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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黑土地保护面临的主要问题

(一) 黑土地的全球分布及主要问题

黑土地是自然馈赠给人类的礼物,其有机质含量高、结构性强、保肥保湿性良好,是最适宜农作物生长的土壤环境,更是不可再生的土壤资源。黑土的肥沃程度被称为“一两黑土二两油”。全球黑土主要分布在北半球北美大平原北部地区(美国密西西比河平原)、东欧平原南部地区(乌克兰大平原)、中国东北平原的北部和中部(三江平原)和南半球南美洲东南部地区(阿根廷潘帕斯草原)。

全球四大黑土区资源均存在一定的脆弱性,主要受两方面因素影响:一是自然因素,由于自然水土流失,黑土优质资源逐渐减弱。二是人为因素,如四大黑土区所在国家的农业发展技术不均,保护耕地政策、法律落实存在差异,人为破坏、过度开采问题严重。乌克兰、美国、中国境内的黑土资源在开发和利用的过程中,也不可避免地遇到土壤侵害、非合理挖掘等问题。但由于地理位置、自然环境、社会经济制度等因素影响,各国黑土区的治理表现存在差异。本文通过分析全球主要三大黑土区存在的共性问题,总结黑土区具备脆弱性等特征,尝试探寻黑土保护的可行性路径。

(二) 国外主要黑土区保护存在的问题

1.乌克兰黑土区问题

乌克兰拥有丰富的农业土地资源,是世界四大黑土分布区之一。乌克兰大平原黑土地面积达190万平方千米,黑土面积占全世界黑土总面积的40%,享有“欧洲粮仓”的美誉。乌克兰是葵花籽产量全球第一大国,小麦出口全球第五大国。2021年乌克兰经济发展、贸易和农业部公布,2019—2020年度,乌克兰所有谷物的出口总量仅次于美国,是世界第二大粮食出口国。

乌克兰黑土资源曾遭遇严重倒卖问题。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士兵就曾用火车运送乌克兰的黑土壤,发展本国农业。乌克兰从1992年开始承认土地私有化,七百万农民获得土地。为了保护土地所有者的权利,防止土地所有权集中以及降低农村贫困风险,乌克兰在2001年开始实行农业土地禁售令。虽然乌克兰政府没有开放农业用地市场,但是乌克兰黑土交易市场仍然兴旺发达。乌克兰财团为了谋取短期利益,曾大肆开展黑土交易。2011年《基辅邮报》上的一篇文章指出,黑土价格具有季节性,春夏季高峰期约为每吨80—100美元,秋冬季低谷期约为每吨150—180美元。 在经济利益的驱使下,黑土交易活动对乌克兰农业环境造成了不可逆转的破坏,导致国家土地资源流失,阻碍经济发展。为了进一步保护乌克兰黑土资源,2020年4月,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签署了农业土地流转法案。2022年2月俄罗斯与乌克兰爆发战争,乌克兰国内农业受到严重影响,不仅乌克兰黑土区粮食种植错过了最佳时机,直接影响当年农产品的收成,甚至由于战争原因造成国内粮食无法出口,国际粮食价格上涨,波及千里之外人民的餐桌,甚至诱发国际粮食安全问题。

2.美国黑土区问题

美国是全球最大的粮食出口国,而美国的密西西比河黑土区则是全球第二大黑土区,总面积达120万平方千米。美国的黑土区地势平坦,土壤丰饶,人口稀少、适宜进行大规模的机械耕作。因此,美国粮食产量高,不仅拥有丰富的玉米、大豆、小麦和棉花等作物,更是一个具有代表性的商品谷物农业分布区。

但水土流失、自然灾害、过度开垦、精耕深耕等问题正侵蚀着美国的黑土资源。“美国曾在1934年5月遭受‘黑风暴’自然灾害的严重破坏,造成了3亿立方米黑土地被卷走,当时农作物生产量骤降,给当地的农民带来了沉重的损失。” 仅2014年春季,艾奥瓦州就在一系列风暴中损失了近1400万吨的土壤。 在黑土地开发利用方面,美国黑土区因为欧洲移民不断开垦土地,土壤发生退化。19世纪中期,美国农业生产不断扩大,大量的草原被改作耕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由于粮食和其他农产品价格上涨,农民继续开垦耕作,耕地面积扩大。 新近研究表明,“玉米地带表层土壤严重流失,这是由于耕作方式耗尽了这片曾经肥沃的土地,除了农业生产力下降和大气中碳的增加,这是一种不可替代资源的灾难性损失”

(三) 我国黑土地保护的主要问题

2021年7月中国科学院发布的《东北黑土地白皮书2020》指出,我国东北黑土地总面积达109万平方千米,位居全球第三,其中典型黑土地耕地面积为1853. 33万公顷。 2017年农业部、国家发改委等6部委联合发布的《东北黑土地保护规划纲要(2017—2030年) 》进一步指出:“东北典型黑土区耕地面积约2. 78亿亩。其中,内蒙古自治区0. 25亿亩,辽宁省0. 28亿亩,吉林省0. 69亿亩,黑龙江省1. 56亿亩。”

我国黑土区保护面临诸多问题。《东北黑土地保护规划纲要( 2017—2030年) 》提出:“2017年东北黑土地数量在减少,质量在下降,影响粮食综合生产能力提升和农业可持续发展。” 《国家黑土地保护工程实施方案(2021—2025年) 》提出,“黑土耕地退化趋势仍然存在,已经实施综合性治理措施的黑土耕地面积占比较低,坡耕地水土流失仍较严重,耕作层变薄和侵蚀沟问题仍然突出,土壤有机质含量下降趋势未扭转,局部酸化、盐渍化问题仍然存在”

水土流失是我国黑土区面临的主要问题。水土流失类型主要有水力侵蚀和风力侵蚀两种,在水力、重力、风力等外力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水土资源、土地生产力受到破坏。东北黑土区内的漫川漫岗地区,存在坡度缓、坡长长的地势特点,降雨产生的地表径流(类型主要为蓄满产流)冲刷并带走土壤,诱发严重的水土流失。东北黑土区内的耕地多为坡长较长地区,易发生水土流失,直接导致肥沃的黑土层流失,地表土壤有机质含量降低,连带着黑土生产力减弱,甚至部分严重地区的土壤直接丧失生产能力,影响粮食产量。据统计,东北黑土区有四分之一的耕地正遭受着严重的水土流失,有近三成的黑土已经完全消失。受风蚀水蚀的影响,黑土土壤肥力和抗旱保墒能力也正逐渐减弱。

黑土区生态环境受到严重污染,部分工矿企业排放和城市垃圾、污水等外源性污染问题依旧存在。工业排废外加污水灌溉农田,以及不合理使用农药化肥严重侵害黑土资源。如有学者研究发现,“近年来,黑龙江内的哈尔滨市、齐齐哈尔市、大庆市、黑河市等6个城市的年排污水量为6. 5亿吨,黑土受污染面积达2. 7万公顷”

盗挖贩卖黑土也是我国黑土保护面临的严重问题。我国目前缺乏对黑土资源保护的重视,不法分子发现黑土的巨大潜在价值,致使盗挖、贩卖黑土的案例时有发生。例如,2021年3月,黑龙江省五常市福太村发生一起盗采黑土破坏耕地案,数百亩良田和湿地被盗挖,成片的黑土地遭到毁灭性破坏。该案中,不法商人以改造土地为名承包、租用土地实施盗挖行为,并将黑土出售牟利。 SWi1seyGwrpL2dKakWSciRhZK4V9Zs7azd/R1UWhslxTOyU54NQLkw6gaS6lQSt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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