若药税稍减,则征药之税虽轻,而纳税之药必巨。所言虽属有理,但臣等非尽系原议之人,是以请由原议诸臣另行妥议。至通商本口作洋药生理者,或令领字号招牌,或令呈明请领印票执照各节,据称于洋税三十两、华税十五两无涉等语。是否窒碍之处,应由南北通商大臣斟酌情形,咨覆办理。
一、盐饷一款。据单内称:广东私盐与私货同路进入,应设巡船,禁止绕越走私。粤海监督并广东盐运司会同合办,声气相应,奸商即无所施其诡计。每缺各出十余万两经费,而国课可增五十余万等语。臣查广东盐运司及粤海关均有例设巡船,向系各司各职,并无会同缉私之举,且甚至保私亦所难免。今若同力合作,一同巡查,使奸商不得走私,自可期国课日见增加。但会同出款巡缉事属创始,其中有无窒碍,难以悬断,应由广东督抚会同盐运使司、粤海监督妥速核议,咨覆办理。
一、通商各口每年应收洋税银两一款。据单内称:每年各口洋税通共一千零六十八万两,倘以后贼匪滋扰较甚,则货物难于销售,税饷自不及此数;如各省均已平靖,则税饷自必有增等语。臣等询之赫德,据云:以现在光景计算,中外均非实心办事;而收税之法,又只知加重,不知防私。如照伊所议,则千万两之数似不难办。然此究系赫德一面之词,未敢遽信。至所开税项、船钞牵混一处,询据云:船钞不过十分之二。臣等已令赫德于每月将所收各税、钞,逐款分晰开单,呈报总理衙门,以凭查核。至单内所称不发免税单改发存票,但恐将来有弊等语,臣等向赫德驳诘,据云:若改发存票,而该商竟将货物到无关处售卖,则既不能征收税银,而下次载货进口,又得免征,岂不与税项有亏。其言似尚近理。至免单一项,臣等前拟如此口收过税银,而该货运别口销售者,如不能停止免单,其税银仍应拨回别口,即使此口已经动用,亦将数目报明,作为别口税课,以免此盈彼绌。惟天津洋税系提作京饷使用,所有各口代收过天津关税,仍将代收之项除扣二成外,尽数解运京师,曾经奏明在案。现与赫德议定:洋货照约仍发免税单,即拟照前约办理;其洋商贩运内地货,今已议令于复进口之时照旧纳税,自无须发给免税单,以示区别。现拟行知各通商省分,照议办理。
一、通商各口征税费用一款。据单内开:每年通共银五十七万两零。臣等询之赫德,据云:各口税务司责任綦重,一切费用,不可减少。若少,则所用之人必为奸商所买等语。臣等闻从前
啯在上海充当总税务司,每年费用甚巨,而所征之税倍之。今若每年洋税果能日见兴旺,各口税务司均能厘剔弊端,帮同各海关认真经理,自应厚给薪俸,以酬其劳。唯单内所开各项人等名数及应给银数是否均属允协,应令南北通商大臣妥议章程,会商核办。
一、另立〔呈〕洋药一款。据禀内称:广东省城设有洋药抽厘总局,如有人先输纳银五十两,即无庸在关上完纳正税等语。臣等因广东设有厘局,部中必有案可稽,当经行查户部。据覆广东三水、高要、南海三县,自咸丰八年四、七、十等月设厂开办起,均至九年十二月止,共收银五十一万三千余两。前项厘捐内有无洋药厘金在内,无从察核,已由部驳令该省详细造报等语。惟所禀抽厘与关税有碍,是否实如其言,应由广东督抚据实查明,并由原议诸臣另行议奏。
一、另呈粤海关茶叶税饷一款。据禀内称:私到澳门漏税之茶叶日见其多,而海关税银较少六万两。再,茶叶每百斤税银二两五钱,抽厘局只征五钱,即可任商绕越走私。而商人有二两之利,无一肯到关纳税等语。臣等行查户部,据覆前项厘税内有无茶叶厘捐,无从察核,已由部驳令该省详细造报等语。至茶叶抽厘是否有碍关税,应由广东督抚查明声覆,再行核办。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七十九,第21—27页。
又谕:
恭亲王奕䜣等奏,商办税务事宜,先将该总税务司所递清单禀呈分别办法,开单呈览一折。现当开办关税之初,必须严定章程,方期税课日增,且以杜影射偷漏之弊。今据该总税务司赫德呈递清单七件,禀呈二件,经恭亲王奕䜣等逐层辩论,分别办法,其中不无可采之处。如长江一带通商一款,据称:起货下货,均在上海征纳税饷,其镇江以上、汉口以下,准商人任便起货下货。镇江以上即作为上海内口,无庸设虚立之关等语。长江贼匪出没无常,商贩走私难于查拿,固宜于总处交纳,以免偷漏;然任便起卸货物,又恐漫无限制。又所称征收子口税,须择紧要处所设立关卡,系专指洋货进口、土货出口而言,非土货出口复进口可比,自应设卡征收。土货出口,以过卡准照为凭;洋货进口,以入卡准照为断,总期该商进口出口货物,完一正税,即有一子税,庶税课可期充裕。此项子税,即为条约中应行之事,且系内地税,可以不扣二成。又洋药各口征税情形一款内,据称通商本口作洋药生理者,或令请领字号招牌,或令呈明请领印票执照。以上各款,著薛焕、崇厚妥筹办理。又通商各口征税费用,每年通共银五十七万两零一款,单内所开各项人数及应给银数,是否均属允协,并著薛焕、崇厚妥议章程,会商核办。
