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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罗宾计划就这样展开了。

三个人每天都聚在罗宾咖啡,喝着咖啡,讨论如何执行计划。虽然是令人兴奋的计划,但是实际进行时,还是要面对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

首先,要如何潜入学校?即使顺利进入学校,教师办公室是锁上的,办公室后方的校长室也一样,必须解决这三大难题,才能够顺利偷到考卷。只有进入校长室,喜多看到的有关保险箱的秘密才能发挥作用。

“只要能进教师办公室,应该就有办法进入校长室,因为副校长或是教务主任一定有钥匙。”橘说。

“既然这样,”龙见开口,“那我们就干脆不要等到晚上溜进学校,而是事先躲在教师办公室等到天亮,你们觉得怎么样?”

“会有很多老师在啊,”喜多托着腮,不屑地说,“到底要怎么躲起来?要躲去哪里?”

“这、这个嘛,比方说,可以用一块和墙壁颜色相同的布挂在那里,然后躲在后面……之类的。”

“你是忍者吗?”

“喜多郎,既然你这么说,那你来想办法啊。”龙见嘟起嘴,把杯子里的水倒进堆满烟蒂的烟灰缸。只听到“咻”的一声,烟灰缸发出难闻的臭味。

喜多把烟灰缸推到龙见面前说:“我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白天时,预先破坏一楼窗户内侧的锁,然后从那里溜进校舍。”

“不行不行,海德会四处巡逻,看门窗有没有锁好。如果被他发现窗户的锁被破坏,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泡汤了。”

“对哦,都忘了海德茂吉……”

喜多嘀咕着,咂咂嘴。

金古茂吉是学校聘用多年的化学老师,个子很矮,虽然并没有看过《化身博士》的插画,但他嘴歪眼斜,一头凌乱的白发,穿着皱巴巴白袍在学校内走来走去的样子,八成很像故事中的海德。他不仅长相丑陋,性格也很奇怪,他把妻子留在荻洼的家中,自己住在学校的警卫室,三百六十五天都在那里生活,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否能称为分居。他白天时,在黑板上写一些连班上聪明学生都看不懂的密密麻麻的蚯蚓字,一到晚上,就嘀咕着“好期待,好期待”,露出可怕的笑容,像警卫一样,拿着手电筒在学校内巡逻。他是学校最资深的老师,校长无法轻易剥夺茂吉的这种兴趣,只能持续低头,向一再要求赶快引进安保系统的教育委员会道歉。

说起来,正因为茂吉妨碍校方引进安保系统,才会有这次的罗宾计划,但是到了执行的阶段,熟知校内情况而且一丝不苟的茂吉就成为最大的障碍。龙见说得没错,一旦破坏窗户的锁,茂吉很快就会发现,恐怕会在窗户下方监视一整晚。

“我觉得,”龙见说,“还是只能躲在校舍的某个地方等到天黑,你们说呢?”

“某个地方是什么地方?”喜多烦躁地问,然后看向沉默不语的橘,似乎觉得和龙见说话是浪费时间。

橘点点头后开口。

“不如这样——四楼地理教室后方不是数据室吗?我们可以躲在那里等到深夜,海德应该不会去那里巡逻,万一他真的打开地理教室的门,我们就躲在地图或是模型后方。”

“有道理,那里应该可以……”喜多点点头。龙见对自己的意见被部分采纳感到很高兴,摇着另外两个人的手大叫着:“好啊!好啊!就这么决定了!”

龙见的话音刚落,在吧台内洗杯子的老板故意咳嗽起来。

六只眼睛同时看过去。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音乐老师日高鲇美走进咖啡店。

“惨了。”龙见立刻捻熄香烟。喜多咂咂嘴。橘一脸不悦,闭上眼睛,倒在沙发上。

搭地铁的话,罗宾咖啡和学校相距一站,学校老师很少会来这里察看,但是继上个月之后,鲇美已经是第二次走进这家咖啡店。她上次刚好走进这家店喝咖啡,遇到他们三个,但今天的状况不一样,显然是一副值班老师到热闹场所逮人的态度,而且锁定他们三个,特地来这家店巡逻。老板似乎记得鲇美的脸,向他们发出警示信号,但仍然晚了一步。

“你们!”鲇美高声道,“你们逃课在这里干什么!还抽烟,赶快回学校!”

