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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要和大家介绍希腊神话。希腊神话包含着希腊人远古时代的传说，也有他们对世界的看法。希腊人为什么用神话来表述他们的宇宙观？因为哲学尚未出现。现在学界公认，希腊第一个哲学流派米利都学派出现在公元前6世纪。在此之前，神话承担起帮助希腊人理解世界的责任。具体地说，诗人荷马和赫西俄德，奠定了希腊人最初的世界观。
如我们在上一章所说，荷马是史诗诗人，约属公元前8世纪，赫西俄德稍晚，约属公元前7世纪，也有人认为他可能跟荷马同时，甚至更早。对此我们不用太介意，因为无论两者在年代上有多大差别，在世界观上他们实际是一致的。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很明确地告诉我们：“正是荷马和赫西俄德教给希腊人神的名字和职能。”据此，我们要探讨古希腊神话及其世界观，主要也依赖荷马和赫西俄德的史诗。
赫西俄德，比奥提亚农民诗人
赫西俄德留下了两部著作：《神谱》和《田功农时》。还有一个作品也被归在赫西俄德名下，但不一定是他的，学界经常称为伪赫西俄德的《名媛录》，记录了历史上那些非常有名的女性事迹。荷马的主要作品是《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不过，除《伊利亚特》和《奥德赛》外，以荷马之名流传下来的作品要多得多。如以荷马之名流传的颂诗——给每位神灵写有一首或多首赞颂诗歌，介绍每个神的起源和职能，还有围绕《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产生的其他一些史诗，补充和解释两部史诗未说明的问题，如奥德修斯的命运、阿喀琉斯之死、奥德修斯之子特勒马科斯的命运等。它们也被归到荷马的名下，尽管希罗多德已经知道，许多诗歌的作者根本不是荷马。这些史诗构成了我们最重要的资料来源。
除文献外，还有少量考古资料，尤其是建筑、雕刻、绘画，以及各类宗教物件。它们可以补充文献的不足，有时还会出现与文献相互矛盾的新说法。以下的论述，基本以荷马和赫西俄德为主，兼采其他资料。
宙斯
我们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是荷马和赫西俄德所记录的神话的来源，因为来源与它们作为资料的价值直接相关。但在这个问题上，恰恰非常难以确定。由于希腊人不是希腊大陆的原始居民，而是印欧人的一支，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进入巴尔干并定居下来。与他们一起到来的，是印欧人的原始神话。比如后来希腊众神的领袖宙斯，在印欧人的神话里是天气神，或者是下雨的神。所以希腊人经常说的“宙斯下雨”“宙斯打雷”，表达了印欧人的传统。此外，希腊人到巴尔干之后，吸收了当地新石器时代居民的信仰。如我们看到的克里特的蛇女神，一位双手各握一条蛇的女神，可能就不是印欧人的，而是克里特当地的。印欧人的神话和当地神话的混合，形成古代希腊人的神话。这一点在宙斯身上就有体现。宙斯本是印欧人的天气神，在希腊神话中，却是在克里特岛伊达山的山洞中长大的。希腊神话中最初包含的，主要来源于这两个因素。不过，构成希腊神话的，还有后来的新因素。
