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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高频振荡通气

高频通气(high frequency ventilation,HFV)是应用小于或等于解剖死腔的潮气量,高的通气频率(通气频率≥正常4倍以上),在较低的气道压力下进行通气的一种特殊的辅助通气方法。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FDA)将高频通气定义为频率>150次/min或2.5Hz(1Hz=60次/min)的辅助通气。高频通气基于呼吸机在气道内产生的高频压力/气流变化及呼气是主动还是被动等特点而分为高频喷射通气(high frequency jet ventilation,HFJV)、高频振荡通气(high frequency oscillatory ventilation,HFOV)、高频气流阻断(high frequency flow interruption,HFFI)和高频正压通气(high frequency positive pressure ventilation,HFPPV)4种类型。尽管没有实验数据能比较不同的HFV的有效性,但HFOV作为一种肺保护通气策略,能够在不增加气压伤的前提下有效提高氧合,近年来得到了重症医学界的广泛关注,已越来越多地应用于临床。HFOV是目前所有高频通气中频率最高的一种,可达15~17Hz;由于频率高,其每次潮气量接近或小于解剖死腔,其主动的呼气原理(即呼气时系统呈负压,将气体抽吸出体外),保证了机体CO 2 排出;侧支气流可以充分温、湿化;因此HFOV是目前公认的最先进高频通气技术。据文献报道,美国三级医院中已有90%的新生儿监护病房和85%儿童监护病房应用HFOV,国内的应用也渐增多。

一、适应证和禁忌证

(一)适应证

HFOV指征尚无统一标准,常用于CMV失败后的补救性治疗(rescue therapy):

1.常频通气治疗中,FiO 2 ≥80%,MAP≥10cmH 2 O,持续2h以上,SpO 2 仍不能稳定在90%以上。

2.气胸。

3.持续高碳酸血症,不能撤机。

4.持续肺动脉高压,特别是需联合吸入一氧化氮者。

5.某些先天疾病,如膈疝、肺发育不良、严重胸廓畸形。

6.严重非均匀性改变的肺部疾病,如胎粪吸入综合征、重症肺炎。

7.早产儿呼吸窘迫综合征(NRDS)或严重肺疾病应用ECMO前最后尝试。

HFOV也可以作为选择性治疗(elective therapy)用于早产儿呼吸衰竭。

(二)禁忌证

HFOV无绝对禁忌证。以下情况为HFOV的相对禁忌证:

1.气道阻力过大。

2.颅内压过高。

3.难以纠正的低血压。

4.肺血流被动依赖(如:单心室畸形)。

二、参数设定及其调节

1.平均气道压(MAP) MAP主要决定肺容积,是影响HFOV氧合功能的主要参数;也会影响肺血管阻力,继而影响肺毛细血管血流。HFOV时肺容量保持相对恒定,吸气和呼气的周期性活动明显减少,而肺容量的改变主要是通过调节MAP来实现。但仅凭MAP并不可能精确预测肺容量。一般情况下,首先根据疾病性质、程度和新生儿胎龄选择合理的吸入气氧浓度(FiO 2 ),根据监测的氧饱和度(SaO 2 )从5cmH 2 O(0.490kPa)逐步上调MAP,直到氧饱和度满意为止(95%~96%),最后根据胸片肺膨胀情况和动脉氧分压(PaO 2 ,60~90mmHg即8.0~12.0kPa)确定MAP值。挽救性治疗时,起始MAP设置可遵循下列原则:若I∶E为1∶1,则使用与CMV模式相同的MAP;当I∶E为1∶2时,MAP较CMV的高2~3cmH 2 O。以后每次增加1~2cmH 2 O,直到FiO 2 ≤60%时,SaO 2 >90%。一般MAP最大设定值为30cmH 2 O。增加MAP要谨慎,避免肺过度通气。恰当的MAP不仅可改善肺部氧合,而且可以减少肺损伤的发生。如MAP过高引起肺充气过度而导致肺泡毛细血管受压,反而降低肺部氧合。还应严密监测肺顺应性的变化,当肺顺应性改善时应降低MAP,以防肺过度扩张。开始HFOV后1~2h应行胸部X线摄片,此后至少每天复检一次。