至广东私盐与私货同路进入,应设巡船,禁止绕越,令粤海关监督并广东盐运司会同合办,每缺各出十余万两经费,而国课可增五十余万一节。广东盐运司及粤海关均有例设巡船,但会同出款巡缉有无窒碍,著劳崇光、耆龄会同毓清妥速核议。又称广东设有洋药抽厘总局,如有人先输银五十两,即毋庸在关上完纳正税;又澳门漏税之茶叶日见其多,每百斤税银二两五钱,抽厘局只征五钱即可任商绕越走私,无一肯到关纳税。设局抽厘,原以补正税之不足,若如赫德所称,洋药、茶叶一经抽厘,转于关税有碍,是否实有其事,并著劳崇光等据实查明。赫德所称各件,及奕䜣等给
、
照会,已咨行各口通商大臣,即著薛焕等按照各款详细覆奏。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七十九,第29—31页。
洋药
广东省城设有洋药抽厘总局,立于河南,有分局一处。此局抽厘,计银每箱五十两。即如有洋药在关上完纳正税三十两之后,即分局有役往该货主,令其多纳五十两。但该局另有章程一条,如有人先到该局输纳抽银五十两,即无庸在关上完纳正税,并保其关上如将该货查拿充公,即由该局赔补。此事自系私行,从何而知?因十年下半年,有海关拿获洋药三四箱充公,该货主未至海关求还,倒抵厘局,而该局即照所保,发给赔补之银二千余两。查粤海关征洋药税饷本来有许多难处,又加以地方官如此办理,不但于所应行之事不符,而另于国课并地方情形有碍。
子口税
出内地之子口税,无所甚难征收。通商各港口在货物流通之总路应设关卡,土货抵卡,即留在卡内,俟完清子口税,即该卡一面应发过卡准照,一面放行。后有商人欲将该货下船出口,即应将过卡准照呈交海关,海关令其完交出口正税。倘有商人欲将货下船而无过卡准照者,应由海关令其补还子口税后,方准交纳正税,下船出口。至洋货入内地,征收子口税恐难行办。因在本港口所用之货,未算入内地,是以无子口税。该货进口时,只纳进口正税,俟有商人将该货从港口运入内地,或近或远,即在未过卡之先,应完入内地子口税。所以欲征收子口税,须择一紧要处所设立关卡。土货未曾完纳子口税,应留在卡内而不准过;洋货未曾完纳子口税,应留在卡外而不准过。如有土货到关而无过卡准照,是知其未完子口税;洋货到卡,而无海关所发给入卡准照,该卡差役即可知该洋货虽完清进口正税,而未完子口税,自不准过卡。总而言之,初开办之时,自有数端难处,俟办过数月后,即可均有头绪。
粤海关茶叶税饷
粤海关出口税饷以茶叶为重,而广东土茶每年应纳税银六万余两。此茶系鹤山县出产,咸丰六年以后,均系漏税而出澳门。十年六月间,已派令火轮巡船
该处巡查缉私,拿获装私茶船三只,其茶价值约一万五千两,应赏该线人四千余两。过数日,未曾贩卖该茶,鹤山知县即到省城报言:本县人将抽厘局委员拿去,并将县署围住,声言如不将茶叶还回,即将该委员杀死,并烧毁县署等语。查问此事,始知广东总厘局在鹤山县设有抽茶厘之局,该抽法章程,系每百斤银五钱,即发给执照,准其出澳门。据劳制军云:现在百姓因失去茶叶,其情甚急,不如将茶叶发还,而将此事了结等语。即问以如此办理,则线人之赏银从何而出?辩论数日,即由总厘局自将银四千余百两,交南海、鹤山二县送呈粤海关,即将茶叶发还,而留该走私船三只充公。见此情形,即想因地方官如此可行,钦命粤海关监督无庸立法缉私,保护国课。旋于七、八、九等月,私到澳门漏税之茶叶日见其多,而海关税银较少六万两。再,茶叶每百斤在关上应纳税银二两五钱,由该抽厘局征其五钱,则客人即有二两之利,无一肯到关纳税,而且有官员保其走私。该厘局系因欲平地方起见而设,而其所行之法令人违背律例,滋生事端,实在可笑。
盐饷
广东一年盐饷可征一百余万两,但近来因有奸商走私、官船保私,大约有一半漏税。装私盐船只非但装盐,另运有应在海关纳税之物件。兹私盐并私货同路进入广东内河,设有一法,可免二弊。该路有三大门、六小门,大者系虎门、磨刀门、泥子塔双门,小者在大门之左右。大小各门应设巡船,即足禁止绕越走私。惟经费从何而出?粤海监督并广东盐运司应会同合办稽查,即一面与海关税并盐饷均有益处,一面与地方亦有所裨。如有人走私而不畏法,旋有人不畏法而造反。倘官员能行法而不准走私,即不但与官面好看,亦可短少作乱之机。兹部中应行文海关,会同盐运司办理,则该二员和衷商确〔榷〕,设法既易周详,而两署人役一同巡查,声气相应,奸商即无所施其诡计。现在粤海关洋药漏税一年约有五十万两,另有别货,而监督一员之权不足禁止。私盐之税一年不见约三十万两之数,而盐运司一员之权亦不能遍为稽查。该二员会同办理,每缺各出十余万经费,而国课一年可增五十余万。
