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
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畅读海量书库
扫码下载掌阅APP

第9章入宫

次日一早,因为入宫时的穿戴与往常必是不同,相比常日要复杂啰嗦得多。我早早便起了,任由嬷嬷和俩个丫头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沐浴,梳洗,更衣,换鞋,这一整套的功夫下来,看着镜中这女人,怎么看,都不认识!

丫头们还在旁边阿谀说:

“咱们福晋就是生得娇美!平日不施脂粉,就如那水里的莲花,素净优雅!今儿穿上宫装,却也如那园子里的牡丹,雍容华贵。”

其实在我看来,这脸也白得实在是过份了,和日本艺伎那大白脸儿,相差不远!所以,当她们还要给我上那血红色的唇彩时,我抵死不从,只淡淡抹了抹,便作罢。

否则,这打扮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进宫唱戏呢!

早知这身打扮儿不讨喜,可没想到,还没出府门便受人冷嘲热讽。整装待发时,多铎看看我不咸不淡的扔来句话。让我如吃了苍蝇般,吞不进,也吐不出。

“平日瞧着你,倒也不觉如何!可与今日一比,倒还确是平日更好看些!”气不过,顶了回去。

“妾身也觉得,王爷今日穿上朝服,反倒不如往常那般英武帅气了呢!”说完,不等他发镖,迅速钻进马车。

“姐姐!!大福晋!!!皇后娘娘!!璟儿知错了!璟儿不该任性妄为,给姐姐丢脸!不该这么长时间也不进宫看姐姐,让姐姐担心!更不该让自己变成了近日那般疯疯傻傻的模样,让姐姐伤心,挂念!!璟儿今日进宫,不敢奢求姐姐原谅!但求姐姐,万莫因为璟儿的事儿生气,伤了身子!姐姐要打要罚,璟儿受着就是了!”

一进清宁宫便扑通一声跪于青砖地上,用哽咽的声音向上座那位,来了一出负荆请罪。自我进门儿,姐姐就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我也没有别的法子,请安俨然成了请罪,只能出此下策了。

真要说来,我这般的反应也确是出于真心!因为从姐姐眼睛里,我看到了恨铁不成钢的痛心。可是,更加难以掩饰的是她那长姐如母般,对自家小妹妹的怜爱珍惜。那因多日不见,心中油然而生的挂念和担忧,更是显而易见的!

“哎——”见我如此,听我这般,姐姐只长长一叹,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哗一下流了下来!

忙把手里的帕子递给她。此时此刻,还真是无声胜有声!

“姐姐您莫要伤心,气恼!一切都是璟儿的不是!您身子要紧!!”今日进宫,我发现,姐姐是真心疼我的。此时的我,除了悔,还是悔!!

一个很好听的声音由外传来,打破了这虽是感人,却又有些尴尬,且不知会如何收场的景象。

“姑姑!!都这么久了,快入冬了,这清砖地上可凉!小姑姑这都负荆请罪了,您也就大人大量,原谅了她吧!”

她同小玉儿一般叫我小姑姑,而且,看她那干练精明但又含蓄内敛的样子,来人定是庄妃——大玉儿!!

随她一起的那位出众的姑娘,应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苏麻喇姑吧!崇德元年(1636年),皇太极正式称帝,改国号为大清,并册封五宫后妃,大玉儿被封为西永福宫庄妃。也就在这一年,苏麻喇姑作为大清的“女秀才”,受命制定满族衣冠服饰。这说明她具有相当的文化素养,对满、蒙、汉服饰有精深造诣。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忙随梯下梁。

“是啊,姐姐!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这一回?!莫不成,你还想有下一回?!”

“没没没!不敢想!!不敢想!”忙不跌摇手摆头,急急的表决心!!妈妈呀!单这一回就够我喝一壶儿了,哪里还敢有下一回!

“还跪着做什?!快起咯!地上寒气重!你自幼惧寒,若你在我这儿有了个好歹儿的,15弟那儿我可怎么交待!?”晕!