从迈锡尼时代到黑暗时代，希腊人到处迁移。迁移过程中留下了很多英雄传说、建城传说，这些故事也被希腊人纳入神话谱系，大大丰富了有关传说。如多利亚人大英雄赫拉克勒斯、雅典国王忒修斯、底比斯国王俄狄浦斯等的传说，都被加入希腊神话中。到公元前8世纪，希腊人和西亚、埃及等古老的东方文明全面恢复联系，西亚和埃及的有些神话也被纳入希腊神话中。东方古老文明的神话如何塑造和影响希腊神话，学术界已有不少研究。贝纳尔、克尔克和伯克特等人在比较了西亚尤其是巴比伦、赫梯的神话和希腊神话之后，发现西亚神话和希腊神话有很多相似之处。举一个例子：赫梯的库玛尔比神话，巴比伦的马都克神话，都是后一代神起来之后把前一代神推翻，占据统治地位的往往是第三代神灵。这一点尤其在赫西俄德的世界起源神话中表现非常突出。一个学者据此提出，赫西俄德的理念可能基本上来自东方。
希腊神话一直处在变化中，古风时代，随着希腊人开始殖民扩张，他们在地中海世界到处建立城市，于是过去的一些神话被延伸、被演绎，增添了许多内容。甚至到古典时代，如希波战争的某些事件和传说，也被诗人和悲剧作家们整合进神话之中。在这个意义上说，希腊神话从来就没有一个固定版本，一直在被改造，被丰富，成为一个包含东地中海区所有文明因素的大杂烩，其中既包含原始印欧人神话、新石器时代巴尔干原始居民神话，也包括迈锡尼文明灭亡后英雄时代的传说、西亚传入的某些神话以及古风或古典时代的某些传说。
这种混合，因希腊历史的多中心而变得更加混乱，因为每个城邦都有自己的神话，它们为了自己的利益，都会改造神话，由此造成的是神话间的相互矛盾。举一个例子。有关雅典王忒修斯的神话产生相当晚近，但为显示雅典的重要性，雅典作家把忒修斯塞进了几乎所有相关的神话中，如七雄攻打底比斯时，忒修斯出于正义收敛了阵亡者的尸体；但根据另一传说，忒修斯与赫拉克勒斯、雅逊取金羊毛、劫掠海伦、攻打特洛伊等，也都有关系，导致凡人忒修斯参与了上下千年之间的事件。不仅如此，雅典人还让他们这位国王的鬼魂参与在马拉松打败波斯的行动。事实上，所有这一切根本不可能。要想把如此混乱的神话整合成一个系统，非常困难。
虽然如此，经过学者们细心的爬梳和研究，我们大致还是可以看到一个基本轮廓，尤其是荷马和赫西俄德给我们创造的体系。且让我们从他们开始。
按希腊人的传说，世界最初的时候什么样？按赫西俄德的说法，世界最初是混沌，没有秩序，没有时间，只有无边无际的混乱。从混沌之中首先诞生了大地盖亚，盖亚生天神乌拉诺斯。乌拉诺斯和盖亚结为夫妻，不断与盖亚交合，生下这世界上所有自然存在的物事：大地、山脉、海洋、河流以及爱和恨之类抽象观念。
在此过程中，天神一直覆盖在大地上，他们生下的大地、山脉、海洋、河流都被掩藏在大地之下，盖亚因此非常痛苦，于是她造了一把镰刀，期望她和乌拉诺斯的儿子们可以阉割父亲。然而，他们所有的儿子都非常紧张，无人敢下手，只有最小的儿子克洛诺斯接过镰刀，把他父亲的生殖器给割掉了。由于生殖器被割掉，天神乌拉诺斯离开盖亚，升到上面成为天空，这样天地实现分离。随着天神成为天，大地上的山脉、海洋、河流等都露出了它们自己的面孔。此外，阉割乌拉诺斯过程中，一个很重要的神——爱与美之神阿芙罗狄特，从大海中出生了。她是在乌拉诺斯的阴茎被丢入大海后，从大海的泡沫中诞生的。
克洛诺斯和他的姐姐瑞亚结合，生下一系列神灵。他们生育的神灵包括一些观念上的东西，如厄运、死、悲哀、报应、欺骗还有暴力神等，都与抽象的观念或人间某些道德有关。乌拉诺斯和盖亚生育的基本都是自然界的事物，克洛诺斯和瑞亚生育的，则大多与人类的道德有关。它们代表的，是世界产生过程中的第二阶段：与人类有关的某些理念。
