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所论中风病,类属杂病,而非外感,以口眼斜、半身不遂、甚或昏仆不醒为其临床特征,病机责之内虚邪中,病情有在经在脏、表里浅深之异。
历节类属痹病范畴,以全身多处关节疼痛肿胀为临床特征,病机责之肝肾不足、复感外邪,病情有风湿、寒湿之侧重。
中风历节两病,皆与正虚受风相关,且有肢节活动障碍,故而合篇论述。
夫风之为病,当半身不遂;或但臂不遂者,此为痹。脉微而数,中风使然。(1)
本条讨论中风临床特征。
风者,善行而数变。风邪所中,发病每多突然,且症象变幻难定。其中于肌腠者,营卫失调,寒热交作,头痛脉浮,是为外感中风之证,迁延失治,每多渐次传里,而有六经病证之变化。若夫正气内虚,风邪外来,偏着于经络,甚或径入于脏腑,轻则偏瘫不仁,重则昏仆不语。此脏腑气血素亏为其本,外风入侵乃其标,故虽同曰中风,而其病情之变化转归,则与外感大有所异。
其言风之为病,当半身不遂。不遂者,不顺也。或但臂不遂者,言其轻者偏着一臂,重者偏着半身是也。夫风之中人,以致活动不能自如者,实因其邪痹阻气血,故曰此为痹。随其痹阻之位不同,而有臂身不遂之异。
夫风邪之所以偏着者,缘由正气之偏虚也,所谓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是矣。故脉来微者,正气不足之象,而脉来数者,邪正相争是矣。故曰:脉微而数,中风使然。
另有医家认为,半身不遂为中风,但臂不遂为痹病,其说可备一格。以其痹痛,难以活动遂意,日久因痹而痿,终失其用,此痹病临床常见之局,与中风之病情转归自有所异。
寸口脉浮而紧,紧则为寒,浮则为虚;寒虚相搏,邪在皮肤;浮者血虚,络脉空虚;贼邪不泻,或左或右;邪气反缓,正气即急,正气引邪,
僻不遂。
邪在于络,肌肤不仁;邪在于经,即重不胜;邪入于腑,即不识人;邪入于脏,舌即难言,口吐涎。(2)
本条讨论中风病因病机及病位浅深辨证。
本条以脉论病,假脉形而寓病机,而非中风必见如此脉象是矣。夫浮脉多主表,其所主虚者,必浮而无力,是气血不足,虚阳外浮,按之空豁之象。而紧脉则主寒主邪实,脉来紧张有力,必无空虚之感。故而浮紧相兼之脉形,多是表闭邪实之兆。今反言脉浮为虚,紧为寒,其本意在于强调本病因正虚而邪入,内虚而招外邪,病在浅表,故曰寒虚相搏,邪在皮肤。而其内虚者,若偏于络脉血气不足,外邪因之而客,虚处留邪是矣。以其正虚之左右偏颇,而邪客之处不同。邪客之处,气血必然郁滞,肌肉经脉弛缓,动静难遂其意,故曰邪气反缓。未伤之处,正气充沛,气血流畅,经脉缓急有序,活动顺心自如,故曰正气即急。以此左右肌肉经脉缓急不同,相牵相引,故而口眼斜。
气血之虚,或左或右,或表或里,每有不同。邪气所犯,因之而别,故而中风之象,各有浅深轻重之异。络脉虚者,邪中于络,营卫不畅,肌肤不仁。经脉虚者,邪中于经,气血失和,肢体重滞。脏腑气血虚损者,邪入脏腑,每致气机升降失常,浊痰瘀血闭阻清窍,神机不运,魂魄无主,而有神昏失语口吐涎之逆象。以其内外有别,故而邪在经络者,病情尚轻;邪入脏腑者,病情必重。
中风之病,既有初起于络,渐及于脏者;亦有骤发于脏,内外俱病者。不得固执于表里之分,而延误救治之机。
后世诸家于此中风之病,既倡内风之说,亦有非风之论,大大拓展了仲景学说。然本篇内虚邪中之理论,仍有极高的临床价值。
侯氏黑散:治大风四肢烦重,心中恶寒不足者。 《外台》治风癫。 (3)
菊花四十分 白术十分 细辛三分 茯苓三分 牡蛎三分 桔梗八分 防风十分 人参三分 矾石三分 黄芩五分 当归三分 干姜三分 芎三分 桂枝三分上十四味,杵为散,酒服方寸匕,日一服,初服二十日,温酒调服,禁一切鱼肉大蒜,常宜冷食,六十日止。即药积在腹中不下也。热食即下矣,冷食自能助药力。
