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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第一

题解

本篇讨论脏腑经络先后病之脉证辨析,其意在于:其一,内伤杂病不同于外感热病,宜以脏腑经络辨证为其基本思路,而非以六经之表里浅深辨析为其首要。其二,标本先后仍是辨证之关键,据之明确因果主从之关系,进而确立相应治疗原则与方法。

全篇内容涉及杂病之病因病机、疾病分类、望闻问切、标本辨析、预防治疗等,提纲挈领,具有全书总论之性质。

原文

问曰:上工治未病,何也?师曰:夫治未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四季脾王不受邪,即勿补之;中工不晓相传,见肝之病,不解实脾,惟治肝也。

夫肝之病,补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之药调之。酸入肝,焦苦入心,甘入脾。脾能伤肾,肾气微弱,则水不行;水不行,则心火气盛;心火气盛,则伤肺;肺被伤,则金气不行;金气不行,则肝气盛。故实脾,则肝自愈。此治肝补脾之要妙也。肝虚则用此法,实则不在用之。

曰:“虚虚实实,补不足,损有余”,是其义也。余脏准此。(1)

解读

本条依据五行系统论阐述治未病理念及虚实异治原则。

夫医分三等,上中下工是也。疾有两类,未病已病是也。然此皆相对之辞,而非绝对之义。已病是未病之显露,未病为已病之初萌。是以已病未病之间,实乃量变质变之渐进,并无泾渭清浊之分野。上工治未病,中工治欲病,下工治已病。而下工心中之未病,何尝不是上工目中之已病?此素养厚薄之别,识见高低之异,故有越人望色齐侯无疾之传奇,是知已病未病,不可截然划分。

上工治未病,未有不治其已病者。故治已病与未病,必有轻重缓急之别,主次标本之异。或不治已病治未病,或不治未病治已病,或已病未病俱兼顾,妙在收发由心,成竹在胸,是治而不治、不治而治矣。

然治未病者,必当先辨未病之所在。其辨之途,有趋势外推、五行推演、反馈预测、反象预测、节律预测、结构预测、体质宿疾预测等,诸法不同,各有优劣,理当酌情而用。

内伤杂病,责之机体气血阴阳失调,或虚损,或郁滞,多源于情志饮食劳倦,亦可因外感日久正虚邪微或内生之邪阻滞所致。其为病,视所病脏腑之阴阳偏颇,而有多脏多腑之关联。其所关联者,则每以五行生克制化为其理论依据,故而五行推演,是杂病辨证中最常用的一种辨识未病之方法。

五行者,木火土金水是也。其义一则同气以求,物以类聚,是天地自然的属性区划,五类而尽赅之。一则表述不同属性事物之间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关系,有相生相克之顺,无相乘相侮之逆,毋太过,毋不及,如此则万物荣枯有序,万事兴衰有度,进而宇宙世间得以维系阴阳之平衡,动静之和谐。

大论开篇即以肝病实脾为例,阐释治未病之理。此乃举一反三之手法,以明五行生克乘侮规律之于未病辨治的指导意义。夫肝木之病,有余不足,其所见者异,其所伤者亦异。《素问·五运行大论》云:“气有余,则制己所胜,而侮所不胜。其不及,则己所不胜侮而乘之,已所胜轻而侮之。”肝气有余者,常乘脾土,制其所胜,而以脾弱为其未病之态。肝气不足者,难疏其土,而以土壅为其未病之常。木气疏泄太过与不及,每致脾土或虚弱或壅滞,而成未病之渊薮。是以见肝之病,理当实脾,以杜其渐,此治未病之义矣。实者,调理之意,或升或降,或补或泻,以和为贵,不必囿于补益之义。若夫脾胃素旺,升降协调,难为肝木所乘,如此则不必贸然补益,以免徒增土气壅滞之虞。故曰“四季脾王不受邪,即勿补之”。此亦顺应脾土之性,无为而为,仍属“实脾”之范畴。

《易》曰:君子以思患而预防之。“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者,其意重在防传御变之目的,而非强调升降补泻以直接调理脾胃之措施。或调肝疏木以实脾,或泻心抑木以扶脾,或滋肾涵木以助脾,或润肺制木以护脾,俱是“实脾”之途径,防变之手段。曰“先”者,则是突出防变之意应在治疗之先,并非先实脾后调肝之义。

夫木克土,土生金,而金克木,彼此循环,生克互制,以守其衡。故而见肝之病,知肝传脾,未尝不可传肺矣,此情固然不可不知。而肝木与肾水、心火之母子关系,又何尝不能构成未病之缘由。以此而知,整体与局部,现实与趋势,因果与主次,标本与虚实……俱是临证所需审慎辨析者。故知其要者,一言而终;不知其要,流散无穷。

