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9月3日,我坐火车来到北京,找到中央文学研究所所在地——鼓楼东大街103号。这里是早年富家人的豪宅,古色古香的,进了门,左右两个方院,有树,有鱼池,每个院里都有多所平房,那就是我们的宿舍,两个人一个房间。当时没有暖气,冬天屋里都安装炉子,由工作人员负责生炉子,不用学员操心。隔一条马路与103号相对的也是相似的豪华院落,所里的教研室、图书室、大讲堂以及所领导、教授们都聚集在这里。
成立中央文学研究所是丁玲向毛主席提出的建议,她刚刚因《太阳照在桑干河上》获得1951年斯大林文学奖二等奖,她希望新中国能尽快地培养出一批优秀的作家,所以中国也应该有一所像苏联高尔基文学院那样的文学研究机构。毛主席同意了她的建议,于是由丁玲任所长的中央文学研究所应运而生。
与中国作家协会文学讲习所同学邓友梅(左)
中央文学研究所第一期研究生班开班的时间是在1951年,学制两年。主要是招收那些已有写作成就,但没有受过专业培训的工农兵出身的作家,如已经写出《活人塘》的陈登科等人。招收研究员40人。
第二期改名为“中国作家协会文学讲习所”。为什么要改名字呢?一是两年的时间里,学员主要是学习而不是研究;二是中国社会科学院有个文学研究所,名字重复了。改什么名字好呢?新名拟了好几个,最后胡乔木提了个名字,说毛主席办过农民讲习所,我们就叫文学讲习所吧。一锤定音。我进入的就是中国作家协会文学讲习所,学员43人,学制仍然是两年,由诗人田间任所长。因为从第三届起改为短期培训班,粉碎“四人帮”后改为鲁迅文学院,都是短期培训班,所以称我们第一、二期为“文学黄埔”。
说来我是不具备入所资格的。当时对学员有如下要求:一是20岁以上;二是有3年以上工作经历;三是有创作成绩。我当年18岁,工作才两年,也谈不上有全国影响的创作成绩,我是一个被特殊收录的学员。这是因为抚顺市强力推荐,认为我是可塑之才,文联秘书长李超同志爱才如命,亲自修书给文学讲习所。我是临近开学的时候才收到通知去报到的,所以抚顺对我培养的恩情我终生不忘!
学员中已经有几位是全国知名作家了,如写《兵临城下》的白刃,他以长篇小说《战斗到明天》闻名遐迩。诗人张志民,他以长诗《死不着》占据新中国著名诗人一席位置。较年轻的有玛拉沁夫、邓友梅、孙静轩,还有咱们辽宁的赵郁秀,他们都20多岁,不用说,我就是小老弟了。当时有个电影叫《骄傲的小白兔》,师兄们就亲切地叫我“小白兔”。师兄们看我活跃,选我当体育委员。我们有个篮球队,我和玛拉沁夫、孙静轩都是球员,经常外出与有关单位比赛,可是打出一片威风。
文学讲习所有由多位著名作家组成的教务处,有留学法国、当过罗曼·罗兰学生的李又然,有诗人蔡其矫、作家沙鸥等,负责教务和讲学工作。
学习的课目有世界文学、苏俄文学、中国古代文学、中国“五四”以来和新中国的文学。学习以自学为主,配合文学大师、名家讲课,向学员系统传授知识。为了了解世界文学的来龙去脉,还专门开设了世界历史课。当然少不了政治课,那时讲的是苏共(布)党史。
文学讲习所安排学员旅游采风,在杭州西湖
与文学讲习所同学赵郁秀(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