本条讨论风邪中经证治。
风性疾速而多变,故曰大风致病,病情复杂多变。今四肢烦重,乃风邪干忤经络,气血郁滞不畅,此前条所谓邪中于经即重不胜之谓。以其风壅时久,而有化热之征。然其风邪之入,毕竟缘由中阳不足,气血亏乏,是以四肢重滞烦扰不宁头目昏沉之外,更有心中寒甚、怵惕不安里虚之象,故曰心中恶寒不足。
侯氏黑散,重用菊花、防风疏风散邪,以参苓术姜温中散寒,归芎桂辛养血和络,黄芩桔梗牡蛎矾石化痰清热,共奏扶正疏风化痰和络之效。其方散剂久服,温酒调送,而冷食蓄其药力于内,不使遂泄,皆属临床积验,值得重视。
《外台秘要》曰治风癫者,显然以其邪气扰于心脑,神志失却清明是也。此也说明,本方之于中经中络,中脏中腑,无论肢体废用,抑或神识昧清,只要病机属于气血亏虚而兼风痰痹阻,皆是的对之证。
何任医案:赵某,男,54岁。患者嗜酒,患高血压已久,近半年来感手足乏重,两腿尤甚。自觉心窝部发冷。曾服中西药未能见效。诊脉弱虚数,苔白。血压160/120mmHg。乃予侯氏黑散。方用:杭菊花120g,炒白术30g,防风30g,桔梗15g,黄芩15g,北细辛3g,干姜9g,党参9g,茯苓9g,当归9g,川芎5g,牡蛎15g,矾石3g,桂枝9g。各药研细末和匀,每日两次,每次服3g,以温淡黄酒或温开水吞服,先服半个月。1月以后来复诊,谓心窝冷已很少见,手脚亦有力,能步行来城,血压正常,要求再配一料续服。(引自《上海中医药杂志》1984年第8期)
寸口脉迟而缓,迟则为寒,缓则为虚,荣缓则为亡血,卫缓则为中风。邪气中经,则身痒而瘾疹;心气不足,邪气入中,则胸满而短气。(4)
本条讨论中风与瘾疹的发病机制。
风邪犯人,首中肌腠,因其体质禀赋阴阳偏颇、经络脏腑气血盈亏,而有不同之发病。或寒热头痛、或偏瘫昏仆、或肤痒瘾疹,种种不同,转归各别。此与《伤寒论》所言湿热为患,或结胸,或发黄,或痞满,理致无二。是知邪虽同一,而病发歧途矣。
夫肺朝百脉,变见于寸口,是以寸口脉既应五脏气血,亦应肺卫之表。肌腠气血营卫,其虚实盈亏,因之应于寸口之脉。脉来迟者,阴也,阳气不足而失于温煦也,故曰迟则为寒。脉来缓者,弛缓不急也,血不充气不运矣,故曰缓则为虚。血不充者为营虚,故曰营缓,意其沉取而脉来缓也。气不运者卫虚,故曰卫缓,意其浮取而脉来缓也。以其营卫俱虚,风邪易入。若滞于肌腠,欲泄不得,而为瘾疹风团,身痒难忍。若偏着经络,气血郁滞,则或为不仁,或为偏瘫。无论瘾疹身痒,抑或偏瘫不仁,皆是风邪尚浅,病情偏轻。若夫脏气亏乏,风邪乘虚而入,或胸满短气,或失语吐涎,或神识昏糊,其情则难以逆料。
风引汤:除热瘫痫。(5)
大黄 干姜 龙骨各四两 桂枝三两 甘草 牡蛎各二两 寒水石 滑石 赤石脂 白石脂 紫石英 石膏各六两上十二味,杵,粗筛,以韦囊盛之,取三指撮,井花水三升,煮三沸,温服一升。 治大人风引,少小惊痫瘛瘲,日数十发,医所不疗,除热 方。巢氏云:脚气宜风引汤。
本条讨论阳盛风动证治。
方名风引,揭其所主病证之源,风气所发。风气者,或自外来,或由内生,皆有风阳化热之机。今曰除热,以治瘫痫之症,而方以大量苦辛咸寒泻热镇敛之品为主,显然证属阳热动风,故而神昏痉厥、癫狂痫惊、半身不遂等,自属其候。每有高热易怒、痰涌面红、便闭溲赤,舌红苔腻,脉弦滑数诸般痰热症象,相兼而见。
其方以石膏滑石寒水石、赤白石脂紫石英配龙骨牡蛎,八种介石齐用,泄热平肝,熄风镇敛。大黄泻内实,桂姜护阳气,甘草和诸药,补心气。全方祛邪不忘扶正,泄热犹须护阳,主次分明,缓急有序,轻重相宜,堪称组方典范。