邪气盛则实,精气夺则虚。此虚实之义,而治病之道,自当补不足而损有余,毋犯虚虚实实之戒。无论何脏何腑,皆当仿此。

文曰肝虚之病,“补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之药调之”,此以五行五脏五味同类相求相助之义,而论肝虚治法,亦一隅三反之义。《洪范》曰:“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润下作咸,炎上作苦,曲直作酸,从革作辛,稼穑作甘。”是酸为肝之本味,善补肝体而健其用,以体敛而用散,故曰肝虚者补用酸收。

凡五脏六腑,皆有体用两性。肝者体阴而用阳,血海主藏,是谓体阴。应春生发,是谓用阳。此言以酸补之,适于肝体之虚。焦苦入心,木火相生,木虚火弱,故以苦味补心而助肝。甘味入脾,木土相克,木气不疏而苦急,故以甘味健脾而缓之。此生克制化之妙,必以静思乃可悟之。

“脾能伤肾……则肝自愈”一段,据五行生克原理,阐释肝虚之治。以土制水,水弱不能制火,火旺而金受制,则木不受金克而自旺。此示例之义,当灵活理解,不必过于拘泥。若夫肝实之冶,殆宜反其道而行之乎?

至于《脏气法时论》所云肝欲散,以辛补之,以酸泻之。肝苦急,甘以缓之。其辛补酸泻甘缓之语,乃针对肝用立论,而非肝体之治。夫肝性条达,舒缓柔和,辛散者,遂其性也,故曰补。酸收者,逆其用也,故曰泻。甘柔者,缓其急也,可谓平调为期。

原文

夫人禀五常,因风气而生长,风气虽能生万物,亦能害万物,如水能浮舟,亦能覆舟。若五脏元真通畅,人即安和。客气邪风,中人多死。千般疢难,不越三条:一者,经络受邪,入脏腑,为内所因也;二者,四肢九窍,血脉相传,壅塞不通,为外皮肤所中也;三者,房室、金刃、虫兽所伤。以此详之,病由都尽。

若人能养慎,不令邪风干忤经络;适中经络,未流传脏腑,即医治之。四肢才觉重滞,即导引、吐纳、针灸、膏摩,勿令九窍闭塞;更能无犯王法、禽兽灾伤;房室勿令竭乏,服食节其冷、热、苦、酸、辛、甘,不遗形体有衰,病则无由入其腠理。腠者,是三焦通会元真之处,为血气所注;理者,是皮肤脏腑之文理也。(2)

解读

本条从天人相应整体观论发病与防治。

道一化气,气分阴阳。在天为阳,故为六气之化;在地为阴,而有五常之形。地法天,应四时气运,而有万物之生长化收藏。人法地,禀五行生克,故有机体之生长壮老已。

人身之小天地,必以应宇宙之大天地,秉承五行,因应六气,天人合德,乃可全寿。曰“人禀五常,因风气而生长”,此即天人相合之义也。

此言气运之常,以助万物之生长。若乎气运之变,则碍万物之化生,故曰“风气虽能生万物,亦能害万物,如水能浮舟,亦能覆舟”。于人体而言,天之风热湿火燥寒,应时而动,循序而交,中正平和,是谓六气,顺之则昌,可求长寿。若六气逆时而动,反常以运,太过不及,是为六淫,谓之“客气邪风”,中人多死。

经云: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故养生防病之道,外避邪风,内养真气是也。曰“五脏元真通畅,人即安和”,正是从内因而论养生之道。

此之五脏,概言脏腑经络。元真者,真元之气,质朴细微,化则为气血精津,各司其职;合则谓元真之气,守固根本。充盈于脏腑经络九窍百骸的元真,其形各别,或脏精,或腑气,或经络之气血,必以周流通畅,如此乃得形神安和。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此之谓也。

千般疢难,其由不越三条,内因外因及不内外因是也。一者,由经络入脏腑,从外之内,曰为内所因;二者,由肌腠而血脉,病在四肢九窍经络,曰为外所中;而房室金刃虫兽刑伤诸般,既非内亦非外,是以鼎足而三。仲景此义,得宋时之陈无择揭则明之,微言大旨,因而煌矣。陈氏以六淫为外感、七情为内伤、饮食劳倦跌仆金兽诸伤为不内外因,简明扼要,为后世所重。

前条从脏腑关系论未病之治,此条则从天人关系论之,是更高层次整体观念的体现。夫治未病者,未病先防,既病防传,已传防逆,层层设防,贵在发于机先。节饮食,慎房室,无犯刑责灾伤,避受虚邪贼风,病则无由以生,此未病先防也。适中经络,即针药治疗,断其内传脏腑之势;四肢始重,即导引灸摩,杜其九窍闭塞之变。此皆既病防传、已传防逆之义。

正气内存,邪不可干。故曰不遗形体有衰,病则无由入其腠理。三焦者,元气之别使,水火之通路。脏腑经络之气血津液,必假三焦而行,乃得循环通畅。三焦膀胱者,腠理毫毛其应。今曰形体不衰,元真充盛,三焦调畅,腠理得元真血气之通会灌注,正是邪风无由以侵之关键。

