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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辑
宣言祭文

商以富国,贸可利民;共图国祚,分享升平。作为勇于“开门迎世界”并且敢于“开步闯世界”的闽商群体,欲从“爱拼才会赢”发展到“能拼求共赢”,必得加强横向交流,推动资源整合,确立有序状态,激发团队精神。对闽商发祥的基因与传承、观念与襟怀作一番有足够分量的“昭告”成为一种必要。史无前例的《闽商宣言》于是应运而生,并作为闽商大会的纲领性文件在2007年5月举行的第二届世界闽商大会上宣读。

笔者此前曾有缘起草过《中华老字号宣言》之类,但像《闽商宣言》这样的偌大团体的文告,笔者还未曾拟定过。于是试将机遇当挑战,把自己泡进相邻几个大小商帮的发展史里,试图“取一于万”而后“承万于一”(语出拙作《翰墨赋》)。好在笔者曾经杀个回马枪,深入基层并采写过三十万言的长篇报告文学,接触过好一群至今还活跃着的企业界人士,甘苦得失,有如亲历;同时又蒙中国作协张胜友等老友的怂恿与砥砺,使得头一个商帮宣言能新鲜出炉,并引起轰动效应。其中“经济为船,文化为帆;始发在海西,船号是炎黄”“家门为圆心,理想为半径,驰骋万里,收获大千”“天涯黄金屋,故土篱笆墙,两相不弃,四海同春”等句子,时闻商界朋友们挂在嘴上。

三年后,又一届闽商大会准备召开,时任中共福建省委常委、省委统战部部长张燮飞曾直接杀到笔者引退后刚落脚的黎明村“九赋轩”,非要我再次操刀,还要求新求变,以散文诗笔法来写宣言。数日后,张部长还携闽商文化研究院苏院长主动上门,接受深度咨询。于是,题为《大爱闽商》的第三届闽商大会宣言出落于蓬蒿、遥岑于远目,锐意于“在全球经济一体化大潮中,凭借海洋文明的顽强内力,同华夏各商帮抱团发展,在国际化的经纬上,祭起长长的中国风”。其中几句动情的话还真是之后现场逗出来的:

闽商有水的灵性。天降为霖,地献为泉,都透明蕴藉,润物无声。理解“水惟善下方成海”,因此有路为溪,无路为瀑,目标明确,一往无前。都说奔流入海不复回,其实常化作祥云,返回源头,谛听叮咚的泉声,重温最初的蓝色之梦。

在“仰望长空,雁叫声声”的起兴之后,立马又情语涌动:

天地间最重情念旧的生灵莫过大雁。无论飞到天涯海角,都记得回家的路。雁阵把“人”字写在天上,闽商则把“大爱”镌刻心间!

那句“在离家最远的角落,光耀华夏;在离心最近的地方,贴近乾坤”,真称得上是闽商大爱的宣言。

这下子又忙开了。《世界泉商宣言》《融商宣言》《莆商宣言》等先后有担纲者寻上门来,提供材料,相邀执笔。甚至三顾茅庐,共同挥汗于字里行间。更严峻的考验在于,前后三届闽商大会的宣言都邀我操刀。省里和部里的有关领导深入坊巷,探讨题材、体裁的创新。于是笔者决定分别以骈文、散文和骈散结合的文体来写《闽商宣言》《大爱闽商》和《世界闽商》。

《世界闽商》以八段排比式成文,字数差不多,好读、好记、好传。以下为首段和末段:

闽商如风,风行天下。胸怀中国梦,足踏宇宙风。追崇真善美,潇洒精气神。与智者为伍,与良善者同行。开风气之先,谋天下共赢。经济是船,文化是帆。和平崛起,福耀中华,闽商纵横无疆。

…………

闽商如旗,旗开得胜。怀揣天地人,肩披日月星。运筹大格局,探索云空间。春秋代序,望旗语而血沸;风雨无阻,闻雁声而梦长。领一带豪气,挟一路雄风。前呼后应,俯仰乾坤,闽商再登程!

2015年,第一届全国青年运动会在福州举办。笔者参与了当年的申办并担任开幕式和闭幕式的文化顾问。笔者创作的《青春宣言——为第一届全国青年运动会而作》作为发刊词刊发于首期《青运村报》,并作为代前言刊载于纪念青运会的书法作品集。短句铿锵而富有朝气,如誓词:

青春如梦,大任随身。怀揣中国结,肩披宇宙风。华夏是船,文化是帆,健儿纵横无疆。

青春如旗,领跑人生。雄心撼山岳,热血满胸膛。共担风雨,分享阳光,你我日夜兼程。

青春如歌,日月和弦。天地主旋律,乾坤正能量。卧如大海,站如榕树,榜样力量无穷。

青春如剑,剑气千秋。刀不磨不利,镜越磨越亮。力量是钢,速度是神,更高更快更强。

青春如塔,勇于担当。谋天下永福,领风气之先。经纬在地,枢纽在天,青春照亮明天。

青春如虹,飞渡五洲。潮平两岸阔,海近千帆悬。上下求索,左右逢源,一路一带千年!

