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德或圣女贞德,在中国听说过她的人并不少。一些中国朋友还喜欢把她和中国的花木兰相提并论,并将贞德称为“法兰西的花木兰”。当大家有机会到法国的巴黎、兰斯、鲁昂等城市旅游观光时,都大有可能会看到贞德的塑像,因为这些塑像均被置放在游客喜欢前往同时非常显眼的地方。例如,在巴黎的贞德塑像,就分别被安放在卢浮宫旁的金字塔广场和蒙马特尔高地的圣心教堂正门前。那么,这位贞德究竟何德何能,得以在法国享受如此之高的礼遇,甚至被法国人奉为“圣女”呢?对于这个问题,我想可用这样一句话来简要回答:她是一位在法兰西民族国家的建构中劳苦功高、作用显赫的民族女英雄。
纵观世界历史,不少国家或民族的兴衰存亡都和它们在不得不应对的重大战争中取得的结果息息相关。法国也同样如此。在西欧诸国中,法兰西之所以能够较早就开始称雄欧洲大陆,除了它相对于其他西欧国家具有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等优势外,还有一个因素至关重要,这就是它比较早就迈出了建构民族国家的步伐。而说到法兰西民族国家的初造,无疑又与法英百年战争密切相关。
矗立在巴黎金字塔广场上的贞德塑像
百年战争的爆发缘起于查理四世去世后卡佩王朝后继无人,王位继承成了问题。当时,在王位空缺之后盯上它的人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查理四世的旁系堂兄、瓦洛亚家族的菲利普,另一个是前国王菲利普四世的外孙、英国国王爱德华三世。不想让英国国王来继承法国王位的人们,特意从古老的《萨利克法典》的条文中引申出一条原则,即“女性及母系后裔没有王位继承权”,以它为依据拒绝了英国国王对法国王位的要求。同时,推举那位查理四世的旁系堂兄继承王位,是为菲利普六世。由此,法国进入了瓦洛亚王朝时期(1328—1589)。
瓦洛亚王朝几乎与“百年战争”相始终。1337—1453年,法英两国时断时续地进行了116年的战争,史称“百年战争”。如果说这场战争的导火索是在菲利普六世继位后,英王仍不断提出对法国王位的要求,那么它的深层原因则要复杂得多。
首先,法英两国统治王朝之间为争夺领地而展开的斗争由来已久。由于先后统治英国的诺曼底王朝和金雀花王朝的开国君主都是来自法国的封建主,因而在法国拥有大片领地。虽然随着法王王权不断增强,英王在法国的领地日渐缩小,但英王一直在法国还拥有领地。而且,只要这些领地没有完全被剥夺,英国王室就仍抱有在法国进而在欧洲大陆更大范围扩张势力的野心。反之,对法国王室来说,只要英王在法国境内还占有土地,就会对法国的统一大业构成最大障碍。也正因为如此,法国国王自然力图全盘收复英国王室在法国的领地。
其次,佛兰德尔伯国问题也导致两国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佛兰德尔当时属于佛兰德尔伯爵。如前所述,佛兰德尔伯爵实际上比法国国王还要财大气粗。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佛兰德尔是当时欧洲屈指可数的富得流油的地区。该地区以毛织业著称,而毛织业的主要原料——羊毛则大多来自英国,因此它与英国的经济联系确实可谓水乳交融。但是,佛兰德尔伯爵又是法国国王的附庸,而且法国国王对这块富得流油的地区早就垂涎欲滴。早在菲利普四世在位时,他就曾大举入侵佛兰德尔,当时若非佛兰德尔市民奋起反抗,此地早已丧失独立地位。1328年,菲利普六世在佛兰德尔伯爵请求下,出兵镇压了该地区各城市的起义,并借机建立起对佛兰德尔的直接控制。1336年,在法王授意下,佛兰德尔伯爵下令囚禁该地所有英国人。作为报复,英王也下令拘捕英国境内所有佛兰德尔人。更有甚者,也是在这一年,英王为对该地区施加经济压力,还下令禁止向佛兰德尔出口羊毛,造成该地区大批工场停工,大量工人失业。事发后,对法王的横征暴敛早就不满的当地市民在政治上进一步倾向英王,并把失去英国原料供应归咎于法王。凡此种种,让人不难想象法英双方为争夺佛兰德尔展开的斗争会何等激烈。