2.振荡频率(F) 不同的高频呼吸机振荡频率的意义不同。在Humming系列呼吸机,频率仅仅决定每分钟活塞振荡次数,而在Sensor Medics3100A,频率不但决定活塞—膜的振荡速率,而且还与吸气时间百分比共同决定膜的移动距离,相应地决定振荡压力幅度及振荡潮气量的大小。频率慢,吸气时间及呼气时间长,活塞移动距离大,振荡潮气量就大,则通气增加。由于HFOV时主动呼气是有时间限制的,当频率增加时呼气时间减少,活塞移动距离小,呼出气量即减少。HFOV和CMV不同,降低频率,可使潮气量(VT)增加(在关闭容量保证时),振幅传导增强(降低衰减),从而降低PaCO 2 。但通常情况下HFOV不根据PaCO 2 调整频率。范围为5~15Hz,初始设置与体重有关,体重越低选用频率越高:体重<1 500g,为12~15Hz;体重1 500~2 500g,为10~12Hz;体重>2 500g,为7~10Hz;早产儿间质性气肿使用低频率(5~7Hz)。在HFOV治疗过程中,一般不需改变频率。若需调整,以1~2Hz幅度进行增减。

减轻肺区域间的非均匀性、尤其是存在区域肺萎陷时,建议使用高频率(MAS早期除外)而非低频率。较高的频率有利于肺部通气均匀化,原因是流速增快,同时其加速度增加,使得正常通气的区域压力下降更明显,萎陷区域的压力增高到达阈值而促使肺复张发生。

理论上说,非均匀的肺部条件最好根据各区域的情况使用不同的频率治疗,但目前还没有设备可以实现。因此,需要根据病理情况的发生机制和临床转归来寻找合适的通气策略。

3.吸气时间百分比 不同品牌的呼吸机吸气时间百分比不同。Humming V型和SLE5000型固定为0.5;Sensor Medics 3100A提供的吸气时间比为30%~50%,在33%时效果最好;其他高频呼吸机的吸气时间百分比一般由仪器根据频率的大小控制。合理增加吸气时间可增加每次振荡所提供的气体量,可以增加CO 2 的排出,但此时呼气时间减少则增加了肺内气体滞留、肺过度充气的危险。如有严重氧合困难或顽固性的高碳酸血症可逐渐增加吸气时间百分比。

4.振荡压力幅度(振幅,ΔP) 振幅是决定潮气量大小的主要因素,也是影响CO 2 排出的最重要因素之一,为吸气峰压与呼气末峰压之差值。它是靠改变功率(用于驱动活塞来回运动的能量)来变化的,其可调范围为0~100%。临床上最初调节时以看到和触到患儿胸廓振动为度,一般可初调至MAP数值的2倍,或者调整ΔP使潮气量达到1.5~2.2mL/kg,或摄X线胸片示膈面位置位于第8~9后肋为宜,以后根据PaCO 2 监测调节,PaCO 2 的目标值为35~45mmHg,并达到理想的气道压和潮气量。当ΔP调节超过MAP数值的3倍时仍无法维持合适的PaCO 2 ,可以通过调节频率来维持合适的PaCO 2

振幅的选择不宜过高,一般<40%。选择振幅还要考虑不同品牌机器的特点。ΔP叠加于MAP之上。由于气体振荡本身的特点及气管插管、气道阻抗的影响,ΔP在向肺泡传递的过程中逐级衰减,其衰减程度与气管插管的直径、气道通畅情况、振荡频率、吸气时间百分比有关。气管插管的直径越细,ΔP的衰减越大。由于气管插管引起ΔP的衰减是频率依赖性的,因此降低频率时ΔP的衰减减少。改变ΔP只影响CO 2 排出,而不影响氧合。增加ΔP可增加每分通气量,加速CO 2 排出,降低PaCO 2 。但Morgan等研究发现,当FiO 2 >40%时,ΔP不影响PaO 2 ,而当FiO 2 <30%时,提高ΔP可使PaO 2 增加,降低△P可使PaO 2 下降。增加ΔP可增加每分通气量,加速CO 2 排出,降低PaCO 2 。但是ΔP越大,引起压力损伤的可能性越大。如果选择的振幅已足够大,PaCO 2 仍很高,最好的办法是监测潮气量究竟有多大,看是否存在痰堵、呼吸机不能有效振荡的情况。