原文

问曰:病人有气色见于面部,愿闻其说。师曰:鼻头色青,腹中痛,苦冷者死; 一云腹中冷,苦痛者死。 鼻头色微黑者,有水气。色黄者,胸上有寒。色白者,亡血也。设微赤非时者死。其目正圆者痉,不治。又色青为痛,色黑为劳,色赤为风,色黄者便难,色鲜明者有留饮。(3)

解读

本条讨论面部望诊。

有诸内必形诸外,形于外者,望而可知,闻而可及,切而可得。

五色之分,青赤白黄黑。五色配于五行,始于《逸周书·小开武》:“一黑位水,二赤位火,三苍位木,四白位金,五黄位土。”进而五脏配五色,故《灵枢·五色》曰:“青为肝、赤为心、白为肺、黄为脾、黑为肾。”

精明五色者,气之华也。面部望诊,首重辨五色以察五脏之虚实。《刺热论》曰:“肝热病者,左颊先赤;心热病者,颜先赤;脾热病者,鼻先赤;肺热病者,右颊先赤;肾热病,颐先赤。”以此而知,五脏气色之于面颊,各有所现之部。左右上下中,以应肝肺心肾脾。故而五色五部之诊,秉承五行生克乘侮之义,察五色以决死生,渐变为中医临床诊断之重要方法。

病人之气血见于面部,自有顺逆吉凶之辨。如《脉要精微论》论五色之欲与不欲,即体现了察泽夭以观成败之义。而仲景循五行五脏五色生克之理,而论色部与色质之关系,亦整体观之具象,辨未病之体现。要知明堂鼻准,居中而立,奉为面王,故以属脾。若鼻头色青者,脾土之位而现肝木之色,克而太过谓之乘,乘则脾伤而不运,中寒而难温,故腹中冷痛,预后不良。若鼻头微黑者,肾色现于脾位,是水寒侮土,亦逆象也。

再论五色主病,青黑为痛,黄赤为热,白为寒(《五色论》),此其源也。后世拓展其义,曰白主虚寒、脱血、夺气;黄主脾虚、湿停;赤主热盛、戴阳;青主瘀血寒痛、气滞惊风;黑主肾虚、水寒、血瘀。

故仲景曰面色黄者胸上有寒,其寒者,阴寒水湿是也。缘由脾虚不运,水湿无由以化,湿胜则阳微,阳微而寒生。《伤寒论》原文第396条之“胸上有寒”,其义一矣,故以理中主之。若面色㿠白者,血脱不荣于面,故曰亡血。设面色白中泛赤,且非夏令炎热之时而现,此血虚不能敛阳,多属阴阳离决之危象。若血脱面白而目睛正圆、瞪而不瞬者,此阴绝筋极、痉病风强之征,亦属难治之类。

又曰不通则痛,血脉凝滞而不畅,故面色青苍。劳多伤肾,肾伤色现,故面色黧黑,故经云肾虚者面如漆柴。风性属阳,阳热多风,故面赤曰风。土色外现,脾必不运,清气不升,浊气难降,故曰色黄者便难。无论面色或黄或白或黑,其色泽鲜明光润者,多有留饮。经云水病目下有卧蚕而面目鲜泽也,此其例也。

上述皆示例之语,欲详明其病源者,尚须辨其浮沉泽夭散聚等情。故《五色》曰:“五色各见其部,察其浮沉,以知浅深;察其泽夭,以观成败;察其散抟,以知远近;视色上下,以知病处。”此望色之窍要,不可不知。

原文

师曰:病人语声寂然喜惊呼者,骨节间病;语声喑喑然不彻者,心膈间病;语声啾啾然细而长者,头中病。 一作痛。 (4)

解读

本条讨论闻诊。

闻声而知雅俗,辨音可察虚实。言语者,根于元气而出之肺系,所言者更与五脏神明相关。故《素问·脉要精微论》曰:“声如从室中言,是中气之湿也。言而微,终日乃复言者,此夺气也。衣被不敛,言语善恶,不避亲疏者,此神明之乱也。”

闻辨语音,一者辨其真假之情、逻辑之理,而知神识昏乱或爽慧。一者辨其声息强弱、音调高低,而知正邪虚实与进退。大凡语声高亢洪亮、多言不休者,每属阳证、热证、实证;语声微弱低哑、少言寡语者,多为阴证、寒证、虚证。

病人语声寂然喜惊呼者,意其出语高下徐疾如常,偶发尖厉惊叫之声,此因痛而呼,乃骨节屈伸不利、引发剧痛所致,故其出声,静而骤惊,移时复常。

若夫湿痰水饮留滞于心胸膈间,气息游行鼓荡于水湿之中,低沉重浊,翁翁然含混不清,经云声如从室中言是也,故曰语声喑喑然不彻。喑者,齐宋间语,小儿久泣不止,其音含混模糊之状。