1337年5月,菲利普六世借口英王允许法王的仇敌阿图瓦的罗贝尔避居英国,下令没收英王在法国的最后一块封地。而爱德华三世也不甘示弱,决心予以反击。同年11月1日,爱德华三世遵照骑士精神的传统,向法王菲利普六世下了一道正式战书,声明英国在3天后开始与法国为敌。由此,早已势不两立的两国终于开战。
尽管从表面上看,法国的兵力要超过英国,但在战争的第一阶段,英方却让法国连遭重创。隔海相望的两国交战,海战至关重要。1340年6月,英国海军在埃克吕兹港一举击溃并烧毁了准备入侵英国的法国和卡斯蒂利亚联合舰队,由此把英吉利海峡控制在了英方手里。由于教皇克莱芒六世的斡旋,双方曾息兵数年,但到了1346年,战端又起。是年春天,英军侵入诺曼底。同年8月,主要由英国自由农民组成的弓箭手,在著名的克雷西战役中,竟然打败了素称“法兰西之骄傲和花朵”的法国骑士团。向来在战场上大显威风的骑士在弓箭手射杀下纷纷落马,骑士制度悠长的全盛期至此画上了句号。英军在取得克雷西大捷后,旋即围攻法国海滨重镇加来。经过7个多月的攻打,加来终被攻克。由此,英国在海峡对岸获得了一个良好的贸易港口和重要的军事基地。
就在英军围攻加来期间,意大利的一艘商船从黑海港口驶入热那亚,将近世称为鼠疫的黑死病带入意大利。不久,黑死病又经由法国地中海港口传入法国。较之英军的武器,黑死病具有更大的杀伤力。一时间,成千上万的法国人丧生于鼠疫,就连贵为一国之主的菲利普六世也未能幸免。这场瘟疫也同样落在了满获法国战利品的英方头上。由于黑死病跟随侵法英军传至英伦三岛,数以万计的英国人,尤其是曾赴法参战的官兵也纷纷命归西天。鉴于两国均因黑死病的打击而元气大伤,无力再战,故教皇的出面调停立即奏效。从加来之围结束到1355年,英法两国息兵罢战了8年左右。既然多次提到了百年战争时期的加来,各位如果有机会到这座离英国最近的法国城市时,不妨到加来市政厅前好好看看由罗丹创作的经典作品《加来义民》。
1355年,战事又起。翌年,双方在普瓦蒂埃决战。结果,由英王的长子,也就是神勇的“黑太子”统率的7000英军,把法王约翰二世亲自率领的1.5万法军打得落花流水,法国被迫与英方缔结《布雷蒂尼和约》。这一切,标志着百年战争第一阶段以法国的失败而告终。
反映1348年佛罗伦萨黑死病肆虐的版画
加来市政厅(建筑前有罗丹创作的《加来义民》雕塑)
普瓦蒂埃决战
1364年,在英国做人质的约翰二世病死于伦敦。随着约翰二世的驾崩,太子查理得以由监国践位,称查理五世。法王查理五世在其统治期间,利用《布雷蒂尼和约》带来的喘息机会励精图治,让法国的国力得到较快恢复。在国力恢复、军事力量明显增强之后,力图报仇雪耻的查理五世不仅与英国重新开战,而且还接连取胜。到1380年时,法军收复了《布雷蒂尼和约》签订时被割去的绝大多数失地。随后,战事一度暂告平息。这个结果也可以视为法国在百年战争的第二阶段勉强扳回了一局。
但事情并没有尘埃落定。50多年之后,英王亨利五世趁当时的法王查理六世不时精神病发作,以及法国两大封建派别内讧严重之际,再次重燃战火。在法方连遭重创背景下,双方在1420年缔结了《特鲁瓦条约》。根据这一条约的规定,法王的女儿嫁给英王亨利五世。等当时的英王、法王去世之后,英方宣布将两王后代,当时还不满周岁的婴儿立为英国和法国的国王,是为亨利六世。这一举动清楚地表明,西欧两大王国大有跨越英吉利海峡合二而一之势。