压力控制下的HFOV,若HFOV起始频率为10Hz,那么HFO呼吸机的ΔP应为CMV模式下的1.5×(PIP–PEEP)较合理。若频率>10Hz,则起始振幅需设置得更高;若频率<10Hz,则起始振幅设置可相应降低。以后根据PaCO 2 监测调节,PaCO 2 目标值为35~45mmHg,并达到理想的气道压和潮气量。一旦开始HFOV,需通过潮气量来重新评估ΔP是否满足患者需求。若HFOV中无潮气量监测,可通过观察胸壁充分振动情况来指导振幅的设定。使用HFOV时可通过经皮PCO 2 来监测PaCO 2 水平。PCO 2 的改变应是平缓的:快速波动的PCO 2 水平会导致脑血流量出现突然改变,致使病情恶化。胸壁运动不足或过度都需重新调整ΔP,以避免发生高碳酸血症或低碳酸血症。若呼吸机可监测潮气量,则需保证充足潮气量和DCO 2 。若开始使用HFOV时,患者存在明显高碳酸血症,此时呼吸机设置的ΔP水平应能确保经皮CO 2 水平以2~3mmHg/min(0.3~0.4kPa/min)的速度缓慢下降,从而以避免脑血流量快速变化导致颅内出血的发生。

5.振荡容量 振荡容量(oscillatory volume或stroke volume)是指每次振荡时活塞或膜运动所引起的容量变化,并不是进出肺内的气体容量。与ΔP一样,振荡容量也是影响CO 2 排出的重要因素之一。

6.偏置气流(bias flow) 又称持续气流(continuous flow),是呼吸机的辅助送气功能,指气路中持续存在一定量的气流,患者吸气时,气道压力下降,持续气流即进入呼吸道,可减少呼吸功。使用HFOV时偏置气流的作用是提供氧气,带走二氧化碳。偏置气流的流量必须大于振荡所引起的流量。如偏置气流不足,患者的有效死腔将增加,从而降低通气效果。早产儿一般设置10~15L/min,足月儿10~20L/min,体重越大,所需偏置气流也越大。对于一些严重气漏患者曾将偏置气流调节到最大,达60L/min。有CO 2 潴留时可每隔15min增加流量5L/min。但当偏置气流达到一定流量后,再进一步增加流量并不能增加CO 2 的排出。偏置气流与MAP、氧合、通气功能有关:在MAP恒定时,增加气流量,可增加肺氧合功能;增加偏置气流可以补偿气漏、维持MAP。

7.吸入氧浓度(FiO 2 ) 初始设置为100%,之后应快速下调,维持SaO 2 ≥90%即可;也可维持CMV时的FiO 2 不变,根据氧合情况再进行增减。当FiO 2 >60%仍氧合不佳则可每30~60min增加MAP3~5 cmH 2 O。治疗严重低氧血症(SaO 2 <80%)时由于FiO 2 已调至100%,故只有通过增加MAP以改善氧合。轻至中度低氧血症时从肺保护角度出发,应遵循先上调FiO 2 后增加MAP的原则。机械通气时应尽量应用较低的FiO 2 以减少氧中毒的危险。在HFOV时采用高肺容量策略可以改善肺部氧合,以降低FiO 2