鸟鸣空谷,啾啾然音清声细而悠远。今语作啾然之声,显然中气充盛,气道通畅,而不欲高亢粗重出声者,盖防其气息激荡冲撞,引发脑痛如裂之症。仲景以此三例,揭示临证审辨之精细处。若非悉心体悟者,难为此功。

原文

师曰:息摇肩者,心中坚;息引胸中上气者,咳;息张口短气者,肺痿唾沫。(5)

解读

本条讨论望闻相合之诊。

一呼一吸谓之息。息摇肩者,非因呼吸而动摇其肩胸、实为抬肩扩胸耸背以助呼吸是也。心中者,此言心胸上焦之廓。坚者,实而难移也。上焦清旷之境,而为阴霾闭锁,故曰实。以其邪实,气流不畅,难以呼出吸入,乃得抬肩扩胸,鼻翼煽动,勉力维系气息出入。此症后世谓之实喘,与之相对者则名虚喘,以其肾不纳气,元气耗散,而呼吸困难,张口抬肩以图自救。因之所谓肩息者,首重虚实之辨,肺肾之别。

若呼吸动静之间,心胸肺胃之中,骤然气逆而上,如此则冲激而咳呛,难以自止。此际每见其喉咽或塞或噎,或痒或涩,常与痰饮留伏相关,且多为外风所诱动。

若张口呼吸、气短不足以息而无肩抬鼻煽者,谓之短气。短气之病,或因于饮停,或缘于肾亏,或咎于肺痿,诸般不同,其状同中有异。如短气不足以息,且频吐浊唾涎沫者,责之肺热叶焦,或肺寒阳虚,肺气痿弱不用。

原文

师曰:吸而微数,其病在中焦,实也,当下之即愈;虚者不治。在上焦者,其吸促;在下焦者,其吸远,此皆难治。呼吸动摇振振者,不治。(6)

解读

本条再论呼吸动态之诊察。

呼出心与肺,吸入肝与肾,此言呼吸虽由肺所主,而与五脏密切相关。吸而微数者,言其呼缓而吸促,以其中焦邪实,气息难入,故吸而急促呼则和缓,如此则攻之泻之,邪去则出入复常,升降自如。此言中焦邪实之变,而其因于元气虚衰之吸而微数者,为无根之气将散,病势危重,急予固元敛脱,切勿误攻。若夫正虚邪实,则攻补两难,更为棘手。

若其呼缓而长,其吸浅而短者,气息入不敷出,此乃上焦肺气不足,或痰浊瘀血阻滞。其呼短而浅,其吸深而远者,气息出不敷入,此乃下焦肾元虚损,或阴寒水饮停积。此二者之治,虚则补之,实则泻之,甚或攻补兼施,然皆属不易之类,故曰难治。若其呼吸急促浅短,身形因之振振动摇者,此元气欲脱而形神不保之象,预后极为险恶。

《医宗金鉴》将本条之呼吸变化以喘证立论,言喘分三焦,呼吸皆促为病在中焦,升降失常;呼促吸长病在呼,责之上焦;呼长吸短病在吸,咎于下焦。无论三焦,其喘皆当辨虚实,实者可攻,虚者难治。其论条理明晰,简洁可从。

原文

师曰:寸口脉动者,因其王时而动。假令肝王色青,四时各随其色。肝色青而反色白,非其时色脉,皆当病。(7)

解读

本条论色脉应时。

脉动应时,春弦夏钩秋毛冬石是也。色合四时,春苍夏赤秋白冬黑是也。脏应四时,春肝夏心秋肺冬肾是也。而脾主长夏,其色为黄,脉动为缓。仿此而论,则四时五脏五色五脉五音五志五方,天人合德,五行分属,中医理论之整体观,从而得以构建。

在这一体系里,依据五行生克乘侮规律,解释机体的生理病理现象。故曰寸口脉动,应时为顺,毋太过毋不及;若反时而动,或太过或不及,曰逆。如秋脉应毛反弦,冬脉应沉反洪,非其时之脉,且有反侮之势,此皆病脉。

又肝旺于春,色应青苍;心旺于夏,色应红赤。若春时现秋令肺金之白色,夏时现冬令肾水之黑色,非其时之色,而有相乘之势,此皆为逆。

又应时之脉与非时之色相合,或非时之脉与应时之色相兼,或色脉俱非时而现,种种不同,皆为病象。故曰:非其时色脉,皆当病。

原文

问曰:有未至而至,有至而不至,有至而不去,有至而太过,何谓也?师曰:冬至之后,甲子夜半少阳起,少阳之时,阳始生,天得温和。以未得甲子,天因温和,此为未至而至也;以得甲子,而天未温和,此为至而不至也;以得甲子,而天大寒不解,此为至而不去也;以得甲子,而天温如盛夏五六月时,此为至而太过也。(8)

解读

本条论时令气候之常变。

夫五日为候,三候一气,六气合时,四时成年。阴阳消长,万物盛衰,皆合于道。

冬至之日,长夜漫漫,极阴之时,六阳尽于地上,一阳萌于地中。时延六十,节逢雨水,坚冰融化而为雨露,此生阳出地初温之候,故曰甲子夜半少阳起,阳气始生万物,天气因转温和。此节至气至,应时而发,曰顺曰常。

