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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讲
尼采:直面虚无的深渊

前面几讲,我们都在讲存在主义酝酿时期的几位关键人物。克尔凯郭尔是撕开口子的人,把具体的人的生存处境带到了哲学的台面上来,而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更进一步了,他在小说《地下室手记》里揭示出了现代人生存处境的一个难题,那就是虚无主义危机。在他的最后一部小说《卡拉马佐夫兄弟》里,陀思妥耶夫斯基还问出了一个经典的虚无主义问题:“如果上帝不存在,人是不是可以做任何事情?”

我们这一讲要说的尼采,把陀思妥耶夫斯基假设的那个“如果”变成了坚定的断言:上帝确实不存在了,而且是被杀死了!这样尼采就把陀思妥耶夫斯基描绘的虚无主义,又向前推进了一步,把个人的生存问题更加赤裸裸地暴露在了虚无的深渊面前。

和克尔凯郭尔一样,尼采也是个绝顶聪明和敏锐的天才,24岁就当上了巴塞尔大学的古典语文学教授,但是因为身体欠佳,34岁就退休了,他到处旅行寻找适合自己居住的地方,但还是在44岁时精神崩溃,彻底丧失了工作能力。在短短20年的学术生涯里,他写出了十几部哲学名作,像《悲剧的诞生》《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论道德的谱系》等等,还把格言体写作运用到了极致,甚至把德语散文的写作水平都提升了一个档次。尼采的《偶像的黄昏》,副标题叫作“如何用锤子从事哲学”。这个比喻再恰当不过地描绘了他一生的工作。尼采的思想所到之处,传统哲学的宏大体系、传统宗教的至尊地位、传统道德的金科玉律,都被他统统砸碎,这也为即将到来的存在主义运动扫清了障碍。

宣告“上帝之死”就是尼采对西方思想挥出的一记重锤。在《快乐的科学》这本书里,尼采借一个疯子之口,用非常戏剧化的方式宣告了“上帝之死”。这个疯子大白天打着灯笼,跑到市场上,吵吵嚷嚷地说他要找上帝。周围的人逗他,问他上帝去哪儿了?是迷路了吗?是躲起来了吗?这个疯子一脸严肃地告诉他们:“我们把上帝杀了……咱们大家全是凶手!……上帝死了!永远死了!……”之后又突然停下,把灯笼摔在地上,悻悻地说:“我来得太早了,这件惊人的大事还在路上……”

在尼采看来,西方人长久地生活在上帝的权威之下,上帝为人们的生活提供了意义的源泉。但是现代的科学革命和世俗化进程,把这个为人类提供意义的上帝杀死了,而且这个“祛魅”的过程是不可逆的,所以“上帝永远死了”。不过,对于19世纪80年代的人们来讲,“上帝之死”的消息还是宣布得太早,他们还没有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但是人们迟早会认识到上帝已经被人们杀死了,迟早要面对“上帝之死”后价值的虚无。

我们通常都会说,“上帝之死”代表了虚无主义的极端形式。这么说不能算错,但是还没有达到尼采对虚无主义洞察的最深处。在尼采看来,否定人生意义的虚无主义并不是伴随着“上帝之死”才来的;相反,它是伴随着上帝而来的。这个曾经给人提供生命意义的上帝本身就是否定生命意义的。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悖谬,给人提供生命意义的东西怎么会同时否定生命的意义呢?要理解这一点,我们需要先了解尼采是怎么看待生命的本质和意义的。尼采认为,生命的本质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四个字:“权力意志”(will to power),一切生命体活着都是为了克服阻碍,增加自己的力量,实现自我超越,从植物到人类概莫能外。在人类世界,这种权力意志在希腊、罗马、日耳曼等古代民族的尚武精神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民族崇尚的是强者,是现世的胜利和荣耀,他们要成为主人。而基督教代表的是弱者和奴隶,他们强调谦卑、忍让,不关注现世,而是把眼睛盯着来世。

后来,基督教获得了胜利,主人和奴隶的角色颠倒了。自我否定、自我牺牲被当作善的、道德的,而自我中心、争强好胜就成了恶的、不道德的。这样,基督教就用一种反对生命的方式,压制了人的权力意志。