8.参数调节 PaO 2 低的可能原因:气管插管漏气,管内/接口处积水;气道阻塞;气漏;肺未复张;肺过度扩张;血压下降。PaCO 2 高的可能原因:气管插管泄露、气胸;低通气,肺复张不充分。HFOV开始15~20min后检查血气,并根据PaO 2 、PaCO 2 和pH值对振幅及频率等进行调节。若需提高PaO 2 ,可上调FiO 2 10%~2%;增加振幅5~10cmH 2 O(0.49~0.98kPa);增加吸气时间百分比5%~10%;或增加偏置气流1~2L/min(按先后顺序,每次调整1~2个参数)。若需降低PaCO 2 ,可增加振幅5~10cmH 2 O;降低MAP 2~3cmH 2 O(0.20~0.29kPa);或降低吸气时间百分比5%~10%。治疗持续性高碳酸血症时,可将振幅调至最高及频率调至最低。患儿生命体征稳定,面色红润;经皮血氧饱和度>0.90;血气分析示pH为7.35~7.45,PaO 2 >60mmHg(8.0kPa);X线胸片示肺通气状况明显改善;此条件下可逐渐下调呼吸机参数。当FiO 2 <60%~70%时方可调低MAP;偶尔为了避免过度充气和/或气压伤,在FiO 2 >70%时也得调低MAP,相对程度的低氧血症和高碳酸血症也必须接受。当MAP≤15cmH 2 O时,先降FiO 2 至60%,再降MAP;当MAP>15cmH 2 O时先降MAP再调FiO 2 。参数下调至FiO 2 ≤40%,MAP≤8~10cmH 2 O时可切换到CMV或考虑撤机。

三、撤机时机及撤离后的处理

若患儿生命体征稳定,面色红润;经皮血氧饱和度>0.90;血气分析示pH为7.35~7.45,PaO 2 >60mmHg;X线胸片示肺通气状况明显改善;此条件下可逐渐下调呼吸机参数。

参数下调至FiO 2 ≤30%,MAP 8~10cmH 2 O(早产儿6~8cmH 2 O),ΔP 15~20cmH 2 O(早产儿10~15cmH 2 O)时,pH 7.25~7.45,PaCO 2 35~50mmHg,PaO 2 50~80mmHg可切换到CMV或考虑撤机。

直接从HFOV脱机到无创呼吸支持是可行的,也常是临床上脱机的首选方式。HFOV脱机是一个直观的过程。脱机时将MAP缓慢下降至无创呼吸支持水平。振幅也逐步下调,直至患者主要通过自主呼吸来排出CO 2

虽有研究认为在脱机过程中随着呼吸力学正常化和转角频率的下降,应逐步下调通气频率;但HFOV脱机阶段下调通气频率并非必要。脱机时间长短取决于肺部疾病本身。对于NRDS和PPHN,脱机可能非常迅速,只需数小时。而慢性病如BPD,可能需花费数天至数周,鉴于合并症不同,每个患者脱机时间也不尽相同。

四、操作流程

(一)从CMV转换至HFOV

1.患者和监护准备

(1)根据监护结果调整和优化HFOV呼吸机设置。

(2)开始HFOV前进行气管吸痰操作。

2.设置平均气道压。

3.设置振幅(压力控制下的HFOV)。

4.设置振荡潮气量(容量目标压力限制下的HFOV,HFOV+VG)。

(二)HFOV的维持

1.氧合管理 根据病情和监护结果合理调整FiO 2 和MAP。

2.CO 2 管理 通过调整潮气量和频率改变DCO 2

(三)湿化

充分、适当地加热和加湿(90%的相对湿度)。

(四)具体操作流程

可参考所用呼吸机附带的操作手册。

五、高频振荡通气与常频机械通气的比较

HFOV和CMV以两种不同机制进行气体交换,参数间互相影响的机制亦不同。

1.基本特征 CMV时靠胸廓和肺的弹性回缩排气;而HFOV的基本特征是双相压力波形所导致的主动呼气,这可以提高CO 2 的排出,减少肺内气体滞留。

2.HFOV和CMV呼吸参数比较 见表3-3。

表 3-3 HFOV和CMV呼吸参数比较

3.平均气道压 CMV的MAP是气道打开状态下,呼吸周期的平均压力;HFOV的MAP是侧气流压(恒定)+振荡波压(瞬间压)。HFOV的MAP值高于CMV 2~4cmH 2 O或10%~30%。HFOV的肺泡压力呈现低幅振荡状态,ΔP衰减到5%~20%,而CMV基本未变化(图3-10)。

图3-10 HFOV与CMV的气道和肺泡内压力比较示意图

4.通气量与急性肺损伤的关系 CMV时有两个肺损伤区,即PEEP以下的肺泡闭合时的损伤区和PIP以上的肺泡过度充胀时的损伤区;而HFOV时避开了肺泡萎陷时的损伤区和肺泡过度充气时的损伤区(图3-11)。