颜德馨医案:陈某,男,59岁。初诊:水亏木旺,头晕复发,曾经昏仆,不省人事,苏醒后头额两侧胀痛,右侧肢体痿废,大便干燥,小溲黄赤,面部潮红,脉弦细而数,舌苔薄黄。血压180/120mmHg。头为诸阳之会,唯风可到,外风引动内风,急以风引汤平肝熄风:石膏30g(先煎),寒水石30g(先煎),滑石15g(包),生牡蛎30g(先煎),石决明15g(先煎),龙骨30g(先煎),大黄4.5g,生甘草4.5g,川牛膝9g,川杜仲9g,7剂。二诊:药后血压下降,肢体活动灵活。原方加桂枝4.5g,7剂。药已中的,诸症次第减退,健康在望。(引自《国医论坛》1992年第3期)
防己地黄汤:治病如狂状,妄行,独语不休,无寒热,其脉浮。(6)
防己一钱 桂枝三钱 防风三钱 甘草二钱上四味,以酒一杯,浸之一宿,绞取汁,生地黄二斤,咀,蒸之如斗米饭久,以铜器盛其汁,更绞地黄汁,和,分再服。
本条讨论血虚受风证治。
其病如狂发狂,妄行妄为,独语不休,如潮热便闭脉实者,常属热结阳明,必攻下乃安。如若少腹硬满、下血脉涩者,每多热瘀下焦,宜泄热逐瘀。今病如狂癫,而脉浮不沉,显然内无邪结。身无寒热,自非外感表证。
其方重用生地蒸取其汁,此养血除热之义,昭然在目。故而本证之病机关键,自属血虚生热。因之其神志癫狂妄行独语诸象,责之血虚失养,风动神摇,魂魄不安。除此以外,以方中桂枝防风之用,则知风气内外相招,势属必然。何以故?盖虚风宜敛不宜散,实风宜疏不宜镇是也。今用辛散之品,是血虚而有外风相趁,故其病平日昏困头眩,神思不宁,忽逢外风相加,则骤发谵狂癫惊是矣。妙在本方以防己冠首而剂量独小,疏风清热,开痹通窍,尚不足以言其功。是方重用生地,必有滋腻之弊端,不可不防,此借防己利湿以纠偏,故以反佐之药冠名,而明其奇正之道,殆其理矣。
赵守真医案:某患,忧郁在心,肝气不展,气血暗耗,以致神志失常,时而发狂大笑,时而歌哭无端,妄言错语,似有所见,胸中痞闷,夜不安卧,小便黄短,舌绛无苔。病属心风,以防己地黄汤加味治之。药后神志渐清,发作减少。(引自《治验回忆录》)
头风摩散方:(7)
大附子一枚(炮)盐等分上二味为散,沐了,以方寸匕,已摩疾上,令药力行。
本条讨论头风外治。
头风,头痛之反复发作、经久难愈者。《杂病源流犀烛》曰:其症自颈以上,耳目口鼻眉棱之间,有麻痹不仁之处,或头重,或头晕,或头皮顽厚,不自觉知,或口舌不仁,不知食味,或耳聋,或目痛,或眉棱上下掣痛,或鼻闻香极香,闻臭极臭,或只呵欠而作眩冒之状。
其病本于脏腑失调,标现风火痰瘀,本虚标实,病机复杂。今以附子与盐相混,摩其头痛之处,显系假其辛温通散、咸入血络之性,祛外来风寒之诸邪,通郁滞不畅之气血,虽未可期之尽愈此疾,但可借以暂缓挛痛,其法简便,其效切实。若能配合针灸及内服方药等法,标本兼治,则疗效更佳。头风如此,他如骨节痹痛、肢体麻木等,亦可仿此而用。
侯恒太医案:王某,男,56岁,工人。中风后偏瘫两年余,经治疗后肢体功能部分恢复,但左枕侧头皮经常麻木,时有疼痛,曾以补气活血通络方加减数次罔效,遂改为头风摩散外用:附子30g,青盐30g,共研极细末。嘱剪短头发,先用热水浴头或毛巾热敷局部,然后置药于手心在患部反复搓摩;五分钟后,局部肌肤有热辣疼痛感,继续搓摩少顷,辣痛消失,仅感局部发热,甚适,共用3次,头皮麻木疼痛未再发作。(引自《河南中医》1988年第2期)
寸口脉沉而弱,沉即主骨,弱即主筋,沉即为肾,弱即为肝。汗出入水中,如水伤心,历节黄汗出,故曰历节。(8)
本条讨论历节病因病机。
历节者,或疼痛或肿胀或麻木,诸般痹阻之象,遍历身体大小筋骨关节,故名历节。以此而论,历节类属痹病。而痹病之由,虽曰风寒湿三气杂至合则为痹,然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正虚之处,乃容邪之所。是以外来之风寒湿诸邪,能客于人身之筋骨关节肌肉者,必是因于脏腑功能失调,气血营卫亏虚。