外国船载运土货往来之论
内地船载货出口,即应完出口之税;复载货入口,应完入口之税;沿途经过各关,则一关有一关之税。虽如此多款,而所纳税银比载洋船一次税饷较少。即如在未通商以前,湖丝由内地至广东,应完三关之税,计银每百斤三两余。俟通商之时,湖丝载在洋船,每百斤应完税银十两,较比于内地贩运之税多至二倍。如有外国船只载运土货出口,完纳出口税银,则可前往不论何国,而中国均无别税。如由广东出口之货运至上海入口,该货已在广东完纳出口税饷,而上海不征进口税,亦与运往外国相同,于中国无损。如有洋船载土货,请领红单出口后,则中国欲征税饷业经算清。若该船前往外国,则中国无从征第二次税;该船若复进中国别口,中国既已于出口时算清税银,准该货随意运往何处,又何用复征第二次之税?况且该出口税,比内地船进口出口两次税较多,不征第二次税而无所亏,何用重征?
如土货复入内地,照内地税则输饷,则所征之税总数比较新定税则所征之数,或多或少或相等。如比新定税则之数或少或相等,即无庸更改新章,而于税饷有益;如较多,则所输税银亦须摊于各货内售卖与中国,则是中国所产之物,在外国购买,较中国自行购买翻得便宜,断无此理。再,照新定章程办理,土货在未完出口税之先,应纳子口税,即出口税一半。即如湖丝在抵上海关卡之时,应纳税银每百斤五两,方准过卡。俟有商人欲载出口,则应完纳出口税银每百斤十两,方准下船出口。如此完清十五两之税,该货可以运往何处,而中国不问。如到外国,中国自无第二次之税,如到广东,亦应免征进口税。但该货因在广东销售,于进口时输纳子口税,似无所不公平。洋船载运土货,不往外国复入内地者,均应同例办理。或有人言:如此免税,则中国各关税务有亏。然统计大局,有盈无绌,即薄税敛以裕国课之一道也。
如言土货照内地则例完税,比照新定则例较多,则在部内可查各省往年报内地税多寡。且洋船贩运内地货,比中国船贩运内地货较少千百倍,所以通商之后,海边各省所报部之内地税,应与洋船所报出口税较大,是否?总而言之,欲定一妥善章程,必须筹画全局,不可专计各小口之损益。譬如走路之人,只有目前路径而不望远者,虽可免颠越,难保不遭恶虎毒蛇之扑啮。再,外国各船只所载之货,不论洋货、土货,或新进口,或复进口,或新出口,或复出口,只有一例可行,须照互换之和约并新定税则征税办理。
长江一带通商之论
洋船载货由长江行走者,不准沿途起下货物,只准在镇江、九江、汉口起货下货,自须在该三处设关收税。若在镇江起下,即在镇江完税,九江、汉口二处亦一律办理。向来茶叶多由广东出口,而粤海关收税,重货即系茶叶。现因在汉口开港,所有出茶叶地面均离汉口甚近,将来茶叶不到粤海关,即由汉口置买,装载洋船出口。且洋货入内地,大半均由上海进口完税,即由中国人运至内地各处。惟因镇江、九江、汉口开港,将来洋船载洋货,不至上海,直至各港口卖销。
惟镇江以上,巡查缉私、防堵偷漏甚难。因镇江至九江,九江至汉口,各有数百余里,两岸均有村庄卖买〔买卖〕。该商已过镇江,不至九江,已过九江,不至汉口,在中途随意可以起下货物,无人稽查,无关收税。倘有船在沿途起货下货,中国应照例拿办,但在镇江以上无人稽查,奸商即能随意走私。如有人稽查及巡船缉私,因中国风蓬〔篷〕船只赶不上有意走私火船,恐难禁止缉拿。当中国安静时,长江一带防堵走私已属不易,况现在各处贼匪滋扰,更不能设船查拿。不但新设三关徒糜经费,无税可收,而粤海出口税、上海进口税亦日见其少。再,若指明在该三处只准通商,外国官员即应与该三处有权力之人酌定章程,以保护本国之人。现在该三处就近有权力之人即系贼匪,伪称太平天国。若外国与伊等酌定章程,是亦以官员相待,则伊等更觉气高胆大,而蔓延之势更难了结。
