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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晶晶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心已经凉了半截，她觉得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她都没办法说服赵川的媳妇，最主要的是她没办法说服自己。
作风不检点染上疾病已经够令人唾弃的了，居然还传染给发妻，这种行为放在古代应该浸猪笼，放在现代也应该妻离子散千夫所指。现在让她去替这种人说情，简直就是在颠覆她的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白晶晶顿时觉得生活真是太不容易了，动不动就想要蹂躏她的三观。
好在，她自认为是个有原则的人，尽管鞋尖已经触碰到了病房门，她还是选择了驻足转身。
“我不想干了，这个活不适合我！”她很坦诚地对吴奕说。
吴奕点点头，“那你看看把欠我的钱打到哪张卡方便，支付宝也行！”
白晶晶嘴角抽搐，“我最近习惯用现金，要不然我还是进去试试吧！”
她深吸了口气，觉得生活之不易不仅是因为要蹂躏你的三观，还在于时刻准备在蹂躏你的同时羞辱你一次。都说欠债的是大爷，这点在她身上怎么一点没应验呢，内心深处的女权主义瞬间淹没在巨额的债务面前。
敲了三声门后，赵川的丈母娘将门打开，她把白晶晶让进去，却狐疑地拦住了后面的吴奕，“你谁呀，想干啥？”
没想到没等吴奕开口，赵川妻子的声音就从病床上传了出来，“让他们进，我行的正坐的端不怕曝光，正愁没人帮我伸张正义呢！”
白晶晶咽了口唾沫，心想这俩人不愧是两口子，任何事都能考虑到媒体的力量。
病房很大，里面只有徐粹和她妈两人，徐粹指着冰箱说：“里面有矿泉水，你们自己拿。”
白晶晶说：“不用，刚才开会已经喝了一肚子水了，咱们还是聊聊你的病情吧！”
徐粹说：“你看这病房环境怎么样？”
白晶晶点点头，“环境比隔壁强多了，夏天有空调就是天堂。”
徐粹有些得意，“那当然，这可是高级病房，床费是隔壁的十二倍。当年我就是怕费电，一直没舍得安空调，结果白白便宜那个白眼狼，拿我牙缝里省下的钱去寻欢作乐。现在我想开了，我要住最贵的病房，把共同财产花光，让他离婚也没得分！”
说完，徐粹举起遥控器又把空调调低了几个温度，风口直对着白晶晶的腰，吹得她汗毛直立。
“徐姐，咱们还是先聊聊你的病情吧！”
徐粹点头，“我这个病呀……小？”
白晶晶赶紧接茬：“白，我姓白。”
徐粹接着说：“小白呀，不瞒你说我早就觉得身体不舒服了，可我工作实在是太忙了。对了，我这个病是不是涉及不到太多自费药，医保都能报销吧？”
白晶晶被徐粹猝不及防地转换话题拉扯得有些跟不上趟，心想幸亏自己知识储备量还不低，微笑应答道：“放心放心，咱们医院用药最合理了，不过您这高级病房报不了，我们只能报基础床费的百分之八十。”
徐粹脸色骤变，“怎么不早说呢？算了算了，我也该享受享受了！”
白晶晶点头，“是是是，人活一世嘛！徐姐，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先跟您简单介绍下您的病情！”
徐粹瞪眼，“咱不一直在说我的病情吗？”
吴奕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白晶晶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怎么这样呀，好歹她现在也是他唯一的手下，可她清楚地看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吴奕此刻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徐粹她妈八成是听不下去了，一屁股坐在床头，用屁股把徐粹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她口音一听就是南方人，可因为白晶晶也没去过南方，所以没法判断出处。徐粹他妈说：“那个小赵就是个挨千刀的，把我闺女害那么惨，我闺女都25了，再不要个小孩儿以后就不好生养了！小姑娘，这个病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呢？”
白晶晶摇头，满心窃喜总算到了她的专业领域了，“阿姨，你们大可以放心，尖锐湿疣虽然非常顽固复发率高，可只要你们好好配合医生治疗，是不会影响未来生育的！我们医院也专门为了你们的病情进行了会诊，会尽量对你们采取物理治疗，以免药物对你日后备孕产生影响。徐女士，治疗是一方面，心情也很重要，为了尽快康复也希望您和赵先生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情。”
徐粹她妈说：“对对对，我们配合医生，可不敢给我闺女落下后遗症。对了，你们这附近哪有兰州拉面，你们这儿的饭菜我都吃不惯。”
白晶晶终于知道徐粹转换话题的技能从何而来了，赶紧用手机搜索出地址递过去。搞定了徐粹她妈她继续游说徐粹：“徐姐你和赵川毕竟是一家人，这种时刻更得同舟共济，你看他动不动跳楼多吓人呀！”
徐粹冷笑，“他就会来那一套，根本不敢真跳，他最怕死了！”
白晶晶说：“要我说你还是见他一面吧，浪子回头金不换！”
“好呀好呀，我才听明白，原来你是小赵派来的！”徐粹她妈翻脸和她转换话题的能力一样让人猝不及防，还没等白晶晶反应过来，她抄起床头的枕头就砸过去。
没打着白晶晶，她又拎起床边的扫帚奔吴奕去了，白晶晶吓得直冒冷汗，这老太太一看就是个狠角色，随手抄起什么都能当武器。
吴奕扛起摄像机，拔腿就往外跑，白晶晶用身体去拦早已红眼的徐粹她妈，后脑勺结结实实着了扫帚把一下，疼得她直咧嘴。徐粹她妈见状也傻眼了，没敢再追上去，吴奕用力把白晶晶拉出门外，砰地一下用门阻截了这场纷争。
跑到楼梯拐角，两人终于停下脚步喘起粗气，吴奕惊恐地发现白晶晶后脑勺上竟然起来一个鹌鹑蛋大小的包。
“你没事吧？”
白晶晶不明所以，“跑得有点上不来气。”
吴奕说：“我劝你晚上睡觉右侧卧。”
白晶晶点头，“你还挺懂，左侧卧容易压迫心脏。不过你放心，我习惯仰睡。”
吴奕说：“别别别，也别仰睡，你听我的没错，不然也得有压迫感。”
白晶晶心想这人怎么神经兮兮的，迎面初子源突然走了过来，他和旁边一位女医生有说有笑，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刚跟女朋友分手的。最后两个人就这么满面桃花地从白晶晶和吴奕之间穿了过去，全程初子源的表情都毫无波澜，就好像他经过的是一根木桩而不是他的前女友。
望着初子源的背影，一种奇怪的疑惑在白晶晶内心深处跳跃起来，她忍不住问吴奕：“你说，一个女生怎么确定一个男生究竟有没有和自己分手呀？”
吴奕再次抛给她一个看二傻子般的表情，“这个难道还需要去确认吗，对方有没有提分手女生心里能没数？”
白晶晶点点头，“万一真没数呢？”
吴奕坦诚说：“那就去问问不就得了。”
白晶晶一拍大腿，可不是嘛，初子源又没有明确提分手，自己怎么就不能联系他了？何况看样子他现在心情不差，没准昨天的事他早就忘了呢。
她快步走进楼梯间，看四下无人，迅速拨通了初子源的电话。她这辈子，唯一能背下来的电话号码只有两个，其中就有一个属于初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