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丁璐瑶 乐耀
厦门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
提要 作为“提出主张”类动词中的典型成员，“建议”和“提议”在意义和用法上都很接近，在某些语境中两者可以互换，但其用法又并非完全一致。本文在词典释义和前人研究的基础上，通过对一定规模语料的考察，揭示了近义动词“建议”和“提议”在实际使用中呈现出的倾向性特征，发现二者在语义、句法和语用上的差异主要在于：（1）语义上表现为施事成分、施为内容以及言说主体与对象关系的不同选择；（2）句法上表现为句法格式以及所搭配的言说主体、言说对象、修饰性成分的不同；（3）语用上表现为篇章使用模式和常出现的语体的差异。
关键词 “建议” “提议” 动词 近义词 比较
作为“提出主张”类施为动词中的典型成员，“建议”和“提议”在意义和用法上都很接近，有时两者可以互换。例如：
（1）班长建议大家周末去春游。
这一例句中“建议”也可以替换为“提议”：
（2）班长提议大家周末去春游。
但“建议”和“提议”在实际运用中又存在许多不同之处。那么，二者在词语意义、句法特征和语言使用上有何异同？本文试图通过一定规模的语料，结合这组近义词的实际使用情况考察它们在语义、句法和语用等方面表现出来的异同。
本文语料来自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 CCL 现代汉语语料库（以下简称为“ CCL语料库”）和北京语言大学现代汉语语料库（以下简称为“ BCC语料库”）。我们选取了CCL语料中关于“建议”和“提议”的前3000条语料。去除无效例证 ① 后，关于动词“建议”和“提议”的语料分别为1132条和1859条。下文在讨论“建议”和“提议”与副词、能愿动词共现时，我们还统计了BCC语料库中的语料进行分析和讨论。
“建议”和“提议”都可以充当动词和名词。《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中对这两个词的解释分别如下：
【建议】jiànyì ①
向人提出自己的主张。②
向人提出的主张。
【提议】tíyì ①
商讨问题时提出主张来请大家讨论。②
商讨问题时提出的主张。
由此我们可以初步得知：尽管“建议”和“提议”都表示“向人提出主张”，但“提议”强调的是出现在“商讨问题”的场合，目的是与在场的人对问题加以讨论，而“建议”的释义中并未包含这些信息。
作为言说动词，“建议”和“提议”都支配三个必有语义成分：言说主体、言说对象和言说内容。接下来我们将从不同语义成分的特点角度对这组动词进行考察。
吴剑锋（2008）指出“由于涉及的是‘言说’这一人类特有的动作，因此，言说动词的施事即言说主体一般应具有[属人]的语义特征，或者是跟人有关的机关、团体、组织等，具有言说能力或权力”。在语料中，我们也发现“建议”和“提议”的言说主体多由指人名词充当。此外，也包括与人有关的国家、机构、团体、组织等集体类名词，由人召开的会议类名词以及“报告”“方法”等无生名词。下面我们进行具体分析。
充当言说主体的指人名词有人称代词、人名（包括人名和其他名词的组合形式）以及普通名词中的官职、职业或头衔类名词。
首先，从指称来看，根据陈平（1987）提出的汉语中与名词指称性质有关的七种主要词汇形式，上述人称代词、人名及其组合形式在指称上都是有指和有定的；普通名词中表示官职、职业或头衔等的名词既可以是有指的，也可以是无指的。而结合语料来看，普通名词在充当言说主体时大多为有指和不定指。例如：
（3）2008年、2009年全国两会都有 人大代表 建议义务教育实行十二年制，有的建议把幼儿园纳入，有的建议把高中纳入。（头衔）
（4）有 政协委员 提议要在全国普及十二年义务教育，对此，社会各方意见不一，有学者认为时机尚不成熟，有学者认为中国的基本条件已经具备。（头衔）
（5）最近的一项调查发现，手术后病人的血清锌含量显著下降，而且下降的幅度与手术大小成正比。因此， 临床营养专家 建议手术病人在术前术后应注意补锌。（头衔）
（6） 有的专家 提议，把冰球推向社会，走自我发展的道路，有助于解决经费问题。（头衔）
例（3）—（6）句中“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临床营养专家”和“有的专家”的指称对象是话语中的实体，所以是有指的。但读者或听者无法将具体的指称对象与其同类实体区分开来，因此是不定指的。
其次，由人名及其组合形式所表示的言说主体是高度可识别的（highly identifiable）。例如：