然而,逃亡到法国南方的原法王之子,亦即法王亨利六世的舅舅根本不愿认这个婴儿为王,遂自封为查理七世。于是,就在法国出现了“一国两王”的局面。一个是统治着法国北方大部分地区的亨利六世,另一个是以南方的布尔日为据点,试图与英军对抗的查理七世。不过,查理七世因一直缺钱少兵,似乎自己就对胜利不抱多大信心。
1428年秋天,英军开始围攻奥尔良。作为通往南方的门户,奥尔良一旦失守,法国南方就有沦陷的危险。因此,保卫奥尔良之战便成为决定法国生死存亡的关键。就在奥尔良即将被英军攻破的紧急关头,一位名叫贞德的民族女英雄奇迹般地登上了历史舞台。她以自己的壮举激起了同胞的爱国热情和斗志,不仅使奥尔良转危为安,还使整个战局出现了逆转。
实际上按照法语发音翻译成冉·达克更为贴切的贞德,是位出生于法国东部香槟与洛林交界处一个叫栋雷米的村庄的牧羊女。由于自小目睹英军的烧杀抢掠,贞德早就萌发了强烈的救国之志。与此同时,这位父母都是天主教徒的农家姑娘,在当地笃信上帝的村民中素以虔诚闻名。贞德自称在其13岁时“听到”圣徒的呼唤,要她拯救国家。当听说奥尔良被围后,时年17岁的她再也无法按捺救国豪情,遂从家乡赶到沃库列尔小城,对该城守军头目声称,她是奉上帝之名来拯救法兰西并引导王太子去兰斯加冕的。这座小城的居民为她的爱国豪情所感动,集资替她购买了盔甲和战马。随后,她在小城守军头目亲自护送下,日夜兼程11天前去晋见自封为查理七世的王太子。当她抵达王太子所在的地方时,王太子身边的廷臣为考验贞德,故意要王太子混在大臣们中间让她辨认,结果贞德一眼就认出了哪位是王太子。此时,奥尔良已危在旦夕。在贞德主动请缨之后,已经近乎绝望的王太子立刻命贞德率领一支人马去解救奥尔良之围。于是,贞德手持王太子赐给她的宝剑,骑着一匹白色的战马,率领数千法军直奔奥尔良城。贞德一行的到来使城中的军民士气大振。经过几天奋战,被英军包围了200多天的奥尔良城终于被解围。奥尔良城解围之后,法军乘胜追击,连续攻下多座城市,还在7月拿下被法国人视为圣地的兰斯。在收复兰斯之后,查理七世在兰斯大教堂正式加冕称王。在加冕典礼上,贞德手持旗帜站在查理七世旁边,好不英姿飒爽。
但让人痛心的是,贞德后来不幸落入英国人的手里,在遭到严刑拷打之后,被当作“穿戴男装”“妖术惑众”的女巫,在鲁昂广场上被绑在火刑柱上活活烧死。也正因为贞德是在鲁昂遇难的,所以鲁昂也和巴黎、兰斯、奥尔良等城市一样留有很多相关纪念物,甚至还建有一座圣女贞德博物馆。
圣女贞德
虽然贞德后来在被对手俘获后惨死于火刑,但她的壮举所唤起的民族意识在国人中继续高涨。在为贞德复仇的口号激励下,法国民众的抗英斗争愈来愈强烈,在光复国土的战争中节节取胜,查理七世得以重返已沦陷17年之久的首都巴黎。1453年,法军在卡斯蒂荣战役大败英军。由此,除加来港外,所有失地都已收复,法国终于取得了百年战争的最后胜利。
取得百年战争的最后胜利,意味着一举排除了法国领土统一的最大障碍。不过,在国内,仍有一些法国贵族保持着相对独立,统一大业远未完成。法国领土基本统一的任务是由查理七世之子路易十一来完成的。可以说,当路易十一去世时,今日法国版图的轮廓已被他基本勾勒出来。
随着国土基本实现统一,法国人的民族意识进一步加强,共同的法兰西民族文化也开始出现,如在巴黎方言的基础上,法兰西共同语言——法语正在逐渐形成。至此,法国在很大程度上开始成为政治统一的民族国家。