图3-11 通气量与急性肺损伤的关系

5.提高通气能力的途径 见表3-4。

表 3-4 HFOV和CMV提高通气能力的途径比较

六、高频振荡通气中的容量保证通气

容量保证(volume guarantee,VG)是容量目标通气(volume targeted ventilation,VTV)的一种模式,即确定目标潮气量,呼吸机将自动、实时根据潮气量调节通气压力,实现以最低通气压力达到目标潮气量,从而减少容量伤和压力伤,减少低碳酸血症的发生。它兼有定时、限压、持续气流和容量控制的特点,患儿获得的目标潮气量不随顺应性、呼吸道阻力和自主呼吸的改变而变化。

治疗高碳酸血症/低碳酸血症的关键是维持CO 2 的弥散系数(diffusion coeffificient of CO 2 ,DCO 2 )的稳定。需密切监测输出潮气量(若有潮气量监测)和/或胸壁振动情况,因为肺部情况的改善或恶化都会导致DCO 2 的大幅变化,最终导致高碳酸血症或低碳酸血症的发生。除非肺部疾病本身发生了改变,一般情况下可通过增加DCO 2 水平来促进CO 2 的排出。高频呼吸机上往往不能直接设置DCO 2 水平,而是通过调整潮气量和频率来改变DCO 2 。由于DCO 2 与频率呈线性相关,但与潮气量的增加呈指数增加,通过增加潮气量提高CO 2 的清除是效率最高的。相反,频率引起DCO 2 的变化取决于是否使用VG:如果HFOV时没有用VG,频率增加会使得潮气量减少,除非振幅同时增加,不然DCO 2 会减少;当使用VG时,只要振幅可以实现设定的潮气量,增加频率会增加DCO 2 。当未使用VG模式通气时,改变振幅水平可改变潮气量,继而达到DCO 2 水平的调整。当使用VG模式通气时,通过改变潮气量大小可直接调整DCO 2 水平,最大振幅设置在不低于现有振幅的水平以保障容量传递。通过改变通气频率来调整DCO 2 水平,可能会导致副作用的产生。当未使用VG模式通气时,若振幅不变,随着通气频率的降低,潮气量会相应增加;但是这也使得远端呼吸道 压增加,出现气压伤的风险也相应增加。值得注意 的是,呼吸机上显示的振幅并不能真实地反映远端 呼吸道压力的变化情况。低振幅、低频率并不意 味着远端呼吸道和肺泡腔内的振幅下降。相反,当使用VG模式通气时,若呼吸机其他设置不变,改变频率对潮气量大小的影响几乎是微乎其微的(若有的话)。因此,对于HFOV-VG,降低频率会导致DCO 2 水平的下降和PaCO 2 水平的上升。

HFOV-VG常需设置一个最大振幅(ΔP max ),等同于容量目标常频通气中的吸气峰压(peakinspiratory pressure,PIP)值。当患者上机稳定 后,ΔP max 应高于在设定的频率下达到所需目标潮气量,且满足目标PaCO 2 水平的ΔP约为5cmH 2 O(即高于达到目标潮气量所需的平均振幅的 10%~15%)。ΔP max 的5cmH 2 O缓冲,有助于患者 在短暂或持续病情轻度恶化时维持通气。应避免 将ΔP max 设置在大于平均ΔP 5cmH 2 O以上的水平,避免若患者肺呼吸力学出现明显恶化时(继而 导致通气功能障碍),呼吸机不能及时提醒医 护人员患者病情的改变。如果PaCO 2 超出目标范 围,可按0.1~0.2 mL/kg的幅度来调节设定的潮气 量。由于HFOV的婴儿PaCO 2 改变迅速,因此接受 HFOV治疗的婴儿应进行持续经皮CO 2 分压监测;而使用HFOV-VG可自动调控振幅,防止通气和 CO 2 清除的快速改变。