（7）在小覃没有明确表态是否履行合约的情况下， 覃朗律师 建议廖女士可以通过媒体发出通告，要求小覃在规定时间内履行合约。
（8）在会议期间， 鲁笳同志 向总理建议，让忻州北路梆子剧团来京为会议演出一次，总理表示同意。
（9）而此时， 已身患癌症的黄贞英老人 提议，把彩电义卖，再捐希望工程。老两口的义举，感动了无数上海人。
（10） 美国总统克林顿 21日提议放弃以法律形式规定的赤字削减目标。
例（7）—（10）中的言说内容所表示的主体都具有明确的来源。
最后，官职、职业或头衔类名词一般都具有较高的权威性和专业性，这类名词充当言说主体时更具有权威性，因此其言说内容往往也更容易被接受和实施。例如：
（11） 京师大学堂（以后的北京大学）的教授 上书政府，建议中国加入同盟，变为中日英三国的集团来对付俄国。
（12）一次典型治疗只需三十分钟，因此得名“午餐治疗”，意思是你做完之后就可以直接会（回）去上班。但是尽量不要参加舞蹈班或跑步，因为 医生 建议至少要等治疗二十四小时后才能进行剧烈运动。
（13）在2003年北京图书订货会“中国出版论坛”上， 诸多专家 提议以“出版创新”手段来化解这一症结。
（14）3月2日， 广州市几个部门的主要负责人 从北京到湖北，提议只要让广东打捞，把船捞走，将给予湖北有关方面“相当可观的一笔报偿”（开价2000万元），若湖北人愿到广东去谈，“谈一处走一处”。
例（11）—（13）中的“教授”“医生”“专家”属于专业性较强的头衔或职业称谓，例（14）的“主要负责人”以及例（3）、例（4）中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身份都具有一定权威性。相比其他普通名词，由这类言说主体提出的主张会具有更强的语力（illocutionary force），因此更容易被听者采纳。
充当言说主体的国家、机构、团体、组织等名词以及与会议有关的名词往往具有较高的可识别度。例如：
（15）因此， 中国 于1994年1月正式向美、俄、英、法四国提出了《互不首先使用核武器条约》草案，并建议五个核国家尽早就此进行磋商。
（16）1976年的国际海洋法会议上， 印度等代表第三世界国家 提议，每个深海探勘矿源公司每开发一个探勘区要缴初期费6000万美元。
（17）1938年 国际统计学会 曾建议世界各国以2000人的规模作为城镇和乡村的界线。
（18） 禁毒委员会 已多次提议制订禁毒反毒法令法规，但迄今未在省有关方面引起响应。
（19）如果 委员长会议 认为法律案有重大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可以建议提案人修改完善后再向常务委员会提出。
（20） 俄罗斯最高苏维埃紧急会议 提议，由副总统鲁茨科伊代理总统职务。
而“报告”“方法”“学说”等无生名词多为表示定指的专有名词。例如：
（21） 华盛顿共识所倡导的休克疗法 建议，包括同时而迅速地实行稳定经济、自由化和私有化等一揽子政策，却未必可行。
（22）20世纪上半叶一次次严重的经济危机使得强调反周期的凯恩斯主义思潮涌现。 凯恩斯主义 建议，政府应使用税收和支出手段来抵消经济周期的影响。
在某些言说主体为非专有名词的语境中，我们仍可判断其为定指。陈平（1987）指出名词性成分以定指形式出现的三种情况分别是：①回指上文已经出现过的所指对象；②所指对象存在于交际双方身处的实际环境中；③所指对象与其他人物之间存在着不可分离的从属或连带关系。我们在语料中发现了符合第一种和第三种情形的例子。例如：
（23）由于评价有效性的标准及审计师审核的详细指南尚未建立，故 该报告 建议会计职业界及企业界的代表共同协作。（对上文出现的“Cadbury报告”进行回指）
（24）据报道， 联合国贸发会议近日发表的一项报告 提议，新兴市场国家当其货币受到攻击、外汇储备降至某种限度时，可以单方面宣布延期偿债。（“报告”与“联合国贸发会议”之间存在着不可分离的从属关系）
尽管“建议”和“提议”的言说主体都能由以上名词充当，但“提议”比“建议”更倾向于与表示国家、机构、团体、组织以及会议的名词性成分搭配，在我们所统计的语料中，“提议”与以上名词性成分共现的语料共379条，而“建议”仅有77条。例如：
国家：
（25）因此， 中国 于1994年1月正式向美、俄、英、法四国提出了《互不首先使用核武器条约》草案，并建议五个核国家尽早就此进行磋商。 ②
（26）会上， 美国 率先提议建立直通联系，即所谓的“热线”，该提议得到苏联的响应。
机构、组织：
（27） 妇联组织 可以建议政府有关部门下发关于解决妇女问题的政策性文件，也可以向国家机关、社会团体和企事业单位推荐女干部。
（28）最近 北方局 向联办提议成立晋冀豫边区临时参议会，已经联办通过。
会议：