若时节未至而天已温和,此曰未至而至,初阳生发过早。若时节已至而天未温和,此曰至而不至,初阳生发过迟。若时节已至而天寒不解,此曰至而不去,初阳生发不及。若时节至而天热如夏,此曰至而太过,乃初阳生发太过。如此皆时令气候互不相符,人居气交之中,非时之气,易感而为患。

原文

师曰:病人脉浮者在前,其病在表;浮者在后,其病在里,腰痛背强不能行,必短气而极也。(9)

解读

本条论浮脉主病之虚实表里。

脉取寸口,位分三部,寸关尺是也。掌后高骨,一指定关。关前曰寸,关后名尺。前后之位,分候上下表里。

再论脉象,浮者主表候上,沉者主里候下。若位象相参,则于病位病性之诊察,更为准确。

脉象之浮,无论何因,总属脉气浮泛,应手而得,重按稍减,如水漂木之状。其因于邪盛者,或气血浮出与之相争,邪犯卫表之类是也。或正邪虽争于内,而气血涌浮于外,阳明热实之类是也。因于正虚者,多是阴精亏乏于内,阳气浮越于外;或阴寒内盛,格阳于外。脉来虽浮,而有虚实之别。其异者,有力无力是也。

今关前寸脉应指浮盛,阳位而现阳脉,其病偏表,情属自然。然需四诊合参,不可偏执一端,唯脉是从。故关后尺脉以候里者,脉来应沉反浮,阴位而现阳脉,更须脉症合参,乃可判定其病情之表里虚实。曰腰痛背强不能行者,既可与邪犯太阳相关,如经云“伤寒一日,巨阳受之,故头项痛腰脊强”是也。而腰为肾府,《素问·脉要精微论》云:“腰者肾之府,转摇不能,肾将惫矣。”如此则尺脉之浮与腰痛相合,仍有表里虚实之别。然短气而极,此乃肾不纳气之虚象。以此之喘,而与腰痛背强、脉之浮而无力者互证,则曰关后脉浮,其病在里,其性属虚。

原文

问曰:经云“厥阳独行”,何谓也?师曰:此为有阳无阴,故称厥阳。(10)

解读

本条论厥阳概念。

经云“厥阳独行”,令人不解,查阅现存诸经,既无厥阳之名,更无厥阳之实。而三阳三阴体系,内含厥阴概念,经云两阴交尽,谓之厥阴。以此,从辞义角度而言,厥阳似应与厥阴相对。

厥者,从“厂”从“欮”,憋气发力,采石于崖是也。引申之,有极度、绝对之意,类于绝字之义。如此,则厥阴厥阳,意其极阴极阳是矣。

然极阴之时,必是阳生之际,反之亦然。故厥阴谓之两阴交尽而一阳始生,而厥阳亦未尝不可谓之两阳交尽一阴始生。此阴阳相互依存转化之道,不可不知。故厥阳者,虽极盛而不独行,则寓有稚阴敛阳之义。若其独行者,有阳无阴、阴不敛阳、亢阳无制,如此则眩晕面赤、动风痉厥,诸般逆象,随时可见。

又厥者,气之逆也。如此则厥阳之义,本为阳气逆乱之病理概念,不必言其独行,亦孤行无制矣。

原文

问曰:寸脉沉大而滑,沉则为实,滑则为气,实气相搏,血气入脏即死,入腑即愈,此为卒厥,何谓也?师曰:唇口青,身冷,为入脏即死;如身和,汗自出,为入腑即愈。(11)

解读

本条论卒厥浅深生死。

升降息而气立孤危,出入废则神机化灭。论曰厥者手足逆冷者是也,而经云或大厥或煎厥或薄厥,多为痉厥神昏之变,无论肢冷昏厥,总属阴阳气不相顺接。前论厥者曰气逆也,阴与阳不相接,或阴厥或阳厥,故而为病。其轻者,手足逆冷是也;其重者,气孤神亡是矣。故而此之卒厥者,气机升降出入,因邪实阻滞而窒息不通,卒然昏厥或并肢冷是也。

前论卒厥之由,责之邪实。而邪实欲窒之兆,文曰取之寸口,脉得诸沉大而滑是也。论曰脉大浮数动滑为阳,沉涩弱弦微为阴,今脉沉者主里而曰实,脉滑者为阳而曰气,更言实与气搏,互文见义,而为血气阻滞于内。此之血气者,目之为邪可也,不为我用,必为吾贼是矣。故可推知,气血之阻滞,责之邪实,或痰饮或瘀血,或阳热或阴寒,阻滞于内,气血升降出入因之而碍,故轻者为肢厥,重者为昏厥。因其暴然而作,故曰卒厥。此《素问·调经论》所谓“血之与气,并走于上,则为大厥”,类于扁鹊当年所治之虢太子尸厥,是也。前言五脏元真通畅人即安和,此论卒厥之因,即是脏腑元真不畅所为。彼此参照,其理自明。然脏里腑外,脏藏腑泄。若脏真窒息不行,因其性藏而难通,故曰入脏神昏,唇青身冷不回者死。若腑气升降失常,因其性泄而易动,故暂闭而易开,故曰入腑神昏,身和汗出继之者愈。是知入脏者闭而难开,故死。入腑者塞而易通,故愈。以此而知,病虽危重,因其表里浅深之不同,而其预后仍有吉凶顺逆之别。