故本条借脉论病,阐明历节病因病机。脉取浮中沉,分候上中下。今曰寸口脉沉而弱,沉者候下候内,而肝肾同居下焦。是以脉沉而弱者,下焦肝肾亏虚,筋骨痿弱。此互文见义,以明下焦肝肾之根本已然虚损,而为历节病之内因。更复劳作气耗,腠理开泄,汗出濡衣当风,风寒湿诸邪因而得犯肌腠,内传血脉,痹阻关节,浸淫筋骨,历节因成。血脉者,心所主,故曰如水伤心。寒湿久郁化热,湿热蒸腾,迫液而出,汗出粘衣而黄,是谓黄汗。
趺阳脉浮而滑,滑则谷气实,浮则汗自出。(9)
本条讨论趺阳脉浮滑之临床意义。
人迎寸口趺阳,脉之三部,各有所候。趺阳之位,隶于阳明,专候脾胃。《伤寒论·阳明病篇》原文第247条言“趺阳脉浮而涩,浮则胃气强,涩则小便数,浮涩相搏,大便则硬,其脾为约”,例之于前。今言趺阳脉浮而滑,其义仍属专论脾胃之情。夫滑为阳盛,此言谷气实,与前之胃气强同例,皆是(宿食湿痰燥热等)邪气实之义,阳明燥热气盛于内是矣。热盛于内则气浮于外,热迫液泄,故曰浮则汗自出。此内外气血壅盛之际,玄府常开不闭之时,若骤逢寒风雨露,每可内舍肌腠,浸淫关节,痹阻气血,而成湿热郁滞之痹。
此条所论,与前条之论,恰成虚实相对,寒热互映,表明痹病历节病因病机之常与变,示人临证审辨,宜乎知常达变,不应墨守成规。
少阴脉浮而弱,弱则血不足,浮则为风,风血相搏,即疼痛如掣。(10)
本条讨论阴精不足风血相搏而致历节。
少阴脉,据《素问·三部九候论》,一指候下之足少阴脉,当位取太溪;一指候中之手少阴脉,当位取神门。无论手足,少阴脉弱者,自是精血之虚,故曰弱则血不足,盖精血同源,不必拘泥。浮者主外,以其内弱,外邪乘虚侵袭,以风邪迅疾而居首,故曰浮则为风,言其邪自外来,不得自囿于浮必为风也。风血相搏,意其外来之风寒湿热诸邪,乘虚而入,痹阻气血,浸淫筋骨,不通则痛,即疼痛如掣。掣者,牵引制约、拘挛痉急也。又掣者,抽拔也,如闪电状,疾速而过,意其剧痛骤发、电闪而过。此皆风象,故曰疼痛如掣者,风血相搏也。
此以精血内虚而外风相乘,仍是本虚标实之义,治宜填精养血,和络疏风。
盛人脉涩小,短气,自汗出,历节疼,不可屈伸,此皆饮酒汗出当风所致。(11)
本条讨论肥人历节病机。
盛人者,壮硕肥健之人,形盛气衰,外强中干。以其嗜饮贪食而多水湿内蕴,或痰阻阳郁,或湿胜气弱,故而形体虽壮而元气不足,脉来细小而滞涩,动则短气,卫表失固而汗常自出。若夫阳郁化热,毛蒸理泄,或蒸于上,或泄于身,汗出则更趋严重。
无论内湿化热与否,以其肌腠疏松,外风易入,与外泄之湿气相搏,浸淫于筋骨关节,以致疼痛不可屈伸。故曰:历节疼者,饮酒汗出当风所致也。
诸肢节疼痛,身体魁羸,脚肿如脱,头眩短气,温温欲吐,桂枝芍药知母汤主之。(12)桂枝芍药知母汤方:桂枝四两 芍药三两 甘草二两 麻黄二两 生姜五两 白术五两 知母四两 防风四两 附子二枚(炮)
上九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温服七合,日三服。
本条讨论风湿久痹历节证治。
经云风寒湿三气杂至则痹,邪气久痹,气血郁滞,湿痰浊瘀,凝结于筋骨关节之间,筋骨肿大盘结,疼痛难忍,且肌肤失荣而大肉脱陷,以致肌薄骨突,状如鹤膝,是谓身体魁羸。魁者,高大也,小丘也,《尔雅》曰树林丛生,根枝盘结磈磊是也。羸者,瘦弱也。故身体魁羸者,骨节大而肌肉薄也。
夫痹者,湿病也,无湿不成痹也。无论湿自外来,或由内生,其痹阻筋骨而为历节之际,尚可流窜泛滥于上下内外。湿蒙上焦清窍,则头眩短气;湿阻中焦脾胃,则愠愠欲吐;湿流下焦肢末,则溲短脚肿。他如舌苔白腻,脉或弦或滑或紧,皆是可见之候。若邪痹日久,尚可化热伤阴,以成寒热错杂之局,而有口渴心烦舌红诸象。