若照暂定章程在上海征纳税饷,旋在镇江以上、汉口以下,准商任便起货下货,镇江以上即作为上海内口,无庸设虚立之关。如此办理,一面于税务不至偷漏减少,一面可免待贼如官之关系。以上两般办法,若照新设三关征收税饷,则经费虚糜,而奸商易于偷漏,实于中国税饷大有碍;若照新定章程办理,实于中国有益而无损。倘有洋船载运货物前往长江,该船先须在上海请领入长江准照,该货也须照则例完纳正税并子口税,即一个半税,方准开船入江。倘有船在镇江以上装载土货,贩运回上海,于过镇江时,由该处关口派差押送至上海。抵上海,该货即应照则例完清正税,方准上岸。如该商复将此货载运出口,则应完纳子口税,方准下船出口。倘有商人将至上海之货复运入内地,亦应在未过关卡之先完纳子口税,方准过卡。如此办理,于国课大有益处,而商情无损。
总而言之,所不能行之章程,虽然与条约相符,可无庸议定。而且此次开长江做卖买〔买卖〕,不过暂定章程,将来如实在有碍处,自可随时商酌更改。再,令其在三口完税,即系叫该商在中路图计起货走私;令其先在上海完税,即该商因税饷已完,无庸在中路想法起下货物。在中路起下货物,非出自中路有大买卖之故,出在该商欲漏此三口税饷之故。若在该三口设关征税,商人以利为心,一定想法不到关而起货。若该三处无关征税,该商人因此三处原系有大卖买〔买卖〕之区,必愿将货物运至该三处售卖,而不愿在沿途有小卖买〔买卖〕处起卸。所欲禁止之事,即系在沿途起货下货,若照暂定章程,在上海完纳税饷,而不提镇江以上各口,则不必禁止,而自无沿途起卸之弊;若改暂定章程,指明令其在该三口通商,虽欲禁止沿途起卸,而实生沿途起卸之弊。
洋药一款各口情形
洋药抵中国者每年约有七万箱,即七百万斤。此物并非至通商各口,全系先至香港,每月有火轮船五六只载运进口,则分开运往各处。每月由香港有火轮船四五只载洋药至上海,一抵上海,即在关前起货。此船之外,未有别样船只装运洋药至上海,所以在上海征纳洋药税,并无所难。其洋药至宁波者有两项:一系以火轮船由香港直运进口,应在宁波纳税;一系由上海完税后,以小风蓬〔篷〕船载运,复出口至宁波,直呈免单。如此在宁波征纳洋药税,亦无所难。至福州府之洋药,每月有火轮船三四只由香港载运进口,另有外国并内地风蓬〔篷〕船载运洋药。而其所抵之时,并船只数目、船内箱包多寡,均无定准。火轮船载运之洋药,易于征税,其余各船载运之洋药,恐甚难令其纳税。若征火轮船之税而不征别船之税,则火轮船所运之洋药因价值较重,难于销售,而漏税之洋药易于流通,以后火轮船所运之洋药日少,而洋药税饷更难征收。必须设法酌定章程,令各船一律纳税。至厦门、潮州两处洋药,有以火轮船载运者,有以风蓬〔篷〕船载运者,情形与福州相同。但因此二处较福州离香港更近,内地船只往来尤便,而漏税较难防堵。
由香港进内地南方洋药情形,与以上各口大不相同。香港系无税之口,四面有海,离岸不远。而粤东水路多歧,因此各船不论大小,均可到港。论洋药物小价贵,特为漏税之货。惟香港运入两广之洋药,均非外国船只装载,都系各乡村渡船渔船或私盐船只,另有官设巡船保私,而不难指其名。此等船只,若有海关巡船前往查拿,则开炮开枪,不遵查验。似此粤海征收洋药税饷甚难。虽然,非不能办理之事。洋药之税,不可太重,过重即令人随意保私漏税。至洋药税,有两项征法:一系进口时征一次重税,即每箱六十两。完税之后,准往各处而不另征别税。若欲行此法,与外国钦差商办。一系进口时按则例征税,俟洋药入内地后,由中国自行设法办理。北方各口虽与南方港口情形不同,征收洋药税饷自可划一办理。兹将章程数条开列于后:
一、在通商港口,如有华商欲做洋药生理者,须先赴关呈明,拟在何处开张洋药店铺,请领字号招牌,并颁给准充
执照,方许开张,庶足以便稽查而禁散慢。给准照者应以一年为限。请领准照之人,应分三等:一系经纪,一系窑口,一系烟馆。做洋药生理请领执照者,即按等次,分晰某项应纳银若干。通商港口请领执照者,无庸拘定限额,以符定约。
一、通商港口之外做洋药生理者,亦应同例呈明,请领执照。但非通商港口,应限以额数。
一、倘有自行开张洋药生理,并不赴关请领执照者,一经查出,从重惩办。
一、洋药不论装载何船,应于进口时完纳正税三十两,方准上岸。
一、上岸之后,外国商人或华商经纪贩卖与窑口或烟馆,应由买主完纳子口半税,即每箱十五两。
一、洋药完清正税并子口税共银四十五两之后,即可在本府所属各州县售卖,而不重征税饷。一出本府交界,运往别处,则凭地方官随时设法办理。
一、内地船只或在内河贩运,或前往香港买洋药者,均应先行赴关报明,请领准照。如有海关巡船,或在外海,或在内河,拿获无准照载洋药内地船只,即将该船货充公,并严行究办。再,至上海做洋药生理者,应由户部行文地方官,令其出示,不准包揽霸市,言明有准照者,或经纪,或窑口,或烟馆,均可随意或在栈房,或在吨船,不论与外国何人置买洋药。
