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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人生无常

第三日下午时,陆母打电话来说嘟嘟把好不容易愈合了的伤口给抠破了,周文恒加班,早回不了。问陆霖怎么办?

“姐们,我得回家了。”陆霖挂了电话,苦着脸说。

“回吧回吧,你能陪我这几天,已经实属不易了。对了,嘟嘟的礼物,你带上。”魏莱从行李箱里拿出一盒手办,又拎过放在一旁的乐高玩具。

“你又给他买这么多,这些年你送给他的玩具都可以开玩具店了。”陆霖嗔怪道。

“我是他干妈,我又不是别人。”魏莱白了她一眼,“怎么的,我疼爱自己干儿子还不行啊?”

“行行行……”陆霖还要接着往下说时,魏莱的手机响起来。

“行了,你接电话吧,我先走了。”陆霖拎着东西走到房间门口的鞋柜旁换鞋,她弯腰时,魏莱尖叫了一声。

“不可能,不会的,你是骗子对不对?”

陆霖吓得赶紧又起身,只见魏莱站在过道里,她看起来整个人都痴了。陆霖大惊,赶紧扔下手里的东西跑回去。

“怎么了怎么了?”

“我妈,她……”魏莱哆嗦着,她抓住陆霖的手,“你来接电话,你问问看,是不是骗子打来的,要骗我的钱,这不是真的。”

陆霖接过她手里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男声,他在说:“您好,我是昆城第三区的交警,请问是张心媛的女儿吗?她乘座的车子在环城高速上出了车祸,希望您尽快赶过来处理相关事宜。”

陆霖的手也抖起来,她颤声问道:“交警同志,严重吗?人没事儿吧?”

电话那头默了默,然后才说:“有个小女孩子比较幸运,只是擦伤了。司机重伤,副驾位的乘客和后座的两个成年乘客……都遇难了。”

“什么?”陆霖抓着手机转头看魏莱,魏莱睁大着眼睛看着她。

“我来开车,我陪你去。”陆霖深吸了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去哪里?”魏莱摇头,“我不去,是骗子打来的。陆霖,你自己去吧。”

“魏莱。”陆霖哭出声来,她按住魏莱的肩膀用力晃了晃,“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得马上赶到事故的发生地去,去看看具体的情况。交警说,还有个小女孩。走,我们走。”

魏莱跟着陆霖浑浑噩噩地出了房间,前往事故发生地上的路上,魏莱抓着安全带,她紧紧地抿着唇,整个人一动不动的。

四十多分钟的车程,陆霖和魏莱赶到了事故发生地,小车追尾了一辆装载着钢筋的货车,小车车身被削掉半截。事故现场到处都是钢筋,高速路暂时被封了。

魏莱站在那里,穿着制服的交警跑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本护照和一部完全变形了的手机。

“请问哪位是张心媛女士的女儿?”

“我是。”魏莱颤声应道。

“这是您母亲的遗物……”

魏莱晃了一下,陆霖扶住她。

“我要看看我妈。”魏莱说着快步往前走。

“女士,您还是别看了吧。”交警跟上来。

魏莱不听,她小跑到了小车旁,遇难的遗体已经被移到了路边,高速工作人员用简易布遮盖住了。

魏莱看到了她妈,更确切地说,她看到了一堆血肉模糊。只是一眼,她大脑彻底空白,她喃喃地喊了一声妈,人就晕过去了。

这是魏莱生命最黑暗的日子,由于司机疲劳驾驶,导致了三死一重伤的惨剧。魏家的天塌了一半,小姨当场心脏病发作,还没见到儿子儿媳的遗容,她在送医院的途中就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四个大人的丧事一起办,这实在是太悲惨了。

魏莱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深渊,在这深渊里,望不到天,着不了地。她在黑暗中无比惊恐,她想要找妈妈,可连一丝亮光都没有。

杜云旗陪在她的身边,可不管他说什么,魏莱都看他,也不理他。杜云旗心里知道,魏莱这是在怪他,因为丁克的事情,魏父打了魏莱。是他给远在美国的张女士打了电话,在这种情况下,张女士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在美国等表哥一家。张女士急着回国,表哥和表嫂合计来合计去,最后就一起回来了。

丧事是怎么办完的,魏莱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了。她只记得殡仪馆的化妆师给她妈化的遗容,她妈躺在那里,虽然闭着眼睛,但她仍然像过去一样,看起来胸有成竹。

是直到这个时候,魏莱才恸哭出声。她最亲爱的妈妈,从今而后,她失去了她。魏莱哭到晕厥,旁观者无不动容。

陆霖更是哭成了泪人,就连陆母,都忍不住哭了一声。

张女士的丧事儿办完后,魏莱强打精神,她逼着杜云旗去办离婚手续,杜云旗不肯,魏莱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她回到了酒店。

魏莱在一夕之间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小姨,失去了表哥表嫂。如果不是表哥表嫂留下的小蛮,她都打算追随她母亲而去。

可还有小蛮,遭此巨变,小蛮陷进了一种可怕的沉默里。她不说话,只是找一个地方坐着,然后发呆。

小姨父痛失儿子媳妇,又失去老伴。他变得苍老,木然。魏莱的大表姐要照顾父亲,还要照顾自己的两个女儿,根本就顾上不小蛮。

魏莱强忍悲痛,她把小蛮接到了酒店住着。杜云旗想接她们回家,魏莱冷冷地看着他。

“滚!”她说。

杜云旗惶然。

陆霖看着魏莱的情况,她思前想后,帮魏莱在她家楼上租了套房子。简单的布置后,她去了酒店。

魏莱象一截枯木,她彻底的失去了活力,陆霖提到小蛮时,她眼中才有了一点儿光芒。陆霖苦口婆心劝了她几个小时,最后魏莱带着小蛮搬到了陆霖家楼上。

陆母十分同情魏莱的遭遇,虽然过去她对魏莱有诸多的看不惯,但到了这一步,她对这个和自己女儿年龄相仿的姑娘就只剩下了心疼。

魏莱是在陆霖母女的陪伴下,一日一日地熬着过了下去。小蛮的状况也好了许多,时间淌过去两个多月后,她已经愿意和嘟嘟还有童心一起玩了。

魏莱的失眠越来越厉害,漫漫的长夜里,她常常觉得再也活不下去了。可是听着身边小蛮的呼吸声,她又放不下年幼无知的小蛮。

在痛苦里辗转,她实在没有办法,辗转找到了一个知名的心理医生那里,开始定期接受心理治疗。

熬到当年的十一月份时,魏莱表面上已经恢复了正常,和陆霖陆雪雅她们也能有说有笑了。但她不肯再回家,也拒绝见杜云旗,她带着小蛮窝在陆霖给她租的房子里度日。

为了让魏莱尽早的走出来,陆霖让她给小蛮找好学校,魏莱这才意识到小蛮是要上学,她开始考虑小蛮读书的事情。陆雪雅在三中教书,魏莱决定先了解了解情况,于是她在酒店订了个包厢请陆雪雅吃饭。

这天,魏莱把小蛮托付给了陆母,她和陆霖早早地就去了酒店,陆雪雅说把菜炒好马上就出门。

结果魏莱和陆霖酒都喝上了,陆雪雅还没到。

“我催催那家伙,这菜都要凉了。”陆霖拿过手机,准备拔号时,刚好有电话打进来,还正是陆雪雅打来的。 VJeNHvnWLXSFhHj6yb2xuFG5dCN4vgYrOz/rE8FQNLvoGxhwprpc38SyaBPWFlv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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