“姐姐莫要取笑我了!况且,我要是沾了病气,有姐姐心疼着,护佑着,也就好了。向王爷交代什么!?”说着,还做戏做全套,做害羞状拉着姐姐的胳膊,直往她怀里钻。瞧我这样儿撒娇耍赖,姐姐气儿也顺了,宠腻的笑着,点了点我的额头。

“对了姐姐!这是我给您和几位小格格儿,从外边捎来的一些新鲜物!给姐姐和几位小格格逗逗乐儿!庄妃娘娘和苏麻喇姑也来挑些吧!东西倒也都是些小玩意儿,不过图个稀奇!”说完,只见姐姐和庄妃都愣了。莫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你这丫头!莫不是真病糊涂了!怎么连玉儿都”是了!我方才叫她庄妃娘娘来着。本是一家人,想来她们从前,私底下也不会那么生分。

“瞧我!真真儿该打!方才,被咱们皇后娘娘那阵势给吓傻了!这么半天还没缓过气儿来呢!呵呵,玉姐姐可别怪我!”煞是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本想叫她大玉儿,可是想了想,还是和多铎一样,称她一声玉姐姐吧!似乎这般,也更亲近些。

话音刚落,大玉儿便嗲怪的笑斜了我一眼,无奈中带点这宠爱的摇了摇头,倒真似一点儿不在意方才的尴尬。

气氛缓和了,大家也有说有笑。

姐姐这才认真开始垂询,为何前段时间她几次招我入宫,甚至,在多铎出征前还特意嘱咐多铎,让他捎话儿,可我却磨蹭到今日方才进宫请罪。

“姐姐!若说这个,你就真是错怪了我!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我并非不愿入宫看姐姐。而是不能!王爷下了令——在他班师回朝入府前,不许我踏出府门半步!我这也是,不得已的!”我可怜兮兮的解释。

“这个多铎!!现今,同我都唱上反调了!待他来,我倒要好好问问!唉!等会儿小璟儿,你既不能出府,这些个玩意儿你是如何‘亲自’挑选了弄来的!?”糟了,马脚已漏!如何是好?!

“咳咳,姐姐!我这儿不正要说呢麻!!王爷,确实是不许我出去。可我,也确是真心想给姐姐赔罪。于是考虑了好久,想来,姐姐在宫中,什么好东西没有,什么宝贝没见识过!可身为我大清的皇后,姐姐却从未见过沈阳市井街头,平民百姓家常有的这些个小玩意儿。无故失去了如此一个与民同乐的好机会,实在可惜!于是,我便冒着被王爷责罚的危险,偷溜出府这是不是,也可算是,其心可感天,其意可撼地啊,姐姐!!?”

听了这看似有理,实则打趣儿的说法。姐姐笑得差点儿辈过气儿去。大玉儿亦是掩口笑了。姐姐待气喘匀后,才又说道:

“你这丫头!都是亲王福晋了,还和以前一般小孩子心性!不过,比起从前,倒也开朗了许多!呵呵呵——姐姐看着高兴!高兴!”

“八嫂说得在理儿!她呀,就是个孩子!!”怎么又杀出个程咬金!?多铎怎么也来这女人堆儿里凑热闹!?

“哟,15弟来了!今儿怎么散得那么早!?瞧这一头的汗!这么着急跑了来,莫不是怕我真打了你福晋板子不成!?”说着,拽了手巾照顾孩子似的,给他擦去毛毛汗。

他倒是受得自在,嘻嘻的笑着道:

“嘻嘻,哪儿有啊!弟弟今儿带她进宫,就是让八嫂好好罚她!这不,怕嫂子罚了哲尔璟仍不解气儿,我刚下朝,便也巴巴儿的跑了来!给嫂子请罪来了!!”

他和姐姐说话时,这般调皮。看来,和历史上相同,他虽与皇太极不合,可是对这位嫂嫂却是真心敬重亲近的。

“今儿倒是新鲜了!咱们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也学来请罪了?!”姐姐这么一说,大伙儿都是想笑的,可又怕得罪了“小霸王”,于是,都是憋笑憋到内伤。

原以为,今日这出负荆请罪,就这么着也就该收场了。谁知,此时,姐姐严肃了神情说到:

“话说到这儿了,8嫂倒真有件事儿,要好好说说你!”

