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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心身论

一、理论基础

(一)七情内伤的情志致病观

喜、怒、忧、思、悲、恐、惊,中医谓之“七情”。情绪的表达是人体正常的生理表现,正如《素问·气交变大论》云:“有喜有怒,有忧有丧,有泽有燥,此象之常也。”然而,情绪的过激或过度抑制,会导致人体气血紊乱,阴阳失调。《素问·举痛论》云:“百病生于气也。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思则气结。”即说明了中医学的情志致病观。《黄帝内经》将七情内伤与脏腑相对应,提出喜伤心、怒伤肝、思伤脾、悲伤肺、恐伤肾,并在“心为五脏六腑之大主”的理论基础上,提出“悲哀愁忧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的观点,阐明七情内伤首伤心神的致病特点。故张景岳强调“情志之伤虽五脏各有所属,然求其所由,则无不从心而发”。

(二)形神相随的心身一体观

《黄帝内经》创立“五脏神”理论,认为“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肾藏志”,心、肝、脾、肺、肾五脏,分担并支配着与精神、意识、认知、思维等心理活动相关的神、魂、魄、意、志,为中医心身一体观的建立奠定了基础。心身一体观强调形体与精神的和谐平衡,“形者神之体,神者形之用”,“无形则神无以生,无神则形不可活”。《素问·上古天真论》亦有“形体不敝,精神不散”之论,并以“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的“以神养形法”作为养生原则。可见心身一体、形神合一是人体健康状态的体现。

(三)移情易性的心身同治观

《黄帝内经》在心身一体观的认识基础上,初步形成了心身同治的思想,强调精神因素在疾病治疗中的作用。如《素问·汤液醪醴论》言:“精神不进,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灵枢·本脏》亦云:“志意和则精神专直,魂魄不散,悔怒不起,五脏不受邪矣。”疾病诊断中强调问诊以知患者所苦,即“闭户塞牖,系之病者,数问其情,以从其意”(《素问·移精变气论》)。治疗上则“告之以其败,语之以其善,导之以其所便,开之以其所苦”(《灵枢·师传》)。这种移情易性、以情胜情的方法,经后世医家张从正、朱震亨等发挥,得以具体应用。如《医学正传》中记载的朱丹溪的理论:“怒伤于肝者,为狂为痫,以忧胜之,以恐解之。喜伤于心者,为癫为痫,以恐胜之,以怒解之……”

二、董建华“心身同调”理论的核心

董老继承传统心身理论,在脾胃病的临证方面十分重视对患者心身的调节。他提出“心身同调”理论,其核心是强调情志因素对脾胃功能的影响,重视疏达肝木气机,具体如下。

(一)脾升胃降,中焦气机顺畅

胃为水谷之海,主受纳、腐熟水谷,为传化之腑。胃以降为顺,以通为用;不降则滞,反升则逆。脾为胃之使,主运化。脾以升为顺,以运为贵;不升则滞,反降则陷。总之,脾胃乃人体气机升降之枢。若升降适宜,则中焦气机顺畅,出入有序,生化有源;如升降反常,则传化失司,灾害至矣。《素问·六微旨大论》云:“故非出入,则无以生长壮老已;非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浊气在上,则生䐜胀。”华岫云说:“脾胃之病,虚实寒热,宜燥宜润,固当详辨,其中升降二字,尤为紧要。”

(二)肝气宣达,脾胃升降和顺

肝为风木之脏,喜条达,主疏泄;脾为至阴之脏,性善静,但必赖肝之疏泄,始职司运化;又胆附于肝,肝之余气泄于胆,聚而成精;肝气疏达,精气泄于肠胃,以助胃腑腐熟水谷之用。故肝木疏泄,能使脾气升发,脾之精微上归于肺,并使胃气下降,将腐熟之水谷畅达而入小肠。此为“木气动,生气达,故土体疏泄而通也”。

厥阴之脉,夹胃属肝,上贯膈,布胁肋;又冲脉隶于阳明,肝主冲脉,故肝胃之气相通,肝经调畅,胃气和顺。此《素问·宝命全形论》云:“土得木而达。”若肝失疏泄,木气郁结,则脾气不升,胃气不降,壅滞为病,或疏泄太过,横逆而犯,脾胃受戕,升降无度;或脾胃虚弱,肝木乘之,气乱为病,故《黄帝内经》又说:“土恶木也。”

肝木失调,脾胃受之。虽临床症状重在脾胃,然其病机实在于肝。用疏调肝木法,使气和而顺,脾胃自安。如张景岳所说:“善治脾者,能调五脏,即所以治脾胃……如肝邪之犯脾者,肝脾俱实,单平肝气可也。”