一、洋药由上海进长江,抵上海之时,应完正税三十两。俟有人欲运入长江,即行征子口税十五两,方准下船行。
以上各款,顺港口情形,一律办理,洋药税饷自可兴旺。再,洋药一经运入长江卖与华商后,应征华商税项,由各地方官随意办理,不必照上海及海口章程。
各〔通〕商各口每年应收洋药银两开后
一、天津、牛庄、登州
进出口税饷并船钞约二十万两;
运货入出内地子口税约七万两;
洋药税约八万两,以每年二千箱算。共三十五万。
一、上海、长江一带
进出口税饷并船钞约三百万两;
运货入出内地子口税约一百五十万两;
洋药税约一百五十万两,以三万余箱算。共六百万两。
一、福州
进出口税饷并船钞约八十万两;
运货入出内地子口税约二十万两;
洋药税约二十万两,以四千五百箱算。共一百二十万两。
一、厦门
进出口税并船钞约三十万两;
运货入出内地子口税,俟开办再算;
洋药税约十万两,以二千二百箱算。共四十万两。
一、广州
进出口税并船钞约一百五十万两;
运货入出内地子口税约五十万两;
洋药税应征五十万两,以一万二千箱算。共二百五十万两。
一、潮州
进出口税并船钞约十二万两;
运货入出内地子口税约三万两;
洋药税约八万两,以一千八百箱算。共二十三万两。
一、台湾、琼州、宁波
以上三口无从可算。
通共一千零六十八万两。
以现在光景核计,若中外同心,认真办事,每口每年约有此数。将来各货如由上海出进口较多,则广州出进口货物未免较少,统计各口,仍约系此数。倘以后各匪滋扰较甚,则货物难于销售,税饷自不及此数。如各省均已平静,则税饷自必有增。至洋药一款,现在每年到香港者约有七万箱,以上各口所算洋药税,系六万箱算计,每箱四十五两。
至外国船在长江装载土货运往上海者,抵上海,该货应照进出【口】税则完清税饷,俟复出口之时,则应照善后章程完纳一半,即子口税。至不发免税单,更改发存票,各口就能征各口之税也,如此办法,似与各口有益,但恐将来或有弊端。若由上海运货至宁波者,先在上海完纳税饷后,发给存票,该商将货运往宁波售卖纳税,将存票在上海作为下次进口免征之据,固属无弊。倘该商在上海领取存票后,并不赴宁波,竟于无关口处售卖,则宁波既不能征收税银,而该商执有存票,下次载货进口,又得免征,岂不与税饷有亏?上海进口洋货,带有别港口免单者甚少;别港口进口货,无上海免税单者甚少。此出于洋船自本国直赴上海,不直至别口之故。上海既已有税银,而商人复出口,可无用至别处通商港在沿路未有关之处起货,即不如留银而不发存票,以免不到别口之弊,而省本口发还现银之亏,而且若于大局有益,可以不必分各小口有税未有税之情形。
通商各口征税费用开后
一、广州
税务司一员,每年薪俸银六千两。
帮办写字二名,【每名】每年银二千四百两;四名,每名每年银一千八百两。共一万二千两。
仟子手三名,每名每年一千五百两;八名,每名每年一千零八十两;三十名,每名每年八百四十两。共三万八千三百四十两。
通事一名,每年银一千四百四十两;一名,每年银一千二百两;三名,【每名】每年银八百四十两。共五千一百六十两。
书办六名,每名每年银六百两;四名,每名每年银三百六十两。共五千零四十两。
差役十五名,每名每年银七十二两。共一千零八十两。
水手三十名,每名每年银七十二两。共二千一百六十两。
纸笔杂用,每月银五百两,一年共六千两。
大轮船一只,巡船三只,每月银三千两,一年共三万六千两。
共十一万一千七百八十两,即每月九千三百十五两。
一、潮州府
副税务司一员,每年薪俸银三千六百两。
帮办写字一名,每年银一千八百两。
仟子手一名,每年银一千二百两;七名,每名每年银八百四十两。共银七千零八十两。
通事一名,每年银一千二百两;一名,每年银六百两。共一千八百两。
书办四名,每名每年银六百两。共二千四百两。
差役十名,每名每年银七十二两。共七百二十两。
水手十六名,每名每年银七十二两。共一千一百五十二两。
纸笔杂用,每月银二百两。一年共二千四百两。
共二万零九百五十二两,即每月一千七百四十六两。
一、厦门
副税务司一员,每年薪俸银三千六百两。
帮办写字二名,每名每年银一千八百两,共三千六百两。
仟子手二名,每名每年银一千二百两;十名,每名每年银八百四十两。共一万零八千两
。
通事一名,每年银一千二百两;一名,每年银九百六十两;一名,每年银八百四十两。共三千两。
书办六名,每名每年银四百八十两。共二千八百两
。
差役十五名,每名每年银七十二两。共一千零八十两。