还需要再补充一点,虽然贞德的传奇经历中有不少“超自然”和过于神秘的成分,难以全盘相信,但不管怎么说,在贞德遇害后,她的名字几个世纪来一直回响在人们耳畔,不少人会对这位牧羊女一跃而为名垂青史的圣女津津乐道。毋庸讳言,在这一过程中,和许多中外历史名人一样,已成为象征或符号的贞德,免不了也成为各个时期各种人进行政治开发、文化利用,乃至商业消费的对象或工具。例如,19世纪时贞德的名字就被用于一种矿泉水的商标。而安放着贞德镀金青铜骑马雕像的金字塔广场,则成为20世纪法国极端民族主义分子在巴黎举行示威活动时的首选场所之一。
总之,正如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法国大文豪阿纳托尔·法朗士所言:“追踪各个时代对圣女贞德的记忆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但这会是一大本书。”毫无疑问,一般的法国人,更甭说中国读者都不会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去对付这本“大书”,好在法国20世纪末出过一套由皮埃尔·诺拉主编的里程碑式的史学巨著——《记忆之场》,其中关于贞德的篇章出自著名史学家、巴黎政治学院教授米歇尔·维诺克之手,非但信息量很大,而且阐释精准,充满洞见,很有参考价值。
若要贯通性地把握整个法国文化的发展脉络,必然还得对法国早期包括中世纪时的文化及其演进有所了解和认知。如果说5—11世纪的法国文化给人留下的印象可谓“停滞”和“衰落”,那么自11世纪下半期开始到15世纪,法国文化的发展趋向大致可概括为从逐渐复苏走向迅速发展。
11—15世纪的法国文化,属于一种典型的封建—宗教文化。而这一特征的凸现,是由此期法国(实际上绝大多数西欧国家也相同)以国王为代表的俗权统治和以教皇为首的神权统治两大政权体系的并立所决定的。不过,又由于中世纪中期以来城市的兴起和发展,以及市民阶层在政治、经济领域的独立性日渐增强,一种与此期的封建—宗教文化主流相悖的文化现象亦应运而生,这就是敢于讽刺封建贵族和天主教僧侣的市民文学。
在法国,宗教文学的产生要早于其他文学形式。由于当时基督教是居于统治地位的思想体系,而文化教育的控制权亦由僧侣们所垄断,因而在此期的文学领域中,宗教文学所占的比重极高。宗教文学的作者基本上是基督教教会的教士,也有少量民间诗人。起初,宗教文学的体裁主要有《圣经》故事、圣徒列传、圣者言行录、祈祷文和赞美诗等。及至中世纪后期,宗教抒情诗和瞻礼式戏剧等大量涌现。宗教文学首先竭力宣扬上帝是真实存在的,上帝创造万物,无所不能;其次,着力塑造种种基督教英雄人物——圣徒;再次,大肆渲染宗教奇迹,如编写出许多世人因虔诚而遇奇迹的活灵活现的故事。当然,在宗教文学中,也有部分反映现实生活和民众情绪的作品。但它们多出自下层教士或普通民众,并不构成这一文学的主流。
英雄史诗(又称武功歌)在此期法国文学中占有重要一席。虽然它在数量上无法与宗教文学比肩,但就文学价值本身而言,远在宗教文学之上。英雄史诗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墨洛温王朝和卡洛林王朝时代的古代传说、民谣和赞歌。但是,它的真正的雏形的出现是在卡佩王朝建立之后。英雄史诗都是长篇叙事诗,既摄取了《荷马史诗》的宏大气魄,又吸收了圣徒传中的煽情手段,同时运用了民间说唱形式。在众多法国英雄史诗中,产生最早、流传最广、影响最大的当推《罗兰之歌》。继英雄史诗之后,一种反映封建贵族思想感情的文学——骑士文学在法国文坛崛起。骑士文学包括骑士抒情诗、骑士传奇(或称骑士故事诗)以及根据后者改写的散文骑士传奇。这种划分既指体裁上的区别,也指地域上的差异。及至14世纪,散文骑士传奇几乎完全取代了骑士故事诗,法国小说的最初源头亦由此产生。