教士们还发明出很多手段,防止人们对压抑生命的本能产生不满。尼采提到了教士们发明的五种麻醉人的手段。

第一种是催眠,教士们用教义的灌输,用冥想、苦修之类的训练,降低人们对生命意志的要求,让人进入一种类似冬眠状态,追求一种无我的精神解脱。

第二种手段是机械性的活动,什么时间做礼拜,什么时间忏悔,什么时间劳动,都是规定好的。这些按照明确的指示进行的活动,可以分散人们的注意力,甚至填满人们有限的意识。

第三种是给人微小的快乐,基督教里有各种慈善和表彰,这些都能给人带来微小的快乐,减轻人们的痛苦。

第四种手段是群体认同,就是让人结成小团体,形成一种互相依赖的关系,这样人们就能把不满的情绪释放在小群体之中,不会对整体造成威胁。

第五种是让人的某些感情得到过度的发展,从而压制其他的情感,教士们特别注重培养信徒在上帝面前的罪责意识,比如强调人的原罪、容易堕落,有了这种意识信徒就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苦修和责罚,主动放弃自己的权力意志。

这样,基督教就用上帝和一系列手段,压抑了人们追求生命价值的权力意志,给人们提供了虚假的意义。

按照尼采的说法,上帝是虚无主义的源头,那“上帝之死”是不是能够帮助人们克服虚无主义?实际上并没有。“上帝之死”确实打消了基督教本身带来的虚无主义,但是又带来了新的虚无主义,因为上帝没死的时候,人们好歹还有上帝这个意义的来源,可以安顿内心。如今“上帝死了”,人们又要面对新的意义真空。但是人们又惧怕直面虚无,所以还是会再去寻找其他的意义之源。尼采认为,现代科学在杀死了上帝之后,就会成为新的上帝,成为人们新的意义源泉,从而带来新的对生命的否定,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地下室人”看到的那样。

前面讲教士发明的五种操纵手段在今天由科学主导的世俗生活中还在继续操纵着我们的生活,只是稍微改头换面,我们来一一对应地看看:

催眠手段,如今有人用游戏催眠自己,有人用刷短视频催眠自己,我们有了比尼采那个时代更多的逃避现实的手段;

机械性的活动,如今有朝九晚五或者九九六的工作状态,各种工作指南,满满的日程表,都让我们深陷其中;

微小的快乐,如今我们可以在点赞、转发,这些小的善行和小的赞美中体会到各种小的、当下可得的快乐;

群体的认同,如今我们也可以通过加入各种微信群、网络社区来获得,我们很容易沉迷于虚假的群体认同;

片面发展某一方面关注和情感,如今经过算法筛选的“信息茧房”给我们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我们现在过的以科学为指导的生活,其实和宗教的生活没有太大差别,甚至压根就是一种新的宗教。这依然是一种自我否定的生活,依然是在压制我们生命的根本冲动。

这样看来,在尼采的著作里,我们可以看到三个层面的虚无主义。第一个层面是宗教本身带来的虚无主义,尼采认为,不光是基督教,世界上的主要宗教,像印度教、佛教、伊斯兰教都带有强烈的虚无主义色彩,因为它们都关注来世,否定现世生命本身的价值,并且发明了一系列手段,压抑人们的权力意志。第二个层面是传统宗教信仰崩溃导致的虚无主义,人们原有的意义根基被推翻了,推翻的标志就是尼采最著名的宣言“上帝死了”。第三个层面是“上帝死了”以后,人们又把科学当成了新的宗教,制造了新的虚无主义。

“虚无主义”不是尼采发明的概念,但是尼采肯定是对虚无主义认识最深的人。他像先知一样看透了宗教和世俗社会共同的虚无主义本质。但是尼采绝不是虚无主义者,他最深刻地揭示虚无主义,是为了用他的方式克服虚无主义。那就意味着回归生命本质的“权力意志”,不断超越自己,扩大自己的权力意志,成为尼采所说的“超人”(Übermensch),也就是超越常人陷入虚无的生活状态。这种超越不是一劳永逸的成就,而是每一个时刻都在进行、贯穿一生的过程。能够做到这一点就是尼采所说的“积极的虚无主义”,就是在洞悉了虚无的深度和广度之后,依然肯定生命的价值,并且用“超人”的意志去“重估一切价值”。

尼采对传统价值的颠覆和对虚无主义的诊断,对存在主义运动影响巨大。他用锤子敲碎了宗教和科学这两个人类的靠山,让人们赤裸裸地面对虚无的生存处境。之后的存在主义者都会从这一点出发,给出不同于“超人”的应对办法。

尼采说:“与怪兽搏斗的人要注意,不要让自己也变成怪兽。当你长久凝望深渊,深渊也会回望你。”虚无主义就是这样一只怪兽,一道深渊,要活出自己的生命意义,我们就需要与这只怪兽搏斗,就需要凝望虚无的深渊。同时我们也要随时提防自己被虚无主义吞噬,丧失对生命真正意义的追求。

我想请你分享在你的生命中,哪个时刻最接近直面虚无主义的深渊,你是否成功摆脱了它对你的回望?