她刺耳的声音响彻整家店,坐在吧台前的上班族缩起脑袋,好像挨骂的是他。

鲇美虽然五官轮廓不深,但还算是美女。她身材瘦削,和性感无缘,但皮肤白皙,修长的四肢不输给模特儿,这天她穿的米色风衣,衬托出她的优势。只不过她刚从音乐大学毕业,不懂人情世故,更明确地说,就是太一板一眼,这种个性导致她在学校很不受欢迎。每次遇到学生捣蛋,为了避免学生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就会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结果反而导致学生更疏远她,演变成恶性循环。

“说话啊!”

三个人都决定不理她。不,龙见不一样,他似乎憋不住,想要回嘴。

“你们听不到吗?不是快期末考了吗?”

“所以我们正在讨论要怎么应付考试啊。”

龙见开了这个敏感的玩笑,喜多瞪他一眼,龙见吐吐舌头。“下一堂是什么课?”

鲇美问道,喜多和龙见互看一眼,觉得这根本是白痴问题。龙见摊开双手说:“不知道。”

“真受不了!”

鲇美的眼睛盯着橘。音乐是选修课,三个人中,只有橘选修音乐,喜多和龙见选修的是美术,只不过从来没有去上过课。

橘闭着眼睛没有吭气。喜多抖着脚,抬眼瞪着鲇美,龙见则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调侃她。

“你们真的是……”

鲇美无奈地抬头看着天花板,但其实她面对学校出名的不良学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龙见逮到机会,说道:“那个……如果老师不介意,要不要也坐下来喝杯咖啡?”

“你说什么?”

鲇美的脸涨得通红。

“我可以陪你到晚上,反正我很闲。”

“龙见同学,你这个人……”

喜多踢向龙见的小腿,但是海格力斯龙见毫不在意。他有一半是真心邀请,无论是粉领族还是女大学生,他向来对比他年纪大的女生很有兴趣。

“我、我、我,鲇美老师,我之前就很喜欢你。”

龙见眨眨眼睛,然后几乎把脸贴到地上,做出偷窥裙底风光的动作。鲇美后退一两步,她的脸蛋和颈部全都红了,身体颤抖着。

“我不管你们了!”

鲇美说完,转身走出咖啡店。龙见用带着一丝遗憾的眼神看着她的背影,但随即觉得无所谓,发出嘻嘻嘻的下流笑声。这个家伙无论做任何事,都完全不考虑后果。

“你有病啊!”喜多咬牙切齿地说,这次狠狠踹向龙见的小腿。

“好痛,很痛欸!”

“既然你还正常,就表现出正常人的样子。鲇美上个星期不是才逮到G班的女生打工,结果要求那个女生闭门思过吗?”

“但是……”

“我叫你别惹那种歇斯底里的女人。如果被停学,就别谈什么期末考了。”

喜多在数落龙见的同时,也很在意橘的神情。他仍然和刚才鲇美在这里时一样,抱着双臂,用力闭着眼睛。

——又开始了。

橘有时候会像贝壳一样紧紧闭上嘴巴,完全不吭气。目前就是这种状态,但未必每次都是因为心情不好,这更让人不知如何是好。他会在别人快忘记他的存在时突然叹着气说什么“天底下没有比阿波罗登月看到月球表面时更失望的事了,感觉已经没有任何事值得期待”。喜多和龙见把他这种状况取名为“惆怅病”,遇到这种状况就不理会他。更何况根本不知道他进入这种状态的原因,当然没办法逗他开心。

但是这一天显然是因为鲇美突然出现,引发他的惆怅病。不知道是太生气,还是鲇美的出现,带来某种让他进入深层冥想的效果,总之,将近一个小时后,橘才终于重新开口说话。

橘这天离开惆怅状况后,说了句“如果这个世界上除了男人和女人外,还有另外两三种人,应该会很有趣”。喜多和龙见都只是简单响应“是啊”。

总之,这一天他们逃课、泡咖啡店和抽烟,总共违反了三项校规,并没有被学校发现。

虽然喜多不停地说“那家伙怎么可能放过我们?”但是过了三四天,校方都没有找他们去问话,龙见乐观地认为“她可能认为我们已经没救了,她上次遇到我们的时候,不是也没有找我们麻烦吗?”喜多认为可能是这样,也就不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I8G/mw9CcSBYhtXXydEM2W3XrjPVjCDTTjMCFi7jOWijsKjn+Hpn0FwTUoz3Nt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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