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意义上所说的“脾胃功能”是指中医学里的脾脏与胃腑的生理功能。在西医学中,脾为人体内最大的淋巴器官,与消化系统的关系并不大;而胃则具有消化、吸收、泌酸等一系列功能,是人体重要的消化器官之一。中医的“脾胃”涵盖了西医学中整个“消化系统”范畴,所指的不是一个具体的器官,而是一种功能上的概念。
脾为五脏之一,是人体对饮食物进行消化、吸收并输布其精微的主要脏器。其主要生理功能是主运化、升清、生血和统血。人体的生命活动,精、气、血、津液的化生与充实,均依赖于脾胃运化的水谷精微,所以脾胃又合称为“后天之本”。脾在五行中属太阴湿土,主运化水液,故脾的生理特点为喜燥恶湿。中医认为,脾在体合肉而主四肢,开窍于口,其华在唇,在志为思,在液为涎。故肌肉萎缩、四肢痿软、口唇无华,均乃脾虚为病;忧思气结,多虑伤脾;口流清涎,不能自已,其病多责之于脾。
运,即输送转运;化,即消化吸收。脾主运化,是指脾具有消化水谷、变化精微、将精微物质吸收转输至全身的生理功能。《素问·太阴阳明论》云:“脾病而四肢不用,何也?岐伯曰:四肢皆禀气于胃,而不得至经,必因于脾,乃得禀也。今脾病不能为胃行其津液,四肢不得禀水谷气,气日以衰,脉道不利,筋骨肌肉,皆无气以生,故不用焉。”《素问·经脉别论》云:“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素问·奇病论》云:“夫五味入口,藏于胃,脾为之行其精气,津液在脾,故令人口甘也。”后世将其归纳为脾主运化,包括运化水谷和运化水湿两个方面。即水饮入胃,经初步消化,输运于脾,经过进一步消化转换,再散气布精,清者上归于心肺,浊者下输于肾与膀胱,并在各脏腑的协调下,水精四布,五经并行,内而灌养五脏六腑,外而滋润肌肤皮毛,真正起到消化与转运的功能。
此外,脾主生血,为气血生化之源。《灵枢·本神》云:“脾藏营,营舍意,脾气虚则四肢不用,五脏不安,实则腹胀,泾溲不利。”《灵枢·营卫生会》云:“人受气于谷,谷入于胃,以传与肺,五脏六腑,皆以受气。其清者为营,浊者为卫,营在脉中,卫在脉外,营周不休,五十而复大会,阴阳相贯,如环无端。卫气行于阴二十五度,行于阳二十五度,分为昼夜。故气至阳而起,至阴而止……营出于中焦,卫出于上焦……中焦亦并胃中,出上焦之后,此所受气者,泌糟粕,蒸津液,化其精微,上注于肺脉,乃化而为血,以奉生身,莫贵于此,故独得行于经隧,命曰营气。”营者,营血也。营出中焦者,指血生于脾胃,饮食水谷经胃受纳腐熟,脾之运化,上注肺脉,化而为赤。血是人体内重要的生命物质,是人体摄入的食物通过脾胃的运化作用而生成的。脾通过运化输布水谷精微,化生气血,从而营养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这也是后世之所以称脾胃为“后天之本”的部分原因。
脾气的运动特点以上升为主,故曰“脾气主升”。清,是指水谷精微。脾主升清,是指脾气上升,并将其运化的水谷精微,向上转输至心、肺、头目,通过心肺的作用化生气血以营养全身。