参考书目

1.尼采:《快乐的科学》,黄明嘉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

2.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孙周兴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年。

3.尼采:《善恶的彼岸;论道德的谱系》(《尼采著作全集》第五卷),赵千帆译,孙周兴校,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年。

精选留言
【Just】2021年8月11日

在我看来,与其说是宗教、科学“带来”了虚无主义,不如说是虚无主义透过这两种保护层显现了出来。虚无就在那里,无论主观意识如何,它都在那里。

因此,对于虚无,只有两种应对方式:

要么逃避:无论是在宗教下,还是在科学下,五种自我蒙蔽手段,本质上就是在逃避直面虚无。无知也是一种逃避,因为无论你认不认识虚无这个词,它都总会以鲜活具体的形式,出现并困扰着无知的人。选择自杀也是一种逃避,自杀等于完全承认了,自己面对虚无束手无策。相当于从根本上输给了虚无,是一种彻底的逃避。

要么直面:首先承认虚无,承认无法消除虚无。但也选择积极行动,亲手创造自己的意义。没有什么比做一个清醒面对虚无的积极行动者更酷的事情了。

全宇宙最聪明的男人Rick ,就曾经说过:“当你意识到没有任何东西重要的时候,整个宇宙就都是你的。”

【亚义 南京】2021年8月11日

高考结束后,拿到毕业证后第一次感到虚无主义。

工作几年后,买到第一套房第二次感到虚无主义。

奔跑追逐中,很难察觉虚无主义。

到达中转点,停下来会快乐但很短暂,看到别人在跑,又只能接着跑起来……

可见虚无主义,来自失去对自己的掌控和对价值的评估。

【王学敖】2021年8月11日

有很多课程反思啊:

(1)尤瓦尔·赫拉利讲过类似观点,世俗社会也是一种宗教。我是一名初中教师,我面临的困惑之一就是,该不该把孩子往“灵性”上引导(脱离世俗价值,追寻自我)。我认为教育的目的就是解放自我,追求灵性是理所当然的。然而没有世俗价值,国家会虚弱到什么地步,看看印度就知道了。如何抉择?这是非此即彼的选择啊!

(2)恐怕希特勒没有理解错误,尼采的超人不是超越自己,正是要打破道德束缚超越他人。基督教也好,中国的儒家也好,为什么被社会选择?因为一切人与一切人的战争太可怕了,要使这个世界成为尚能忍受的生活场所,除了接受人是自私的,还要有最基本的伦理和道德。尼采求权力的意志,如果是超越自我的层面,根本不会与传统道德矛盾,根本无须也无法杀死上帝,恰恰是对传统道德和伦理的怀疑才能杀死上帝。于是希特勒……

(3)尼采的超人哲学克服虚无主义了吗?我认为没有,本质上他是无视或者说回避了虚无主义,因为洞悉了虚无的本质后还能积极地肯定人生,这是不符合逻辑的,和佛陀说“彼岸”是美好,苏格拉底说洞穴之外是“真实”一样,是理性之外,是信仰。

最后,请问老师尼采疯了和他长时间凝望深渊是否有关?他是没能成为超人?还是超人也逃不过虚无的深渊?

【刘玮回复】

感谢你的分享,我简单谈谈我的几个想法。

(1)我不觉得追寻自我(不一定是“灵性的”自我)和世俗价值是完全非此即彼的选择,它们都是一个人不可或缺的部分,一个孩子的完整人格比片面发展某一个部分更重要。

(2)希特勒对尼采的理解是错误的,他利用了尼采著作中的反犹倾向、对德意志传统的赞美和对“权力意志”的高扬。但是尼采讲的“超人”强调的是超越自己,而不是消灭他人;超越自己也意味着要重估传统的价值——那些弱者的,不寻求超越的价值。

(3)我们当然可以讨论尼采是不是“成功”克服了虚无主义,但是说他回避或者无视,我不太赞成。他是正视,并努力做出了克服的尝试。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在理性之外设定一个超出理性的“信仰”呢?

