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结语

研究并倡导治理，就不应该回避治理的能效。G20和OECD（2015）共同发布的《公司治理原则》在前言中即指出，改善公司治理正是为了促进经济效率和可持续增长。G20和OECD于2023年公布的这个原则的最新版本进一步强调，应该提高治理的韧性（resilience），以促进可持续增长。这些重要的治理文件就体现了提高治理能效的思维。

不过，治理并不必然都是优胜选手，而且治理根本不可能成为全能选手，正如其他体制也不可能成为全能选手一样。在实际中，治理失能和失效的事例并不鲜见。在多样性和竞争性环境中，在一个不同理念和机制相互激荡的时代，不同治理模式之间以及现代治理与传统的统治加管理之间，面临着直接竞争，而竞争态势的一时强弱取决于许多因素。而且，科技进步，特别是信息和互联网、人工智能等领域的科技创新，给治理带来了一些含混不清的不确定性因素，也许获取信息和行使权利的成本会更低，也许以假代真会变得十分容易，也许人们可以更加方便地联结在一起，也许不同族群之间的分歧和对抗会变得更加激烈和激进。同时，创新驱动使经济增长更可持续、人类福祉改善更可期待，这些因素将如何影响治理能效，我们不得而知。

但仍然应该保持这样的信念：治理终将在新的环境和时代中获得进一步改革和发展，并因为人性的光明面而变得更有能效，也更加文明和进步。这是因为，新的环境和时代是更加开放的环境，是更加求变的时代。这与治理的精神一致。更重要的是，追求治理意味着人类群体的良好发展既需要依靠许多人的投入和贡献，也应该由许多人分享发展成果，而不是仅仅依靠少数塔尖人物并由他们独享成果，尽管这需要寻找微妙的平衡。进一步而言，治理之所以为治理，尽管其精神实质相对稳定，但绝不会僵化固化，它将在新的环境和时代完善自己。30年前治理开始成为潮流，30年后的潮流性治理将是什么样子，我们难以也不必现在就做出准确预测。唯一准确的预测就是，在新的环境和时代，治理必将难以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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