赫拉
克洛诺斯从登上王位就知道，他会被自己的儿子推翻。为避免父亲的厄运，每当瑞亚生孩子之后，克洛诺斯就把所有孩子一律抢过来直接吞下肚子，根本不让他们见到天日，瑞亚觉得不可忍受，在最小的儿子宙斯出生时，她用一块布包个石头给克洛诺斯，克洛诺斯不辨真假，直接吞下。瑞亚把宙斯放到克里特伊达山的山洞里长大。宙斯长大之后，向他的父亲发起挑战，并推翻了他的父亲。这里我们一句话带过，实则惊心动魄。
宙斯在推翻克洛诺斯的过程中，设计让父亲把之前吞下去的那些哥哥姐姐全给吐出来，最早吐出来的是那块石头，之后有波塞冬、哈德斯、赫拉等。宙斯推翻克洛诺斯之后，确立了自己的统治。然而根据命运的规则，他也会被自己的儿子推翻。不过宙斯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就和墨提斯即智谋结婚，并趁着墨提斯不注意，一口吃掉了妻子。这样一来，智谋就成了宙斯的一部分。一旦他掌握了智谋，他的地位就稳定了。
宙斯地位的稳定还有另一重要的因素：他不是把所有权力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是根据正义原则给各个神做分工，每个神掌管一种或若干种技艺，他自己当老大。这是希腊人中很有意思的现象：只有把权力分配给别人，而且分配根据正义，统治才能稳固。就此而论，神界的权力分配，是城邦权力配置的曲折反映。
根据宙斯的分工，他和赫拉分别是神王和天后。宙斯自己是雷雨神，手中掌握着霹雳，还掌握了智谋，成为权力的象征。他和别的女神生下了一些象征其他权力的神灵，如优良法制、秩序、工艺、射术等。赫拉是天后，同时是他的姐姐，也掌握部分统治权。作为妻子，这位天后特别爱吃醋，对情敌绝不手软。这里宙斯有非常大的责任。这位神王仗着自己的能力和权势，到处寻花问柳，有时和女神，有时和人间美女，生育了一大串神灵和英雄。大家可以设想，如果你是那位妻子，估计也很难忍受，否则就不是人了。也因为如此，赫拉把宙斯看得特别紧，跟宙斯的关系也相当紧张。除他们二位之外，希腊神话中另外还有十个主要的神，这十二位也就是希腊人经常说的十二主神。对其他十位主要神灵，我们这里也略作介绍。
波塞冬是海神，据说地震、海面的巨浪都是他制造的。他象征着不受拘束的野心。哈迪斯管的是阴间，他平常根本不出来，在冥府里呆着。他们和宙斯是兄弟关系。在宙斯击败克洛诺斯之后，三位大神抽签瓜分世界。宙斯得到天空，波塞冬得到海洋，哈迪斯获得阴间。
阿波罗
爱与美之神阿芙罗狄特我们前面已经谈过，这里不再多说。阿波罗和阿尔特弥斯，一个是太阳，一个是月亮，两位是兄妹神。他们的母亲是勒托。勒托是宙斯的情人，这件事为赫拉所知，赫拉故意不让她生产。勒托满世界找可以生育的地方，但没有一个地方敢得罪赫拉，最后小小的提洛岛接受勒托。即使如此，赫拉仍留住掌管生育的神，不让勒托顺利生育，于是其他女神出场，私下贿赂生育之神，才使阿波罗和阿尔特弥斯得以顺利降生。阿波罗是远射神，在《伊利亚特》中，阿波罗就是弯弓射箭的神，也管部分音乐和文艺。至于他成为太阳神，则是侵夺赫里奥斯权力的结果，相关职能和传说出现得比较晚近。他的妹妹阿尔特弥斯是少女神，最喜欢在山林里游荡打猎。少女们出嫁时，要把自己的玩具之类献纳给阿尔特弥斯，以示与自己的少女时代告别。
