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平定后,就该刀枪入库、休养生息了。李渊也开始整顿朝政,修正官阶,制定学制,修改刑法。他不知道的是,在台面之下,李建成和李元吉恨透了李世民,迫不及待地想要除掉他。
武德四年至七年(621—624),突厥数次进犯关中。李世民认为,应该出征突厥。突厥骑兵脚力快,又以游牧为生,很难抓到。有人劝李渊迁都,李渊居然认为不错,李建成和李元吉也拼命怂恿。李世民则认为,迁都不是什么好办法,如今大唐兵强马壮,因为突厥侵扰而迁都,简直贻笑大方。随后,他亲自请缨,要带兵剿灭突厥。
李建成和李元吉担心李世民再立功劳,便勾结后宫,诬陷李世民,说李世民北征是假,夺兵权是真。李渊又被后宫蛊惑,打消了让李世民出征突厥的想法。几天之后,李建成和李元吉趁着打猎的机会在李世民的马上做手脚。李世民福大命大,三次从马上摔下都安然无恙。
没过多久,突厥大举进犯,抵达幽州。此时李渊慌了手脚,让李世民带着李元吉出征突厥。
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率突厥兵马数十万前来。李元吉见突厥兵多,吓得瑟瑟发抖;李世民则冷静分析,认为颉利可汗和突利可汗面和心不和,可以利用起来。
李世民带着一百骑兵,当面质问颉利可汗,为何背信弃义侵犯大唐,颉利可汗认为是疑兵之计,不肯应答。李世民又派人到突利可汗处,依样质问,突利可汗哑口无言。颉利可汗只好找借口,说要与唐朝更改盟约,并无侵略的意思。随后,天降大雨,突厥人擅长弓箭,雨天弓箭不能使用,李世民就派兵攻打颉利可汗,派人与突利可汗讲和。
突利可汗的态度本就不强硬,决定讲和。颉利可汗独木难支,只好派部将阿史那思摩去见李世民,谈和亲的事情。李世民班师回朝,带着阿史那思摩拜见李渊,两国重修旧好。
李世民回京后,李建成和李元吉便假装与他亲近,邀请他赴宴。李世民的酒被下了毒,半夜回府后他口吐鲜血,卧床不起。李神通把此事告诉李渊,李渊便亲自探望。李渊说:“中原平定都是你的功劳,本想让你当太子,你又推辞,这才立了建成。现在时间长了,不忍心撤换他。如今你们兄弟难以相容,只好派你去洛阳。从此以后,陕州东边由你统治,可以用天子旌旗,就如同汉朝梁孝王一般。”
李世民痛哭流涕,说:“儿臣怎么舍得远离父皇?”
李渊却说:“只能这么办了。”
李世民病好后,便召集幕僚,准备出行。等了十多天,李渊还没有下诏。原来,李建成和李元吉认为,李世民去了洛阳,想要对付他就难了,不如想想办法,就让他死在长安。于是,他们让心腹造谣,说李世民很想去洛阳造反,以此迷惑李渊。
李建成和李元吉认为,想要对付李世民,需先剪除他的羽翼。他们先是暗中用金银收买尉迟恭,但被尉迟恭拒绝了。随后又派刺客刺杀尉迟恭,尉迟恭威势惊人,居然吓跑了刺客。随后又诬陷尉迟恭谋反,幸亏李世民苦苦哀求,李渊才免除尉迟恭死罪。
李建成、李元吉见彻底除掉一个人如此艰难,那不如把人调离长安,于是调派程知节去康州做刺史。程知节心知如果他走了,李世民就要被暗算,便打定主意,死都不去。随后,李渊又下诏书,要求房玄龄和杜如晦离开秦王府。秦王府幕僚人人自危,都劝李世民下手除掉李建成和李元吉。
此时突厥再次进犯。李建成推荐李元吉带兵北伐,李元吉以尉迟恭为先锋,带走秦王府所有的精兵。尉迟恭和长孙无忌等人赶紧去找李世民,说要是秦王府的精兵都被调走,那可真的死定了。接着,又有下属告密,说李世民给李元吉践行的时候,会有刺客刺杀李世民。李世民因为担心骨肉相残的恶名,不敢下手。
当晚,李世民密奏李渊,说李建成和李元吉淫乱宫廷。李渊大惊失色,李世民又说自己没有对不起两个兄弟,但他们又多方加害,希望能得到李渊的保护。李渊勃然大怒,说明天一定要好好审问。
当晚,李世民就调兵安排长孙无忌在玄武门埋伏。天亮后,李建成和李元吉从张妃那得知李世民告密,李元吉害怕朝堂有变,就打算称病不去,但李建成认为皇宫内外都很安全,不如亲自打探消息。于是,李建成和李元吉骑马前往玄武门。
两人抵达临湖殿后,得知李渊大怒,召集群臣要审问他们,吓得往回跑。李世民正埋伏在路上,李元吉见了李世民,马上朝他连射三箭。李世民躲过两箭,接住一箭。李建成以为他要射李元吉,就没有防备,被李世民一箭射死。
李元吉赶紧逃跑,李世民在后面穷追不舍。尉迟恭在前面出现,李元吉赶紧勒马。李世民来不及停,就追了李元吉的尾,两人双双坠马。
尉迟恭安顿好了李世民,就去追李元吉。李元吉想要去武德殿找李渊求救,还没有跑到就被尉迟恭一箭射死。尉迟恭随后提着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头颅,赶走了东宫和齐王府的人马。
李渊见三个儿子都没有上朝,就让裴寂等人在朝上等着,自己回后宫玩去了。没想到,他在后宫见到了尉迟恭。尉迟恭告诉李渊,秦王因太子和齐王谋反起兵讨伐,自己是被派来保护李渊的。李渊这才知道,两个儿子都被杀了。
李渊赶紧召集群臣,商议办法。但这时还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写下诏书,立秦王李世民为太子。随后,秦王府的众幕僚又杀光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儿子,大肆搜捕东宫余党。事情尘埃落定后,李世民向李渊请求赦免。获得李渊赦免后,李世民成了皇太子,掌管国家大事。
太子洗马魏征曾劝李建成除掉李世民,李世民斥责魏征离间皇亲,魏征坦然地说:“太子如果信我,也不至于被杀,各为其主罢了。”李世民赦免了他,封他为詹事主簿。
江王李瑗也曾与李建成串通谋害李世民,李世民得知后,召他入京询问。李瑗害怕得很,便请教好友王君廓。王君廓想要讨好李世民,便说李瑗造反,把他杀死,并将人头送到长安。李渊信以为真,贬李瑗全家为平民,封王君廓为幽州都督。
蔡公曰
建成、元吉,智勇远不逮世民,乃得此贤兄弟以为助。岂除去世民,即能安然为嗣皇帝,俨然作皇太弟乎?至于出拒突厥,元吉畏缩不前,独世民从容谈笑,卒却强胡,为建成、元吉计,亦当自愧弗如,收拾邪念,乃复下毒酒中,唯恐世民不早死,骨肉成仇,一至于此,是真李氏之大不幸也。然推原祸始,实皆由高祖酿成之,立储不慎,已为一误,欲易储而复不易,又为一误。迨命世民居洛阳,又复中悔,卒至喋血宫门,手刃同气,可胜慨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