（29） 全会 建议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修改宪法第四十五条，取消其中关于“四大”即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的规定，这在保障国家政治生活的安定方面，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30） 会议 提议联合国举行国际会议，讨论柬埔寨长期稳定的问题。
造成这一差异的原因可能是表示国家、机构、团体、组织以及会议的这些名词性成分多出现在就某一问题进行商讨的语境中。而“提议”在词义上与“商讨问题”“讨论主张”有关，属于需要多方参与的行为，因此它与这些名词性成分共现的倾向也就更强。
在上文我们已经谈到，“建议”和“提议”的言说主体多由指人名词充当，那么两个动词的言说主体和言说对象之间是何种关系呢？我们发现，“建议”和“提议”所支配的这两个成分之间都可以是“上级-下级” ③ “平级-平级”关系。例如：
上级-下级：
（31） 省委书记卢荣景 作了批示，建议 有关部门的同志 论证一下。
（32）五十年代， 毛主席 提议 所有的人 身后都火化，只留骨灰，不留遗体，并且不建坟墓。
平级-平级：
（33）1949年， 毛泽东主席 访问苏联时，向 斯大林 建议两国签订一项新的条约，以代替1945年苏联政府与国民党政府签订的《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苏联方面表示同意。
（34）大学生活平淡无奇， 艾伦 便向 盖茨 提议成立一间交通数据公司，公司专门为西雅图市的交通管理系统设计程序。
然而，下级“建议”上级往往常见，而“提议”则很少出现此类情形。例如：
（35）老板说，我们要建设家庭式的文化。如果老板是草创出身的，他很可能喜欢这个。但 员工 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向 老板 建议：我们理解你的好意，但不该这样做。不要等被踢出局时再说。
Couper-Kuhlen（2014）从行为的实施者和受益者的角度对Proposal、Request、Offer和Suggestion这四种言语行为进行了区分。接下来我们将从言说内容实施者的角度对动词的言说主体（由A表示）、言说对象（由B表示）进行分析。因为，言说内容的实施者既可以是言说主体（自己），也可以是言说对象（别人），还可以是言说主体（自己）和言说对象（别人）一起执行建议或提议。
“建议”和“提议”言说内容的实施者可以分为以下三类。
第一类：A建议/提议B,A实施某一行为。
（36）来访者是一个表现出焦虑、沮丧和记忆力减退的女人。 咨询者建议用一种药物治疗来帮她摆脱这种情绪 ，然而来访者拒绝了。
（37） 谢尔盖提议送瓦丽姬（娅）回百货楼 ，而瓦丽姬（娅）害怕小伙子们取笑。
第二类：A建议/提议B,B实施某一行为。
（38）考虑到不能放弃任何机会， 我建议她联系五所大学 ，通过与这些学校商学院的直接接触，取得第一手资料。
（39）看了他生气勃发的室内花园， 我禁不住提议他与我们合影留念 ，他很高兴地同意了。
第三类：A建议/提议B,A和B共同实施某一行为。
（40） 我建议我们用优选权交换一个其他的球员 。
（41）陈其美对黄、蒋二人更加赏识，为了培植个人的核心势力， 陈其美提议三人换帖拜把子，结为盟兄弟。
例（40）中“建议”的对象并未出现，“我们”（包含建议者“我”）是言说内容“用优选权交换一个其他的球员”的施事。例（41）言说内容“换帖拜把子，结为盟兄弟”的施事是“三人”（包含提议者“陈其美”），结合语境可以推知“提议”对象是“黄、蒋二人”。
尽管“建议”和“提议”都具有以上三类言说内容实施者的情形，但二者仍存在差异。当言说内容与“担任职务”有关时，一般多用“提议”而不用“建议”。在我们所考察的语料中，并未发现“建议”的言说内容与“担任职务”有关的情形。例如：
（42）为了感谢我对他们的关心和爱护，他提议我为 铁道游击队的荣誉队员 。
（43）我提议江泽民同志当 军委主席 。
（44）老房看中了他的才干、胆识，毅然提议他担任 开发区直属三大企业之一——发展总公司总经理。 有人不大赞同，老房耐心说服。
以上例句中“让某人担任某一职务”这一主张往往需要经过众人一同商讨，因此从词义来看，“提议”比“建议”更符合上述语境。
由于“建议”和“提议”的语义结构都是“言者向听者提出主张”，这就决定了二者在句法结构上也具有相似性，即它们都支配言说主体、言说对象和言说内容这三个要素。其中，言说对象既可以紧随动词之后出现，也可以由“向”“跟”等引介出来。
“建议”和“提议”都可以使用在以下句法格式中：