(三)疏调肝木,调整脾胃气机

董老在治疗脾胃病时,对肝郁伤及脾胃者,注重从调肝入手,以调整脾胃气机升降。

1.辨证要点

(1)情志变化 古人在长期的医疗实践中,观察到人的情志活动与肝的疏泄功能密切相关,情志不遂,嗔怒不息,操持谋虑,易致肝木不调;若木不条达,郁则激,激则横,横则失其和畅,又易致情志抑郁或心烦喜怒。

(2)两胁或少腹胀痛 肝乃厥阴之脉,过阴器,抵少腹,上贯膈,布胁肋。肝气横逆,疏泄无权,郁于本经,常见两胁、少腹气胀或痛,是以胀痛为特点,此由气机郁滞则胀,气滞不通则痛。

(3)妇人经血不调 肝藏血,主疏泄,厥阴通过任脉与胞宫相连,司血海、调胞脉,又肝主冲脉,故“女子以肝为先天”。肝气郁结,气血瘀滞,或肝气横逆,气血乖争,均可导致妇女月经不调。

2.治则分型 “木郁达之”乃调肝之大法,疏气令调,脾胃自安。但肝气不条有横逆、郁结、因虚、因实,欲使肝气条达,或泻有余,或补不足,或疏调郁滞,或平降亢逆,方法各异,当审证权宜而应变。如李中梓说:“疏其血气,非专以攻伐为事,或补之而血气方行,或温之而血气方和,或清之而血气方治,或通之而血气方调,正须随机应变,不得执一定之法,以应无穷之变也。”现从10个方面,说明董老运用疏调肝木法,以调整脾胃气机的经验与具体应用。

(1)疏肝解郁和胃 适用于脘腹作胀,攻撑连胁,时轻时重,甚则胀痛,按之则舒,食少不饥,常与情志变化有关,舌淡红,苔白,脉弦。

肝郁气滞,木郁土壅,脾胃失于升降,则气机不行,壅阻于中,故而脘腹作胀。宜疏肝理气,伸其郁,导其滞,使中焦气机通畅,上下无碍,则胀可消,食可进。“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疏肝常用辛香之品,既能理肝气,散肝郁,又能调理脾胃气机。并佐酸味药,使其散中有收,开中有合。方以四逆散加减,白芍、柴胡、香附、郁金、枳壳、陈皮、苏梗、甘草。痛甚加金铃子、延胡索,偏寒加荜澄茄、高良姜,郁而化热加牡丹皮、山栀。

(2)平肝降逆止呕 适用于肝气横逆犯胃,症见恶心、呕吐,或嗳气频作,呃逆少食,胸胁满闷,大便干结,舌红苔腻,脉弦滑。

反胃作呕,多由肝气冲逆、胃失和降所致。肝气横逆犯胃,则清气遏而不升,浊气逆而不降。故降胃之法,当平降肝木之气,则呕逆自止。然肝气冲逆之因,有因阴寒客于肝经,上犯阳明胃腑,出现干呕、吐涎沫者;有因情志怫郁,肝气横逆,动膈而呕者,故其治疗大法虽同,遣方用药各异。方以旋覆代赭汤加减,旋覆花、代赭石、生姜、大枣、白芍、柴胡、香附、枳壳。因寒者加吴茱萸;因热者加芩、连;便干者加酒大黄。

(3)滋阴疏肝和胃 适用于肝阴不足之肝胃不和。症见胸胁胀满不舒,食少不饥,或胃脘痞胀,噫气心烦,口咽发干,大便不爽,失眠多梦,舌红少苔,脉弦细。

肝以血为体,气为用;血主濡润,气主温煦,共奏营养和生发之效。若肝阴不足,肝失所养,变柔为刚,气横所指,胃当其冲,只有滋养肝血,肝气才能复其条达畅茂之性,脾胃随之而复升降之机。若单用疏肝、平肝,一概克伐,则犯虚虚之戒。宜酸甘合用,既能化阴养肝,又能健脾柔肝,是为养肝之妙法。并少佐疏肝之品,以顺肝木条达之性,发其郁遏之气。方选一贯煎加减,白芍、当归、沙参、生地黄、川楝子、郁金、陈皮、甘草。失眠加炒枣仁,阴虚生火加牡丹皮。

(4)益气疏肝健脾 适用于气虚肝郁之肝脾不和。症见胸胁满闷而胀,腹满不食,食则胀甚,完谷不化,兼有肢体懈怠,气短无力,妇女月经延期量少,舌淡苔白,脉沉细或沉弦少力。