水手二十名,每名每年银七十二两。共一千四百四十两。
纸笔杂用,每月银五百两。一年共六千两。
共二万九千九百二十两
,即每月二千四百九十三两三钱三分三厘。
一、福州府
税务司一员,一年薪俸银六千两。
帮办写字一名,每年银二千四百两;三名,每名每年银一千八百两。共七千六百两
。
仟子手二名,每名每年银一千二百两;四名,每名每年银九百六十两;十名,每名每年银八百四十两。共银一万四千六百四十两。
通事一名,每年银一千二百两;一名,每年银一千零八十两;一名,每年银八百四十两;一名,每年银七百二十两。共三千八百四十两。
书办八名,每名每年银四百八十两。共三千八百四十两。
差役十五名,每名每年银七十二两。共一千零八十两。
水手二十名,每名每年银七十二两。共一千四百四十两。
纸笔杂用,每月银四百两,一年共四千八百两。
共四万三千二百四十两
,即每月三千六百零三两三钱三分三厘。
一、宁波府
副税务司一员,一年薪俸银三千六百两。
帮办写字一名,每年银二千四百两;一名,每年银一千八百两。共四千二百两。
仟子手一名,每年银一千二百两;二名,每名每年银九百六十两;六名,每名每年银八百四十两。共八千一百六十两。
通事一名,每年银一千二百两;一名,每年银六百两。共一千八百两。
书办四名,每名每年银四百八十两。共一千九百二十两。
差役十五名,每名每年银七十二两。共一千零八十两。
水手二十名,每名每年银七十二两。共一千四百四十两。
纸笔杂用,银每月〔每月银〕二百两,一年共二千四百两。
共二万四千六百两,即每月二千零五十两。
一、上海
税务司一员,一年薪俸银六千两。
副税务司一员,每年薪俸银四千八百两。
帮办写字一名,每年银三千两;二名,每名每年银二千四百两;五名,每名每年银一千八百两。共一万六千八百两。
仟子手一名,每年银三千两;二名,每名每年银一千二百两;十名,每名每年银八百四十两。共一万三千八百两。
通事六名,一年共银六千两。
书办十名,一年共银六千两。
差役十五名,每名每年银七十二两。共银一千零八十两。
水手二十名,每名每年银七十二两。共一千四百四十两。
纸笔杂用,每月银一千两,共一万二千两。
共六万七千六百一十两
,即每月五千六百六十两。
一、镇江
副税务司一员,一年薪俸银三千六百两。
帮办写字一名,每年银一千八百两。
仟子手十余名,每年银一万二千两。
通事一名,每年银一千二百两;一名,每年银六百两。共一千八百两。
书办一名,每年银三百六十两;一名,每年银二百四十两。共六百两。
差役十五名,每名每年银七十二两。共一千零八十两。
水手二十名,每名每年银七十二两。共一千四百四十两。
纸笔杂用,每月银二百五十两,一年共三千两。
共二万五千三百二十两,即每月二千一百一十两。
一、天津
税务司一员,一年薪俸银六千两。
帮办写字一名,每年银一千八百两。
仟子手一名,每年银一千八百两;三名,每名每年银九百六十两;三名,每名每年银八百四十两。共七千二百两。
通事一名,每年银一千二百两;一名,每年银六百两。共一千八百两。
书办八名,一年共银二千八百八十两。
差役十五名,每名每年银七十二两。共一千零八十两。
水手二十名,每名每年银七十二两。共一千四百四十两。
纸笔杂用,每月银二百五十两,共三千两。
共二万二千五百两
,即每月二千一百两。
一、登州府
副税务司一员,一年薪俸银三千六百两。
帮办写字一名,每年银一千八百两。
仟子手一名,每年银一千二百两;五名,每名每年银八百四十两。共五千四百两。
通事一名,每年银一千二百两;一名,每年银六百两。共一千八百两。
书办四名,每名每年银四百八十两。共一千九百二十两。
差役十名,每名每年银七十二两。共七百二十两。
水手二十名,每名每年银七十二两。共一千四百四十两。
纸笔杂用,每月银一百五十两,一年共一千八百两。
共一万八千四百八十两,即每月一千五百四十两。
一、牛庄
一、台湾
一、琼州
共每年约银七万二千两。
一、火轮船三只,巡船几只,租银每年十万两。
一、房屋租银,每年一万两。
一、总理各口费用
总税司一员,每年薪俸银一万二千两。
委员,每年银九千两。
帮办写字一名,每年银二千四百两。
中国写字先生三名,每年共银一千八百两。
差役十名,每年共银七百二十两。
共二万五千九百二十两。
通共银五十七万五千三百三十二两
,即每月四万七千九百四十四两三钱三分三厘。
——《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七十九,第31—52页。
