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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 [34]

1993年,英军少校查尔斯·布莱克摩尔为慈善募款与中方合作徒步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他的队伍一行18人,包括5名英国人、1名美国人、6名汉族人,以及负责管理骆驼的6名当地维吾尔族人。他的记述生动再现了现代人在沙漠中经历的欣喜与困苦。他们有哪些前人没有的装备?遇到的主要困难是什么?平均每天能走多远?

我一时兴起,便去查《大英百科全书》,越读越有兴趣:“一片西域的沙漠,占据了中国新疆塔里木盆地的中央。沙漠东西长1100千米,最宽处550千米,海拔1500米,积沙可达300米之厚。”

我接着读就更有兴趣了:这里温差极大,降水量少,植被稀疏,沙丘重重叠叠,最高可达300多米。没有生命能在这片荒凉的废土上生活,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生物。但这里的新奇与未知吸引着我进一步探寻其奥秘。我慢慢地重复沙漠的名字,塔——克——拉——玛——干,享受着音节的顿挫起伏。其中有种无形的东西,原始而粗糙。这片沙漠已经深深吸引了我。一个探险计划已基本展现在我的脑海中:我要自西向东横穿塔克拉玛干,旅程长达1300千米。在那几分钟里,我嗅到了我曾如此冲动寻求的挑战气息。这将会改变我的人生轨道。

…………

我计算过,从出发到麻扎塔格要走约25天,共需1800升水,每人每天5升以下:2升饮用,1升放在背包里备用,2升公用以做饭沏茶。这没有考虑浪费,但给37℃以上的日子留了足够的安全余量。我最担心的却是骆驼,能不能让它们喝到水全靠运气。除了赫定和斯坦因的零星记载,我们完全不知道沙漠中哪里能挖出水来。当地人说,他们进入沙漠捕猎时能找到水,但不确定去麻扎塔格这一路上也能随时找到水源。而我的卫星数据和地图在这件事上毫无用处。

…………

还没到下午6点,我们已经走了五个半小时,约10千米。虽然我们出发很晚而且不太顺利,但这在沙漠里已算是不错的成绩了。在一处两侧是沙丘带的平地,我让领头的骆驼停下,等后面的人赶上来。……骆驼卸载后在营地附近闲荡。行李、驼包、睡袋散落一地,像是崎岖山谷中一支游击队的物品。

太阳落下沙丘,沙色变灰,夜晚的影子在地上缓慢而放纵地伸展。我们很欢迎它。赤脚走路体会趾间沙子的清凉和温柔是一大享受。维吾尔族队员忙着挖洞找水,不一会儿就听到他们欢呼,叫我们过去。洞只挖了一人多深,没想到四壁还挺坚硬。在洞底,一小摊水已经从深色湿润的沙子中慢慢渗了出来。

“苏 !苏!”艾萨·波尔塔一边指挥着手下一边指着洞底说道。罗沙在洞底用手捧了点水,啜了一口又吐了。“亚克西!”他咧嘴笑着说。我姑且认为这是“好”的意思,至少今晚骆驼有水喝了。还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但看到用挖洞法找水成功,我们都大受鼓舞。晚间扎营事务徐徐展开,大家都放松了下来。老赵坐在汽油炉旁炒着大煎锅里“吱吱”作响的肉。

…………

上午的进展很不顺利。骆驼走得太慢,而沙丘越来越宽,我们不得不绕了很多路。骆驼之间的绳子断了太多次,我们总要停下把绳子拴起来。我们还没弄清每头骆驼最适合驮什么,中午之前就发生了三次骆驼失控把行李甩下的事件。所幸甩下的没有水箱,但两个粮袋破了,必须费劲缝好。到了第三次时,我们麻木地坐下休息,酷热下我感觉已经被晒干了。这时罗沙带着得意的笑容,从驼包里给我们掏出来一个大西瓜。这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满怀渴望地盯着他,看他熟练地切西瓜,看着西瓜汁像在戏弄我们似的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立刻消失。我们假装不在乎骄阳烫沙,拿着西瓜,享受每一口红色的瓜肉,吐出瓜子,一直啃到绿色的瓜皮,每口都是幸福。我尽量让瓜在嘴里待久一点,然后再不情愿地咽下去。

…………

那天我们瘫下来休息,力气和热情都消耗殆尽。无处遮阳,热浪无情地砸下来,把皮肤都要烤干了。我们全身都是细沙,头发、耳朵、眼睛、嘴里都是。总有沙粒在齿间嘎吱嘎吱作响。我们活在沙子中,那是我们生命的自然延伸。

后来由鲁伯特与我带队。那天下午我想了好几次要放弃,我不信我们能在这么严酷的环境中存活。但我们还坚持着,艰难地向东跋涉,心里知道每走一步就离目标近一步。一个小时后我们只能看到一半的骆驼了,只好停了下来。一头驮着两个水箱的骆驼往后退,撞上了另外一头,一个水箱被扎漏了。水从破洞中喷出。我们眼里看着,却行动缓慢,没精打采地勉强站起来试图去补救。每件事都极为吃力,但没有人想用掉最后一点力气,以免崩溃。我甚至想躺在热沙子上,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若真能如此,甩掉所有责任,那还挺棒的。在基斯的帮助下,我把布条缠在赶骆驼的棍子上,终于塞住了水箱的破洞。方法原始却有效。之后我们在那躺下了,累得无法思考如何才能熬过凉爽且惬意的夜晚降临前的几个小时。但是天还亮着我们就得赶路,如果不想被沙山击败就得坚决保持步速。早点休息或者延长休息时间都很容易,但那并不能帮我们快点逃离这座沙漠监狱——我们正在和迅速减少的洁净饮用水储备赛跑。

…………

负载沉重的骆驼开始了下一段路程。晨风清爽,水箱里冰块叮当作响,新的成员加入了我们——冬天先生。动起来之后我就感到重新上路真好,受伤的膝盖在慢慢恢复,我的状态也在变好。我们花了三周走了480千米,前方还有近800千米的空旷沙漠尚无人穿越。 sio4lvD2e6MG+Z0kv/aMPeeQrlcQcd8WUAcDZNJ0lbQR0ilkV/YEdOc8ctO0ex3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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