原文

问曰:脉脱入脏即死,入腑即愈,何谓也?师曰:非为一病,百病皆然。譬如浸淫疮,从口起流向四肢者可治,从四肢流来入口者不可治;病在外者可治,入里者即死。(12)

解读

本条承前续论病位浅深轻重预后。

本条承前以入脏入腑启论,言其脉脱入脏者预后不佳,入腑者预后良好,仅属例辞,不必绝对,意在阐明病位深浅与轻重吉凶之关系。

所谓脉脱者,意其脉伏不现,有实有虚。故有医家认为本条之脉,与前条之沉大而实对举,微细涣散是也。此说初读似为在理,然细究之,则难取信。盖脉之微细涣散者,真气欲脱也,无论在脏在腑,俱属危重之证,故而难分浅深缓急,此其一也。其二,脉形至此,诚属冰冻三尺,而非一日之功,必有诸般虚损见症,现于脉脱之前,而不必时至危急之际,方始凭脉而论其吉凶。其三,若脉脱乃因邪阻而脉气深伏不现,如此则可顺理成章,承前论其邪实之轻与重者,脉象虽有所异,而病机不离其宗,其预后判断,仍当遵循前例,病浅者生,病深者死。

故曰:非为一病,百病皆然。病在外者可治,入里者即死。此与扁鹊望齐侯之语,何其相似?盖外者肌表也,枝末也;内者,脏腑也,根本也。病在肌表,枝叶虽枯,而根本未腐,仍有再绿之时。病在脏腑,根本已朽,虽枝叶未凋,必无久持之日。此论内外浅深之轻重,更须辨其动态变化,则其理愈明。由外之内者,由浅入深,其病重;由内之外者,由深至浅,其病轻。故病在肌表之浸淫疮,由肢端向中心蔓延者,病情重而难愈;由躯干向肢末渐散者,病情轻而易治。

而脉脱卒厥者,何以断其入脏入腑?仍需审其外症。承前条而论,如此则唇口青身冷不回者,为入脏之依据;身和汗自出继之者,为入腑之佐证。色脉症合参,动态观察,慎思细辨,是其义也。

原文

问曰:阳病十八,何谓也?师曰:头痛、项、腰、脊、臂、脚掣痛。阴病十八,何谓也?师曰:咳、上气、喘、哕、咽、肠鸣、胀满、心痛、拘急。五脏病各有十八,合为九十病,人又有六微,微有十八病,合为一百八病,五劳、七伤、六极,妇人三十六病,不在其中。

清邪居上,浊邪居下,大邪中表,小邪中里,䅽饪之邪,从口入者,宿食也。五邪中人,各有法度,风中于前,寒中于暮,湿伤于下,雾伤于上,风令脉浮,寒令脉急,雾伤皮腠,湿流关节,食伤脾胃,极寒伤经,极热伤络。(13)

解读

本条论疾病分类及邪气致病特点。

阴阳者,此处用于疾病分类,意指表里。在表在外者谓之阳病,偏里偏内者谓之阴病。头项腰脊臂脚,此六者,肌表骨节之类,经脉络属之位,故曰阳。其为病者,或在卫分,或在营分,或营卫并及,六者三类,共计十八。

脏腑居于胸腹之内,较之肌表经脉,其位属阴。咳嗽、上气、喘息、噎塞、心痛,此五者,病涉上焦心肺。哕逆、肠鸣、(心腹)胀满、(腹内)拘急,此四者,病涉中焦脾胃。无论其位上下,皆属脏腑为病,而有虚实之分。上下计九,九病虚实,故曰阴病十八。

前以表里阴阳属性论疾病之类别,若以脏腑之位论疾病分类,则五脏六腑亦各有十八种病症。其数之计,据李今庸先生所言,脏腑各受六淫所犯,或气分或血分,或气血俱病,六邪中于脏腑,三分而合数,各计十八。故曰五脏计有病症九十,六腑计有病症一百零八。

所谓五劳,《黄帝内经》云“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久立伤骨、久行伤筋”是也。或曰“五脏之劳,心劳、肝劳、脾劳、肺劳、肾劳”是也。

所谓七伤,《诸病源候论》谓“大饱伤脾、大怒气逆伤肝、强力举重久坐湿地伤肾、形寒饮冷伤肺、形劳意损伤神、风雨寒暑伤形、恐惧不节伤志”是也。另据《虚劳病》篇,为“食伤、忧伤、饮伤、房室伤、饥伤、劳伤、经络营卫气伤”。

