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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一记耳光

“你们年龄也差不多了,打算什么将生孩子这件事提上议程?”魏父语气十分亲切。

杜父放下手里的茶杯,面色凝重地看着杜云旗。

“爸,我和小莱是丁克主义,我们不打算生孩子……”

“荒唐。”杜父喝了一声,“繁衍生息是自然规律,大家都搞丁克,人类很快就要完蛋。”

“亲家说得在理,自古以来,男婚女嫁,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你们还是年纪太轻了,多出了几次国就搞西式思想,这样是要不得。”魏父一板一眼,表情严肃。

杜云旗默了默,道:“爸,这是我的错。我和小莱在一起的那会儿,两个人都年轻,并没有将长远的人生想得很透彻。是在后来共同的生活中,我们渐渐地有了这样的想法,丁克是我先提出来的,小莱同意了。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改变想法,今后,我们的选择仍然是丁克。”

魏莱没想到杜云旗在长辈面前会将所有的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这让她感动起来。尤其是关于今后的打算,杜云旗表达得很明确。她不禁有些困惑,或者他说考虑要一个孩子确实只是一个瞬间起的念头。

杜云旗这样有担当,魏莱原本凉透的心又开始泛起暖意,她迎着她父亲的目光,勇敢地开了口:“爸,您一直说世界的发展日新月异。作为一个企业家,一定要与时俱进,及时了解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什么,不能和社会脱了节。爸,那么您是不是先从了解您的女儿女婿开呢?您是不是可以尝试着去了解我的想法?”

魏父轻易是不管女儿的事情,但一些重大的转折处他也绝不眼睁睁地看着魏莱走弯路。比如选文科,理科,报考哪个大学,嫁什么样的男人。象这样重大的事情,错了,就没有办法修正。女儿年轻,才吃多少米饭就觉得自己看透了人生。她不知一辈子有多漫长,更不知道没有儿女的老年将会有多凄凉。

是以,他坚决不接受女儿搞丁克主义。

“魏莱,你的想法我很清楚,你就是想得太简单。丁克这事儿,无论你们是什么样的理由和原因,我们做长辈的都不接受。”魏父语气越发的严厉起来。

魏莱苦笑了一下,这就是她的父亲,说一不二,蛮横的干涉她的人生,她的选择。

“爸,从小到大,每一次面临时重大选择的时候,您都要求我听你的。您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我的想法,我想要什么?我快不快乐?我难不难过?”魏莱说这几句时,脑海中交织过往人生的画面,她的鼻头开始发酸。

“你知道什么是选择?我让你瞎做选择才是对你不负责任。”魏父怒吼。

魏莱呆了呆,是她太天真了,竟然会奢望她的父亲能够理解,她昂起头,道:“爸,这一次,我坚持自己的选择。我这辈子不生孩子,我绝不允许我的孩子复制我的人生。”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的孩子为什么会复制你的人生?”魏父激动得站起身,他指着魏莱咆哮,“你就是任性,胡闹。我告诉你,这孩子你生也得生,不生你就滚,你不要姓魏,我魏成军没有你这样的女儿……”魏父激动得咳嗽起来。

“爸,您别生气。”

“亲家,你喝口茶,冷静冷静。”

杜云旗父子劝道。

“好,这是您说的。那我就走,以后我再也不回来了。”魏莱也是牛脾气,说完就要往外走。

“你……”魏父怒火攻心,他几个跨步过去一把拽住魏莱的手,然后狠狠地甩了她一记耳光,魏莱被他打得一个踉跄连退两步。

这一耳光十分响亮,大家全都打懵了。杜云旗最先反应地过来,他冲过去扶住魏莱。魏莱用力推开杜云旗,她拼命地忍着泪,嘴角偏偏还扯起了一抹倔强的笑。

“好,爸,你这耳光算是把我心中最后一丝愧疚打掉了。从今往后,我做我自己。”魏莱说完就往外跑去。

“老婆。”杜云旗追出去。

魏父和杜父相视,两个人颓然地坐到了沙发上。

“老婆,你不要冲动。”杜云旗在院子里追上了魏莱。

“我哪里冲动了?你说,我哪儿冲动了?”魏莱愤怒极了,“你刚才是在演戏吧,是不是?你故意激我说出心里话,你知道我爸会镇压我。你要我看看,我坚持丁克会是什么下场,对吧?”

杜云旗抿着唇。

“我们离婚,离婚。”魏莱挥着双手,“你们谁都别逼我,我告诉你,我今天就去结扎,这辈子我绝不生孩子,绝不。”

“老婆……”杜云旗很无奈。

“别跟着我。”魏莱跑起来。

杜云旗追上去:“老婆,你现在想去哪里?我送你。”

“你别管我。”魏莱吼道。

魏莱回到了酒店,她关了手机,反锁了房间,杜云旗给陆霖打了电话,拜托她去帮忙劝劝魏莱。

陆霖挂了电话后,长叹了一口气,哪里有轻松容易的人生?

魏莱把自己关了足足四天四夜才缓过劲来,她开了手机给陆霖回了个电话,同意了她去看她。

家里有陆母在,陆霖很放心,于是她拎上了电脑,借口去参加作家座谈会,说这几日都不回家。陆母叨叨着嘟嘟脚上的伤好了得赶紧去幼儿园,要不然落下了功课就不好了。陆霖告诉了她幼儿园不那要紧,陆母又说陆霖对孩子读也不上了。陆霖赶紧讨饶,说座谈会一结束马上就回家,陆母又问她东西带齐了没有,不要去了地儿缺东少西,什么都要买。

“妈,那我走了。”陆霖逃也似的出了大门,直到电梯门合上,她才拍了拍胸口。她不告诉她妈实情,就是不想再听她妈对魏莱说三道四。

魏莱蓬头垢面地来开门,见陆霖大包小包,她转身又往里走。

“你这是也离家出走了吗?”

“对啊,我和我妈说我参加作家座谈会,好几天才能回去。”陆霖笑嘻嘻的。

“谢啦,姐们。我去洗个脸,桌上有酒,你随意。”魏莱进了厕所。

“我的天啊,你这几天喝成什么样了?”陆霖看着桌子上的空酒瓶惊呼,“你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

“就当减肥了。”魏莱刷着牙含糊道。

“你呀你呀。”陆霖放下手上的东西,着手收拾起来,“我给你带粥,你待会先垫个底。晚一点我们去吃午饭,别这样作贱自己,你照照镜子,你眼袋都要出来了。”

“哎哎哎,你不许再打击我了。我现在脆弱得很,一丁点儿批评都听不得。”魏莱抗议。

“好好好,我不说了。”陆霖笑道。

陆霖陪魏莱住了两日,魏莱总算恢复了活力,俩闺蜜躲在酒店看电影,吃美食,做美容SPA。陆霖来的第二天,魏莱接到了张女士的电话,原来杜云旗向她救助了。电话里,张女士批评魏莱太暴躁,太任性。

魏莱悻悻的嘀咕了一句,反正我不生孩子。

张女士说,选择丁克,本来就是对普世价值观的挑战。说服魏父,更是漫长的过程,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改变他顽固的想法。她又叮嘱魏莱,她马上就订票回国,一切等她回国了再说。 nrPVm59bf5SKHTINGuv2rtmQfpq8+aoHOorXD9wEoZAjnDbyxNKBzTVCWXfOxO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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