此虽痹久而有正虚之象,然邪气痹阻仍是本证之关键,是本虚标实,而以邪实为主。故方以甘草附子汤重用白术,温阳散寒,除湿通痹。麻黄防风疏风胜湿,散寒止痛。芍药知母清解郁热,兼以护阴。生姜扶中和胃,且助化饮。全方攻补兼施,寒温并用,而以祛风散寒、除湿宣痹为其重点。
赵明锐医案:任某,男,54岁。六七年来,两膝关节疼痛,初起轻微,逐渐加重,伸屈不便,虽扶杖行走,也是蹒跚,遇冷则甚,盛夏也需穿棉裤。继发两踝关节疼痛,局部不红肿,两腿脚冰凉,脉迟缓,舌淡苔白。曾服乌头汤5剂,症状毫无改善,改服桂枝芍药知母汤:桂枝30g,白芍10g,甘草10g,知母10g,防风10g,麻黄30g,淡附子30g,白术15g。上药为末。半个月内分次服完。药后疼痛大减,下肢松动轻健,行走已不需扶杖,两腿脚冷也较前减轻,并能挑两半桶水,唯屈伸时仍有中度疼痛。原方再服3周后,上述症状消失,至今未发,能胜任劳作。(引自《经方发挥》)
味酸则伤筋,筋伤则缓,名曰泄。咸则伤骨,骨伤则痿,名曰枯。枯泄相搏,名曰断泄。营气不通,卫不独行,营卫俱微,三焦无所御,四属断绝,身体羸瘦,独足肿大,黄汗出,胫冷。假令发热,便为历节也。(13)
本条讨论肝肾虚损为痹之机理。
前已述及,五味各走其所喜,故《宣明五气篇》言酸入肝,咸入肾,因其所宜,而补益其体者。而《脏气法时论》曰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补之,酸泻之。肾欲坚,急食苦以坚之,用苦补之,咸泻之。此言五味之于脏腑功用的影响是也。
此条借五味之影响,而论肝肾虚损之因。曰味酸伤筋,是肝之所主,因肝用(条达疏泄)为酸所泻而不得主,故而筋脉缓急舒缩不得自如。曰味咸伤骨,是肾之所主,因肾用(藏精生髓)为咸所泻而不得主,故而骨痿髓枯难任其重。曰泄曰枯曰断泄者,皆言肝肾精血亏虚,失充失养,以致筋骨枯痿弛缓不用。或源于饮食不节,或咎之房室久劳,或责之五志所伤,不必印定眼目。
然诸虚者,尚不足以为痹为历节肿大。痹者,必风寒湿诸邪杂至。若诸邪胶滞盘结,乃得关节肿大,而为历节。正如《痹论》所云:荣者水谷之精气也,卫者水谷之悍气也。逆其气则病,从其气则愈,不与风寒湿气合,故不为痹。此段文字,论营卫之气必与诸邪相合,乃得为痹。
本条所论,重在表明肝肾亏虚筋骨枯痿,是外邪得侵之内因。而外邪袭人,痹阻营卫,气血郁滞,痰瘀胶结,乃得为痹为历节肿大。痹而失荣,是以身体羸弱四肢纤瘦。故曰“营气不通,卫不独行,营卫俱微,三焦无所御,四属断绝,独足肿大”。
三焦失调,水湿难行,郁蒸化热,有汗出遍身,色黄胫冷者,此为黄汗,虽不伴关节肿痛之象,然可有两足浮肿之征。若汗出色黄而仅限肿痛之关节,且胫前温热者,其足或肿或不肿,多为历节湿滞化热之象。此湿邪聚散不同,而症情有所异也。
病历节不可屈伸,疼痛,乌头汤主之。(14)
乌头汤方:治脚气疼痛,不可屈伸。
麻黄 芍药 黄芪各三两 甘草三两(炙)川乌五枚(㕮咀,以蜜二升,煎取一升,即出乌头)
上五味,㕮咀四味,以水三升,煮取一升,去滓,内蜜煎中,更煎之,服七合。不知,尽服之。
本条讨论寒湿历节证治。
据《痹论》之语,夫痹之为病,有痛者,有不痛者,有热者,有寒者,有不仁者。其痛者,寒多也。所以然者,以寒主收引,气血易滞,不通则痛是矣。
今病曰历节,关节疼痛而不可屈伸,言其痛剧而难以动作,乃寒邪偏重之征。此之剧痛,为时长久而不易稍减,寒之性也。而风邪偏胜之掣痛,其痛虽剧,电闪而过,为时短暂,风之性矣。
本证与湿病篇之甘草附子汤证相类,而以本证偏于寒湿独胜,彼证阳虚寒湿并重。故骨节疼痛不可屈伸是其同,而短气恶风汗出乃其异也。其治温经散寒除湿止痛,自是不二之选。方用大剂乌头,温经散寒,除湿止痛,是为君,故以名方。麻黄辛温发散,通阳宣痹。二者相伍,则寒湿之邪,内消外散,难以滞留。黄芪益气扶正,既助麻黄乌头温经,且防二药耗气。芍药甘草酸甘化阴,既可缓急止痛,且以制约辛燥。本方之妙,尤以甘缓之白蜜煎煮乌头,以制其毒。更以诸药之汁,与蜜煎混煮分服。祛邪尤须护正,步步设防,精细入微。