皇后就是皇后!这会儿的姐姐,全然没有了方才柔娇温和的模样。多铎该也知晓,姐姐现在确实是认真了。遂然也收了那坏小子样儿,低头认真的回道:

“多铎,恭听嫂嫂训诲!”说完,撩袍跪下。

“璟儿!你也跪下!——你俩靠近些!”

待我二人跪好,姐姐缓缓开口:

“多铎,你与璟儿大婚那日,8嫂就同你说过,哲尔璟,她虽是以科尔沁旗小格格儿的身份,嫁入爱新觉罗家的!可嫂嫂我却是以姐姐的身份,把我这个小妹妹托付于你!——嫂嫂知道,其实,你对这门亲事儿并不十分满意。可是,作为你的8嫂,我自是希望15弟幸福!作为璟儿的姐姐,我更是期盼你们能够夫妻一心,夫唱妻随,举案齐眉!所以,临她出嫁前,我亦嘱咐过璟儿。你虽看似放浪形骸,多情不拘,可是嫂嫂知道,爱新觉罗多铎是个重情重义,俯仰无愧的性情中人!所以,只要璟儿随着你些,让着你些,你定不会亏待了她!”

“八嫂!!”先听了姐姐那番真挚感人的话,此时又听多铎叫出了这声八嫂旁人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可惜,我这一番心思你们俩都未曾体会,也未能好好珍惜!以至于如今,外面传得如此难听!哎——这倒也罢了。听说前些日子璟儿还想了法儿的寻死!性情也大不同于从前了。你们这般折腾,究竟是要做什么?!嗯?!是要让皇上生气;惹我伤心;让所有人都为你们担心费神?!还是要整个儿大清国,还有大明的那些汉人们,看了我们爱新觉罗家的笑话儿?!”姐姐的话语越说越严厉。她话才一落,我忙道:

“姐姐!皇后娘娘!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明知王爷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却还是任性,孩子气的和王爷对着干!这才惹得王爷不开心,弄得整个豫王府不得安生!还害得您和大汗,为了我们小夫妻这点子家长里短儿的私事儿,动气,劳神!璟儿还是那句话——不奢求姐姐原谅!任凭姐姐惩罚!”

多铎猛然抬头,深看了我一眼。许是没料到,我会那么积极的就大包大揽,把所有的错儿都揽到自己身上,可是最终,他也没说什么,歪过头去,垂首无语。

“既如此,那你们俩就跪着吧!今儿,没我的话,不许起来!”姐姐说完,交待大玉儿也快些回去。说是因为大汗最近退朝后,常常去她那里。

她走后没多会儿,姐姐说是乏了,便到内室休息去了。

哎——看来这悲惨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啊!原以为,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谁曾想

罢了!

若以姐姐刚才的说法儿,没打我们板子已是莫大的恩宠了。就老老实实的跪着吧!毕竟,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的。

多铎待姐姐进内室之后才缓缓抬起头,挺直了背脊跪着,他倒是比我认真。我刚半柱香的功夫,就不行了,整个上半身垮了下来,坐在小腿上,这样儿受力面积大些,膝盖也不至于那么疼!!况且,石板冰凉,跪久了非弄个风湿的后遗症不可!

我俩就这般默默的跪着,也不说话。

我这人多动,一会儿把重心往左边挪挪,一会儿又往右边挪。看着多铎现在这样子,我还真觉得自己挺幸运,能看到这个荒唐王爷的如此一面。

又是一天桑榆时。没想到,我俩这对“苦命鸳鸯”却看着这美丽的火烧云,跪在这安静的清宁宫里。我向来最爱这个时辰的景色。转过身,看着天边的火红的云彩,突然想到了《乱世佳人》里的郝思嘉,她看着落日说过——“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

许是我把对21世纪家的思念,还有,对此时此地,如此这般的生活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凄美的落日美景中了。看着落日,我嘴角不由上牵,露出了痴魅的笑容。

不禁伸手扯了扯多铎的袖子,想与他分享这般美好的景色。侧首却与他看了个对眼儿。那眉头,又轻轻皱了起来,半晌儿问说:

“是疼得傻了!?还是饿得了呆了!?”