HFOV-VG是根据振荡频率设置合适的目标容量,而不是设置振幅。

HFOV的潮气量主要由振幅(ΔP)和频率产 生,潮气量的大小也与气管内导管特性和导管顺 应性以及呼吸机性能、肺的状况有关。因此,HFOV期间潮气量可能有大的变化,进而可能导致CO 2 清除率产生意想不到的变化。尽管潮气量 监测在日常临床工作中非常重要,但多数提供 HFOV的呼吸机并不能显示或测定潮气量。当前 有一些新的HFOV呼吸机由于使用VG有可能直接调节潮气量使其恒定。使用HFOV-VG时,临床医师设定目标潮气量,呼吸机能自动调节振幅以提供目标潮气量。当呼吸力学迅速改变时,潮气量的严格控制和振幅的自动调节可能特别有用。尽管肺容量复张和恰当的潮气量设置被认为是成功实施HFOV-VG的重要策略,但对于包括早产儿RDS在内的新生儿呼吸衰竭,最适潮气量参数还没有确认。为了最大程度减轻肺损伤,HFOV-VG 有可能通过降低潮气量、增加频率来维持DCO 2 和血正常碳酸水平。González-Pacheco等研究认为,超低出生体重儿恰当的潮气量为1.46mL/kg,1 000~2 000g的婴儿为1.57mL/kg,使用的频率可高达17Hz。在Tuzun等的研究中,与正常CO 2 水平的血气相对应的平均潮气量为12Hz时1.5mL/kg 左右,10Hz时1.65mL/kg,潮气量水平没有要超过2.4mL/kg的。Belteki等认为,潮气量或DCO 2 与CO 2 水平没有明显相关性,但很少需要>2.5mL/kg的潮气量。Zimová-Herknerová等的研究也认为,进行HFOV通气的非均质性肺疾病新生儿在住院期间的任何时间保持CO 2 水平正常的潮气量的中位数为1.67mL/kg。使用10Hz频率时潮气量变动于1.75~1.9mL/kg,很少有研究支持HFOV时需要更高的潮气量。除了频率,胎龄、HFOV开始时间、实施肺开放策略以及肺疾病严重程度等可能都是潮气量的决定因素。

为了获得最佳潮气量水平,一般对患儿实施最佳容量策略即肺开放策略。根据HFOV-VG开始时间,MAP的初始设置为6~8cmH 2 O或较常频机械通气时的MAP高2~3cmH 2 O,再按每2~3min1cmH 2 O的幅度增加,直至临界开放压(critical opening pressure),即氧合不再改善,或吸入气FiO 2 ≤30%,而动脉血氧饱和度(SaO 2 )能维持在90%~94%。然后,每2~3min按1~2cmH 2 O 的幅度降低MAP水平直至SpO 2 开始下降(提示肺泡萎陷),以确定关闭压(closing distending pressure)。最后,用先前定义的临界开放压重新开放肺,与最适持续膨胀压相对应,设定高于关闭压2cmH 2 O的MAP。在VG模式下执行肺复张策略,允许振幅波动来获得稳定的潮气量水平。如果出现心动过缓(心率<100次/min)或低血压则停止肺复张。

HFOV对CO 2 的清除效率用DCO 2 来描述。潮气量或频率的增加有助于CO 2 的排出;另一方面,由于使用低的频率产生更高的潮气量,频率与DCO 2 之间存在反比关系(无VG时)。因此,标准的HFOV呼吸机不可能维持固定的容量,随着频率的增加潮气量减少,因而降低DCO 2 。故传统上,增加振幅或降低频率是为了增加潮气量,进而改善CO 2 的清除。VG结合到HFOV方法的出现,使得潮气量可维持恒定,从而有可能独立调节潮气量和频率,进而使DCO 2 增加,采用更高的频率,PCO 2 也会随之下降。

为了维持更高频率下的潮气量,呼吸回路中要有更高的振幅,而这有可能传输到肺泡导致肺损伤(气压伤)。然而人工肺模型研究表明,采用VG模式增加频率后远端压力幅度并没有增加,而且还发现各种频率下潮气量保持恒定、振幅降低。因此,主张采用高频率、保持低的恒定的潮气量来防止未成熟肺的损伤。VG模式下可使频率增加,直接降低潮气量而能维持相似的DCO 2 。然而,利用非常高的频率和很低的恒定的潮气量达到CO 2 的清除,这在经典的HFOV是不可能的,经典HFOV中潮气量不能直接调控。呼吸机能维持恒定的DCO 2 ,因此使用VG策略可期望得到稳定的CO 2 清除。