本方治脚气,殆隋唐后人所补之笔,以其病虽异于历节,而证情同属寒湿,脚痿胫肿,麻木疼痛,颇相类似,故可异病同治。
寒痹案:一妇,42岁。患风湿性关节炎2年余,反复发作,髋膝关节疼痛,皮色不变,膝关节特别怕冷,局部厚垫保暖,倘遇天冷阴雨,更难忍受,步履艰难已4月,舌质淡红,苔薄白,脉弦细而紧。辨为寒痹,治以散寒止痛为主,佐以祛风除湿,方以乌头汤加减:桂枝30g,川乌6g(制),黄芪15g,白术12g,麻黄6g,白芍12g,豹皮樟18g,豆豉姜15g。服7剂关节疼痛大减,膝关节转暖,能慢步行走,复诊加猴骨15g,祈蛇6g,再服10剂,生化检查明显改善。嘱病者服药调理,以巩固疗效,随访1年半无复发。(引自《老中医医案医话选》)
矾石汤:治脚气冲心。(15)
矾石二两上一味,以浆水一斗五升,煎三五沸,浸脚良。
本条讨论脚气外治。
脚气之病,缘由湿毒浊邪下注腿足,其病腿足肿胀,或麻或痛或不仁,或重或困或痿弱。病情与历节痹病,同中有异,而其病机,皆与湿浊相关。
湿毒浊邪,或化热冲心,或阴寒上逆,无论阴伤阳虚,总是邪犯清空,气机逆乱,升降反作,而现喘促心悸、胸闷呕逆、昏冒烦乱之象,病势危重,险情百出,谓之脚气冲心。
如此危象,以酸敛之浆水,煎煮酸涩之矾石,浸泡其足,燥湿解毒,酸敛收涩,以制湿毒之冲逆,可望缓解危情。然此等处治,仍须以辨证内服方药为基础。
耳内湿疹案:阎某,男,17岁。耳内湿疹感染,黄水淋沥,溃烂成疮,痛痒难忍,初限于外耳道,后则浸淫面部及耳后周围,曾用西药治疗无效。舌苔白腻,脉见沉滑而数。乃肝胆湿毒为患,急投龙胆泻肝汤原方,外以枯矾加少许冰片为粉外擦。共外用上药3次,服药3剂而告痊愈。(引自《张仲景药法研究》)
《古今录验》续命汤:治中风痱,身体不能自收持,口不能言,冒昧不知痛处,或拘急不得转侧。 姚云:与大续命同,兼治妇人产后出 血者,及老人小儿。
麻黄 桂枝 当归 人参 石膏 干姜 甘草各三两 芎一两 杏仁四十枚上九味,以水一斗,煮取四升,温服一升,当小汗,薄覆脊,凭几坐,汗出则愈;不汗,更服。无所禁,勿当风。
并治但伏不得卧,咳逆上气,面目浮肿。
本条讨论中风偏枯证治。
诗曰:秋日凄凄,百卉俱痱。痱者,病也。《灵枢·热病》曰:“痱之为病也,身无痛者,四肢不收,智乱不甚,其言微知,可治。甚则不能言,不可治也。”是知痱病,实为中风,其证肢体痿软不用,甚或意识障碍,言蹇不语,后世名之风痱。
气血素虚,风邪易入。中于经络者,气血痹阻,经脉失养,故身体不能自收持,或拘急不可转侧。中于脏腑,清窍壅滞,神机失运,故口不能言,冒昧不知痛处。
方用理中之人参干姜甘草温养阳气,建中培土而启化源。以当归川芎滋养阴血,通经活络而行气血。此二者,乃扶正固本之法。更用麻桂杏仁石膏疏风散寒,兼清郁热,以大青龙之义,行祛邪外出之法。如此扶正祛邪,攻补兼施,而为万全之策。方后注曰汗出愈,不汗更服。且云并治但伏不得卧,咳逆上气,面目浮肿。其补虚发散之义,表露无遗。
中风案:王某,男,69岁。晨5时许起床时,突觉语言涩滞,右侧肢体运动不灵,急来就诊。观其舌质稍红,苔薄黄,脉象左细右弦滑。血压170/100mmHg。患者体质尚好,左侧鼻唇沟变浅,且向右稍偏。右手握力减弱,右膝腱反射稍亢进,右巴彬斯基征弱阳性。诊为“左大脑小动脉血栓形成”,拟《古今录验》续命汤加味:麻黄、桂枝各6g,当归12g,党参20g,生石膏40g,干姜3g,甘草6g,川芎10g,杏仁10g,蜈蚣5条,僵蚕6g(分冲),钩藤30g,白蒺藜30g。上方服12剂后,右侧肢体失灵明显好转,且能行走,右手持物较前大为有力。又服10剂,诸症消失而愈。(引自《张仲景药法研究》)