第一类：NP 1 +建议/提议+NP 2 。NP 1 表示言说主体，NP 2 多表示NP 1 所提出的办法、制度、观念等言说内容。例如：
（45）惟独两湖总督林则徐完全赞成黄爵滋的主张，并建议 各种实施办法 。
（46）人大代表提议 QQ实名制 。但是，我们并未发现“建议”和“提议”后接双宾语的情况，即上述例句不能改成：
（45a）*惟独两湖总督林则徐完全赞成黄爵滋的主张，并建议我们各种实施办法。
（46a）*人大代表提议国家QQ实名制。
第二类：建议/提议+VP。言说主体和言说对象都不出现，VP表示言说内容，这种结构多见于书面语。如：
（47）Ø建议Ø 结合我国国情，有计划地在东、中、西部普通师范院校开设特殊教 育专业必修课程 ，使更多的师范院校在校生了解特殊教育理念，掌握特殊教育基本理论知识。
（48）今天12·13，为向南京大屠杀死难同胞志哀，Ø提议Ø 今日不发不转不评搞笑性娱乐性微博。
第三类：NP+建议/提议+VP。该结构中，NP为施事，VP为言说内容，言说内容的实施者可出现也可不出现。例如：
（49）通过对上述概念的辨析，我们建议Ø 统一使用“民间组织”来指称公民社会组织 。
（50）京师大学堂（以后的北京大学）的教授上书政府，建议 中国加入同盟， 变为中日英三国的集团来对付俄国。
（51）有政协委员提议Ø 要在全国普及十二年义务教育 ，对此，社会各方意见不一，有学者认为时机尚不成熟，有学者认为中国的基本条件已经具备。
（52）早在辛亥革命前，很多革命党人就提议 中国搞“联省自治”的联邦制 。
第四类：NP 1 +向+NP 2 +建议/提议+VP。在这一结构中，言说内容实施者的出现与否也具有选择性。例如：
（53）考察回来，来（宋）查理向美国卫理公会布道团团长林乐知博士建议， 不要急于动用武力，应该首先由教会作出反省。
（54）1949年，毛泽东主席访问苏联时，向斯大林建 议两国签订一项新的条约 ，以代替1945年苏联政府与国民党政府签订的《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苏联方面表示同意。
（55）大学生活平淡无奇，艾伦便向盖茨提议 成立一间交通数据公司 ，公司专门为西雅图市的交通管理系统设计程序。
（56）美国的电子机械制造商（假设是华格纳公司），向中国台湾的中小企业（假设是三友公司）提议 双方共同研究半导体。
“建议”和“提议”在句法格式上并非完全相同，以下两种格式对动词的选择具有倾向性。
首先，在“ NP+V+VP”格式中，当NP表示动作“建议”的言说对象或宾语小句中动作的受事时，“建议”不能替换为“提议”。例如：
（57）当你的机器受到病毒感染时，会改变OICQ的可执行文件，OICQ启动时就会产生非法操作。 出现这种情况的网友建议赶紧使用查杀病毒软件杀毒 ，但最好是将一切情况考虑在之前，安装病毒防火墙（如金山毒霸）。（=建议出现这种情况的网友赶紧使用查杀病毒软件杀毒）
（58）因为证券法中已规定了股权平等，不能说这个股能上市，哪（那）个股不能上市，所以， 国有股问题建议由国有资产管理法来解决， 证券法不予包括。（=建议由国有资产管理法来解决国有股问题）
（59）如果一定要禁止，又会出别的问题，比如党政干部的配偶，就不好去禁止。所以， 这个问题建议由国家监察部门来管 。（=建议由国家监察部门来管这个问题）
在例（57）中NP表示言说对象，即“出现这种情况的网友”。例（58）、例（59）中，NP“国有股问题”“这个问题”分别是宾语小句中动词“解决”和“管”的受事。例（57）—（59）中“建议”替换成“提议”后，句子不成立或合法性减弱。例如：
（57a）*当你的机器受到病毒感染时，会改变OICQ的可执行文件，OICQ启动时就会产生非法操作。 出现这种情况的网友提议赶紧使用查杀病毒软件杀 毒， 但最好是将一切情况考虑在之前，安装病毒防火墙（如金山毒霸）。
（58a）*因为证券法中已规定了股权平等，不能说这个股能上市，哪个股不能上市，所以， 国有股问题提议由国有资产管理法来解决， 证券法不予包括。
（59a）？如果一定要禁止，又会出别的问题，比如党政干部的配偶，就不好去禁止。所以， 这个问题提议由国家监察部门来管 。
其次，“经+NP+VP”格式中一般只用“提议”而不用“建议”。在我们所考察的语料中，“经+NP+提议”出现了50例，而“经+NP+建议”仅出现1例，并且后一格式中NP的可识别性远低于前一格式。例如：
（60）在全国政协六届一次会议上， 经邓颖超主席提议 ，恢复了大会发言。
（61） 经基层工会委员会或者三分之一以上的工会会员提议 ，可以临时召开会员大会或者会员代表大会。
（62）某一开发区，由于没有资金改善投资环境，招商工作只有坐等上门。后 经人建议， 先将土地出卖，以100亩为单位，每亩只需交部分定金，买方如在规定时间内未卖出其所购土地，开发区收回土地退回定金。