推荐使用尽可能低的潮气量。大多数高频呼吸机产生的可输送的潮气量在频率为10Hz以上时会减少,因此,大多数研究选择这个频率来治疗患儿。Belteki等建议HFOV-VG开始时可采用2.0~2.5mL/kg的潮气量,并密切监测CO 2 水平,因为许多婴儿实际需要的潮气量<2mL/kg,然后以较小幅度(每次不超过0.1mL/kg)逐步降低潮气量,因为与PCO 2 更密切相关的仍然是潮气量而非经典HFOV期间的振幅。

七、疗效判断和安全性评估

HFOV氧合和通气的控制是彼此独立的。氧合取决于MAP和FiO 2 ,通气取决于振幅(心搏量)、呼吸机频率和吸气时间。

HFOV后24h内FiO 2 可降低10%,氧合指数(OI)<42(OI=100×FiO 2 ×MAP/PaO 2 ),表明氧合良好;HFOV后48hOI>42提示氧合失败。PaCO 2 维持在70mmHg以下,同时pH>7.25,表明通气良好。如不能有效改善氧合,24h内FiO 2 不能下降10%以上;不能保证足够通气量,PaCO 2 >70mmHg,pH<7.15,提示HFOV治疗失败。

自HFOV在临床应用以来,其临床疗效和安全性一直为新生儿学者和呼吸治疗师们所反复提及。人们对HFOV安全性的担心,主要集中于HFOV是否会造成新生儿特别是早产儿颅内出血发病率的增高以及诱发慢性肺部疾病等。2002年8月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分别发表了全球2个最大样本的HFOV在新生儿临床应用的多中心试验报告:美国的多中心对照试验结果表明,与CMV比较,HFOV在不造成更多并发症的同时疗效略显优势;英国和欧洲他国的多中心对照试验显示,应用HFOV后慢性肺部疾病的发生及病死率方面与CMV比较差异无显著性意义,在发生气漏、脑损伤等其他并发症方面亦无显著差别。但一些非多中心的研究报道中,对颅内出血及脑室周围白质软化发生的危险性问题意见仍不一致,争议尚较多,但多数报道否认HFOV会增加脑室出血的发生率。由Henderson-Smart等进行的一项荟萃分析表明,没有证据显示HFOV治疗可降低病死率,而且与CMV比较,没有确切的证据说明HFOV作为首选通气方案治疗早产儿急性肺功能不全更有效;但HFOV治疗,慢性肺部疾病的发生率似乎略有减少;虽然观察到了HFOV的一些短期的神经系统方面的副作用,但与CMV比较无显著性差异。关于HFOV对肺和神经发育的长期影响尚有待进一步观察和比较。

八、并发症及其处理

1.激惹(irritation) 通常开始使用高频时患者往往变得不安。肺被动过度膨胀和过度的振幅使患者更为激惹。在HFOV下保持平静自主呼吸可增进氧合。通过调节振幅达到允许性高碳酸血症可促进患者自主呼吸。当患者出现不安或烦躁时,可以考虑加大镇静程度。一旦高碳酸血症缓解,肺复张完成或患者情况好转就应减少镇静程度。

2.分泌物(secretions) 注意提供适当湿化避免分泌物聚积并阻塞气道。即便是少量分泌物或PS治疗后气道残余少量泡沫也会使HFOV效果大打折扣:气道阻抗(特别是气道阻力)的增加将显著减少振荡潮气量和DCO 2 。另外,分泌物的聚积使得近端振荡压力上升,引起局部组织损伤。

3.坏死性气管支气管炎(necrotising tracheobronchitis) 气管支气管长期刺激导致坏死性气管支气管炎使得HFOV更为复杂,这通常是由于湿化不充分或MAP过高造成的。但尚无证据显示坏死性气管支气管炎发生率在常频或高频下有何不同。

4.血流动力学(hemodynamics) 在HFOV时迷走神经兴奋可能导致心率轻微下降。但高的MAP可能会减少回心血量和心输出量从而导致肺血管阻力增加。临床上,患者会通过增加心率代偿减少的回心血量。注意优化血容量和心肌功能,以及调整MAP可避免肺过度膨胀和肺动脉高压的进展,从而减少以上问题的发生。胸腔内压增加可能会引起周围组织水肿。