所谓六极,虽各说不一,然大同小异。《云笈七签》云:气极、血极、筋极、骨极、精极、髓极。《诸病源候论·虚劳候》曰:气极、血极、筋极、骨极、肌极、精极。《千金要方》则谓:气极、脉极、筋极、肉极、骨极、精极。

至于妇人三十六病,《诸病源候论》谓“十二癥、九痛、七害、五伤、三痼”是也。

上述病症分类体系,皆是从不同角度,对各种病症的发病原因、发病机制、病症特点进行归类认识。有其一定价值,然不应拘执。

关于五邪概念,首见于《黄帝内经》,然其内涵与此条所言,似不相符。另《难经·四十九难》言中风、伤暑、饮食劳倦、伤寒、中湿五邪,《难经·五十难》谓虚邪、实邪、贼邪、微邪、正邪,则皆另有所指,亦与此条文义不合。此之五邪,应为清(雾)、浊(湿)、大(风)、小(寒)、䅽饪之邪。

五邪中人,各有法度,言其阴阳属性之异,而致病各有特点。风寒、大小、表里、前暮、浮紧,皆是相对之辞。故大风之邪,弥漫升散,多犯于表,而每发于晨,其脉偏浮。小寒之邪,坚劲紧束,易袭于里,而每发于暮,其脉常紧。清浊、湿雾、上下、皮腠(浅)关节(深),亦相对之辞。故清轻之雾,多犯上部与肌表。浊重之湿,每侵下部与关节。至于饮食不节,留滞不化而为宿食,故曰谷邪从口而入,必伤脾胃。经脉深里而络脉浅表,阴寒之邪常伤里,阳热之邪易犯表,故曰极寒伤经,极热伤络。

要之,本条据阴阳对立统一观,对疾病种类进行归纳。同时,对各类病邪,据此而认识其致病特点。

原文

问曰:病有急当救里救表者,何谓也?师曰:病,医下之,续得下利清谷不止,身体疼痛者,急当救里;后身体疼痛,清便自调者,急当救表也。(14)

解读

本条论表里先后治疗原则。

凡病,无论外感内伤,表里内外俱受牵连者,其治必有解表救里标本缓急之选择。

今以下利清谷示其里病而虚,身体疼痛示其表病而实。里虚本元不固,生机系于一线,故曰急当救里。俾元气充实,托里透表,则肌表之邪,可望自解。若里和表仍未解者,此际复予表散之剂,如此可一汗而解,故曰急当救表。

《伤寒论·太阳病中篇》原文第91条与此相类,谓伤寒本应汗解,误用下法,伤其里而下利清谷,少阴虚寒之象,表未解则身疼头痛。如此表里俱病,是属并病范畴。此之里虚为急为重,根本所系,故曰急当救里,四逆汤主之。若少阴阳复,里和利止,往往表邪自解。设若未解,则可续救其表。而阳复之初,无论汗出有无,皆不宜峻汗,故曰救表宜桂枝汤。

本条所言,虽曰医下之续得清谷不止而兼身痛,然并未明言伤寒表证误下,值得深究。其表里者,相对之辞,意其病位之浅深。因而可知,无论外感内伤,无论已下未下,凡表里(浅深)同病而里虚者,每宜先救其里后救其表。表里同病而里实者,则常治以先表后里之法。此以里证之虚实而论其先后,若以里证之缓急轻重论,则里证急重者,无论虚实,也应急救。以其脏腑所居,气血之源,生机之所系。若里实而闭,或里虚而脱,此皆危局,必当急救。此与前面入脏入腑之论,理同一源。

原文

夫病痼疾加以卒病,当先治其卒病,后乃治其痼疾也。(15)

解读

本条论宿疾新病之先后缓急治疗原则。

前论表里先后,此论新久缓急,皆临证审时度势之技巧。以标本而论,新病为标,痼疾为本,急则治标,缓则治本,此其一也。其二,新病易除,痼疾难拔,故曰当先治其卒病,后乃治其痼疾也。

然疗新病,须虑痼疾之变化。治痼疾,必防新病之复作。故治法选方虽分先后,而医者胸中自有全局。是以喘家新感,以桂枝汤治卒病为先,而有厚朴杏仁之疗旧喘者,此标本兼顾,而有主次之别,缓急之异。

夫标本先后缓急,中医临证之关键,必得深思熟虑,方能运用自如。《伤寒论》中有关表里先后的治疗思想,充分反映了这种治疗理念,可以互参。

原文

师曰:五脏病各有所得者愈,五脏病各有所恶,各随其所不喜者为病。病者素不应食,而反暴思之,必发热也。(16)