相比例（60）中“经邓颖超主席提议”、例（61）中“经基层工会委员会或者三分之一以上的工会会员提议”，例（62）中“经人建议”作为信息来源的“人”并不明确，可信度也更低。
在CCL语料库前3000条关于动词“建议”和“提议”的语料中，“建议”和“提议”搭配零形式言说主体的语料分别为352例和15例。由此可见，相比“提议”，“建议”的言说主体更倾向以零形式出现。通过进一步的考察，我们发现“建议”的零形式言说主体通常表示言者自身，即零形式可以替换为第一人称“我”。例如：
（63）因此， Ø建议：借鉴我国某些地区随班就读的经验 ，根据残疾类别，分别制订不同类型残疾儿童少年“具有接受普通教育能力”的国家标准。（=我建议：借鉴我国某些地区随班就读的经验）
（64） Ø建议应在给药时[一般健康成年人每10秒约给药4ml（40mg）]调节剂 量 ，观察病人反应直至临床体征表明麻醉起效。（=我建议应在给药时[一般健康成年人每10秒约给药4ml（40mg）]调节剂量）
而“提议”的言说主体采用零形式的情况一般只见于法律条文、词典词条和含有“提议”的定语结构，此时的零形式不等同于第一人称“我”。例如：
（65）（四）Ø 提议召开临时股东会。
（66）【提亲】Ø受男家或女家委托向对方提议结亲。也说提亲事。
（67）同年5月22日，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主席团向全世界公布了《关于Ø提议解散共产国际的决定》。
此外，我们也发现不少由“笔者”充当“建议”言说主体的情形，两个语料库中共搜索到1257例。例如：
（68）因此，笔者在此建议，将本条的时间相应修改为“十个工作日”和“五日前”。
而“提议”则极少与“笔者”搭配，两个语料库中仅出现6例。例如：
（69）笔者提议，建筑作品应该和文艺作品一样，立一个“著作权法”，以保证作品的创作权。
那么二者在用法上为何会有这些差异呢？从语义来看，“提议”表示“商讨问题时提出主张来请大家讨论”，“讨论主张”说明“提议”出现在多方参与的情境中，有必要标示“提议者”的身份来与其他参与者区分，因此不宜采用零形式。
“建议”和“提议”言说对象都可以由人称代词、名词短语和零形式充当，但二者在后接人称代词上存在着较大的数量差异。表1是CCL语料库中两个动词后接三种人称代词作为言说对象的数量统计。
表1 “建议”和“提议”后接人称代词言说对象的数量统计
从表1中可以看到，“建议”后接人称代词的数量为“提议”的将近20倍，这说明“建议”与人称代词言说对象共现的能力远强于“提议”。
作为动词，“建议”和“提议”都可以受否定副词“不”“没”和“没有”修饰，但这类情形并不多。表2是CCL语料库和BCC语料库中“否定副词+建议/提议”的数量统计。
表2 “否定副词+建议/提议”的数量统计
从表2可以看到，“建议”和“提议”受否定副词修饰的倾向较弱，而“否定副词+建议”的数量多于“否定副词+提议”。
和“建议”“提议”搭配的副词除否定副词以外，还有方式副词和时间副词。表3是对CCL语料库和BCC语料库中常修饰动词“建议”和“提议”的方式副词和时间副词的数量统计。
表3 与“建议”和“提议”搭配的方式副词和时间副词的数量统计
总体而言，可以修饰“建议”的副词在数量和类型上都比“提议”更丰富。此外，我们还观察到，倾向于与“建议”搭配的副词有“极力”“积极”和“多次”，这些副词都指向“建议”这一行为动作。例如：
（70）因此，海南出版社主其事者 极力建议 我能结集出版，以作抛砖引玉之用。
（71）这位老知识分子是个电脑迷，虽然已经离休，但他 积极建议 开办这个老年人电脑培训班，并主动要求承担义务教学任务。
（72）90年代以来，我们曾 多次建议 举行“正式结束两岸敌对状态、逐步实现和平统一”的谈判。
例（70）—（72）中，“极力”“积极”表示“建议”的力度之大，“多次”表示“建议”的次数之多。而倾向于与“提议”搭配的副词“亲自”和“联名”都指向提议者。例如：
（73）徐向前非常生气，没有因门国梁曾是自己的老部下，立过战功而庇护他， 亲 自提议 撤销了他的职务，降职使用。
（74）1998年初，在汉阳区十一届人大一次会议上，区人大代表刘兆宁等10位教育系统代表 联名提议 ，要求有关部门拆除这一违章建筑。
例（73）中“亲自提议”强调提议者是“徐向前”本人而非其他人，例（74）中“联名提议”指向前面提到的“区人大代表刘兆宁等10位教育系统代表”。
“建议”和“提议”前面都可受能愿动词修饰，表4是对CCL语料库和BCC语料库中“建议”和“提议”与能愿动词“能”“可以”和“会”的搭配情况统计。
表4 “建议”和“提议”与能愿动词“能”“可以”和“会”的搭配情况统计
