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木居五脏之首,十二经之末。一方面肝之经脉通过冲任督三脉与胞宫紧密相连;另一方面,肝体阴而用阳,既能贮藏有形之血,又可疏泄无形之气,为人体气血调节之枢,而气血正是行经、养胎、哺乳的物质基础。因此,肝与女性生理病理关系密切。妇女若肝气平和,则经脉流畅,血海宁静。然妇女因经、孕、产、乳而在生理上数伤于血,是以气分偏盛,情绪易于激动,每致肝失条达,疏泄无度,引起冲任不固,发生经、带、胎、产、杂诸病。故而疏肝养肝成为治疗妇科疾病的又一个重要原则。
肝为将军之官,性喜条达而恶抑郁。若抑郁愤怒,则使肝气郁结,冲任失畅,出现月经后期、痛经、不孕等,此时治宜疏肝解郁,常用疏解理气之品配伍成对,如“柴胡-香附子”“川楝子-香附”“柴胡-生麦芽”等。若肝郁化火,易致热伤冲任,或气火上逆,形成月经先期、崩漏、经行吐衄等疾病,治宜疏肝泻火,常用泻肝凉血之药配伍,如“牡丹皮-栀子”“黄芩-栀子”“龙胆草-大黄”等。若肝郁化热,肝气犯脾,导致脾虚湿盛,湿热互结而下注冲任,引起带下、阴痒等疾病,则治宜泻肝清热除湿为主。常用清肝泻火、燥湿、利湿之品组成药对,或内服或外用,如“龙胆草-黄檗”“苍术-黄檗”“黄檗-椿根皮”等。
肝脾二脏,相制相成。肝郁气滞,疏泄失常,往往横逆犯脾,是为“木郁戕土”;脾虚失运,化源不充,肝失所藏,血不养肝,亦每令疏泄失常,是为“土虚木郁”。两者皆致肝脾不和,冲任失司,常引发月经不调、经行泄泻、不孕等疾病。病变既然责之肝脾,故治疗理当肝脾兼治,常用疏肝、养血、益气、健脾之品配伍成对。“木郁戕土”者,以养血疏肝为主,如“柴胡-白芍”“柴胡-枳实”;“土虚木郁”者,以益气健脾为生,如“白术-防风”“白术-白芍”。
肝主藏血。肝血不足,冲任血虚,进而可能导致月经后期、月经过少、闭经、胎动不安、不孕等疾病。此时治宜养血柔肝,故临床常用养血益肝、滋阴补肾之品配伍成对,如“白芍-当归”“熟地黄-白芍”等。若肝血亏虚日重,肝阴不足,或肝血本虚之人,孕后血聚养胎,均可使阴不潜阳,肝阳偏亢,导致妊娠眩晕、产后痉症等,当务之急又为平肝潜阳。此时一般用养血滋阴药与潜镇之品配伍成对,以标本兼顾为良策,如“枸杞子-菊花”“天麻-钩藤”“龟甲-牡蛎”正属此类。若对于阴虚阳亢,肝风内动,所致妊娠痫证,则宜专事镇肝息风,常用药对如“羚羊角-钩藤”“怀牛膝-代赭石”等。
金代医家刘河间说:“妇人童幼天癸未行之间皆属少阴;天癸既行皆以厥阴论治;天癸既竭乃属太阴经也。”刘氏之所以强调妇女“天癸至”至“天癸竭”这一阶段从厥阴论治,显然是因为这一阶段患病与肝关系密切,因此月经、生育年龄阶段的妇女患病,应以调肝为主。妇科药对中调肝药对占有相当大的比例,个中原理似已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