《千金》三黄汤:治中风手足拘急,百节疼痛,烦热心乱,恶寒,经日不欲饮食。
麻黄五分 独活四分 细辛二分 黄芪二分 黄芩三分上五味,以水六升,煮取二升,分温三服,一服小汗,二服大汗。心热加大黄二分;腹满加枳实一枚;气逆加人参三分;悸加牡蛎三分;渴加栝蒌根三分;先有寒加附子一枚。
本条讨论中风感邪证治。
夫中风者,偏瘫不遂,甚或昏仆不语,缘由正气内虚,风邪外中于经络脏腑。今曰中风而有手足拘急百节疼痛者,其证若非中风初始,即是偏瘫之后,经久难愈,气血日耗,更复外感风寒,痹阻不畅。无论初发抑或久中复感,总是外邪痹阻为主,故而经脉拘急,百节疼痛。卫虚不温是以恶寒,脾胃不足故而不欲饮食,邪郁化热则烦热心乱。此中风外邪为重,当以麻黄、独活、细辛疏散风寒,黄芩清热,黄芪固表益气,治标为主,兼顾其本。若夫外邪解散,则通经和络,调补气血,方属中风治本之策。
方后加减,因情而施,活法圆机之例,可资借鉴。
半身不遂案:男,52岁。患脑血管意外半年,左侧半身不遂,手足时时拘挛,并在夜间疼痛加重,经治不愈。诊时左手尚能自举活动,走路蹒跚,自觉诸疼痛,尤以患侧为重,其脉浮大,舌质暗淡,舌苔薄白。乃风中经络,湿留关节,试投千金三黄汤加味:麻黄9g,独活12g,黄芪30g,细辛5g,黄芩9g,秦艽15g,当归15g,赤芍12g,甘草10g。服3剂,疼痛减轻,手足挛急亦好转,但上肢进展缓慢。以上方加桂枝、灵仙、姜黄、羌活,取蠲痹汤义,连进6剂,疼痛基本消失,后以千金三黄汤合补阳还五汤,共服30余剂,基本复常。(引自《实用经方集成》)
《近效方》术附汤:治风虚头重眩,苦极,不知食味,暖肌补中,益精气。
白术二两 甘草一两(炙)附子一枚半(炮去皮)
上三味,锉,每五钱匕,姜五片,枣一枚,水盏半,煎七分,去滓,温服。
本条讨论阳虚饮动头眩证治。
文曰术附汤治疗风虚,其言风者,头眩是也。然头目眩晕,有外风内风之别,虚风实风之异。外风者,兼寒夹热裹湿,各有不同,必是实风。内风者,或血虚气弱,或饮动阳亢,症象多端,虚实参见。此之言风,曰暖肌补中益精气,其本质必是属虚,故曰风虚。
虚风虽以阴阳气血亏虚为其本,而未尝必然纯虚无邪也。故阳虚夹饮,阴虚夹瘀,气虚夹痰,诸般虚实错杂之证,每为临床常见之情。以阳虚例之,《伤寒论·太阳病中篇》原文第67条脾阳不足之起则头眩,第82条肾阳虚亏之头眩身振,即是典型阳虚夹饮,清阳不升,浊阴不降,饮动风生,虚实互见。
本条以风虚首揭病因病机关键,曰暖肌补中益精气明其治法窍要,如此则其头目眩晕,苦不堪言,自是阳虚风胜之象。更言头眩而兼首重如裹者,湿饮之征,必有所见,故而恶寒身重,口淡无味,纳谷不香,二便异常,舌白苔滑等,俱是常情。
其方与《湿病篇》之白术附子汤组成完全相同,而姜枣剂量略异。其温阳化饮、散寒除湿之效,毕竟无别。前者寒湿偏表,以痹阻为重;后者寒饮偏里,以风动为主。然其根本,俱是阳虚水湿,故而异病同治可矣。
吴戎荣医案:吴某,女,43岁。眩晕常发17年。发作时,唯静卧而已,稍动则如坐舟中,甚则失去知觉。余诊时失慎撞其枕,即感天旋地转,如飘空中,双目紧闭而不敢睁,神志恍惚不清。让其静卧片刻,眩晕稍定,神志渐清。望其形体虚胖,经日恶寒,脉沉微,舌白而淡。证属脾肾阳虚,方用《近效》术附汤:附子15g,白术9g,炙甘草6g。1剂而眩晕大减,脉舌俱见起色。继与原方3剂,眩晕基本消失。后以八味丸调理,半年未见复发。(引自《陕西中医》1981年第2期)
崔氏八味丸:治脚气上入,少腹不仁。
干地黄八两 山茱萸四两 薯蓣四两 泽泻 茯苓 牡丹皮各三两 桂枝一两 附子一两(炮)
上八味,末之,炼蜜和丸,梧子大。酒下十五丸,日再服。
本条讨论肾虚湿毒脚气证治。