我们可以看到，二者在数量上表现出比较明显的差异：“建议”和能愿动词搭配的能力比“提议”强。此外，当“建议”和“可以”搭配时，动词的言说对象倾向于出现。例如：
（75）存在违规情况的，中央银行 可以建议金融机构主管职能部门 对其进行处理，已经造成资产风险的，禁止其负责人离职，并且要求对风险资产或损失负责。
（76）通过这些信息，他自学成才几乎成了残疾治疗专家：他 可以建议医生们 该给自己开哪些最新的药，免去哪些不必要的手术。
而“提议”和“可以”搭配时，言说对象则倾向于不出现，并且包含两种情况：一种是省略，即言说对象在前文语境中已经出现过；另一种是隐含，即无法通过前文语境补出言说对象。例如：
（77）（ 张三 反驳：我也不要占你便宜，该怎么分就怎么分，一切让法官做主好了。）很多朋友都为双方出了建议——有人认为，目前最高法院已经专门出了房产纠纷的司法解释建议稿，其中提到“暂无法分割的房产，可进行评估后按市场价计算分割”， 李四可以提议 Ø 先将万家花园按目前的市价协议转让，等可以上市时再过户，现在就可以先把得来的钱分掉。
（78）货币政策委员会主席或者三分之一以上委员联名，可以 提议Ø 召开临时会议。
在例（77）中我们可以根据语境推知“提议”的宾语是前文出现的“张三”，而例（78）的宾语并未在前文中出现过，无法通过语境补全。
我们发现，“建议”和“提议”的言说内容中常常出现评注性副词“最好”“还是”。我们对动词与其后接宾语小句中这两个副词的共现情况进行了考察。
表5是CCL语料库“建议”和“提议”的前5000条 ④ 语料中，两个动词与宾语小句中“最好”“还是”共现的数量情况统计。
表5 “建议”和“提议”与宾语小句中“最好”“还是”的共现情况统计
从数量上看，“最好”“还是”与“建议”搭配的数量明显比“提议”多。我们分别对“建议”和“提议”与宾语小句中“最好”“还是”的共现情况进行了考察。
乐耀（2010）指出，“‘最好’演变成表示主观建议的副词后，多用于明示说话人委婉的建议或者意愿两种主观意义”。我们也发现了“最好”与动词“建议”和“提议”共现的情形。具体而言，言者往往会在主张提出之前阐明提出主张的理由和依据，随后通过“最好”表示自己所建议或提议的主张是诸多可行做法中最宜采纳的一种。例如：
（79）在人力资源管理上，双向沟通极为重要。因为工作上大家都是比较严肃的，能够交心的时间不多。但是融洽的工作环境和人际关系又离不开这些，因此建议部门经理的人力资源工作，最好 能在工作以外的时间与员工适当的（地）沟通，或者建立一个随时可以互动沟通的机制 。
（80）随着气温日渐升高，欧洲可能再次经历类似去年的酷热之夏。意大利卫生部因此提议，老年人最好 到装有空调的电影院或超市去避暑 。
例（79）—（80）中“最好”都表示说话人认为自己所主张的内容是应对某一问题的最佳做法。
同时，“最好”还可以表达说话人委婉的建议或提议，当我们将上述例子中的“最好”替换为“要”或删去时，说话人的语气会变得更直接。
（79a）在人力资源管理上，双向沟通极为重要。因为工作上大家都是比较严肃的，能够交心的时间不多。但是融洽的工作环境和人际关系又离不开这些，因此建议部门经理的人力资源工作，要能在工作以外的时间与员工适当的（地）沟通，或者建立一个随时可以互动沟通的机制。
（80a）随着气温日渐升高，欧洲可能再次经历类似去年的酷热之夏。意大利卫生部因此提议，老年人到装有空调的电影院或超市去避暑。
《现代汉语八百词》提出副词“还是”的两种用法（吕叔湘1999,254-255）：
1）表示行为、动作或状态保持不变，或不因上文所说的情况而改变；仍旧；仍然。
2）表示经过比较、考虑，有所选择，用“还是”引出所选择的一项。
在我们所考察的语料中，“还是”和“建议”搭配时，也具备上述两种用法。例如：
（81）在销售中有些枯燥性的话题，也许你不得不去讲解给客户听，但这些话题可以说是人人都不爱听，甚至是听你讲就想打瞌睡。但是，出于业务所迫，建议你 还是 将这类话语，讲得简单一些，可用概括来一带而过。
（82）他们的眼睛老往旁人的口袋、瞅（钱）包上瞅，手上多拿一个包做掩护。王忠义建议，如携带巨款办事， 还是 花点乘坐“面的”为好，这实在是自我保护的一项明智之举。
例（81）前面提到“这些话题可以说是人人都不爱听，甚至是听你讲就想打瞌睡”这一情况，但是说话人还是认为这些话题有被提及的必要，因此他提出了“将这类话语，讲得简单一些”的建议。例（82）“花点乘坐‘面的’”是考虑到前面提到的不安全情况之后提出的主张。
相比之下，“还是”和“提议”搭配时只具备上述第二种用法。例如：
（83）如果没有别的重要事情，我提议 还是 来讨论纪念“五一”的问题。
例（83）“讨论纪念‘五一’的问题”是考虑到“没有别的重要事情”之后作出的选择。