5.颅内出血(intracranial hemorrhage) 系统性回顾研究表明HFOV与CMV在颅内出血发生率方面没有明显差异。避免颅内出血与使用适当的肺复张方法、监护参数的解读和呼吸机参数的调节密切相关。例如,HFOV下肺已复张,则需及时调节呼吸机的设置如ΔP或潮气量(在VG下)从而避免过度通气。随肺呼吸力学改变,每次呼吸的潮气量变化引起的PaCO 2 的快速波动引发颅内血流的快速变化,这种波动可通过容量目标方式避免,如在HFOV下使用VG,如果没有VG,需根据经皮CO 2 分压监测随时调节振幅。

6.过度充气(overinflation) 过度充气是HFOV最常见并发症和失败的原因,最常发生于阻塞性肺疾病如胎粪吸入综合征、肺间质性气肿等。可根据疾病的性质和阶段选择合适的频率来预防。

九、监护和注意事项

HFOV实施过程中,应注意密切监护,并做好气道管理。监测指标主要包括呼吸机参数、气体交换、肺容量和呼吸机械力学、循环系统和全身灌注等几个方面(表3-5)。

表 3-5 HFOV实施中的监测指标

1.血气分析 监测频率:HFOV治疗开始后45~60min;8h内每2h 1次;24h内每4h 1次;24h后每8~12h 1次。主要参数改变后,1h内须进行监测或根据临床表现进行无创监测。

2.胸部X线摄片 HFOV治疗开始后的4h内;第1天时每12h 1次,2~5天内每24h 1次,以后隔天或酌情进行胸部X线摄片。

3.经皮PCO 2 监测 快速波动的PCO 2 水平会导致脑血流量出现突然改变,致使病情恶化。若开始使用HFOV时,患者存在明显高碳酸血症,此时呼吸机设置的ΔP水平应能确保经皮PCO 2 水平以2~3mmHg/min(0.3~0.4kPa/min)的速度缓慢下降,以避免脑血流量快速变化导致颅内出血的发生。HFOV时可通过经皮PCO 2 来持续监测PaCO 2 水平,避免发生高碳酸血症或低碳酸血症。

4.听诊 在断开患儿与呼吸机的连接或把呼吸机设置在stand-by模式后,听诊呼吸音、心音和肠鸣音。根据患儿监护需要,听诊频率因人而异。在通气期间,对患儿胸部的听诊可能会有帮助,因为音调和节律的改变可能与气管导管位置改变或气道吸引的需要有关。

5.气道湿化 充分加热和加湿(相对湿度90%)的吸入气体可有效避免呼吸道上皮细胞不可逆性损害的发生。当湿化不充分时,黏性分泌物会阻塞支气管导致实变及肺泡腔萎陷,气道阻抗(特别是气道阻力)的增加将显著减少振荡潮气量和DCO 2 ,影响气体交换。这也会使肺顺应性下降,气压伤风险增高。因为当肺部顺应性下降时,振荡压力更易向肺终末区域传递。反之,过度湿化会导致患者呼吸管路、气管导管和气道中冷凝水形成,继而导致潮气量输送不足。

6.吸痰 肺复张后影响肺容积维持的最主要因素为气管内负压吸引。不管是“管内”或是HFOV分离钳夹式吸引,负压吸引均会使肺组织显著回缩而导致吸引后低氧血症出现,且无论是增加FiO 2 或是MAP都无法改善这类低氧血症。因此建议HFOV开始的24~48h内尽量减少负压吸引,吸痰应根据患儿的自主呼吸情况(频率、强度)、心率、肤色、经皮氧饱和度及气管插管内是否有分泌物等具体情况决定,并对分泌物性状和量,气道吸引的需要,气道吸引耐受性及效果等进行评估。吸痰操作应迅速,吸痰后及时连接呼吸机。早产儿RDS和其他非感染疾病,在HFOV开始24~48h后或气道可见分泌物时开始吸痰,吸痰后有时需进行再充气过程。

(周 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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