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停战之后,乌累单于立即派人到长安迎接登回国,王莽无奈,只得谎称登病逝了。乌累单于非常愤怒,意识到王莽又一次欺骗了自己。但此时,他才刚刚做单于,威信不足,不好出尔反尔,只得暂时忍耐。但也因为这样,乌累单于并未管束手下的人,仍旧任由他们侵扰边境,劫掠中原。
王莽对此也非常不满意,本想继续讨伐匈奴,但一系列的天象异变却让他不敢贸然兴兵。夏日下霜,草木枯死,黄雾弥漫,大风将树连根拔起,冰雹砸死了牛羊……面对一系列的天象异变,王莽把责任都归咎于其他人身上,并处置了一些朝臣。
此时,乌累单于已经将儿子登的尸身迎回,并在得到金帛补偿后,表面接受了王莽的封赏,但对部下在边境劫掠的事情依旧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莽对此十分不满,准备效仿汉武帝,先安抚西域,截断匈奴右臂,然后再继续讨伐匈奴。结果,西域没能安抚住,与钩町蛮夷相持了两三年也毫无建树,内地又起义不断,王莽再次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百姓起义,说到底还是因为赋税过重。之前,王莽因和匈奴及蛮夷开战,军费开支过大,便特设出六个名目来向百姓征税:盐税、酒税、铁税、名山大泽采办税、赊贷税、铜冶税。这一举动导致贫民无法谋生,富民也难以自保,各地相继揭竿起义。
天凤六年(公元19)春,为了安抚百姓,王莽想出一招,谎称自己将会像黄帝一样升天。结果,百姓根本不相信他,起义军更是越聚越多。
不久后,乌累单于病死,他的弟弟舆即位,号为呼都尸道皋单于。为了向中原骗取钱财,呼都尸道皋单于在即位后便下令,让须卜当的儿子大且渠奢向中原方面禀报了自己即位的事情。王莽使了一计,让人在传旨的时候把须卜当和大且渠奢父子带了回来,当面赐给尊号。
王莽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须卜当的妻子是王昭君的女儿须卜居次,而须卜当对中原的态度显然也是比较友好的,因此便想以此来拉拢他。结果,此举直接激怒了呼都尸道皋单于,呼都尸道皋单于立即调动兵马,进犯边疆,双方再次开战。
王莽的横征暴敛致使各地起义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就在这时,南阳白水乡突然冲出一个汉家后裔,举着复兴汉室的大旗要来讨伐王莽,这个人就是汉景帝的第七代子孙,长沙定王刘发的后人,姓刘名秀,字文叔。
刘秀有两位兄长,长兄刘
,次兄刘仲。他还有个姐姐,嫁给了新野人邓晨,两人时常往来。一次,邓晨邀请刘秀到穰人蔡少公家聚会,两人到时,蔡少公正与一众人叙谈朝中之事。据说蔡少公有预测未来的本领,他说:“将来刘秀应为天子!”
有人便问:“是国师刘秀?”
国师原本名为刘歆,据说也曾做过预测,所以才改名为刘秀。还不等蔡少公作出回答,众人就听到一人笑言:“怎见得不是我?”众人一瞧,原来是坐在末位的刘秀,便纷纷笑了起来,都没当一回事儿。
宛人李守也喜欢星相之术,他曾私下对儿子李通说:“刘氏将要复兴,而李氏必会成为辅佐功臣。”李通一直记着这句话。
地皇三年(公元22),南阳境内有平林兵起义,李通与堂弟李轶找到来宛城卖谷子的刘秀,与他商议起事的事情,刘秀回去后把这事告诉了刘
。
自王莽篡位之后,刘
心中一直愤愤不平,早有起事之心,暗中结交了不少英雄豪杰。因此,在听了刘秀带来的消息后,刘
立即把众人召集起来,提出了起义的事情。同族的子弟们原本都非常害怕,但见到刘秀也穿上军装后,想到平时刘秀为人谨慎可靠,便也慢慢安下心来。
接到刘
起事的消息后,李通一面让堂弟李轶去招抚义军,一面在宛城暗中布置,准备响应刘
。不料,事情被人察觉,守吏直接带兵把李通一家都抓了,只有李通侥幸逃脱。王莽得知此事,直接下令诛杀了李通全族共六十四人。
收到消息后,刘
派族人刘嘉前往,说服平林、新市的两路起义军一起合兵攻打长聚。后在分配财物时,双方发生一些争执,险些决裂,幸好刘秀随机应变,劝解族人,把财物全部让给了两路起义军,对方才愿意继续与之一同攻打棘阳。
拿下棘阳后,李轶、邓晨带着招募到的壮丁,与刘
会和,准备进攻宛城,结果却被甄阜等人堵截在半路,双方战作一团。突然,天降大雾,由于甄阜等所领官兵大多是骑兵,而刘
的部下多徒步兵,因而被战马践踏得四处逃散。
眼看情况危急,刘
只得赶紧逃命,也顾不上家属的存亡了。刘秀单枪匹马,在奔逃途中碰到妹妹伯姬,赶紧将她拉上马,不久后又遇到了姐姐刘元。本就是在逃命,又怎能三人共骑一马?刘元于是赶紧催促刘秀带着伯姬逃走。刘秀无法,只得眼睁睁看着姐姐和她的三个女儿死在追兵手下。
退回棘阳后,刘
召集残兵,正待重整旗鼓,就听说甄阜大军已经渡过潢淳,屯兵泚水,部众不下十万。刘
焦急万分,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冲进来一个人,大声叫道:“下江兵已来到宜秋,为何不去求援?”
刘秀接口道:“李兄前来,好了!好了!”
原来李通逃跑之后,听说下江兵帅王常颇有贤名,便特地写信邀请他一起来攻打宛城。如今王常大军已经到了宜秋,听说刘
被困棘阳,便赶了过来。双方见面后很快就签订了契约,王常甘愿助刘
一臂之力。
当时,和王常一起来的,还有成丹等人,他们不明白,王常为何不自立为王,反而要去依附刘
。对此,王常解释道:“王莽无道,失去人心。如今人人都想光复汉朝,我们才能乘机起事。想要立大功,就得应天顺人,否则即使得到天下,也不会长久。现在,南阳刘氏一族率先起兵,我看他们都是英雄,非我等能比,如果与他们合作,必定能建功立业,这是不可错过的良机啊!”
蔡公曰
刘
倡义,秀乃辅之,阅史者必以为秀之中兴,实赖长兄,不知秀亦非真事田产,无志光复者,观其安知非仆之言,已见雄心;乃绛衣大冠,身服军装,而族中子弟,谓谨厚者亦复如是,此正所以见秀之权略耳。遵养时晦,一飞冲天,秀之才实过乃兄,宜乎兄无成而弟独得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