(4)尼采的发疯主要还是病理性的,他从很年轻的时候就饱受头疼的折磨,所以很早就退休了。至于他发疯的原因,学界似乎也没有定论,之前比较流行的说法是梅毒导致,但是最近也有人认为他的症状更符合某种脑肿瘤。但是肯定不是因为(至少不是仅仅因为)他思考了极端的问题。

【Vector】2021年8月11日

认识虚无的过程,就是一个人不断走向成熟的过程。人的生存是需要意义的,最初只是一个不可靠的想象,能让人不至于陷入无穷可能的混乱之中。这种意义有两个来源,外在的和内在的。

小时候,每天的生活大部分是被父母和老师安排的,我们不需要去思考生活本身的意义,只要按部就班地去完成作业,最后考出好成绩,考上好学校,成为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就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进入大学,脱离了以前的意义网络。走入学校为自己安排的另一种意义网络。这种网络多了很多选项,让我们需要更多自主思考,努力按照要求实现自己的价值。

走出校园,步入社会,现代社会早已安排好了丰富的意义供我们追求,努力达到工作单位的要求,有房有车,有社会地位,家庭美满,经济自由,足以让人在其中耗尽一生。

其实,大多数人若在这样的意义网络中按部就班,过完一生,是幸福的,哪怕其中有悲伤,也是幸福的悲伤,因为心灵总能有所寄托和期盼。前面这些意义都是外在的。

宗教和科学所带来的也是外在的意义。依靠外在意义获取满足感,就像喝甜饮料解渴,喝到了总是让人舒服,但总是喝不够,要不停地喝下去。内心永远都在焦虑中被驱赶。

直到有一天,也许是在经历了人生大喜大悲之后。外在意义背后的虚无才能体现出来,外面的这个意义世界其实是不可靠的。人生最大的幸福应该来自于自己的内心,人需要为自己的生命、生活寻找意义和价值,对自己负责。到这个时候人才算成熟吧。

正如孔子评价颜回。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这不是假清高,颜回是一个真正成熟的人。

【仲雨】2021年8月12日

曾经两次靠近虚无主义,第一次是在工作的第二年,而体会最深也是最近的一次,就在一个多月前。

第一次没那么深刻,更多的是因为现实导致的迷茫,迈出了象牙塔,在一腔热血的激励下,没想那么多,工作第一年在奋斗和新鲜感中结束,获得了很多成就感。在第二年见了更多人和事,热血也慢慢冷却,开始思考一些现实的问题,看着各种单位里忙忙碌碌的人们,再看看自己,觉得眼前的苟且并不能让我看到诗和远方,苟且的目的只是为了看起来更好地继续苟且。

第一次开始真正思考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也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迷茫和虚无,对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动力和兴趣,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迷茫大于虚无。

后来稻盛和夫的《活法》给了我答案,他说人生的意义就是为了追求灵魂的升华,我把它理解为人生就是要追求精神的修炼,人格的完善,不断地精进。这个答案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一直是我人生意义的落脚点,也是从这时开始认真地检视自己的一言一行以及出发点,想要在一点一滴的修炼中实现自己的意义。

第二次发生在前段时间很火的《觉醒年代》播出时,看着革命先辈们以民族复兴为己任,砥砺前行,心中既敬佩又羡慕。他们的人生意义很明确,那是时代赋予的使命,他们毅然担起了这个使命。他们是那么理想,那么浪漫,又那么务实。

到此又忍不住回望自己,那我们这代人的使命又是什么呢?追求商业成功,成为精英吗?抑或是在世俗的游戏中争取个人的自由?

当一个组织面对明确的外部竞争时,内部可以生出一股伟大的力量,大家目标一致,无私奉献,可歌可泣,人性光辉的一面充分展现。当外部竞争消失,没有了一致对外的统一目标,内部就开始追求自己的目标,这时人性现实的一面便开始更多的展现出来。

突然觉得大家都是在出演一场社会共识下的大戏,慢慢在各自的角色中迷失了自我,把某种社会共识,当成了自己的人生的意义。就突然觉得很戏剧,很荒诞。后来偶然了解到了加缪的荒诞哲学,我不知道自己理解得是否正确,我觉得既然世界本来就荒诞,那荒诞也就意味着另一种选择的自由,自己可以不被共识绑架。

我觉得要找到属于自己的意义,找到一些自己认为有意义的目标,然后努力去完成。这些目标可以世俗,可以理想,可以是苟且,可以是远方。

可能我还继续做着之前的工作,过着一样的生活,甚至目标还是追求升职加薪,事业成功。但区别在于,这个目标是认清现实后自己选择的,还是在社会共识下形成的默认选项。只要真正是自己选择的,那就是自己愿意主动去经历的,也就能真正坦然地面对和接受当下的生活,真正地感受变化的过程,而不是追求某种确定的结果。

以上是自己的一些思考,但其实我还有一点对自己的怀疑,就是这所谓的坦然会不会是我因为自己不能改变现状,而生出的自我安慰和对现实的妥协。

希望能得到老师的指正。

【刘玮回复】

说得非常好!虽然可能是同样的目标,但是认识不同,给人生带来的感受就截然不同!