山海关税务监督奴才福瑞跪奏,为征收洋药税银,恳请援照天津关成案归并新关办理,恭折奏闻,仰祈圣鉴事。
窃查山海关税口,惟牛庄海口为江浙各省船只辐辏之区,凡所载洋药皆赴该口销售。上年南船畅行之际,此项税银尚易征办。今洋船前赴该口通商,其所载货物多系洋药,均已在江海、天津等关完税,核计共税银二千余两,持有免征重税执照,转至牛庄海口销售。且洋船往来便捷,较内地商船贩运本轻利重,以致商船无利可获,贩运者少,即偶有携带,亦属零星无几。奴才自到任以来,两月之久,所收各口内地商人洋药税银仅征银二百余两。体察情形,实因外国通商,内地商人贩运无利,洋药一项其势自由洋船装运售卖。案查天津关因各国船只多系装载洋药,经办理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奏请,将所征洋药税项归并新关,一体尽收尽解,旋经户部议奏,奉旨允准在案。今洋药一项即系洋船畅行,商税短少,则此盈彼绌,实难兼顾,不得不先行具奏,仰达宸聪。此项税银拟请援照天津新关成案,归并新关一律征收,庶易稽查而免偷漏。奴才更当督率委员随时稽查,断不敢因□于征办,稍涉疏懈。
谨将该口情形据实陈明。此项洋药税银可否归并新关征收之处,合无仰恳皇上天恩,饬部核议。如蒙俞允,则此项税银仍另款报部,以清款项。是否有当,伏乞训示遵行。谨奏,请旨。
咸丰十一年七月十四日,军机处赞襄政务王大臣奉旨:户部核议具奏。钦此。
——《筹办夷务始末补遗》咸丰朝第二册,第588—590页。
奴才景淳、麟瑞跪奏,为法国人并无执照,径行乘船已过三姓缘由,恭折由驿驰奏,仰祈圣鉴事。
窃查吉林原有法国人二名,带同华人六名来省,寄居旅店。经查街委员虔福向询,据称奉伊国王之命到吉林各处传教。索其执照,又称后有人来投交,不日即到。嗣雇船下往。该弁等向阻不允,随即开行。当经奴才等飞饬所属一体访察去后。旋据三姓副都统衙门呈报:六月初六日,查有松花江下驶板船一只,询系法国人二名,微通汉语。据称一名艾天水,一名袁若瑟,奉伊国王之命前赴各处游行,共带服役撑船人六名,系牛庄、熊岳、宽城子等处民人,由吉林乘船到此,欲赴下江赫哲地方传教等语。详核前奉咨文,并无艾天水、袁若瑟二人之名,且验无执照,碍难准其游行。当向开导,坚不折回。查其船载只有鸟枪一杆,余皆米面等物,现已派人看守,报经奴才等核办。旋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咨照:现与英、法两国在京公使议定,嗣后英、法各国人无论欲赴何处游行,均应由该处领事官发给执照,注明前往何处,并由地方官钤用印信,始可前往。沿途经过地方必须验明印照,方准放行。如无钤印、执照,地方官即应按照条款严行阻止。其往各省传教之人,亦应一律办理,如无领事官及地方官盖印执照,均不准该国人等任意游行盘踞,应由该地方官设法拦阻,勿许前进等因。奴才等当即飞饬三姓副都统衙门,迅将法国来人及其服从一并拦阻,勿任前进,并咨呈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查照在案。
兹据该副都统衙门复称:六月十九日,江水陡发,看弁避难,其法国人船乘势开行,已过三姓等情。
除已飞饬前途音达木、瓦里霍吞及黑河口各卡官一体相机拦阻,并咨呈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查照外,所有奴才等据报法国人无照游行、不允拦阻缘由,理合恭折由驿奏闻,伏乞圣鉴。谨奏。
咸丰十一年七月二十二日,军机处赞襄政务王大臣奉旨:知道了。钦此。(七月十三日)
——《筹办夷务始末补遗》咸丰朝第二册,第591—593页。
奴才玉明、宝山、倭仁、景霖跪奏,为牛庄新设埠口通商事宜办理一年,业经就绪,恭折奏闻,仰祈圣鉴事。
窃照上年十一月十三日钦奉谕旨,内开:奉天牛庄系新设埠口,尤关紧要。该将军等于各该夷到后,遇有交涉事件,自必斟酌妥善。于办理海口通商各委员,务择操守廉洁、明干有为之员酌令调派,责令认真办理等因。钦此。当查牛庄防守尉升补协领毓昌、运同衔海城县知县升补知州张鼎镛连年派办防务,布置周妥,均属明干有为,于牛庄情形最为熟悉,曾经奴才等奏明,专委该二员按照条约预筹妥办。