解读

本条讨论五脏病之调护宜忌。

以五行而议,五脏各有所喜所恶。而五脏为病,相应也有其所喜与所恶。

夫五脏各有所喜所恶,如《脏气法时论》云:肝色青,宜食甘。心色赤,宜食酸。肺色白,宜食苦。脾色黄,宜食咸。肾色黑,宜食辛。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心苦缓,急食酸以收之。脾苦湿,急食苦以燥之。肺苦气上逆,急食苦以泄之。肾苦燥,急食辛以润之。

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补之,酸泻之。心欲耎,急食咸以耎之,用咸补之,甘泻之。脾欲缓,急食甘以缓之,用苦泻之,甘补之。肺欲收,急食酸以收之,用酸补之,辛泻之。肾欲坚,急食苦以坚之,用苦补之,咸泻之。

此随五脏体用之异,而各有所喜所恶是也。如肝苦急,宜甘缓之;肝欲散,宜辛助之而散。此皆从肝用而论,若论其体者,则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气味合而服之,以补精益气。夫五味各走其所喜,故《宣明五气篇》言“酸入肝,辛入肺,苦入心,咸入肾,甘入脾”,因其所宜,而补益其体者。

五脏体用之异变,即为五脏之病。其体之病,不外虚损一端;而其用之变,则有太过不及之异,故有虚实之辨。是以五脏之病,随其虚实不同,而各有所喜所恶。如心病禁温食热衣,脾病禁温食饱食湿地濡衣,肺病禁寒饮食寒衣,肾病禁犯焠㶼热食温炙衣,肝病禁当风等,或虚或实,各有所恶。《宣明五气篇》所言“五脏所恶:心恶热,肺恶寒,肝恶风,脾恶湿,肾恶燥”,此论五脏受邪为实之病,而所恶如是。若其虚者,则自当别论。如此可知,五脏病之喜恶,也当审其虚实寒热,不得偏执一词。

因其恶者,而有所禁,故曰肝病禁辛,心病禁咸,脾病禁酸,肾病禁甘,肺病禁苦。然其恶者,也有虚实之别。如肝病虚者,自宜禁辛,以其辛散耗损是也。若肝病实者,则宜以辛散之,此其例也。

仲景曰:五脏病各有所得者愈。所得者,得其所喜所宜者,失其所恶所禁者是也。若反其道而行之,则五脏各受所恶而随其不喜者为病。因而临证之际,节饮食、慎起居,避寒温,皆当顺脏腑之喜恶,不得逆而行之,此护养之道,不可不识。

素不应食者,脏腑不喜之物,而反骤然思食之,此脏气偏颇,异于常态,食之必不能正常运化,郁极而热,故曰必发热也。必者,非必然之义,乃逆料之事也。

原文

夫诸病在脏,欲攻之,当随其所得而攻之。如渴者,与猪苓汤。余皆仿此。(17)

解读

本条讨论杂病随证而治的原则。

所谓“诸病在脏”,泛谓其病在里。其所得者,所伏踞的痰饮水湿瘀血宿食等,内生有形之邪是也。前条所得者,脏腑所喜所宜,为顺;此条所得者,病气所假所踞,为逆。尤在泾谓之:无形之邪,入结于脏,必有所据,水血痰食,皆邪薮也。

当此两邪相合之局,宜随其所得之邪而酌情施治。故曰:诸病在脏欲攻之,当随其所得而攻之。如里热伤津而渴、兼水饮内蓄者,单纯清热,难愈其渴。必攻其热邪之所踞,利其水湿,俾热孤势微,方可全功。此水湿为巢者,若夫宿食为根者,则宜乎承气汤之类。瘀热互结者,抵当汤之属;痰热郁滞者,陷胸汤之类……故曰:余皆仿此。

【小结】

本章条文共计17条,文辞简略,义理深远,而得以奉为《金匮要略》全书之概论,杂病辨治之总纲。

全篇基于四时五脏阴阳的整体观念,以脏腑经络为理论架构,讨论有关杂病预防、发病、诊断与治疗等方面的内容。

人体与自然休戚相关,杂病固因于内伤,而未尝不与外邪相关。故而自然气候节令之变,常是发病之重要因素。而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正气内存,邪不可干。因之仲景认为内因乃发病之关键,强调五脏元真充盈通畅,病即无由入其腠理。并基于内外观念,阐述发病之途径,成为后世三因学说之滥觞。

诊察疾病,必借望闻问切而得其情。本篇望色分部,色脉合参。视呼吸、闻语声而知苦痛;审表里、应时节而断吉凶。其例简略,然足以启人心智。

病有新久,证辨虚实,位分表里,其间主次轻重,必予明晰,据之以定缓急先后之治。大凡新病宜先,痼疾宜后;深重宜急,浅轻宜缓。且脏有喜恶,病有所得,治疗护养,俱当宜乎审时度势,活法圆机。

本篇特色,养生防病、既病防传之治未病思想,具有深刻的现实意义。 pMt5RYMj+kmwFnVxo1MxFg64hqVbWXWgHsyKT7JpYoTmOrBIUfs1f1umo6LdmwI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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