“嗯?!”

“否则,如今这样的情境,你怎还笑得出来!?”

“王爷~你看天边的落日,它把云彩照得那般的艳丽!仿佛要燃烧自己最后的能量,照亮世界万物!真是,最红不过火烧云,凄美最是桑榆时呀!”

他仰望天边,不语。

我继续说:

“无论身处如何糟糕的情境,只要我们能发掘点滴的美好!那么,就能看到希望,能突出重围,豁然开朗!”

“傻子!”半响他才回我这么一句!!!

“宁做,还会说笑的傻子,不做,整日只会皱眉的聪明人!”一撇嘴,懒懒回他。

“咳咳!”不知是谁,轻咳了两声。闻声望去,是个身着明黄龙袍的男人。这个时间,这般打扮儿来清宁宫的,定是皇太极无疑。多铎看到他,倒也不乱,镇定的说:

“给皇上请安!望皇上恕臣弟失仪之罪。臣弟实在是跪得太久,站不起来了。”

“哲尔璟给姐夫请安!嗯我我也站不起来了!腿麻了!”

“哈哈哈哈——你方才叫朕什么?!从前,可没见你与朕这般亲近!”这话听着,倒像是抱怨。

“皇上!!?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没容我和皇太极多说两句,姐姐就在丫鬟的搀扶下急急从内室走了出来。想是听到了皇太极的声音,这才忙出来迎。

“哲哲!今儿什么日子!?咱们大清最是桀骜的豫亲王,怎么也带着福晋,在你这清宁宫里跪着啊!?”

边说边就走过去,双手搀起姐姐。瞧这说话的语气和动作的亲密劲儿就知道,他们才真是夫唱妇随,举案齐眉呐。

多铎本就和皇太极不对付,哪受的了他这明里暗里的数落,眼看着就要站起来发作。

紧着拽了他一把,朗声说道:

“非也,非也!姐夫说错了!今日,并非王爷带着我,在姐姐这儿长跪不起。是我犯了错儿,姐姐罚我!王爷,有情有义!说与我是夫妻,自是要甘苦同担,遂才在这儿,陪我跪到现在!”我才说完,皇太极更是捡了个笑神仙似的。

“哈哈哈哈——哲哲,瞧我早先同你说什么来着!?外面那些个都是无稽之谈,是谣言!什么夫妻不和!?依我看,他俩这儿,热乎着呢!如今,你也可以放心了!”

“是是是!皇上说的是!先前,的确是臣妾驽钝,听信了谣言!”还真是夫唱妇随。

“既是没影儿的事儿!你俩也别跟这儿跪着了!时辰不早了,回府去吧!”皇太极都发话了,那还不赶紧见好就收!!

我忙谢恩:

“谢皇!”

“唉!方才还叫姐夫呢!这才多大会子功夫,怎么就又改口了!?以后,就叫姐夫吧!都是一家人,这么着,倒也显得亲切!”

“是!!那谢谢姐夫!”说着意欲起身,完全忘了自己的腿早就又疼又酸又麻,根本不可能马上直立行走。用手撑地,努力了一会儿,却还也站不起来。

这时突然感觉身子一轻,待定下心魂,自己已然稳当儿的落于多铎怀里!

他抱起我,也不理后面大笑的皇太极,姐姐,还有众多惊得愣了神的太监,宫女儿。自顾自朝清宁宫外,大步就走。

走了老远,耳边仍还回荡着皇太极的话。

“哈哈哈哈——咱们的豫亲王虽仍就这般的桀骜不驯,可比先前,倒是更懂怜香惜玉了,啊?!哈哈哈——”

这一家子人,怎么都那么喜欢看人笑话儿?! IgfrV/x3AgXSjjxA/Ltvs9+2R0c9meK8mE/sK9GlDg534A0ImFqhE/WnlA+d9udu

点击中间区域
呼出菜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