祭文是供祭祀时诵读的文章,以追怀经历、褒扬德业、寄托哀思、激励生者。祭文由古时祝文演变而来,其辞有散文,也有韵语和俪语。祭文实际上也是一种宣言式文告。

祭文中撰写难度最大的当数2014年应命代拟的《甲午、甲申海战两岸公祭祭文》。喋血于国门内的两个海战战役,一南一北,一中日一中法,相隔十年,且是两岸公祭,如无国学把握与政史视觉,难以拿捏到位。好在十多年前创作过《马江赋》,其后又代拟过《甲申海战120周年祭》,并亲历了十年前在马江边举行的海祭仪式。这是宣扬船政文化的难得机会,因此笔者倾情倾力、掬泪掬心,将其作为一场特殊的战役。公祭祭文正文前的导语这样写道:

惟中法甲申海战130周年、中日甲午海战120周年之际,两岸各界汇聚于两役英烈合祀的马尾昭忠祠,谨以传统之仪、虔敬之心、国殇之痛,致祭于英勇殉国的水师烈士与船政赤子。

正文以传统的骈文为之,营造相偕的语境,调适一种肃穆与庄严:

中国塔下,马江之滨。光绪甲申,法夷称兵。有恃无恐者,惟炮利船坚。福州军民,铁石同心;共赴国难,义不顾身。恨清廷无能,积贫积弱;惜未丰羽翼,堪恤堪怜。幸矣马限山,有缘掩藏忠骨;恸哉我子弟,何辜喋血门前!越十载之甲午,船政精英,雄风再起。荡倭患于丰岛,抗外侮于东沟。蹈海而无悔,舍命以全忠。血三年而成碧,魄千载而犹雄。高义薄云,人神同鉴,竹帛流光。

丹心昭万古,大节萃一门。昭忠祠在,浩气长存。两役英烈合祀,一脉豪气相承。痛定思痛,倍觉海防至要;卧薪尝胆,不忘国之大殇。蒋山青处,犹见日星河岳;砥柱回澜,时闻俎豆馨香。壮魄千秋,三江再淘新锐;悲歌一曲,两岸共铸海魂。捍卫主权,中华维一梦;抵御外侮,国人无二心。呜呼!守社稷而枕吴钩,同仇敌忾;闻鼓鼙而思将帅,长缅英灵。天地覆载,日月为灯,伏惟尚飨!

笔者在冰心逝世十周年时完成的《冰心祭》则是用散文形式写的准祭文。2008年,中国作家协会第七届全国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在福州召开,会议期间笔者代表东道主带领中国作家协会领导一行专程赴长乐访问冰心文学馆。铁凝主席在签到处轻呼了一声“冰心姥姥”,便禁不住泪下。笔者身临其境,竟也不能自已了。想起我曾在冰心老人弥留之际到医院病榻前陪上好一阵,还递上新出版的长篇作品《童年真好》。老奶奶仙逝时我代表福州文艺界赴京吊唁,之后便与冰心文学馆馆长王炳根联手主编了《冰心爱典》。再之后笔者与章武兄不约而同地力挺福州市把冰心故居置于她曾经生活过的三坊七巷旧居中。笔者也算不清自己是第几代小读者了,值冰心逝世十周年之际,我以从未有过的激情与速度写成了千言的《冰心祭》。“想您在海”“想您在天”“想您在路”“想您在心”四个部分一气呵成,和着泪连缀起老人生前的作品精华与生命建树。《福建文艺创作60年选·散文》收录了这篇祭文,这篇祭文后易名为《想念冰心——冰心先生逝世十周年祭》,为“爱的哲学”致祭、壮行。兹录导语与第一段于后:

戊子年清明节前夕,陪中国作协主席铁凝一行叩访长乐冰心文学馆。亲见铁凝在留言簿上刚写下称呼“冰心姥姥”,即忍不住泪下。在场主客无不凝噎。人间至情若此,离不开伟大灵魂的化育。因修此文,以为心祭。

想您在海。您的故乡在福建长乐海边。郑和七下西洋的舟师曾从这里启航。您从小就认识了海船,惊异于海船居然有眼睛,并且发现船帆的颜色竟是用龙眼根熬汁染成的。您爱海的那片无边的柔蓝,执着地说我们固然以黄色为至尊,皇帝的龙袍是黄色的,但皇帝称为天子,天比皇帝还尊贵,而天却是蓝色的。您愿以毕生的经历去证实先贤林公的箴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您曾在自序中回顾自己的生命轨迹,如同一道小溪从浅浅的山谷中缓缓地、曲折地汇入不择细流的大海。您于是说过这样一句充满孩气的爱海的话:假如犯了天条,赐我自杀,我也愿投海,不愿坠崖!可就是,人生百岁,您犯过愁、犯过忌,却不曾犯过天条。大千万物,唯有大海没有影子。您是海的女儿,没有犯错的因子。 CEBZCJzHKjJccvaKd04XPdPPqUAHavEBpp55oGGijULuDxjEaaxhMEJzBzjgC2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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