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上文所举这四个字我们也能体会出用笔和结字(间架结构,也叫结体)的关系。
结字是比用笔更宏观一级的艺术语言。不过,若说结字就是笔画的位置安排,其实并不准确,因为结字的效果既可能取决于笔画位置,也会受笔法的影响。
就拿这两个“之”来说,相比起来,人们自然会说颜真卿的结字宽博、疏朗,欧阳询的结字紧收、峭劲。这么说当然没有问题,可是真正造成这一差异的并不只是笔画位置。
仔细看就会发现,欧颜二人在写这四笔时,每笔的起始位置都是一样的,就像是在四颗钉子上先后挂上了不同的东西。也就是说,这时造成结字差异的,是两套物件形状不同,而不是颜真卿把他的四个放远了,欧阳询把他的四个摆近了。
这样看来,如果结字仅仅指笔画位置,那么这两个“之”的结字其实是相同的,所谓宽博、紧收,都是笔法风格造成的,和笔画位置关系不大。
对比两个“公”字,会看到颜字是相对紧收的,欧字相对疏朗。这时结字的差异就既有笔法因素也有位置因素了。
笔法因素主要体现在“厶”旁上:颜真卿的撇和提虽然也都是三角形的,但形态修长,出锋迟缓,锋尖都扎进了下一笔之中,这样,三笔就构成了一个坚实的三角结构。这样的三角结构之所以没有在欧字中形成,主要原因并不是颜真卿把笔画放得紧密,而是他这三笔本身就不是短促的。
能体现位置因素的,是上边的“八”旁。它的撇和点原本是可稍远也可稍近的,而颜真卿选择的是向内靠拢,这样就让整个字有了紧凑而竖长的结构。
可见结字不光是笔画位置问题,它和用笔是紧密相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