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外族的强大,晋国王公大臣根本不关心,只顾着享受荣华富贵。只有张华、裴
有心筹谋,却无力分心。当时,王戎已经官拜司徒,但是毫无建树,只顾及个人蝇头小利。王戎家里有上等的李子,有人花高价购买,他担心人家种出好树,竟然把核钻空再卖。王戎的女儿嫁给了裴
,她出嫁时借了好几万钱,一直没有还。每每女儿回娘家,王戎都不给好脸色,直到女儿把钱还上才喜笑颜开。他的二儿子结婚,王戎送给他一件单衣,没多久又要了回去。于是,人们都嘲笑他是守财奴。
不过,王戎广交天下名士,包括嵇康、阮籍等六人。七人在山阳一片竹林下,喝酒、唱歌,畅谈天下,被人称为“竹林七贤”。嵇康擅长弹琴,会弹奏《广陵散》,却因放荡不羁被司马昭所杀。
阮籍喜欢饮酒唱歌,不循礼法,看不起世俗人,曾作《咏怀诗》《达庄论》《大人先生传》,后来老死在陈留。他的二儿子阮咸也狂放不羁,因沉迷酒色、蔑视礼节而被武帝贬斥,最后善终。
向秀很有才华,与嵇康讨论养生时你来我往,滔滔不绝,后官至散骑常侍。
刘伶嗜酒如命,酒不离身。妻子哭着劝他戒酒,还倒光他的酒,扔掉他的酒斛。刘伶说要在神灵面前宣誓戒酒,让妻子准备酒和肉祭拜,谁知他竟然跪拜道:“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酲。妇人的话,千万不能听!”说完就把灵位前的酒和肉喝光、吃光,然后大醉不醒。醉酒之后,刘伶喜欢与人争论,时常被人拳打脚踢。晋朝初期,朝廷对文人策问,刘伶大谈特谈“无为”思想,遭到贬斥,没多久就去世了。
山涛也是七贤之一,声望最高。王戎的弟弟王衍风度翩翩,前来拜见山涛时,被大加赞赏。在人们口中,王衍就是“神童”。十四岁时,他拜访羊祜,对天文地理侃侃而谈,让人惊叹。随后,武帝开始重用王衍,并多次提拔他。
可惜,王衍只是夸夸其谈,根本不懂政务。每当高朋满座时,他便高谈阔论,大力宣扬老庄思想,信口雌黄。虽然没有人当面反驳,但是背地里都嘲笑他。王衍不仅不以为耻,反而四处鼓吹。王衍的弟弟王澄也非常聪慧,官吏阮修、辅之等人时常与王澄来往,喝酒作乐,放荡不羁。当时,西晋文人放浪形骸,虽然有人劝解,但是风气盛行已久,根本没有作用。
贾谧、郭彰等人更是骄纵霸道,穷奢极欲。郭彰病死后,贾谧变得目空一切,甚至敢对太子口出恶言。
惠帝昏庸至极,愚蠢而又糊涂。
当时,晋国很多地方发生水灾,饥荒连连,无数人被饿死。惠帝听闻后,竟然说:“既然百姓没有米吃,为什么不吃肉呢?”