雅典娜的出生比较独特，宙斯吞下智谋之神墨提斯后头痛欲裂，匠神赫菲斯托斯用斧子劈开宙斯的脑袋，于是雅典娜全副武装从脑袋里跳出来。所以雅典娜主管战斗和智谋，但她也管女性的手工、纺织等。在《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中，雅典娜更多的是一个战神，古典时代的雅典崇拜她，例如帕特农神庙里的雅典娜，绝对是英姿飒爽，穿着盔甲，拿着盾牌，一只手还托着胜利女神像。因为她是父亲生育的，因此在奥瑞斯提斯案件中，她站在父权一边，投下关键一票，使因为父报仇而杀死母亲的奥瑞斯提斯无罪开释。
雅典娜
其他几位神我们只能略作介绍。德麦特尔是谷物神。荷马颂诗里最感人的一首诗就是关于德麦特尔的。在听闻女儿珀尔塞福涅被抢走后，她凭借母亲的本能满世界去找女儿。因女儿被拐入冥府，她多日寻找无果，最后从太阳神那里才知晓实情。在《荷马史诗》里，太阳神叫赫里奥斯即阳光，阳光因照射到所有角落，所以知道珀尔塞福涅到底被谁抢走。得此消息，德麦特尔就去找宙斯索要，但她终归还是没有要回来。德麦特尔大为生气，拒绝履行自己作为谷物女神的责任，导致大地一片荒凉，人类陷入饥荒，也不再有任何物资可以祭神，于是神也挨饿。宙斯被逼无奈，去做他兄弟哈德斯的工作，让后者放归珀尔塞福涅。遗憾的是珀尔塞福涅在阴间吃了东西，不能完全回来，只能回来半年，另外半年呆在地下。女儿回来的那一半时间里，德麦特尔心情愉快，大地一片花红柳绿，庄稼长得也好，另外那一半时间女儿不在，德麦特尔也无精打采，大地一片荒凉。这个故事反映的，是希腊人解释季节变化的尝试，在很多农业居民中，都有类似传说。
赫尔墨斯，保护信使和小偷的神，是宙斯跟一个山洞里的仙女生的。他一生下来就干了一桩坏事：把阿波罗的牛偷了，而且他偷牛的时候，拽着牛的尾巴让牛倒着走，在吃掉一头后，把剩下的其他牛藏起来。阿波罗发现牛不见后，到处找。由于牛的脚印只有往前走的，没有回来的，怎么也找不到。但阿波罗知道是赫尔墨斯偷了，于是把官司打到宙斯那里。宙斯贵为众神之父，当然知道赫尔墨斯的德性，就告诉赫尔墨斯别玩小花样，老实把牛还给人家。牛被归还后，阿波罗和赫尔墨斯也和好了。也许是因为这种本能，赫尔墨斯成为小偷的保护神。同时，赫尔墨斯是在山洞中出生的，负责给诸神送信，也是路人的保护神。在有希腊人的地方，我们都会看到路边有他的头像。这个头像上半截是一个脑袋加上方形的身体，下面是一个方形的石柱，具有路标的功能。
阿瑞斯和赫菲斯托斯，是两位不太受宙斯待见的神灵。阿瑞斯和雅典娜都是战神，但雅典娜掌管战争中的胜利等积极方面，阿瑞斯掌管战争中的痛苦和死亡，宙斯骂他犹如丧门神。在《伊利亚特》中，他被雅典娜一拳放倒。当阿瑞斯去找宙斯告状时，还被宙斯咒骂。赫菲斯托斯是工匠神。他之不招宙斯待见，是因为他的出生就是赫拉跟宙斯赌气的结果。赫拉愤恨宙斯到处寻花问柳，自己无性生殖一个，这个神就是赫菲斯托斯。但他天生丑陋，还在宙斯和赫拉的冲突中站在母亲一边，被宙斯从天上拎着小腿扔下天庭，从此成为残疾。在后来的希腊神话中，他主管手工业制造。在天庭中，众神宴会时他担任侍者，阿喀琉斯的武装被赫克托尔从帕特洛克洛斯那里夺走时，也是赫淮斯托斯帮助重新打制。希腊人也特别搞笑，居然把最丑的赫菲斯托斯跟爱与美之神阿芙罗狄特安排成两口子。在《奥德赛》里，诗人提到阿芙罗狄特不守妇道，与战神阿瑞斯勾搭，结果被赫菲斯托斯捉奸，众神都从奥林匹斯山顶赶到赫菲斯托斯家中看笑话的故事。贵为神灵通奸也就罢了，居然还被捉奸，而当事人的丈夫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希望跟岳父要回彩礼，让人忍俊不禁。