以上我们讨论了“建议”和“提议”后接宾语小句中出现的表示言者意图的副词“最好”和“还是”。“最好”出现在这两个动词后接的宾语小句中都表示言者认为其主张是诸多可行做法中最宜采纳的一种；而“还是”出现在“建议”后的宾语小句中时，具有更丰富的语义内涵。
从篇章语境来看，“建议”和“提议”所在小句通常有两种功能：一种是针对问题或现象提出解决办法，另一种是直接提出某种观点或主张。我们对“建议”和“提议”的上述两种篇章功能进行了考察。
“建议”和“提议”的前文语境中通常会出现关于问题或现象的描述，动词所主张的内容则是针对该问题或现象提出的解决办法。问题或现象提出之后，往往通过连词“因此”“所以”“于是”等引出解决办法。例如：
（84）他们认为，中国衰弱的主要原因是 教育不良 ，教育可以培养“才智之士”，“才智之民多则国强，才智之士少则国弱”。因此建议废科举兴学堂，乡乡办小学，儿童7岁入小学，学习八年毕业。
（85）在计算旁系血亲方面， 我国的代数计算法与寺院法亲等计算法有着同样的 缺陷，没有罗马法亲等计算法科学 。所以建议我国应以罗马法亲等计算法计算亲属关系的亲疏远近。
（86）会议强调要解决长期以来阻碍经济发展的结构性问题， 对解决当前的失业问题，未提出具体办法 。因此，克林顿提议召开一次专门解决失业问题的首脑会议。
（87） 1958年乔木同志深感 中央领导同志对中国科学院工作了解不够， 于是就提议由中国科学院办一个内部刊物，向中央“下毛毛雨”等。
有时，问题或现象与解决办法之间也可以不出现连词。例如：
（88）然而，自发性不是让咨询者向来访者说出任何想法或情感，尤其是那些负面的情感。罗杰斯 建议 ，只有当不利的情况持续不断，或它们干扰了咨询者传递共情和积极关注时，咨询者才可向来访者表明自己的负面情感。
（89）张某认为“通程”二字没有吸引力， 提议 改为“同升酒吧”。
“建议”和“提议”也可以出现在没有问题或现象的语境中，仅仅表示提出某种观点或主张。例如：
（90）会晤后，蒋廷黻认为“初步试探”已经过去，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他立即将详细情况报告蒋介石，并建议 应仔细计划开创将来的局面 。
（91）全国经济地理研究会很早就把本书列入“经济地理学理论丛书”的选题之一。成稿以后，有的同志提议， 按照学科的分类，该书列入“现代地理科学 理论丛书”可能更加贴切。 提议得到了两个丛书编委会的支持。
然而，尽管“建议”和“提议”都可以表示提出观点或主张，但“提议”的后面通常会出现其他人对该主张的反应或态度。例如：
（92）有政协委员提议要在全国普及十二年义务教育， 对此，社会各方意见不一，有学者认为时机尚不成熟，有学者认为中国的基本条件已经具备 。
（93）全国经济地理研究会很早就把本书列入“经济地理学理论丛书”的选题之一。成稿以后，有的同志提议，按照学科的分类，该书列入“现代地理科学理论丛书”可能更加贴切。 提议得到了两个丛书编委会的支持 。
（94）为了给这些打工者提供一个充实自己的场所，他提议由全分局工作人员捐款，兴建一个免费阅览室。 领导带头，群众响应，大家捐款1.4万元，购买了近千册图书。
“提议”在篇章使用上的这一特点体现了其“商讨问题时提出主张来请大家讨论”的词汇意义。
“建议”和“提议”并非在任何语境 ⑤ 下都可相互替换，“建议”比“提议”更适用于说明语体，“提议”比“建议”更常出现在会议等语境中。
通过对语料的考察，我们发现，“建议”不同于“提议”的一个表现是它可以出现在说明书这一语体中，在该语体中动词言说主体常以零形式出现。例如：
（95）由于曾发现过敏性反应病例，建议首次给药应在医务人员监察下进行。
（96）由于盐中含有大量的钠，因此如果患有急性肾炎、水肿以及肝硬化腹水等，建议避免服用盐水，可以用白开水代替。
前文我们谈到，“提议”的言说主体采用零形式的情况一般只见于法律条文、词典词条和包含“提议”的定语结构，例（95）—（96）中的“建议”不可替换为“提议”，即以下例句合法性很低。
（95a）*由于曾发现过敏性反应病例，提议首次给药应在医务人员监察下进行。
（96a）*由于盐中含有大量的钠，因此如果患有急性肾炎、水肿以及肝硬化腹水等，提议避免服用盐水，可以用白开水代替。
在我们所统计的语料中，出现在会议等场合的动词“提议”有168例，而“建议”仅有17例。例如：
（97）中国花卉协会名誉会长陈慕花 在中国花协第二届理事会上曾提议 组建大批发公司，把生产者和消费者有机的（地）联结起来。
（98） 在会议期间 ，鲁笳同志向总理 建议 ，让忻州北路梆子剧团来京为会议演出一次，总理表示同意。
正如我们在前文所提到的，“提议”在词义上与“商讨问题”“讨论主张”的相关性更强，因此出现在这一场合的频率也就更高。