嗣准办理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咨:为牛庄海口英国已派领事密迪乐前往办理所有各口商船进口,于交涉事件遴派天津候选知州马绳武、候补府经历张元熙,于四月由津赶抵营口,奏明归奴才等就近差遣,责令会同地方营县稽查弹压等因。奴才等窃思,中外通商,一切事宜诚关紧要,而华夷杂处,尤须杜渐防微。该大臣既派有委员前来,自系熟悉外国情形,当即饬令该委员到营,凡关通商与地方交涉事件,即可会商妥办,以全抚局。
旋据委员毓昌、张鼎镛等会同禀报,英国领事密迪乐于四月十四日驶抵没沟营口,该委员当即同赴牛庄躧看。因见铺商较少,距营口亦远,不愿在彼设立领事官衙署,随在没沟营东街外三义庙暂作领事官寓所,俟勘定地基,建造行栈。复连次会议通商事宜,该领事官始欲赴省通商,继欲在田庄台贸易,节经该委员秉定条约,以理辨论,报经奴才等,以牛庄通商系和约载明,一经准令赴省,买豆南运,而英人贪得无厌,势必由渐而入,未便稍涉迁就,漫无限制,随据实声明,咨请总理衙门示复,以其所请各情既与和约有悖,未便准行,仍令照约驳阻。该领事官无可置辩,近来议事尚称驯顺。旋经委员毓昌、张鼎镛会同天津委员马绳武、张元熙等禀报,会同山海关监督及牛、盖旗民地方官,与英国领事官密迪乐连次面议,勘定没沟营旧关迤东之东弓湾沙面宽阔,堪作洋船停泊之所,并在河之南岸建盖行栈,作为马头。此处与市阛稍远,于民居、洋商、华商各无妨碍。复在河之东岸勘定基址一区,作为英人坟地,均经牛、盖旗民地方官传令地主,眼同英国领事官公平议定租价,立券存照,听凭英人占用。并同该领事官代美国商人耐得勘定没沟营东街以下,在英国码头迤南,永租该处园地一区,占作美国建房,自向业户议价,交领清楚,立券分执。此处与民居商情亦无关碍,可期经久各等情。禀报前来。
奴才等伏思通商创始,在在均须详慎。而英国领事官密迪乐自抵营口以来,委员与之会见,虽情近骄恣,言尚恭顺。现经秉定条约,勘定码头,建造行栈,既与营口旧关各有定所,华夷通商自不致交杂滋事。惟没沟营口岸系五方杂处,人民强悍,通商日久,难保不互相构衅,尤须先事预筹维,预防其渐。查该处街面迤逦十余里,商船云集,为牛、盖两界所辖地面。奴才等随责成牛、盖旗民地方官各拣派妥官一员,带领兵役在彼驻守,并严饬牛庄巡检不时亲往稽查,无论外国与内地民人互有兴愤之事,按照条约妥为弹压。其有未尽事宜,仍令该委员详慎查核,会同地方官秉公办理,以期相安等因,均经随时咨报总理衙门查核在案。
兹据委员毓昌、张鼎镛等禀称:奉委会办牛口通商事宜,自抵营口后,所有通商事宜均经办理就绪。其美国商人耐得租占房地,尚无领事官来此设埠。俄国曾于四月间来火轮兵船一只,并未进口,仅有该国领事驾驶小船前来查看通商情形,旋即出口。而法国并无来口船只。现冬令封河,仅英国领事密迪乐并英国官兵数人、洋行六家、英商十数人在营口过冬,其日行事件无多,禀请回省销差,面陈所办各情,并筹拟善后章程,请交地方官经办等情禀报前来。奴才等详核该委员等所拟善后章程,皆系因时制宜,诸臻妥善。现值封河,自应交该牛、盖文武地方官接手经办,以专责成。如有日行事件,令其秉定条约,与该领事官公平议办,可期相安。
第通商伊始,虽洋人在营口过冬者无多,难保不偶有是非。若无地方官分班驻扎,妥为驾驭,不足以资震慑。奴才等现拟札派牛庄防守尉作为头班,盖州城守尉、盖平县知县作为头班
,盖州城守尉、海城县知县作为第二班,即由小雪节起,每二十日一换,轮班驻守营口,所有交涉事宜统归管理,庶牛、盖两界督办有人,遇事不致推诿。
查委员协领毓昌、辽阳州知州张鼎镛等均系新补今职,尚未到任。现届冬令无事,暂令回省,面询设埠各情,并俾其料理本任事务。倘明年开河后,俄、法两国洋船进口,亦欲设埠通商,其中或有关碍大局之处,奴才等随时酌核,仍令该二员驰往办理,以期始终裕如。至天津委员马绳武、张元熙,原系办理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差委之员,应否撤回之处,奴才等已行知该大臣酌核办理。
除事关通商大局,仍随时咨请钦命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核示遵办外,所有奴才等委员办理牛口通商事宜业经就绪各缘由,理合恭折具奏,伏乞皇上圣鉴。谨奏。
咸丰十一年十一月初一日,议政王、军机大臣奉旨:知道了。钦此。
——《筹办夷务始末补遗》咸丰朝第二册,第644—65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