肝为刚脏,体阴用阳。肝之阳气,主升发疏泄,肝阳气衰,肝用难展,升发疏泄无权,则失其条达之力,进而传脾。唐容川曰:“肝气虚,则水泛脾经。”以辛甘合用,化生阳气,则肝气充盛,疏泄得力。少佐补血之品,以养肝体而助肝用。此属因虚致郁,与单纯肝郁有别。方以黄芪建中汤加减,黄芪、桂枝、白芍、柴胡、茯苓、炙甘草、香附、陈皮。

(5)抑肝扶脾止痛 适用于肝气横逆、乘克脾土之泄泻。症见胸胁苦满,心下痞塞,脘腹胀痛,痛则泄泻,泻后痛减。每因抑郁恼怒或情绪紧张而发作,舌红苔黄,脉弦。

气机不利,肝失条达,横逆犯脾,失其健运,清阳不升,浊阴不降,清浊相干,隧道壅滞,脘腹胀痛,精气合污下降,而见泄泻。只有平肝木之横逆,才能复脾土升运之职。方以痛泻要方加减,白芍、防风、柴胡、茯苓、白术、枳壳、陈皮、甘草。

(6)培土抑木止泻 适用于脾虚肝乘之腹泻。症见大便清稀,完谷不化,肠鸣时作,脘腹胀痛,痛无定处,病程较长,伴有面黄少华,倦怠乏力,舌淡苔白,脉沉弦无力。

脾胃虚弱,肝气乘之,治当扶土为主,抑肝为辅,若单以扶土为事,难奏全效。平其贼寇,缓其肝急,实为扶土又一途径。此与上法抑肝为主,病机先后不同,虚实有异,两相对照,应予区别。方以柴芍六君子汤加减,柴胡、白芍、党参、茯苓、白术、半夏、陈皮、香附、甘草。

(7)疏肝理气化痰 适用于肝气郁结、痰湿阻滞之梅核气。症见咽中不适,似有物梗阻,胸闷善太息,舌红苔腻,脉弦滑。

肝木怫郁,乘其中土,脾气阻遏,津液不布,反聚为痰。若郁久化火,则炼液成痰,痰气交结,阻滞气机。故治痰先理气,气顺痰自消。宜疏肝解郁,佐燥湿祛痰。肝气得展,痰湿亦化,咽梗可去。方以四逆散合半夏厚朴汤加减,白芍、柴胡、半夏、香附、郁金、厚朴、枳壳、陈皮、苏梗、金铃子。痰热加黄连、竹茹,胸闷加瓜蒌。

(8)清肝散郁和胃 适用于肝郁化火、肝火犯胃证。症见胃脘灼痛,呕吐不食,泛酸嘈杂,口苦口干,腹满便秘或溏泻,舌红苔黄,脉弦滑而数。

肝气郁结,久而化火,或肝旺气横,“气有余便是火”,肝火拂逆,顺乘阳明,则脾之精微不行,浊液不降,以从木气而化酸。叶天士云:“泄厥阴以舒其用,和阳明以利其腑。”治以苦辛为主,以酸佐之。苦能清热,辛能散郁,酸敛横逆之势。苦辛相合,泄肝之用;酸苦相合,泄肝之热。又苦辛能通降,可复胃腑通降之职,其气即安。方以左金丸合金铃子散加减,吴茱萸、黄连、黄芩、白芍、半夏、金铃子、延胡索、苏梗、香附、陈皮。

(9)疏肝除湿散满 适用于肝气郁结、湿浊中阻之鼓胀。症见腹胀,叩之如鼓,按之不坚,食后作胀,嗳气不爽,苔厚腻,脉弦滑。

肝气郁遏日久,势必乘制脾土,脾胃运化失职,升降不调,水湿停留,壅于中焦。方以柴胡、白术、苍术、茯苓、半夏、车前子、陈皮、香附。湿从热化加茵陈、藿香。

(10)化瘀疏肝和络 适用于肝脾不和,见证日久,用疏肝诸法不应,营气痹窒,络脉瘀阻,胸胁脘腹之痛久不除,其痛如刺,痛点固定,或大便色黑,甚或吐血,舌暗或紫,脉弦或涩。

《血证论》说:“运血者即是气。”肝主藏血,木气冲和条达,则血脉流畅。胃为多气多血之腑,肝疏土达,升降调畅,血行不瘀。若肝失疏泄,气滞不畅,则血瘀不行,胃络受阻,不通则痛,当疏肝理气,以复脾胃升降之机,活血化瘀,以行胃络之瘀血。方以金铃子散合失笑散加减,金铃子、延胡索、炒灵脂、生蒲黄、香附、青陈皮、枳壳、丹参、乌贼骨。顽固性疼痛加九香虫、刺猬皮。 /D6gBvgAACws0l/Gejx1iVID+SFFdZDKiUYzM1iJ07Y7mcAMX0tn7SC9tq16G3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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