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完一系列程序性手续,出差日被定在了第二天上午。
“哎,我说道九,你最近是哪根筋搭错了?”隗国安拎着装备走入停车场,发现专案组的专用司机吕瀚海正趴在地上,一丝不苟地检查着车况。
“好你个老鬼,天天最会说风凉话,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出勤安全考虑?”吕瀚海双手撑地,费力地直起身,又用毛巾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话是这么说,可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忒勤奋了!”隗国安指着大巴车,“如果我没记错,光这个月你洗了四回车了吧?这要放在早前,那车头积灰厚得都能铲回家盖房子,可都没见你擦过一次。还有……”隗国安说到起劲时,干脆放下箱子,“我们不出勤时,你除了猫在大厅看电视剧,就没见你挪过地方,一个好好的海绵沙发,硬是让你盘出个窝来。你这人无利不起早,实话实说,是不是展队同意给你报销什么项目,你才这么卖力?这次又能吃多少回扣?”
“我呸!”吕瀚海眉毛直竖,“你个老鬼,难怪头上毛都快掉光了。一天到晚不琢磨怎么办案,净琢磨些歪门邪道。别门缝里看人,把我给看扁了,你去问问展峰,我做这些有没有问他要过一毛钱?”
看吕瀚海要吹胡子瞪眼,隗国安立马换了副模样:“哈哈,九爷消消气,消消气,是我的不是,是我看错人了啊!”
吕瀚海毛巾往肩膀上一搭,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去去,懒得搭理你。”瞧见展峰也朝车的方向走了过来,他又提高调门,几乎是喊出声,“我这么做,绝对不是为了钱,完全是看在展护卫的面子上,只要他念我这个好,我就知足了!”
“哎哎哎,你小点声,整个中心都听见了,马屁拍得有失水准!”隗国安用手指掏了掏被震得发痒的耳朵,提醒一句。
“道九,别耍宝了,这次路远,抓紧时间!”展峰提了一句。
“得嘞,有我在您放心,多远都稳稳当当的!”吕瀚海甩了甩毛巾,目送展峰进了车舱。
“你小子不当汉奸都屈才。”隗国安打趣一声,也跟着上了车。
横竖和老鬼没事就喜欢斗嘴解闷,吕瀚海懒得搭腔,在司徒蓝嫣和嬴亮也上车后,他一头钻进驾驶室,哼唱着《东北人都是活雷锋》,一路向北驶去。
此行目的地是GS市公安局,案件为刑警支队大案队主办,接案的大队长张明虎提前一天就得知了914专案组的行程,此时他正忐忑地坐在会议室内等待展峰。
他始终想不明白一个问题,该案尚在侦查之中,怎么就惊动了公安部的直属专案组。按照命案的管辖机制,亡一人市局管辖,亡两人属省厅刑警总队管辖,两人以上,才会汇报给公安部,且是否需要部里直接接手,还得看案件的恶劣程度。
这起无名女尸案的确比较棘手,但也没麻烦到让公安部直接参与的地步。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呢?他瞎琢磨半晌,也还是只能挠头。
下午四点,有些局促的张明虎在会议室内接见了专案组四人。自我介绍后,有些耐不住性子的他率先开口:“展队,你看我们这起案件是存在什么问题,还是……”
“张队不要多虑,我们是接到线索举报,在报案人移交的物证中,提取到DNA样本,刚好比中了你们这起无名女尸案。”
“技术室昨天跟我反馈,说无名尸源库有比中信息,只是点开后,没有发现比中单位,他们还在核实是不是系统出了问题……”
展峰解释道:“抱歉,由于我们中心属于涉密单位,所以没有在系统中标示。”
不管是哪个部门比中,对无名尸体来说,能够核查出尸源,那么距离破案也就不远了,明白部里这几位此行的来由,张明虎心中顿时舒畅了不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展峰,点头道:“这个我完全理解,只要有比中信息,终归是件好事。”
“也不见得。”司徒蓝嫣面露难色。
张明虎脑瓜子又嗡嗡作响起来,连忙追问:“司徒警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将嬴亮从派出所调出的出警记录递过去:“您先看下这个。”
张明虎双手接过,带着疑惑小声将出警反馈读出声音:“2019年2月12日,报案人称在沼泽区发现一具骨架,我所值班人员接警后赶到现场,找到一具类似‘人形’的骸骨,经法医鉴定,并非人类骨架,初步怀疑为哺乳纲灵长目猴科动物,为了避免影响,我所已将骨架带离现场,存放在分局技术科物证室,做下一步处理。”读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落款:“西泽派出所。”
张明虎不解:“一副猴子骨架,和无名女尸案有关联?”
“在接到报案人提供的线索前,我们也不会想到两者有联系……”司徒蓝嫣话说一半,看一眼展峰,见对方并未介意,又继续道,“目前我们得知,死者名叫新月,大名不详,具体身份也未核实。她是某江湖杂耍团队的成员之一。这个团队除她以外,还有老闷儿、小迷糊以及一只叫大圣的猴子。我们目前只掌握他们的江湖化名,核查不出真实身份。而这个团队走南闯北,靠耍猴吸引过客,获取经济来源。”
张明虎常办大案,很快听出关键所在:“司徒警官,您的意思是说,在沼泽区发现的骨架,就是那只叫大圣的猴子?”
“就是它!”
“团队中一人一猴的尸骨,都在同一个沼泽区被发现?”张明虎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他彻底明白了,此案为何会惊动公安部的王牌专案组,沉思数秒,他试探地问了句,“莫非,团队的其他人……”
司徒蓝嫣沉着脸,给出一个终极结论:“全部失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