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社会情感学习的兴趣已持续超过30年。当我从芬兰赫尔辛基大学毕业并开始第一份工作时,教师们有着丰富的接受继续教育机会。当时,雇主非常支持教师进修,不仅提供培训费用,还承担因教师进修而请代课教师的费用,这为教师们提供了广泛的学习选择和发展机会。不久后,我便开始为我参加的戈登课程培训讲师。最初,我的培训工作仅限于芬兰,后来逐渐收到了芬兰以外的地方的邀请——先是波罗的海国家,再到欧洲其他地区,后来远至中国。
刚开始在中国工作时,我认为自己作为培训师已经颇具经验。因为我不仅是一名专业教育工作者,还培训过数百人,其中一些人成了讲师,还有一些人则在日常生活中运用所学的社交技能。同时,我还在赫尔辛基大学准备博士论文,研究教师的社交与情感技能。我本以为,我的国际化职业生涯能帮助我更好地理解文化背景如何影响社交技能,尤其是在自我表达方面。我在欧洲进行培训时,已经意识到不同国家之间存在的这种文化差异。然而,由于这种文化差异相对较小,因此当我开始讨论东道国的沟通文化与戈登所在美国文化或芬兰学校文化之间的差异时,我们往往只需列出个别不同之处,就又能继续进行课程了。
然而,当我开始在中国培训时,我立即意识到,在社交技能的教学中融入中国文化背景是一个需要更多关注的问题,远比以前要耗费更多精力。我得到了戈登培训国际公司(Gordon Training International)当地代表的大力支持,他们耐心地回答我提出的问题,给予了我极大的帮助。在中国的培训过程中,我比在欧洲花费了更多的时间来探讨文化差异。我从这些讨论中受益匪浅,我的讲师培训课程也慢慢变得更加吻合中国文化的特点。培训的参与者和翻译老师也帮助我调整课程内容,使其更符合中国的实际情况。我还注意到,在芬兰,学习者通常被期望非常主动;而在中国,教师通常被期望保持主动——不仅要讲解、教授课程内容,还要布置相关任务。学习者的任务则是在教师的引导下,尽可能准确地记忆并吸收课程内容。
还记得第一次在中国上课时,当我看到所有人安静地坐着,拿着笔准备做笔记时,我感到很困惑。后来,当我只做简短的讲解并专注于激发学习者的思考,间接支持他们的元认知时,引起了学员们的困惑。我收到了非常礼貌的反馈,建议我多讲解、多教授、多分享,因为我是远道而来的国际专家。我意识到这与我以往的习惯有所不同。我灵机一动,决定先做一下介绍,说明我打算如何开展这门课程以及为什么这样做。我阐述了自己的学习理念及背后的科学思维。我记得我对这一部分的开发感到非常兴奋。当我呈现我的教学方法背后的科学原理时,我注意到,这一点对中国学员,特别是教师学员,产生了启发作用。他们表示,他们并不是很熟悉社会建构主义思维或积极心理学,或者即使是听说过,也不知道如何将其应用到教学中。许多人在教学中并未促进学生的自我调节,也未能支持学生的自主性,还未使用能够激发学习者的教学方法,尽管他们早已听说过这些方法的有效性,并意识到了它们的重要性。解释社交与情感技能的文化差异性以及教学方法适切性,对我来说是一次非常宝贵的学习经历。更棒的是,在这些问题得到讨论后,我看到学员们变得热情起来,并开始积极参与课程,这让我感到非常欣慰。这种激发参与者积极性的方式,作为惯例在中国的戈登培训课程中延续了下来,尽管现在大多数培训已经由其他人进行。
另一方面,我的芬兰文化背景也起到了积极作用,因为许多中国人和芬兰人在情感表达上有相似之处,至少在面对不太熟悉的人时是这样的。芬兰人通常有些害羞,不太容易表达自己的感受。我对我在课程中遇到的中国学员也有类似的印象,他们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感到舒适,去分享关于自己的那些重要而有意义的事情。在我的课程中,我花了很多时间去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这本身就是一种社会情感技能。它也是学生能表达自己与课程相关的需求和期望的前提,以确保课程能够最好地服务参与者。看到参与者愿意为创造一个良好和安全的小组氛围做出贡献,我感到十分欣慰。我通常能从每次培训中学到一项新的团队建设活动——来自参与者设计并分享给大家的。这种情况也会出现在我培训芬兰学员时。
同样值得记住的是,社会情感学习具有普遍性,在全球范围内,其发展方式大致相同。自尊和尊重他人是每个人生活中珍视并希望促进的价值观。我们还需意识到,尽管未来所需的技能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但与他人相处的能力将始终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因此,能够将这本《社会情感学习经典入门》交到你手中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它将帮助你学习那些现在和未来在全球范围内都非常需要的技能。
凯·马库斯·塔尔维奥
2024年12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