12世纪以来,作为城市兴起和发展的产物,一种能够反映市民阶级反封建精神和非教会文化要求的新型文学——市民文学日趋勃兴。此期市民文学最出色的成就之一就是产生于12—14世纪的大量的以列那狐为主角的故事诗,俗称列那狐故事诗。流传至今的列那狐故事诗主要有四部:《列那狐传奇》《列那狐加冕》《新列那狐》和《冒牌的列那狐》,其中尤以《列那狐传奇》最为著名。其中,狮子象征国王,笨拙凶狠的熊象征大封建主,掠夺成性的狼象征骑士,笨驴象征教士,鸡、兔、乌鸦、蜗牛等弱小动物象征社会下层民众,而能干、灵巧、狡猾的列那狐则象征市民。此外,在法国中世纪市民文学中,《玫瑰传奇》是一部规模较大并具有独特风格的作品。
巴黎大学的诞生和巴黎成为西欧学术中心,注定是此期值得大书特书的文化现象。巴黎大学的前身,一般认为是作为唯名论者的中世纪著名经院哲学家阿伯拉尔在巴黎兴办的私人学校。该校虽设在巴黎圣母院教堂附近,但其教学内容已同以往教会或修道院办的学校大不相同。及至12世纪下半叶,此类学校已在巴黎越办越多,西岱岛和塞纳河左岸更是集聚了大批教师和学生。这时,这些以收取学费为生的学校的教师开始按照行会形式结成同业行会。起初,巴黎教会的人士强烈反对这一组织的成立,但罗马教皇和法国国王却对此予以认可和支持。1174年,教皇宣布承认该组织,并授予它一些保护性特权。1200年,国王菲利普二世颁发特许状,批准了该组织制定的规章。一般认为,该特许状的颁发标志着巴黎大学的诞生,但正式改称“大学”当在1208年以后。巴黎大学下设文艺、医学、神学和法学4个学院,学生来自西欧各国,他们按照乡土和籍贯分属诺曼底馆、英格兰馆、皮卡尔迪馆和高卢馆四个同乡会,其中高卢馆不仅包括法兰西人,也包括西班牙人和意大利人等。随着西欧各地的优秀学者在12—13世纪纷纷来此执教,巴黎大学一时人才辈出,群星灿烂,巴黎也随之成了西欧无可争议的学术中心。
建筑作为综合艺术,当属一个时代艺术风格和艺术水平的标志。在11—15世纪,法国先后流行罗马式建筑与哥特式建筑。罗马式建筑是以古代罗马式建筑为基础,综合日耳曼和东方建筑艺术的某些特征而形成的一种新的建筑艺术,主要用于教堂的建筑和装饰。典型的罗马式建筑往往包括:上半部为半圆形拱顶的门窗、坚厚的石墙、圆屋顶、粗矮的柱子。室内广阔的墙壁上一般饰以大量宗教题材的壁画,并广泛使用雕塑装饰。由于窗户狭小,室内光线通常甚为暗淡。克吕尼修道院堪称典型的罗马式建筑,它的建筑风格在当时影响了法国乃至西欧不少国家的修道院与教堂建筑。从12世纪中叶开始,哥特式建筑在法国北部兴起,并逐渐流行于西欧各地。法国最早的哥特式建筑是兴建于1137—1144年的圣德尼大教堂。本人在20世纪80年代末首次赴法访学期间,就在圣德尼大教堂附近居住,几乎天天都能看到它。在圣德尼大教堂建成后的几十年中,一大批哥特式建筑在巴黎等地拔地而起。它们主要是教堂建筑,且基本集中于城市内,其特点是尖形拱门、薄墙壁、细圆柱、大门窗、绘有《圣经》故事人物的大块彩色玻璃。由于哥特式教堂均以垂直线条和图形取代平行线图,故无论是其外观还是内部都呈现出轻盈、垂直、耸入天空的特点,有助于置身教堂的人产生对彼岸世界——天堂的向往。同时,由于此期的城市教堂已不仅是纯粹的宗教建筑物,它还是市民参加重要公众活动的场所。因而,哥特式教堂的大门往往又高又大。毋庸讳言,这些哥特式教堂同时也是文艺复兴前法国建筑艺术的最高成就。留存至今的巴黎圣母院、夏特尔教堂、兰斯大教堂和亚眠大教堂等堪称典范之作。
圣德尼大教堂
亚眠大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