统,是统摄、控制的意思。脾主统血是指脾能统摄、控制血液,使之正常地在脉内循行而不逸出脉外。脾统血的机理,实际上是脾气对血液的固摄作用。因为脾为气血生化之源,脾气旺盛,就能保证体内气血充足,气能摄血,这样,生成之血就能在脉管内运行,不致逸出脉外。若脾气虚弱,统血功能失职,血液运行将失其常规而逸出脉外,以致出血,如便血、尿血、皮下出血等。中医学将这种因脾虚而引起的出血病证称为“脾不统血”。这种出血的特点是:出血时间较长,血的颜色浅淡,出血多在身体下部等。对此,临床常采用补脾益气、引血归经的方法治疗。
受纳,是接受、容纳的意思。胃受纳饮食水谷,经过胃的初步消化,最终形成食糜。《灵枢·胀论》云:“胃者,太仓也。咽喉、小肠者,传送也。胃之五窍者,闾里门户也。”《灵枢·五味》云:“胃者,五脏六腑之海也。水谷皆入于胃,五脏六腑皆禀气于胃。”
胃为水谷之海,饮食物入胃,经胃腐熟后,必须下行小肠,才能将饮食物进一步消化,并将其中的营养物质彻底吸收,化为气血津液,输送至全身,所以说胃主通降,以降为和。《灵枢·平人绝谷》云:“平人则不然,胃满则肠虚,肠满则胃虚,更虚更满,故气得上下,五脏安定,血脉和利,精神乃居,故神者,水谷之精气也。”
脾与胃通过经脉相互络属而构成表里关系。脾脏与胃腑互为表里,胃纳脾运,燥湿相济,升降相因,共同完成对饮食物的消化、吸收和输布,发挥后天之本和气血生化之源的作用。《素问·血气形志》云:“阳明与太阴为表里,是为足阴阳也。”《灵枢·本输》云:“脾合胃,胃者,五谷之腑。”《素问·太阴阳明论》云:“脾与胃以膜相连耳,而能为之行其津液,何也?岐伯曰:足太阴者三阴也,其脉贯胃属脾络嗌,故太阴为之行气于三阴。阳明者表也,五脏六腑之海也,亦为之行气于三阳。脏腑各因其经而受气于阳明,故为胃行其津液。”
足太阴脾经和足阳明胃经是十二经中非常重要的两条经脉。两经表里相合,在外循行身前,在内属络脾胃,联系众多的脏腑器官,通过生成输布气血、调节气机升降,来调控整个机体的正常运行。因此,脾胃常被称为“水谷之海”“气血生化之源”“脏腑经络之根”。
脾主运化,胃主受纳。胃受纳腐熟水谷,是脾主运化的基础;脾运化水谷精微,又是胃受纳与腐熟的保障。胃与脾,一纳一运,互相配合,才能完成消化、吸收、输送营养的任务。
脾气以升为顺,胃气以降为和。脾主升清,将水谷精微上输心肺头目,维持内脏位置的相对恒定。胃的通降作用,包括了饮食物入胃,经胃腐熟后下行入小肠,小肠将食物残渣下输于大肠以及大肠传化糟粕。脾升胃降相辅相成,保障了整个消化吸收过程的顺利进行。因此,脾胃之气一升一降,升降相因,从而保证了“运”“纳”功能的正常进行。故说:“脾宜升则健,胃宜降则和。”
脾属阴喜燥恶湿,胃属阳喜润恶燥。所谓脾喜燥恶湿,是指脾不健运,会造成水湿停滞;水湿停滞反过来又能影响脾的运化作用。所谓胃喜润恶燥,是指胃的津液充足,受纳腐熟功能就正常,饮食水谷就能经过分解而有节制地润降于肠中。故《临证指南医案》说:“太阴湿土,得阳始运;阳明燥土,得阴自安。”
总之,脾与胃的关系,是阴阳相合,燥湿相济,升降相因,相互协调,以维持人体饮食消化吸收的正常功能。如果升降失调,就会互相影响。清气不升必然会导致浊气不降;浊气不降也会影响清气不升。如脾为湿困,运化失职,清气不升,即可影响胃的受纳与和降,可出现食少、恶心、呕吐、脘腹胀满等症。反之,若饮食失节,食滞胃脘,胃失和降,亦可影响脾的升清与运化,可出现腹胀、泄泻等症。燥湿相济,方能维持脾胃之气的正常升降,达到“运”“纳”功能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