还有一次,惠帝到华林园游玩,听到蛤蟆叫,便问:“这蛤蟆是公家的还是私人的?”有人回答:“在公家地的就是公家的,在私家地的就是私人的。”惠帝竟然连连点头。
于是,贾皇后越来越肆无忌惮、残暴荒淫。她时常让心腹招揽美少年,与他们寻欢作乐。太医程据仪表堂堂,贾皇后常常借医病之名召他入宫侍奉。惠帝对此,竟然一无所知。
裴
等人担心不已,就连贾模也心有顾忌,担心祸及自己。二人与张华谋划废掉贾皇后,改立太子生母谢淑媛为后,之后却因顾虑重重,改变主意,希望劝谏贾皇后悔过自新。随后,裴
请求郭槐劝诫贾皇后,贾模也多次进宫劝谏。贾皇后不仅不听还怀疑贾模心存不轨,不再见他。贾模既恐惧又着急,不久就得绝症病死了。
原本太子司马遹非常聪慧,现在却整天与宦官、宫女们寻欢作乐,不务正事。贾皇后趁机让黄门宦官引诱他犯错,于是太子越来越荒唐,德行尽败。他把东宫变成菜市场,买卖交易,还把钱全部分给宫人;大兴土木,铺张浪费,动用大量人力、物力雕龙画凤;还信奉阴阳家,搞迷信。府中臣属江统、杜锡上表劝说,太子不但不听,还嫌他们多管闲事。一次,杜锡来觐见,太子竟然在他的座位上插满细针,扎得杜锡衣裤满是鲜血。
太子喜怒无常,对于贾谧也是时冷时热,高兴时就亲密无间,不高兴就毫不理睬,惹得贾谧心有不满。裴权劝太子对贾谧屈尊以待时,他还把裴权大骂一顿。原来,太子本想娶韩寿的女儿,贾午不同意,贾皇后也不赞同。后来,太子还想娶王衍貌美的大女儿,却让贾谧破坏了,娶了貌丑的小女儿。
贾谧越来越痛恨太子,便在贾皇后面前诋毁太子,幸好有郭槐从中调解,贾皇后才没有加害太子。不久,郭槐病逝,丧期还未结束,贾皇后就与赵粲、贾午商议如何废除太子。
元康九年(299)十二月,太子长子司马霦得了大病,太子举行祭祀祈福。突然,内宫传来密诏,说惠帝生病,让太子立即入宫。入宫后,一名宫女拿来一壶酒,说是惠帝让他喝完。太子不敢抗命,只好把酒一饮而尽。之后,另一宫女趁太子醉得迷迷糊糊,让他抄下两封信。
第二天清晨,惠帝拿着那两封信,怒道:“这是司马遹所写!如此大逆不道,我要赐死他!”
张华、裴
拿过那两张纸,发现是太子与谢淑媛约定造反的言辞。张华和裴
都说可能是有人陷害太子,应该查明信件的真伪。两人议论不已,群臣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看日落西山,贾皇后早已急不可耐,于是让侍臣上疏奏请废太子为庶人。惠帝竟然同意,然后匆匆退朝。随后,太子司马遹被贬为庶人,太子妃王氏和他的三个儿子被囚禁在金墉城。司马霦的母亲蒋氏被杖死,谢淑媛也被赐死。
第二年,惠帝改元永康。贾皇后想杀死太子以绝后患,于是让人自首说与司马遹密谋造反。惠帝信以为真,将太子关到许昌宫。
司马雅是惠帝的远房亲戚,受太子宠爱,一直设法让太子复位。他与许超、士猗等人打算利用手握重兵的司马伦来成大事。司马伦欣然答应,还让张林和张衡等人作为内应。
谁知孙秀却劝说司马伦依附贾皇后,等到太子被害死,再以为太子报仇之名废除贾皇后。司马伦竟然痛快答应。于是,孙秀当即散布谣言,说有人想迎回太子,还让贾谧劝贾皇后立即除掉太子。随即,贾皇后让太医程据制作了毒药丸,并让孙虑假传圣旨,逼太子服毒自杀。太子不肯,孙虑竟直接用药杵捶死了太子。
没多久,天空降血,西方出现妖星,人人都称是大灾的预兆。司马伦伪造圣旨,召集兵马,与司马囧一起率兵闯进皇宫,砍死了贾谧。
贾皇后听到声响,质问他来做什么。司马冏答:“奉旨抓捕你。”
贾皇后立即登上阁楼,大喊:“陛下的皇后要被废了,恐怕陛下也要被废了。”
司马冏不受威胁,将贾皇后贬为庶人,囚禁在金墉城。贾皇后的党羽,只要与贾、郭、张、裴四家有关系的,不是被杀,就是被贬。之前弹劾过司马伦的解系一家,也被全部杀死。
张华裴
位登台辅,不能拨乱反正,虽由二人之才识不足,亦天意之未许建功耳。况太子遹幼即聪明,一变而为淫僻昏顽之豚犬,置酒别室,醉草逆书,是何莫非大造之巧为播弄,假手悍后,有以斫其根而戕其本欤?及后恶贯满盈,不使张华裴
之从权废立,而反令贪鄙阴狡之伦秀二人,乘隙图功,一祸才了,一祸复起,天之不欲安晋也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