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他说,无物存在;如果说有什么存在,它也是不可认识的;如果既存在又是可以认识的,也无法向其他人讲明。之所以无物存在,他结合了别人的说法,所有这些人关于存在有着相反的说法,并如人们看到的那样,陷入自相矛盾之中;有的人说存在是一而不是多,另外的人则说存在是多而不是一,还有些人说存在不经生成,另外的人则说存在经历过生成;他力图从两方面总结这些说法。他认为,如果某物存在,就必然(或者是一或者是多,或者不经生成或者经过生成。如果竟然)既不是一也不是多,既不是不经生成也不是经过了生成,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存在。因为如果有某种东西存在,它就应在这些可能中择其一种。他在其独特的第一个论证中说既没有存在也没有不存在,随后他说既没有一也没有多,既没有不经生成之物也没有生成之物,其中一部分如麦里梭所说,另一部分如芝诺曾试图加以证明的一样。如果不存在“是”不存在,那么“不是”并不比“是”低一等。因为不是“是”不是,而是也“是”是,故事物存在并不胜过不存在。如果不存在居然也“是”或存在,他说,与之相对立的存在就不存在了。假如不存在存在,不存在就加于存在之上了。他说,假如不是这样,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存在,除非是存在与不存在是一回事。若是二者相同,照此还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存在,因为既然存在与不存在相同,若不存在不存在,那么存在也不存在。这就是他的论证。【15】【20】【25】【30】
【6】 然而从他的所说中,并不能得出无物存在的结论。可以这样来反驳他的证明。如果不存在存在,那么它或者是在单纯的意义上存在,或者是作为不存在的不存在而存在。这样的事既非明白无误亦非必然,而就像有两种东西存在,一种是,另一种看起来似乎是,一种存在,另一种则并不真实,因为它即是不存在。为什么既没有存在也没有不存在呢?并且是两者而不是其中之一不存在。他说,不存在并不比存在低一等,假若不存在也是某种东西的话,而与此同时没有人说不存在在什么地方存在。即便不存在“是”不存在,如此不存在也不可能与存在同样,因为一者是不存在,另一者依然是存在。即或是可以真实地在单纯的意义上这么说,不存在居然可以是存在毕竟也是惊人之谈。果真那样的话,把万物归于不存在是否就胜过把万物归于存在呢?这样看来,相反的事物就可以变成同一个东西了。假如不存在是存在而存在也是存在,那么万事万物都是存在。存在着的事物与不存在者一并存在。可是假若不存在存在,并不必然意味着存在就不存在。如果有人赞成不存在存在而存在不存在,即便如此,有某种东西存在这一点也不会有所改变,因为按他的论证不存在也是存在。如果说存在与不存在是一回事,如此某物不存在并不胜于存在,因为他说一旦不存在与存在相同,存在就跟不存在一样不存在,从而无物存在,反过来同样可以说一切事物都存在。因为不存在与存在一样存在,所以一切事物都存在。在这个论证之后他说,假如有什么存在的话,它就要么不经生成,要么经过生成。若是不经生成,根据麦里梭的主张他认为它应是无限的,而无限不可能在某处存在。它既不能在自身中也不能在其他地方,因为那样就会有两个无限,一个在某物中一个在它所以是无限的东西中;而根据芝诺关于空间的论证,无物在任何地方都不在。因此,它不能是不经生成的,也不是经过生成的。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既不从存在中也不从不存在中生成。假如从存在中生成,它就可能发生变化,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若是存在变化了,它就不可能依然是同一存在;正如要是不存在生成了,它就不可能依然是不存在。可是不从存在中生成也不行。因为假若不存在是不存在的,就没有事物能从无物中生成;而假若不存在存在,由于与它不能出自存在一样的原因,它也不能从不存在中生成。故只要某物存在,它就要么是不经生成的,要么经过生成,这些不可能,就不可能有某物存在。另外,他说只要某物存在,它就要么为一要么为多;若是既不为一也不为多,它就什么也不是。它不可能是一,因为真正的一是没有形体的,芝诺的论证取消了一的大小。不是一就不能是任何东西,因为不是一也就不是多。既不是一也不是多,就什么也不是了。他说,没有事物能够被运动。因为要是被运动了,就无法仍然保持其原样,存在将不复是存在,不存在将得以生成。并且,如果被运动了,在运动中发生了变化,不是连续而是被间隔
,存在在作为间隔的地方就将不存在;故若是在一切方向上运动,就在一切方向上是有间隔的。这样的话,在一切方向上都将不存在。他说,因为在有间隔的地方缺少存在,他用间隔取代了那些据说是留基波的论证中使用过的虚空。【35】【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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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物存在,对此他做了这些证明(在这些证明之后,他说,如果有什么存在,也是不可认识的)。因为一切被思想的事物都应当存在,而不存在既然并不存在,就不能被思想。如此一来,就没有谁能说任何假话了,甚至包括说众多战车在海面上飞奔追逐。因为任何事物都可以像所说的那样存在。由于这个缘故被看见和被听见的事物也将存在,因为它们中每一个都被思想;假如不是由于这个缘故,而我们看见的东西并不由于我们看见了它就更是存在,这样我们看见的东西也不会由于被我们思想而更是存在(正如前一种情况下很多人会看见它们,后一种情况下很多人会思想它们),假若它是这样一种东西,为什么就会更加清楚呢?究竟哪一种为真,是很难弄明白的。故如果事物存在,也不可能为我们所认识。他说,如果是可以认识的,一个人如何可能向其他人讲明呢?或一个人如何可能把自己看到的东西用言语表达出来呢?一个听见了却没有看见那东西的人如何可能清楚它呢?正如视觉不能认识声音,同样,听觉不能听见颜色,而只能是声音,一个人说话,但说的不是颜色或事物。一个人没有想到的东西,怎么可能从其他人的言辞或与该事物不同的某种标记中想到它呢?除非是颜色就看见颜色,是声音就听见声音。根本点在于,一个人说的不是声音也不是颜色,而是语词。所以,颜色不是被思想,而是要去看见;声音不是被思想,而是要去听见。即或是语词可以被认识并且被宣讲,听的人怎么可能想到同一个东西呢?因为好像同一个东西不能同时存在于众多而又彼此分离的人之中一样,那样一就会是二了。他说,如果同一个东西在若干人之中,就没有什么能阻碍它对他们不尽相同,他们自己并不在所有方面相像,也不在同一个人之中。假若有这种东西,那就会是一人,而不是两人。就是他在同一时间里感觉到的东西对他自己也显得不尽相同,而是对听觉跟对视觉显现得不同,并且在此时跟在许久以前有差别,所以一个人很难处处与别人感觉得相同。这样,如果某种东西存在的话,它也是不可认识的(如果可以被认识),也没有谁能将它向其他人讲明,因为事物不是言辞,并且没有人同别人想得相同。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所讲的正是另外一些先贤们曾提出过的难题,所以评判他们的观点时也有必要对这些人加以考察。【10】【15】【20】【980 b 】【5】【10】【1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