【韬·Tony】2021年8月18日

仔细听完两篇并且认真阅读了文字稿,感受到一种来自心灵上的震撼。

十几年前还在打工阶段,虽然自己也是以积极的态度去应对工作,但目标感不清晰,压力不大的事实,一切都是那么随性,换一种角度来说,也是一种虚度时光。

在创业这十一年间,经历了无论如何努力都在亏损的项目,到负债累累。几次更换行业项目,到收支平衡,到组建团队,到有能力贷款供房……

这一路走来,从懵懂无知,到稍有认识。不断通过各种途径学习提升自己,原来在学习中遇到的很多碎片化的感悟,早已在哲学里被揭示出来了。原来在我创业的一路上,通过化解一次一次的危机,不知不觉已经有了“直面虚无主义”这样的勇气。

2021年,生意没有原来这么好做了,那又怎么样呢?生活还是得继续,每月的开支还是得一分不少,继续努力开展新项目增加收入,相信不远的未来又可以化解。

“修行在路上”,我一直在路上。

【暖猫】2021年8月28日

半年前,我的工作出现了一个重大失误,事情发生后我忐忑不安,患得患失,我担心这件事被人发现,还试图做些什么来掩盖这件事,我不敢面对后果,不敢承担责任。

如果说这件事是我不说出来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的秘密,那么这个秘密化为一种心慌的感觉在打扰和控制我,让我不断去问自己,“你的内心在不断试图唤醒什么,你要去面对和看到它吗?它背后的事件和动力是什么?”这时候,我想起了尼采的这句话,当你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着你,你如何对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给你如何的反馈。当我面对虚无和无助的时候,当我看着深渊中无尽翻涌的洪流时,洪流化为良知看着我,让我感受到了不安和不踏实。

在经过自我挣扎和纠结之后,在穿越黑暗涌动的洪流之后,我的自我被打碎,我做了一个让自己都震惊的决定,我决定把事实的真相呈现出来,我要面对事实,我要承担责任。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体验到了无尽的恐惧和痛苦。真相呈现时,我放下了,我体验到了安全和踏实,收获到了勇气,在这件事情上体验到了什么是“自由”。

我知道了,那个胆小虚弱的自我就是那个怪兽,只能勇敢与怪兽搏斗后,才有重生的机会。这时的我,在渊底和我的怪兽乘风破浪,勇敢前行。

【强行者】2021年9月24日

我人生中有两次最接近虚无主义深渊的时刻。第一次是刚上大学的时候,之前人生的意义和奋斗的目标就是考大学,一上大学瞬间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整天就是思考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人为什么活着?后来虽然没有想明白这些事,但是随着不断和这个世界连接,发展了很多爱好,也有了自己当时无法满足的欲望,然后就走上了为满足自己欲望而奋斗的道路。第二次就是35岁左右的时候。人到中年,年少轻狂逐步消散,慢慢也认清现实。能满足的欲望所带来的快乐感逐渐降低,满足不了的欲望也知道可望而不可即。这个时候感觉之前认定的道路正在坍塌,而新的路还没有找到。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虚无的状态,开始觉得平淡、重复、随大流也是一种幸福。其实这种生活也确实是一种幸福,让我痛苦的是内心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这种状态。总是在苦苦追寻是不是摆脱什么就可以重新找到路、重新燃起斗志、重新向荒诞的世界发起冲锋,但现实却事与愿违。直到看到了加缪,接触了存在主义哲学,想清楚了人生无意义。我们并不拥有未来,积极投身当下,义无反顾地生活,就是在反抗荒诞。所以现在的我认定一切皆善;务实地做好当下的事;坦然地接受当下;不要将灵魂和肉体割裂;认清现实,勇往直前。 twIocV7bDFcxE0lGtgMDzsXTOFaWSgULrG8dDgAIBmDiN4+19TM8ULgMqRCQwV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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