肾者水脏,元阴元阳之宅。肾阳充沛,蒸腾水津而四布,脏腑百骸得以滋养而生机盎然。若夫肾中阳气不足,水湿不化而郁滞为毒,下注则足肿胫胀,麻木痹痛,上冲则少腹不仁,二便不利,甚或胸满心悸,喘促呕逆。诸般症象,随其湿毒所犯,而变幻不定。
本条之治,正是以复建肾中阳气为枢机,而达到利湿解毒之目的。而方中利湿逐邪诸品,又何尝不是祛霾复阳之策应。至于其组方阴中求阳、阳中求阴奇正互生之理,读景岳之书即可明了,此处无须赘言。
岳美中医案:何某,连续劳动后发热38℃,稽留型,早起高热,发热自汗,全身乏力沉重,尤以两下肢不愿动,食减烦躁不宁,脚根特别感到刺痛,心跳,两脚浮肿,尿量明显减少,少腹拘急感,医院诊断:“脚气病”。脉弦细而数,舌淡苔少。此为肾阳虚损,元阳不纳。干地黄24g,山萸(补骨脂12g代),山药12g,泽泻9g,茯苓9g,丹皮9g,桂枝9g,附片9g。米皮糠250g煎汤代水煎药,连服9剂而恢复正常。(引自《岳美中医案》)
《千金方》越婢加术汤:治肉极,热则身体津脱,腠理开,汗大泄,疠风气,下焦脚弱。
麻黄六两 石膏半斤 生姜三两 甘草二两 白术四两 大枣十五枚上六味,以水六升,先煮麻黄去沫,内诸药,煮取三升,分温三服。恶风加附子一枚,炮。
本条讨论肉极证治。
肉极者,肌肉羸瘦无润泽、饮食不生肌肤是矣,主病在脾,以脾应肉,脾感风邪是也。以其素体阴阳偏颇不同,而有所谓阴动伤寒、阳动伤热之别。伤热为实,其证腠理开,汗大泄,热而津脱,津脱则肉极是也。以其肉极,是以脚弱不用。
所谓伤寒为虚名疠风,伤热为实名恶风,皆是言其风邪中人,营卫痹阻,气血失荣,以致肉极肌削,为祸匪浅之义,不必纠结于疠风恶风之名谓。
本证脾胃不足,风湿痹阻营卫,渐次化热,以致腠理开阖失调,津液外泄内耗,而肌肉失荣,足痿不用。治宜疏风除湿清热,以复腠理开阖之常,营卫周流之态,俾气血复充,肌肤复荣,则病可向愈。其方麻黄白术相伍,疏风泄湿,散而不峻,泄而不伤。更以石膏相配,变辛温而为辛凉,以清热除邪。生姜大枣建中扶脾,以滋化源。
杨培生医案:某女,18岁。两足肿2年余,起初微肿不痛,运动无碍,近来加重,皮肤紧胀,行走时有痛感,曾用西药及中药清热解毒凉血祛湿无效。踝部肿甚,口渴欲饮,脉沉有力,舌质红润,苔薄白。此局部被寒,寒水互结,郁久化热所致。治以通阳散水而通痹气,拟用越婢加术汤加茯苓10g,以渗湿利水。1剂后肿势减而疼痛如故。再加川芎6g,行血祛湿,又服2剂,肿消痛止。继服两剂以巩固疗效,随访未发。(引自《河南中医》1984年第4期)
本篇所以中风历节两病合论,以其俱属内虚邪中,且以肢体活动不利为其主要临床表现,宜于鉴别,而明其辨证论治之异同。
本篇所论中风病,以口眼斜、半身不遂、甚或昏仆不醒为其临床特征,与外感中风表虚,大异其趣。其病责之内虚邪中,病情有经络脏腑表里浅深之别。据其寒热虚实不同,而有风引汤之泄热熄风,防己地黄汤之养血熄风,侯氏黑散、古今录验续命汤、千金三黄汤之扶正疏风,近效术附汤之化饮息风,头风摩散之外治祛风,越婢加术汤之散湿疏风等不同治法。其方虽不纯为杂病中风而设,而多可借鉴引申。篇中所引,尚有瘾疹、头风、疠风诸般广义风病,以类比异同,审因论治。
历节类属痹病,而以关节疼痛肿胀为临床特征。病机责之肝肾不足而复感外邪,亦属内虚邪中,病情有风寒湿热之偏重。其肝肾之虚,或因于禀赋,或伤于饮食,或缘由五志。其邪气之伤,或汗出当风,或时邪外感,或酒湿蕴积。诸般因由,视情而判。
历节之偏于风湿者,每有化热之机,故有桂芍知母汤之用。其偏于寒湿者,痛剧而难动,则有乌头汤之治。
历节痹病总以湿邪为本源,而脚气之疾,也以湿毒为其病由,是以两者类同,故有崔氏八味丸、矾石汤等脚气附方之文,以为互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