对于非母语的汉语学习者来说，词典是辨别近义词的主要工具，但词典所揭示的差异往往有限。储泽祥、刘琪（2021）谈到，“权威语文辞书通常会在释义时把意思相近的两个词的差别体现出来，但辞书提供的信息是有限的，因此，专门对近义词进行辨析是非常必要的”。本文借助语料库对一组“提出主张”类近义动词“建议”和“提议”进行了对比性考察，通过定量和定性结合的方法分析近义动词之间的区别和联系，发现二者在语义、句法和语用上存在以下差异：
第一，从语义来看，“提议”更倾向于与表示国家、机构、团体、组织以及会议的名词性成分共现；下级“建议”上级的情形相比下级“提议”上级更为常见；当施为内容与“担任职务”有关时，一般只能用“提议”而不能用“建议”。
第二，从句法来看，在“ NP+V+VP”格式中，当NP表示动作的言说对象或后接宾语小句中动作的受事时，“建议”不能替换为“提议”，而“经+NP+VP”格式中一般只用“提议”而不用“建议”；“建议”的言说主体较多以零形式出现，“提议”的言说主体则很少采用零形式；“建议”与人称代词言说对象共现的能力远强于“提议”；“提议”受否定副词修饰的能力比“建议”更弱；与方式副词、时间副词搭配时，倾向于与“建议”搭配的副词多指向“建议”这一动作行为，而倾向于与“提议”搭配的副词则多指向提议者；“建议”和能愿动词搭配的能力比“提议”更强；评注性副词“最好”出现在“建议”和“提议”的后接小句中时，都表示言者认为其主张是诸多可行做法中最宜采纳的一种，而“还是”出现在“建议”的后接小句中时则具有更丰富的语义内涵。
第三，从语用来看，“提议”出现后，下文中经常会出现其他人对“提议”的具体内容的反应或态度；“建议”更适用于说明语体，“提议”更常出现在会议等语境中。
以上发现将有助于对外汉语的同义词教学，帮助汉语学习者更好地厘清“建议”和“提议”在意义和用法上的异同，从而正确使用词语。
然而，本研究也存在一些有待进一步解决的问题。首先，本文以两大语料库的语料作为语料来源，因此不可避免地存在片面性的问题，对分析的科学性可能有一定影响。其次，本文在进行动词比较时，在理论性的解释方面也存在一定不足。以上问题有待继续完善和解决。
①即关于名词“建议”和“提议”的语料以及重复语料。
②本文中相同例句仍连续编号。
③本文所提及的“上级”“下级”是指言说主体与言说对象在社会权势、身份地位、知识水平以及年龄等方面的高低关系。
④本文仅在分析“建议”和“提议”与宾语小句中“最好”和“还是”的共现情况时将语料范围扩展至CCL语料库前5000条，其余均为前3000条。
⑤本文所讨论的语境是指语言所使用的环境，既包含特征明显的语体，也包含动词所出现的不同使用场景。
陈平（1987） 释汉语中与名词性成分相关的四组概念，《中国语文》第2期。
储泽祥、刘琪（2021） 论近义词辨析的实用性，《语言文字应用》第4期。
韩蕾（2013） 《现代汉语指人名词研究》，中国书籍出版社。
吕叔湘主编（1999） 《现代汉语八百词》（增订本），商务印书馆。
吴剑锋（2008） 汉语言语行为动词的元话语功能及句类地位，《宁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第4期。
吴剑锋（2016） 《现代汉语言语行为动词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
乐耀（2010） 汉语中表达建议的主观性标记词“最好”，《语言科学》第2期。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2016） 《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商务印书馆。
Couper-Kuhlen, E.(2014) What does grammar tell us about action? Pragmatics, 24(3), 623-647.
丁璐瑶，厦门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汉语言文字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现代汉语语法。Email:dingluyaode@163.com。
乐耀，厦门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话语功能语法、不同句法语义范畴之间的互动、汉语儿童词类习得等，目前着力于汉语互动语言学研究。Email:yueyao82@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