总体上看，在希腊诸神的家庭中，宙斯无疑最有权力。用他自己的话说，即使所有神灵联合起来向他挑战，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其他神也各有自己的地位和职能。这个既有等级也有正义的神族所以到宙斯时代能够稳定，就在于宙斯没有把所有权力集中到自己手中，而是和其他神灵共享权力。从这个意义上说，希腊神话是萌芽中的城邦的缩影。
最后一个问题，是在这样的体系中，人类处于什么位置？按照希腊神话，准确地说是赫西俄德的看法，人类由普罗米修斯创造，因而具有一定神性，最初也与神一道生活。但普罗米修斯在主持神和人的祭品分配时玩花样，导致人类和神界分离。普罗米修斯宰杀一头牛，分成两堆：一堆是牛肉，上覆牛皮；一堆是牛骨，上覆白花花的牛油。希罗多德说，贫穷始终是希腊人的伴侣。诸神大约也感到食物不足，因此宙斯在代表神灵挑选时，选择表面看来非常美丽的牛油，可是揭开一看，才发现是森森白骨。宙斯虽然心里不快，但也没有直接表露。于是他拒绝将火种送给人类。不过这也难不倒普罗米修斯。他从太阳那里偷来火种。宙斯发现人类获得火种，更加恼怒。为惩罚人类，他下令造一个女人。女人造好后，所有神灵都送她一份礼物，因而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女人叫潘多拉（Pandora），意思是众神的礼物。由于她是按照女神的形象创造出来的，阿芙罗狄特又送给她优雅等礼物，非常吸引人。普罗米修斯知道宙斯不安好心，特意警告他兄弟埃皮墨透斯不要接受任何来自神的礼物。但潘多拉实在太漂亮了，埃皮墨透斯很高兴地接纳了她。潘多拉出嫁时带了一个瓶，瓶里面是诸神送她的礼物。一日她忍不住好奇心把瓶子打开，于是战争、疾病、欺骗等各种灾难满布人间，人类从此陷入灾难。从内容看，这个故事应该是在男人掌权之后创造出来的，将自己的无能诿过于女人。
不过赫西俄德叙述了人类起源的另一神话，其中人类进程被划分成五个阶段。第一阶段是黄金时代，人类不用劳动，也无灾无难，长命百岁，最好。白银时代次之，青铜时代又次之，英雄时代再次之，最后到黑铁时代即自己的时代最差。因而在赫西俄德那里，人类是一个连续发展进程的产物，只是这个进程表现为不断下降的过程，越到后来越差，自己所处的黑铁时代最差。
在唯物史观看来，人类从原始社会经历阶级社会，再到无阶级的共产主义社会，是一个从古代到现代缓慢进步的过程。在赫西俄德那里，情形正好相反，人类历史发展是一个不断下降的过程，越到后来，离神性越远。虽然如此，人终归分享一部分神性，可以变得善良友好，当然也可以变成野兽，非常恶劣。此外，神和人在希腊人那里虽然性格上相近，但终归已分道扬镳。神是不死的，他们更有力量，也更漂亮。
对本章大致可以做如下小结：希腊神话主要由荷马和赫西俄德奠基，但不同时代不同地区的因素都混入希腊神话之中。就世界的产生言之，希腊人世界的形成分混沌、自然世界的构造、抽象观念产生和人类形成与发展等阶段，最后是宙斯的统治。此时人类虽然已与神分开，失去大部分神性，但宙斯给了人类一个最好的东西——正义。因为有正义，人类才有可能构建一个相对稳固的社会。这是希腊人通过神话系统设想对世界的构造。尽管这个结构与今天相当不同，但仍给希腊人思考天地万物和人类提供了最基本的素材和理念，给后来希腊人的思考提供了起点。