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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未发以扶正气为主,既发以攻邪气为急

中医认为哮喘病的宿根是痰伏于肺,《症因脉治》云:“哮病之因,痰饮留伏,结成窠臼,潜伏于内,偶有七情之犯,饮食之伤,或外有时令之风寒,束其肌表,则哮喘之症作矣。”所以治疗哮喘离不开治痰。

老师看了一下大姐的病历资料,顺便递给我,让我看看都用过哪些中药方,我一眼望过去,几乎都是宣肺平喘加清肺化痰之品,多数都是“过度治疗”的模式,而忽略了这位生病的大姐本人。她的确是咳痰比较多,喉间还可闻及痰鸣音,而且痰又黄又黏,但是需要特别注意的一点是她的形体偏胖,面色㿠白,是易生痰湿的体质,加上舌苔可见剥脱苔,为痰浊未化、正气已伤之象。痰伏于肺,一旦出现外邪侵袭、体虚劳倦等诱因就会触发,导致痰阻气道,影响肺的宣发肃降功能。

接下来就是辨别邪正的虚实,到底是邪实还是正虚,孰轻孰重。这样才能更好地确定治法,“未发以扶正气为主,既发以攻邪气为急”。虽然这位患者病程已久,但是现在还是处于发作期,气喘比较明显,甚至夜不能寐、胸闷、呼吸困难,所以治法还是以攻邪为主。对于发作期,书上将其分为三个证型:冷哮证、热哮证和寒包热哮证。这位患者主要是风寒之邪侵袭皮毛,内合于肺,肺失宣降所致。但细看她的症状,似乎寒热之象并不像书上写得那么明显。虽然从痰的情况入手,颜色偏黄、质地较黏是热象,但是从舌象上来看,舌质淡红,舌苔薄白,部分可见剥脱苔,未见明显热象。

“蜜麻黄、橘红、细辛、法半夏、浙贝母、蜜枇杷叶、射干、紫苏子等温肺散寒,化痰止咳。”听着老师口中念道的药物和治法,与书中提到的寒包热哮证的治法有类似之处,但同中有异。寒包热哮证着重解表散寒,而老师则在解表散寒的同时更侧重温通以散肺之寒邪。相比之下,清化痰热的治法似乎并没有像书上那样,运用性大寒的石膏以清泄肺热。再者,患者的咳嗽以夜间为主,而气喘也因风寒更甚,为肺寒之象,肺寒本属阳虚,且患者之前使用了比较长时间的激素和抗生素,损伤了体内的阳气,阳虚生外寒,故阳虚是肺寒之因,所以治疗上还需兼顾治本。

突然,老师看了一下我们,问道:“你们知道这位患者的喘有什么特点吗?”我望了望患者,好像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和平时的哮喘患者差不多。老师接着讲道:“看来你们刚刚没有留心听她讲话,她讲话的时候不仅有喘,而且每一句话都要喘几口气、断断续续地讲。”随后老师又说出了一味药——桑椹。这味药可以补肾纳气,这时我才明白老师的用意。

虽然说哮喘病发作期以邪实为主,但仍存在正虚。痰为标,脏气虚弱为本。对于这位患者,除了存在肺脾两虚外,还存在肾虚。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哮病日久,肺虚及肾,肾的摄纳失常,肾不纳气,故气机上逆更甚,从而加重气喘的症状。像这位山东大姐,上气不接下气,连完整的一句话都讲不完,是肾不纳气的表现。

“蜜麻黄、橘红、细辛、法半夏、浙贝母、蜜枇杷叶、射干、紫苏子、炒麦芽、菟丝子、五味子……温肺散寒,止咳化痰,调脾补肾。”老师不断地重复着,似乎在斟酌最后一味药,“够不够呢?要不要加呢?还是加吧!北沙参!”处方终于开完了。但是最后一味药好像和“温肺散寒,止咳化痰,调脾补肾”的治法没有多大联系,这味药应该是起到养阴润燥的作用,让我十分疑惑。但是我发现今天好像除了这位患者,还有几位患者也用到了这味药。我回去想了想,并仔细查阅了之前的笔记,发现老师之前会在最后开性味偏凉的药来制约前面性味偏温的药。而且肺为娇脏,性喜濡润,不耐寒热,加上小寒时天气干冷,故因时制宜,加北沙参来润肺。

这位山东的患者一周后来复诊,她一进诊室就感觉和之前很不一样,气喘症状比之前缓解了不少。哮喘进入缓解期,本虚较为多见,故治以扶正固本,阴虚者补其阴,阳虚者补其阳,肺虚者补肺,脾虚者健脾,肾虚者益肾,主要以平调体质为主,从温阳益气、固护卫表、调脾补肾出发,进行辨证治疗。所以在后续的治疗中,逐渐减轻化痰的力度,加强温阳益气、固护卫表、调脾补肾的疗效。经过三个月的中药治疗,患者逐渐停用沙美特罗替卡松气雾剂、布地奈德福莫特罗粉吸入剂等药,至今都未因哮喘发作而住院治疗。如今患者病情稳定,每隔一两个月过来复诊开药。 Rvfc+drfCgWIuGm61Sr6ybYjhmG+CMdGPn5YW0JjCaMX3T+/GgP+J7cTtDc87Yy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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